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从树影下穿过空荡的荒地,毛榉树短粗的树干旁有一个身影在等待。
“天天。”
天天回头。她身披一件宽大的披风, 将自己完全遮起来, 当夏靠近, 她放下帽子, 并从自己身后将躲起来的孩子拉出去。
日向家男孩警惕地看向夏,额头上覆着绷带,遮住了笼中鸟的痕迹。当夏的手伸过来的时候, 他强忍住躲开的,让她拆下绑带,露出额上丑陋的咒印。
指尖描摹笼中鸟的咒印, 男孩瑟缩。
夏转手将手中的卷轴交给天天。
“诶”天天疑惑地接过来。
“你来帮他解咒。”
“我来”
“对,我没有查克拉。”
天天打开卷轴,上面画着清晰完整的笼中鸟破咒的思路,她仔细看了两眼就匆匆往后翻去找最关键的解咒。
“别着急。”夏阻止她,“你得把笼中鸟的原理都弄清楚才可以。”
“但是”
“我们有一个晚上的的时间。这是最后的夜晚了。”
夏注视着低垂地斜月, 像是某人的笑脸,淡淡的云将其半遮半掩地挡住, 朦朦胧胧像是一个水面倒影的一个虚影。
“真是。”
纲手扶着窗棂,对着月亮叹了口气,她又被迫回到火影办公室。
十几分钟前漩涡鸣人的影突然消失, 就是奈良鹿丸说得一模一样, 按照预定好的计划, 木叶所有上忍出动, 防守木叶, 五代目千手纲手重揽木叶大权,负责守卫木叶,直至漩涡鸣人的回归。
“麻烦死了,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纲手不耐烦地晃着酒壶。
走廊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火影大人紧急情报”
纲手十分迷惑,大门被一路急奔而来的忍者推开,他迫不及待地大喊“不好了”
“什么”纲手困惑地望向她。
“今晚的目标不是木叶是雨之国、铁之国、雨之国、泷之国、乌之国,还有所有的小国他们在半小时前正式组成同盟”
“什么”
纲手急着把消息往外传,但是要传到外面非常不容易,小国平时散落,各管各的,可一旦联合起来就阻断了所有大国之间的通讯。今晚他们都严格掌控边境铁路,筛查每一个行客,重点监视忍者和疑为忍者的人。
天的一边渲出乳白色的辉光,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漆黑的树叶颤动,乌鸦大叫着飞过。
灰蒙蒙的天际下慢慢走来一个女人的身影。卡卡西眯着眼,紧张地看着来人越来越近。
双方看清对方的脸都是一愣。
“天天”
“唔,你怎么在这”天天警惕地问。
“这个该我问才对吧”
天天古怪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不可置信地问“不是吧夏姐都没跟你说吗”
卡卡西心中一紧,锁起皱起眉头。
“夏姐已经走了哦。”天天笑了,“她说要和同伴去环游世界,让我来收拾残局,我还以为是你呢,原来不是啊。”
眼睛渐渐睁大。
“她去哪了”
天天抱着胳膊不说话。
“天天”
天天不屑地说“没用的,她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
“告诉我。”
“我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卡卡西扭头冲向夏一直把自己关着的房间。
天边已经大亮,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阳光之下一切无所遁形。夏伸手挡住太阳,五根细长的阴影将脸分为几个亮块,眯起眼,望向太阳,眼球后面的部分微微刺痛。
身后篷中钻出一个身披蓑衣的渔民,撑着篙问“小姑娘,你等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对不起,老伯,再等一下”
“你从后半夜等到黎明,又从黎明等到天亮,他是不是不来了”
“啊,这个”
“小姑娘是不是被男人骗了,现在的男人心可坏了,提出私奔十个有八个都不会来。”
“那个其实是我要私奔来着”
“那完了,他更不会来了。”老伯无奈地摇头。
夏郁闷地用脚掀动水花,冰冷的江水拍到小弹上。怎么回事,她明明在屋子里放的有地图啊
“就放了张地图”渡船的老伯无语,“这谁知道啊,万一发生点什么,风吹掉了或者太累了没看见怎么办”
“不会,我有好好放在显眼的位置。”
“唉,这是什么年轻的玩法吗,就不能好好交流说出来吗”
“想要看见他站在水边惶恐不安等着我的样子嘛。”
“可是,现在惶恐的人是小姑娘你吧。”
夏倒在船上,闭上眼等着眼皮上的白光消失。
是没发现吗太含蓄了吗果然还是直接跟他说比较好吧,也不会有什么误会。但那样就没有玩弄他的快感了,虽然现在什么愉悦感都没有了。
回去找他吧不,太没面子了。还是自己走吧,但是
啊啊啊到底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没来啊
“回去找他,说清楚吧。”老伯提议。
“不”夏翻身,闷闷地说,“开船吧老伯。”
“不等了”
“不等了。”
“嗯还是回去问清楚比较好吧,万一真的是没看见呢。”
固执的后脑勺不说话,老伯叹息一声,松开岸边柱子上的系绳,篙杆在石头上一推,小船晃晃悠悠地飘出去。
视野范围内的景色摇曳晃动,阴郁的小树林被晃小,渐渐模糊成暗灰绿的一片。
夏看着那片树林,又没在看树林,目光穿过叶片的间隙,隔望向远方的虚空。
树林远方剧烈晃动,华盖如浪潮般涌起。
夏的目光飘过去。
浪潮极速靠近,岸边的叶子唰唰摇摆。
她坐起来。
什么东西从树干下飞奔跃过来。
“狗帕克”
帕克借助冲力高高跃起。空中炸开巨大的烟雾,烟尘波及渔船,细长的小船随着水波摇晃,老伯努力稳定船身。夏用胳膊挡住口鼻,眯起眼望向烟雾中心。一双手伸出,抱住了夏,卡卡西终于赶上,他们一起摔到船甲上。
