夏被卡卡西带回旗木老宅, 古朴老旧的日式建筑插在复杂的机械楼房之间,显得和高度机械化的四周有点格格不入。
她一走进去就感到一种让人怀念的气息,不由眯起眼,扶着门框在土间停驻,侧耳谛听着什么并且下意识觉得空气中缺少了某种味道。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但卡卡西知道。她小时候总一声不吭地跑到他家门口,扒开一点门缝朝屋子里望。若是旗木朔茂在,他会坐在屋子里, 用正好能传到土间的声音亲切说“是小夏吗,进来吧。”森光夏便一溜烟地跑进来,搬着她常坐的小板凳, 坐到旗木朔茂面前双手托腮看着他保养刀剑。但若是没人在家, 或者只有卡卡西在家,她就会用大大的眼睛扫一圈, 然后转身就跑。而她环视的目光表明,她是把卡卡西当成是旗木宅配套的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活人。
是的, 让人悲伤的事实, 那时候的森光夏只喜欢旗木朔茂,不喜欢旗木卡卡西。即便是后来,卡卡西怀疑要管森光夏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恐怕还是会说更喜欢旗木朔茂而不是旗木卡卡西。
要是眼前是大人森光夏, 卡卡西定要好好跟她讨论一番这个问题, 但夏现在完全没有那份记忆, 看起来也就是个孩子, 他只能暂且在这件事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
卡卡西叹了口气,无奈地用朔茂温柔的语气说了一句“小夏吗,进来吧。”他说着,一面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儿童拖鞋放到夏的脚边。拖鞋是佐良娜过来时买的,也就用过几次,之后就一直放在鞋柜里。
夏发现自己在等的真的就是这句话,怔愣了一会,才踩掉脚上破破烂烂的草鞋,换上红色的棉质拖鞋。她在客厅的茶几前坐下,四下观察。旗木宅外表看起来老旧,里面却很跟得上时代,电视电脑、沙发茶几,冰箱咖啡机一应俱全。她打开电视,快速浏览了一边所有的电视频道,然后停留到了新闻频道。
卡卡西在门口脱了马甲,挽起袖子去厨房烧水沏茶。
夏的目光在男人黑色连体衣贴着身体的线条上停留了一会。他的身体修长,肌肉匀称,胸部线条到了腰部迅速收缩。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下上无比均匀的矮小身材。
啧,再给她几个月
她不爽地移开目光,在屋子里又转了一圈,忽地瞧见有什么东西在茶几桌面的柜子下露了个角。她伸手轻轻一抽,一本封面画着暴露肌肉帅哥和大大的十八禁字样的书就露出出来。
哦豁
夏瞥一眼背对着她在厨房烧水的卡卡西,摸了摸唇下方的凹陷处,轻轻翻开了书籍。
她以不以为意的态度看了一会,眼神越来越亮,随即脸色凝重起来,心里发慌这书怎么感觉像是她本人写的
她合上书,反过来瞧了眼书脊,作者署名headstrea证实了她的想法。迷茫地眨眨眼,她把书放在腿上,思维放空,拒绝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写一本小黄书。她又瞧了瞧那本书的封皮,转而一想嗐,写都写了,不看亏了。随即又接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卡卡西拿着茶叶罐和一壶开水出来时就瞧见夏小小的一个孩子,手里那着一本官能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他这才想起来客厅桌子下确实放了这么一本书,赶紧走过去把书从她手中抽离。
“小孩子不能看这种东西。”他将书合起来,在夏的头顶轻轻拍打一下。
夏切了一声,扫了两下头发,像要把头上的触感扫下。她搓着手,眼睛发亮地问“我翻了眼结局肯定还有后续,你有吗一共出了几部了”
夏的眼神充满期待,真不愧是她自己写的,完全卡着她的兴趣,她好久没看过这么合心意的小说了。
卡卡西微妙地看着她,在她的脑瓜上摁了一把。
“没有第二部,就算是有也不是给小孩子看的。”
他一只手拖着书封面快速翻了一遍烂熟于心的书籍,随后把书合起来,塞到腿上的小包里。
“什么,没有第二部”夏伤心了,暗想,“这搞不好还是她的遗作啊。”
卡卡西给她倒了杯茶,寻了点吃的看着她吃下后就赶她去洗澡。
夏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望着空气里的水珠蒸腾往上,咕噜噜地往水里吐泡泡。
旗木宅里藏了很多很有自己风格的东西,光是这一会她就发现了两包烟,三瓶酒,几本夹着书签的书籍,绑头发的皮筋,和服的带子,浴室里甚至还有她喜欢味道的沐浴液、洗发露、洗面奶和半包卫生棉条。
她盯着洗水台上两个并排而立的漱口杯,不断地思考。
走进浴室时,她是个浑身脏兮兮,头发枯槁油腻的野孩子,她洗头时甚至用手梳出来几片树叶子。走出浴室时,她被洗得干净,露出本身白皙的肤色,这肤色还透着点实验体的惨白,给人一种透明的质感。也因此,四肢上原本不显眼的伤痕明显起来,真正的被伤害的伤口很少,多是一些细小的、被草木刮出来的细痕。
