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改变

    第三章改变

    玉藻京介今夜直到20分钟前，还一如往常地在离上班地点不远的家中待着。作为一只妖狐，他虽然不需要像人一样保持稳定的作息，但作为医生，每日的高强度工作内容，也会让他有些疲劳。原本他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但一位不速之客却摁响了他家的门铃。

    “所以你大半夜抱着一个衣服上沾着血迹，昏迷不醒的男人来我家到底是什么意思。终于不准备做人了？”他看着肩膀上扛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只小狗的桑原雪奈，面色不善地吐槽道。

    “唉玉藻先生，这个人不是雪奈打伤的啦。来找你也是我的主意，事情很复杂。”

    说这话的是灵界引渡人牡丹，此时此刻她正坐在一根船桨上漂浮在半空中。刚接到自家姑娘的电话她便立刻赶到了现场，当时童一口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牡丹原本还苦恼该如何将这个重犯带回去，碰巧物部书店的店主赶到，她们便将童一口送给了那位沉默寡言的书店主人。然而鬼的问题解决了，人的问题却没有。

    “今天晚上抓童一口的时候这个人恰巧在现场，是我失误……刚才已经帮他治疗了一下了，只是不知道对普通人来说我的治疗效果如何。”雪奈顶着金发狐妖嗖嗖的眼刀，硬着头皮解释道。

    她刚才在河边根本□□不暇，虽然鬼被打败，但又没办法彻底杀了那东西。安室透的伤口出血不止，雪奈却无法立刻带他去医院止血治疗，只得联系了身为引渡人的牡丹。原本女孩只是想让牡丹跟自己的顶头上司鬼灯通报一下这个情况，谁知身为长辈的牡丹太担心她，直接跑到了现场。万幸物部书店的店主正太郎接到彩子的信息也赶到了现场，雪奈这才腾出手来替陷入昏迷的男人处理了一下伤口。

    “姑且血是止住了，不过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受到损伤。另外就是这个状态也不可能去医院，所以就只能来麻烦玉藻先生你了。”

    听完牡丹叽里呱啦的一通解释，玉藻京介看着眼前正低头抚摸陷入昏迷的柴犬的女孩，本来被打扰到的那一丝丝不满也因为女孩看上去有些沮丧的表情而消失殆尽。狐妖一边腹诽自己估计是被老朋友传染了保父的毛病，一边认命地朝躺着人的沙发走去。

    鼻尖传来一丝消毒水的味道，安室透在黑暗中恢复了意识。金发黑皮的青年记得自己被怪物甩飞后便昏迷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但耳边传来的说话声让他迅速否定了这个推论。

    “我检查过了，内脏没有受伤，脸上那个擦伤也上了药。可能会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所以我也不敢说他什么时候会醒……不过……”

    “不过什么？”

    “没事……我得等他醒来再做一下确认。”

    这两个声音安室透并不熟悉，不过从脸上的刺痛感和隐隐作痛的头部来看，男人说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另一边，谈话还在继续，几人并没有发现他渐渐开始恢复意识。

    “说是轻微脑震荡……如果要昏迷到明天早上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在玉藻先生家住一晚了。”

    “怎么可能，在这之前我会先打电话叫救护车的。话说回来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对于灵界侦探来说，让普通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姑且算得上是失误了吧，况且他还受伤了。”

    “我已经让牡丹姐联系鬼灯大人和小阎王大人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个声音安室透就熟悉多了，明显是桑园雪奈在说话，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消沉。

    “打……打起精神来啊雪奈！小阎王大人很好说话的，没关系没关系！”

    “牡丹姐姐……小阎王大人是很好说话。可是鬼灯大人不好说话，他还抖S……我已经可以预见他又要给我安排多少工作了。”

    玉藻，牡丹,鬼灯，小阎王……真是奇怪的名字，不过今晚的事也已经够奇怪了。安室透躺在一旁，将众人的谈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将几个听到的人名记在了自己心里，想着今夜遇到的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饶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如他，也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看起来我们的客人已经醒了啊。”玉藻京介发觉昏迷着的青年似乎已经醒了，开口打断了眼前二人的谈话。

    安室透见已经有人察觉到他，当下也不装了，睁开眼坐了起来：“被发现了啊，不好意思，看你们三人似乎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

    青年有些惊讶地发现，虽然刚才经历了生死一线，还被甩飞了出去，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疼痛。特别是腰间被刺破的伤口，此时此刻已经全部愈合。只有裂开的衣服向他表明那道伤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安室透抬起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起来。目前他正处在一个高级公寓里，眼前除了桑原雪奈以外，还有一男一女。

    有一头金色长发的俊美男人，大概就是刚才谈话中出现的“玉藻”了；而梳着马尾身穿和服，站在桑原雪奈身边的，应该就是女孩口中的“牡丹”了。但不知为何，此刻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复杂。特别是那个叫做牡丹的女孩，安室透觉得她此刻瞪着自己就像见了鬼似的。

    “欸……等等……你说三个人？”蓝发的少女吞吞吐吐道：“莫……莫非……你看得见我？”说完，她一脸惊慌地扭头看向同样眼神复杂的两人：“欸？！我记得雪奈说过他是普通人。”

    “是普通人……至少我今天白天遇见他的时候到刚才他被童一口打飞出去都还是普通人。但是现在……”桑原雪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神颇有些不可置信。

    “果然……刚才检查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玉藻京介倒是没有太惊讶，毕竟他刚才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人没醒不敢下定论而已。他看着眼前不明所以的三个人，缓缓说道：“虽然很稀有，不过我有读到过相关的例子。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他们从出生到成年的这段时间都不会显现出什么所谓的灵能者天赋，甚至在灵能力者和妖怪看来就是非常一般的普通人。但其实这一部分人的状态就如同一个被密封的瓶子。如果用外力对他们的身体或是灵魂加以刺激，封锁着瓶子内部的瓶盖被打开，那么里面的灵力便会逸散出来。”

