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黑发少女蓦地感觉大脑深处传来一阵莫名的钝痛,秀眉顿蹙,下意识地按了按太阳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因站不稳而摔倒在地。幸好一旁的工藤新一迅速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及时地扶住了她。
“怎么了?!”
少年的嗓音焦急万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秒后,铃音便很快缓了过来,晃了晃脑袋,下意识地安抚着身侧的少年,“别担心,我没事。”
“别想糊弄过去。”新一眉宇之间的皱褶却没平缓半分,执意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具体点。”
少女失笑,拍了拍他的手以缓解对方紧张的情绪,轻声道,“就是,‘救人不需要理由’那句话......”
“隐约觉得,我好像在哪里大吼过......”
“但其他的,我没啥印象了。我——”目暮铃音似又有些不适地按了按太阳穴,惹得竹马君心都快要揪成一团了。
“好了!”
有种不祥的预感呼之欲出,工藤新一心头一凛,及时地制止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再去医院复查一下吧,就这两天,赶紧安排了。”
“不许逞强!”
一句话就把不喜欢医院消毒水味儿的少女的后路都堵死了,她只好鼓了鼓腮帮,郁郁地颔首,乖巧地“好”了一声。
“我们回去吧,不然要迟到了。”
“嗯呢——”
**
放学后。米花街头。
黑发少女坐在石椅的右端,冲坐在左侧的青年露出了一张讨好意味十足的亲切笑容,还伸手揪住了对方的斗篷下摆,时不时地摇一摇,眼神那叫一个可怜巴巴。
而贝雷帽青年却气呼呼地扭过头,就是不肯看向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手里的蔓越莓味冰激凌,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追溯到一小时前,青梅竹马三人组没能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小兰去参加空手道部为空手道大赛而加时的训练,新一受班主任所托去帮班里的几个后进生补习数学,而落单的铃音便只能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谁知快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在路上偶遇了许久不见的江户川乱步——
当时,这厮正杵在甜品店门口、眼巴巴地盯着冰柜里的各色冰激凌,一步也不肯移动。
询问是否要购买却被告知没有一分钱的售货员小姐脸都笑僵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也跟着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蜡像一样的两个人自然收到了不少周围路人异样的眼神。
铃音的出现则恰好解决了两人的尴尬之状。
对售货员小姐姐投过来的感激的眼神回以尬笑,铃音把视线投向那位名侦探大人,不过对方没有回视,而是气鼓鼓地挑了她最爱的蔓越莓味冰激凌,也不给她挑多一个!
不过隐约猜到对方生气的原因之后,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锅怎么办呢?当然是自己背啊!
悄悄用信息询问过男神乱步来东京的原因之后,对方便告诉她乱步知道有一件来自东京的委托任务之后,便爽快地接了下来。
能让基本生活技能趋近于零却依然去了东京、一向懒洋洋的名侦探大人突然有了对工作的热切(?)之情——
理由,可想而知——
肯定是拐个弯来看望、关心她啊!
看来,她的零食没白投喂啊!
少女热泪盈眶地吸了吸鼻子。
最后,男神还说乱步完成委托后,甩掉了被侦探社嘱咐过要带着乱步回横滨的委托人,自己跑去找她了,但是好像又迷了路,手机也没了电,都快和侦探社那边失联了。
本来都准备让与谢野晶子去接乱步回来,但这边又这么巧遇见了铃音。所以这个任务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她是想行动没错啦——
但某人不肯配合啊!
铃音少女瞄了一眼已经把冰激凌吃完了,却还在撒气、扭着头不肯理她的贝雷帽青年,按了按键盘,咬着唇,忍不住和男神吐槽了几句。
另一边的银发男人指尖顿了顿,停顿了良久,送了她一句成语,意有所指地道,“对症下药。”
经过提示,铃音这才恍然大悟。
最后福泽谕吉还补充了两句,虽然是一贯的作风,还是那么言简意赅、沉稳平淡的语气,但经过带着粉丝滤镜的少女一翻“添油加醋”之后,已引申为一长串让她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有什么苦恼或遇到什么危险都可以找他之类的话。
铃音一时感动到不行,立马和对方撒娇了几句,还说过几天去侦探社看一看大家,顺便问候了句那只三花猫有没有胖?有没有瘦?有没有想她?
“哼!”
然而,江户川乱步看到她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好像把自己忘记了一般,更加气鼓鼓的了,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引起她的注意力。
黑发少女一僵,这才匆匆了结了对话收起了手机,再次看向了他,收起讨好的笑容,直击重点、郑重其事道,“乱步,对不起。”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还和那个谁接近的。”
“不会再有下次了!”
