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安室透公寓里。
已和爸妈报备了行踪、让他们不要担心的目暮铃音此刻坐在沙发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悠然地膝上的小橘猫,一边时不时留意着安室前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耳根还残留着刚才的乌龙事件引发的红晕之色。
她忍不住想——
刚才真的是丢脸死了!她居然以为安室前辈那一句“宝贝”是在叫她!当时还脑子短路了一瞬,回过头去往四周望了望,最后傻了吧唧地问“安室前辈你是在叫我吗?”
直到对方怔愣了下,继而噗嗤一声,扬唇一笑,她才回过神来!
太尴尬太羞耻了!
黑发少女不由低下头,腮帮略鼓,忍不住揪了揪透酱的小耳朵,轻声哼唧了一句,“哼!都怪你——”
“怪它什么?”
一道突如其来的男性嗓音吓了铃音一跳。
忙活完毕的安室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颀长的身影搭配上浅蓝色的围裙丝毫不有损他的气质,反而更添几分居家好男人的稳重感和可靠感。
“没什么!”铃音顿时像摇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站起了身,一言不合就转移了话题,“安室前辈,菜做好了吗?”
浅金发色的青年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少女手中捧着的橘猫,无意中相触的指尖似能划出一道无形的电流,一道微妙的酥麻感霎时从指尖蔓延开来。
少女微惊地手缩了一下。
而青年动作微顿,紫灰色的眸中划过了一丝什么,却稍纵即逝,让人无法捕捉到半分情绪。
小橘猫透酱被动作轻柔地放在了餐桌旁边的地板上,跟前是已备好的整碗猫粮,脚一着地,它便兴致勃勃地开吃起来。
而在它的旁边,是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它的狗粮的小哈罗。
一橘一白,一猫一狗,相处起来竟也意外的和谐、友好,构成一副有爱温馨的画面。
坐上餐桌之后,少女时不时侧过头去,意犹未尽地欣赏着这个画面,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语气竟有淡淡的遗憾之感,“还以为他们会打架呢。”
“当然了,也不是一直这么乖的——”安室透透露道,“偶尔也会有闹腾起来的时候。”
“哎?”铃音莞尔,露出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和俏皮,“还挺想看他们打架的。”
“当然不是真的打架,而是一起玩耍的那种。毕竟,这也是他们感情好的一种表现方式嘛!”
“确实——”浅金发色的青年颔首,浅笑道,“只要它们不把家里折腾得一团糟,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总之,想多看看它们生活的状况,多了解一下它们,就常来我这儿看看它们吧。”
安室前辈挑眉,建议道。
铃音爽快点头,“好的呀。”
面对这一桌子的日式美食,两人不再谈其他,而是专注于品尝、享受,少女对此赞不绝口,“太好吃了!安室前辈的手艺太棒了!”
“果然透酱从小瘦橘猫变成大胖橘猫,是托了安室前辈的福啊!我刚才差点没认出它来。”
“它确实胖了。”浅金发色的青年眼帘微垂,紫灰色的眼眸渐渐沁出点点担忧、疼惜之意,语气黯然下来,“你却瘦了好多......”
黑发少女笑意顿收,身子一僵,在见了透酱、安室前辈后被暂时遗忘于脑后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缠绕于她周围的难受、压抑、不安之感,似乎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征兆。
她咬了咬下唇,“我......”
“铃音,我知道很多事我不该过问。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关注、留意。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与你有关而已——”安室透放下了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
“为什么到处都没有你的踪迹和消息?”
“目暮警官和目暮阿姨他们都急坏了——”浅金发色的青年抛下了一连串的发问,尾音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和不安,“我,也不例外。”
“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就这样突然失联了......”
“我借用了大量的警力,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
“最后甚至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问了江户川君,他虽然不肯向我透露你的消息。但细看他神色,发现虽然很担心但也不到事关安全问题的焦急程度,间接说明你比较安全的处境,我才稍稍松口气。”
“看到你安然无恙地回来,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你瘦了好多......”
“本来就很瘦了,现在更是......”
铃音吸了吸鼻子,瘪瘪嘴,低头不语,被戳破心思之后、面对信任的人时那一股依赖和委屈顿时喷涌而出。
她张了张口,但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室透见状则急了,他快速地移步到少女跟前,蹲下身,仰起脸,柔声轻哄的嗓音有点紧张的微颤,“铃音,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要逼你说——”
“不想说就不说了,嗯?”