    “也……也就是说这家伙现在变成灵能力者了？”

    玉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刚才雪奈给他用了治疗之力的原因吧……我记得你的治疗之力是遗传自母亲是吗？”

    “啊，是的……不过我也有对别人用过……并没有遇到今天的这种情况。”桑原雪奈看了一眼安室透，她现在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原本应该是一个普通人的安室居然变成了灵能力者，这下事情的复杂度又要升级了。

    “所以说这家伙体质特殊啊，还有就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吧。”

    “那个……抱歉打扰一下……我现在稍微有些无法理解你们的话。”安室透听了金发医生的话，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也就是说我现在……”

    “简单点来说，你现在就是一个刚刚新生的灵能力者。”说完玉藻不客气地指了指还愣着的牡丹道：“能看到这家伙就是证据。这位小姐目前还是灵界引渡人状态，也就是俗称的灵魂状态，一般人是看不见她的。你能看见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拥有灵能力者才有的灵视，还有一种就是你现在快死了。顺便一提，作为一个医生，我可不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像是快死了。”

    “……”由于玉藻京介解释得过于简单粗暴容易理解，头脑优秀的在职侦探安室透先生陷入一阵沉默。此时此刻，前二十几年所接受的教育似乎都成了一纸空谈。

    不过他因为职业特殊的原因，也知道些警局内部似乎有些就连他们都被无法告知或是搜索到的机密，似乎就跟这些事情有关。短短几分钟，安室透的大脑疯狂运转着，不一会儿便接受了他现在的自身情况。

    “事情我都明白了，可以请问一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吗？”

    桑原雪奈看到男人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现状，着实惊讶了一下。“原本你是个普通人的话可能需要消除一下记忆，但鉴于你现在是灵能力者……当然主要原因在我。一般消除记忆的方法已经对你不管用了。除此之外，我们并不会对你做什么事。至于详细的对策……我得跟我的上司沟通一下，到时候也会征求你本人的意见的，请不要担心。”

    语毕，她又想起那只小柴犬，便继续开口道：“哦对了，你的狗我也已经检查过了。它没什么大碍，一直在睡。你要看看它吗？”

    “那就麻烦你了。”

    雪奈将沉睡的哈罗递给了安室透道：“刚才这孩子醒了一次，但因为你昏迷不醒它一直很担心。再加上玉藻先生……身份比较特殊，导致它神经一直都绷得很紧，最后还是撑不住睡过去了。”

    听完雪奈的讲述，抚摸着怀中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小狗，安室透温柔地笑了一下：“非常感谢你桑原小姐……其实刚才要不是哈罗扑上去咬那个怪物，恐怕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说完他抬头看了下表，发现已经凌晨2点了，便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请问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明天我还有打工。”

    “劝你不要一个人出去比较好。”玉藻京介冷冷地说：“你现在的状态，在妖怪眼里跟一块煎的刚刚好的牛排没什么两样。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但我可不敢保证出了这栋公寓以后你会遇到什么。”

    “是的是的，这位……”

    “我叫安室透。”

    牡丹点了点头连忙接着说道：“安室透先生现在最好别一个人行动了，再碰到什么妖怪或者恶灵也不好……”

    “我陪他回去吧。”雪奈打断了牡丹的话。“是我让他变成灵能力者的，在问题解决之前也应该由我来负责他的安全。牡丹姐，你回去就将这件事如实禀告吧，没关系的。”

    “哦哦哦好的……对了你不是认识那个什么京都的花开院家的阴阳师吗！可以让阴阳师帮忙制作不让安室先生灵力逸散的法器。我记得你认识的那个人叫……”

    “……龙二。”嘴里念出熟人的名字，桑原雪奈的脑海中立刻闪过某人的臭脸，她已经能想象得出得知这件事的花开院龙二会如何用嘲笑自己了……连表情都能想象得出来！她真的不想欠那个矮子人情……

    “那个……我找鵺野老师不行吗？”

    “我劝你趁早放弃。”这次泼冷水的又是玉藻，他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没好气地说：“那家伙做的东西到紧要关头要是掉链子就糟了，找他还不如去找那个叫叶月东名的女灵媒师。”

    “那我联系一下叶月小姐吧，或者联系一下柚罗。”

    听到这牡丹露出了非常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跟那个叫花开院龙二的关系还是这么差啊……”

    雪奈耸了耸肩：“谁让他输不起。”

    “话说回来。”牡丹看向乖巧地抱着狗坐在沙发上围观他们三个的安室透道：“就算你今晚保护他回去，那明天后天该怎么办，你总不能贴身24小时保护他吧，我记得雪奈还是个学生，大学也有课不是吗？”

    “有个简单点的方法是让这个人身上沾染上桑原小姐的气息，这样大部分妖怪都会知难而退的。”

    “然后他就会被雪奈的爸爸杀掉。驳回！”牡丹简直不敢想桑原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在外面为了工作而献出初吻甚至于初夜的表情，而且在此之后他绝对会把吃了他女儿豆腐的男人追杀到天涯海角……哦还要加上某位知名不具的舅舅。

    “这个倒不要紧，安室先生平常在波罗咖啡厅工作……就是米花町五丁目那里。我只需要负责上下班和晚上回家的部分就行了。另外我会尽快联系能制作封印法器的人……”说完她看向一直沉默听他们说话的安室透，表情有些为难：“我知道安室先生可能也有些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隐私，但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总之这段时间请让我贴身保护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