“你怎么回事”夏翻过身,把他压下去,“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才是吧。”卡卡西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压回船板上,怨气满满地质问,“这种事就留一张什么都不说,画个红点的地图也太过分了。”
“哈,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看不懂,你告诉我啊”
“不是看不懂,是不想懂吧”
“你才是,不等到我来就走了”
“那你滚回木叶啊”
“动不动就说些任性的话,我受够了。”
“受够了就唔”
卡卡西拉下面罩堵着夏的嘴。夏捶着他的背,力度越来越小,最终变成搂着他,手指插入发间。这是一个长长的吻,卡卡西揽着她的背,将她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上。老伯咳嗦一声,自觉退到船尾,哼着歌撑船。
“不要再一句不说就擅自离开了。”卡卡西贴着夏的脸无力地说,“嘛,虽然就算我说了,你该干还是会干的。”
“哼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谁知道你今晚要走啊,一声不吭地把小樱、鸣人、佐助都放倒了就是为了跑路”
“小小的报复一下而已。”
“原本是打算是下手的吧。”卡卡西挽起夏的一丝头发,“又为什么不做了呢”
夏把脸贴在他的肩上,不说话。
“说吧,告诉我吧夏,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聪明,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永远无法了解你在想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夏吞吞吐吐地说,“只是觉得如果做了的话,我就和宇智波带土没什么区别了,就没脸再去见他了嘛,虽然再也见不到就是了。”
“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啊是的你呢”夏反问,“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也有片刻想要报复这个世界的吧,怎么没做呢卡卡西”
“没什么,我也曾非常想给谁一刀,只是不知道该找谁报复。”卡卡西嗫嚅,“我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虽然也想过要报复整个世界或者只是木叶,但是世界和木叶又是谁呢该付出代价的到底是谁呢和父亲带土一样心怀希望的忍者其他国家的忍者,虽然他们只是跟我们一样忠于国家、忠于村子而已还是”
“普通的母亲普通的孩子”夏接上,“卖菜的石渡婆婆虽然所有的孩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孤零零的一个人但还是每天微笑,会多给每个人多送一点菜。”
卡卡西“日高家的油豆腐超级难吃,每个月都卖不出多少钱,但又不会别的,还非要定期会给孤儿院捐钱,又怕自己断腿毁容的吓到小孩,每次都只愿意远远地望着那些小孩的笑脸。”
夏“佑美的父亲都去世了,一个小孩到处打工,拉扯大两个弟弟妹妹。”
“香西省吃俭用也一定要凑够钱买将司最喜欢的甜品给他上供。”
“甜品店老板准备了两个标签,每次她一去就赶紧换上便宜的那个。”
“还动不动就搞促销活动,就为了能让香西买得起。”
“明明自己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老婆每次都骂他呢。”
“但就算这样,老婆其实一次都没有对香西说过真相呢。”
“木叶是什么”
“世界是什么”
“是团藏,是滥杀无辜的忍者,是草菅人命的贵族,是我憎恨的人。”
“是你,是我,是努力生存的人,是无辜的,光是苟活就费劲的大众。”
“如果为了复仇,把所有这些普通人牵扯进去,不是太过分了吗”
他们静静地拥抱,摩挲着彼此的头发,良久都没说话。
“我有个问题,你要好好地回答我哦,这将决定一会我要吻你还是把你推下水。”
“嗯。”
“如果宇智波带土侥幸在战后活下来,不是作为火影,而是作为旗木卡卡西,你会杀死他吗”
“一直,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吗”
“不要扯无关的话,赶快作答,限时五秒之内,5,4,3,2”
“会的吧”
卡卡西的语气很平静,夏思索了一会,拉开距离仔细看卡卡西的脸。男人的表情平和带着疲倦,但没有说谎的痕迹。
“不信吗我自己都不太信呢。”卡卡西轻笑,“但,这是在战场上就做好的决定,为了过去的带土我必须杀死现在的带土虽然是这么想的,这个想法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但是如果带土真的活下来,我或许会动摇也说不定。对不起,夏,我实在是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让你失望了吧。”
“太失望了。”
“要推我下水吗”
“反正带土都死了,就免你一次好了。”夏顿了顿,道,“再说,就算他活下来,我也会杀死他的。 ”
“谢谢,夏。”
“你也是,如果我有要界的苗头,要像之前那样阻止我哦就算是要杀掉我。”
“我,好像做不到呢。”
“不是都做过一次了吗”
“所以,我无法再做一次了。”卡卡西望着她的眼睛,“别再让我做这种事了,不要再让我做这种事了,夏。”
“”
“跟我保证好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
小指勾缠在一起,看不见的丝线将他们绑在一起。
勾了一会,夏突然忍不住笑了。
“好幼稚哦。”
“我们都没什么童年呢,只能现在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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