少女再次开口失败后,终于放弃了,她喝了青年递过来的一杯温水,平息了一下起伏的情绪,抿唇道,“抱歉,我——”
浅金发色的青年下意识地抬手制止了她的道歉,叹了口气,诚恳道,“你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说不说是你个人的权利。仅此而已。”
“我啊,只要看到铃音你不要那么难过、憔悴,只要看到你重绽笑容就足够了。”
“当然,还有一个任务——”安室透又重新拿起了筷子,把一块牛肉夹到了铃音的碗里,冲她眨眨眼,“让你把丢掉的肉补回来。”
“把身体吃强壮了,才能打倒人生路上的各种小怪兽哦。”
饶是目暮铃音再难过,此时也难免被安室前辈的话语哄住了,眼眶的酸涩之感褪去,神色虽还没缓和过来,但眸中已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忍不住调侃道,“安室前辈,你——”
“你是不是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么好啊?”
浅金发色的青年一言不合又给她夹了跟青菜,俊眉微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少女咬唇,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眸色忽而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唇角上扬,“突然想起曾经有一个人,也是常说我瘦,让我多吃点的话。”
“只是他的话比较霸道、强硬,不像你说得这么温和。”
“哦?”安室透语气却是淡了下来,“你的某一任前男友?”
“说什么呢!当然不是了——”铃音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坦言道,“是我的哥哥啦。”
“哥哥?你不是独生女吗?”安室透不解道。
“是表哥啦!大我8岁。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因为他是我舅舅的养子。”少女细心地解释道。
“之前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我们已经失联很多年了。对他的记忆也算是慢慢淡化了吧,现在都很少会想起他来了。”铃音一副回忆的神色,“我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我6岁时候的事情,后来他就一个人搬离了外婆家。”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关于他的去向,亲戚们的说法不一。有的说他出国留学了,有的说他去南非挖矿了,有的甚至说——”
“说他生病,已经去世了。”
铃音托着腮,唉声叹气地道。
“总之,希望他好好的吧。是否和我们联系不是必要的,我只是希望,希望他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都能活得好好的。”
安室透眸色渐深,神色则露出了与少女类似的希冀神色,颔首认真道,“嗯!他不会有事的。”
“但是呢,他还给我留了个难题,我至今耿耿于怀。”铃音点了点下巴,无不苦恼道。
“什么难题?”
浅金发色的青年疑惑道。
“我妈妈说,表哥临走前留了一封信给我,还告诉她说,如果我实在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到不能自已的话,就把这封信给我看。”
她才不会告诉安室前辈,妈妈转达的原话是——
如果我一哭二闹三撒娇,哭得丑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且在家里闹得翻天覆地的话,才告诉我有这封信的存在。
才不要把自己调皮捣蛋的童年印象留给安室前辈——
这太羞耻了!
“但是没那么简单,他要我自己找,范围就在外婆家的某个角落。找不到的话,自己看着吧——”铃音说着说着都有些咬牙切齿了,“我大概能想象他当时那一副看似冷冰冰毫无波澜、实际已经嚣张到不行的模样了。”
青年看着少女气鼓鼓的模样,哑然失笑,“那你最后有找到吗?”
“怎么找都找不到——”铃音无奈摇头,“我怀疑他在捉弄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这什么钢铁直男的思想啊!觉得难以启齿的话,直接把信给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来个终极版的捉迷藏?”
“铃音,你刚才也说了,他是让目暮阿姨在你因他离去而哭闹不止时才告诉你这封信的存在,可能,你的表哥的内心,存在过你或许根本不在意他的消极想法呢——”青年合理地揣测道。
“这样吗?”少女叹气,“我倒没留意到这一点。”
“得空还是回去找一下那封信吧。毕竟这是他留给你唯一的念想。”浅金发色的青年建议道,“要是让别人拿走了,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外婆家的旧址有新的住客啦,我现在进去不太方便。要是真有机会能进去找,找得到当然很好,找不到也没办法了。”铃音无奈耸肩,继而扬唇一笑,“要是被别人拿走了的话——”
“撇开念想不说,对方是肯定看不懂这封信的!”
青年若有所思地挑眉,“约定了只有两人才知道的暗号?”
“嗯嗯!”铃音认真地点点头,继续道,“我本来还怀疑那封信在外婆家门前那颗樱花树底下的树洞里,毕竟——”
“我们俩小时候遇到了什么委屈都会向树洞倾诉。”
“但那棵树早已被砍掉了,又一条线索断了。”
“真是遗憾——”安室透叹气,“承载了如此美好的回忆呢。”
“如果被他知道那棵树被砍了,他肯定会很生气的!”黑发少女吐出一口浊气,瑟瑟发抖道,“毕竟他那么喜欢那棵树。”
“表哥生气时真的超级可怕!特别是他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能把人顿时湮灭了一样。就像——”
“狼。”安室透倏地打断道。
“对的呢!这个比喻用得好。”铃音点头如捣蒜,“再加上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绿色的嘛——”
“是嘛——”
“和恶狼如出一辙的、绿色的眼睛啊。”
安室透笑意一深,轻轻启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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