目暮铃音眼帘微垂,吐出一口浊气,黯然道,“我总是想着,一个向我、向别人不断散发善意的人,又怎么会是坏人呢?”
“我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坏人怎么会把自己的恶意写在脸上?他们恐怕很多都是演技派,把自己的恶意藏在自己亲切的笑容下。”
“由于我阅历的不足、性格等方面的问题,我看事情都比较片面、感性。这还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我没有和亲友坦诚,没有谨记我的亲友给我的建议、警告以及时止损,而是一意孤行,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在这个层面上,确确实实有我的过失。”
铃音吸吸鼻子,攥紧指尖,紧紧闭了闭眼,努力甩开那噩梦一样的夜晚的记忆,又轻轻地睁了开来,坚定道,“我承认错误,并坚决改正。”
“你们得一起监督我啊!”
“而且,我才不会一直消沉下去呢!”
少女冲身侧的青年扬了扬唇,绿眸清澈如往,笑靥如花。
而江户川乱步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绿宝石一般的瞳孔中眸光微漾,眸色似欣慰似感慨,神色坚毅又柔和,气鼓鼓的孩子气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哼,这还差不多!”
这位不好哄的名侦探大人的气总算是彻底消散了。
不但让乱步消了气,而且让她直面、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让原本还不甚安宁的心绪更明朗开阔,铃音长舒了一口气,心头一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两人也算是冰释前嫌,踏上了回横滨的路。
然而在下了电车、走在回侦探社的路上、经过一座桥的时候,居然刚好遇到了好久不见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先生,您要去哪儿?”
看他行色匆匆、神色微沉的模样,直觉不对劲的铃音担忧地问道。
还没等红棕发色的男人作出回答,一旁的贝雷帽青年的绿眸似在某一瞬睁了开来,认真道,“你过去的话——”
“会死哦。”
少女霎时倒吸一口凉气!
但被称“会死”的本人却没多大反应,轻轻地颔首,冲偶遇的两位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而去了。
“乱步!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铃音跺了跺脚,焦急道,“你是说他会遇到危险吗?!”
江户川乱步压了压帽檐,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行动。
黑发少女却是站不住了,竟然转过身、迈开腿就要追过去,幸好被青年第一时间抓住手臂拦下了。
“你去干什么?你救得了他吗?”
目暮铃音顿时语塞,忽然灵光乍现,眸色一亮,马上掏出了手机,“那我打电话报警!”
不想让少女知道对方是黑手党的名侦探大人制止了她的拨号,无奈道,“好啦,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报警哦。”
“我让与谢野医生过来吧,如果赶得及的话。”
就这样,乱步和铃音便一同往织田作之助的方向追去,但因为两人都是体育废,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的,所以跟着跟着便跟丢了。
但凭乱步的推理也能轻易得知织田作的目的地。
只是,一切都来晚了——
偌大的仓库宽敞而空旷,织田作之助躺在冰冷的地上,上半身被扎着绑带的黑发青年轻轻托起。
他的胸前,似炸开一朵血花——
温热的血液涓涓流出,沾湿了衣物,滴到了地板上,点点蔓延,构成了一副诡异的血色抽象画。
他的生命迹象在渐渐消退,但还是坚持地用左手轻抚着对方的头发,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友人,似在传达着什么信念。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太宰治顿住,垂下的微卷刘海遮住了眸中的神色,微微启唇,“知道了,我会照你说的做。”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吗?”
“好像......确实如此......”
气息逐渐近乎于无,直至彻底消散。
织田作之助的左手就此垂下,也永远地闭上了他的双眸。
仍一瞬不动地凝视着怀中友人的太宰治,右眼上的绑带随之散开,无力地垂落在地。
而青年露出的那只毫发无伤却同样寂寥的鸢眸,在暖色调的夕阳余晖映衬之下,更显无尽的苍凉和空洞。
迟到的少女瞳孔剧颤,如坠冰窖地僵在了门口处,一步也迈不了,一句话也说不了,浑身的血液都被冷冻了一般。
满地的血渍,一大片红、一大片红铺在地上,令人触目惊心。
大脑深处猛然传来一阵刺痛——
似有一道强烈的光,彻底地把记忆深处的大门强势打了开来。
“好多血,好多血......”
她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不远处,齐刘海的美艳女医生泄气地撒了手,半路借来的摩托应声倒地,她闭了闭眼,郁郁道,“来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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