她用浴巾粗鲁地擦着头发,卡卡西瞧着她几乎瞧见了森光夏,除了年龄不对,身材不对,那种走路的姿态、擦头发的动作,非要弄得满地都是水以及不穿鞋的习惯都是如出一辙的。
衣服也是佐良娜的,红色的裙子稍微有点小,又沾了水,不大舒服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不舒坦地捏着转动几下,在餐桌前的椅子坐下,水滴从她的头发上低落,在地上留下一串珍珠般的痕迹。
卡卡西拿着墩布抹干净了。
旗木卡卡西其实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他通常都住在木叶上忍宿舍里,偶尔才会回来一次,反倒是森光夏来旗木宅的时间更长一些。
夏洗澡时,他一直都在忙着收拾东西。
夏坐在一边无聊地瞧着。不一会她就发现男人做事龟毛极了,不仅每个东西都有自己专属的位置不会乱放,连边边角角都要打理得干干净净。
这么看来这个大房子里一切乱糟糟的痕迹很有可能全是她的手笔。夏瞧着书柜上堆放到一起的粉色小杂志,心里痒痒,卡卡西收拾到那里,却刻意绕过了那堆交叠乱放着的书本,正如他故意放过了茶几角落顺手可以拎起来的半瓶白酒。
夏移开眼睛,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皱着眉头忍了一会。
“喂,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手里拿着掸子,扭头看她。
“你和”她发出含糊一声,“嗯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啊,不太好说。”卡卡西歪了下头,浮现怀念的神色。
“有什么不好说的。”她咕囔。
“唔,应该是互相喜欢的吧。”
“男女朋友吗”
卡卡西摇头,“不算。”
“那就是暧昧喽。”
暧昧这个词太轻佻,卡卡西也摇头。
夏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卡卡西走过去,拿过她手上的浴巾,坐在她身后帮她擦头发。他的手很大很稳,仔细又缓慢地将她发丝上的水滴完全都擦掉。
“你可真奇怪。”她闷声道,“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只是她的复制体吗还是说主要是这张脸就可以。”
“你可比自己想的独特多了,我不会认错的。”
“说到底一个人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dna,灵魂,记忆若是彻底失去了记忆,你觉得你还是你吗失去了记忆,我就不再是里认识的那个我了。”
“没有失去记忆吧。”
夏偏过头瞅他,但他被浴巾挡住了,她只能看见发丝和浴巾后若隐若现的下颌角和白色头发。
“只是想不起来了,并不意味着失去。这还是你告诉我的,记忆是无法从抹去的,只是暂时的无法想起。”
夏移开目光,轻声问“我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我的话,还跟你说过什么吗”
卡卡西不太明白。
“就是,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
卡卡西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什么。而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也让夏明白了。她心中有了估量,咧嘴讥讽地笑了一下。
“新野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她一下转变了话题。
卡卡西还在想夏为什么要这么问,低头看着她的发顶,用手摸了摸感受一下湿度。
“已经派人去追了。”他的有着别的想法,语气却还是很轻松。
“作为忍者你们这个速度是不是过慢了。”夏不信任地抬起眼。
卡卡西笑道“不是所有忍者都是佐助鸣人啊。”
想起卡卡西那三个可怕的学生,夏微微冷哼,低声道“幸好不是。”
擦头发的手停下来,卡卡西收起潮湿的浴巾,手腕一翻将其叠了起来。夏想站起来又被他摁回在椅子上。他去浴室拿了梳子和皮筋出来。夏的头发本身就多,两个月没打理过,全都是结,他小心翼翼地理顺她的头发,像是在理顺好几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球。
尽管他万般小心,但夏还是被他拽得一点一点,扯着头皮有些痛,她蹙眉忍耐着。
卡卡西正用手捻开一团缠在一起的头发,好像随意聊天那样,问起来“你不喜欢忍者”
“不喜欢。”夏回答地干脆。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夏要说能说好久,但她不想说,跟一个忍者探讨这种问题简直跟地主讨论封建地主制到底哪里不好一样无力。利益相关者是不会认同让自己名声受损的论点的。
她不说话,并摆出不耐烦的样子,根本就没聊起来的谈话便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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