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的随从将霍长渊扶了起来:“爷,您没事罢?”
霍长渊扶着腰好不容易站稳,望着前头离去的马车,连疼带气,脸色铁青。
他就不该对那丫头抱一丝同情!
“世子爷,那赵家大小姐就是个母老虎,您可得离她远点。”
霍长渊觑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小爷念在她是个姑娘才没有动手,否则她还能有活路。”
“是是是,芙蕖姑娘那儿您可还去?”随从点头哈腰,心里嘀咕,您又不动手,又要去招惹,您图啥啊。
“自然要去!把东西都拿好。”霍长渊大摇大摆往花巷那儿走去,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小船坊前。
大白天,船坊内没什么生意,姑娘们也都在歇息,妈妈凤姨听到说江林王世子来了,匆忙出来迎接。
“世子爷,您这么早就来了啊……芙蕖啊,芙蕖在,来,我这就带您过去。”凤姨扬着丝帕,堆了粉的脸上满是笑意,瞧着霍长渊身后随从拿着的礼盒,不忘叫人去备酒菜,“世子爷,您这边请~”
到了船坊后头,一间上房内,霍长渊见到了这间船坊的新美人芙蕖姑娘,见了他也不行礼,倚着窗框望着船外河道,冷若冰霜。
“芙蕖啊,你可得好好招待江林王世子。”凤姨咬着江林王三个字,暗暗提醒芙蕖,这可是座矿山,傍上了这辈子都不愁。
芙蕖却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淡淡的道了声“是”,待和上门,款款走至桌旁,给霍长渊倒了杯茶:“公子请喝茶。”
霍长渊拿起杯盏,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芙蕖姑娘可准备妥了,与我同去伊山湖。”
“公子迟到了。”芙蕖在他对侧坐下,姿态怡人,又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孤傲,仿佛什么都不在看眼里,像是个冰山美人,委实难取悦。
“迟到了如何?”
“公子便是爽约,芙蕖便不能与您出游。”
爱玩乐的人都知道,江林王世子不仅出手阔绰,还酷爱收集美人,他那山庄别院内藏了许多绝色美人,什么类型的都有。
公子哥儿们知道的,花巷内的春娘自然也清楚,所以自然卯足了劲儿讨好他。
霍长渊肯花钱,遇到感兴趣的,只要他高兴,十天半月功夫去讨好也乐意,眼前这个,是船坊的新女艺,霍长渊喜欢的就是她这冰山美人的气质。
照理说追了大半月,眼见着就要约出游了,便是她在这儿拿乔,哄上一哄,送些首饰物件,过个几日还是能约出去,霍长渊在这方面素来是耐性的主。
可今儿,他忽然就不乐意了。
霍长渊嘴角噙着玩味儿,直接不给芙蕖台阶下:“你是说,往后都不与我出游了,是不是?”
芙蕖一愣,反应也快:“原以为公子是知心人,公子若是这样想,那便是与奴家不投缘了。”
霍长渊搁下茶杯,忽的就起身了,话都没说一句甩了袖往外走去。
随从愣了愣,下意识要跟,想到了什么,又快速的转身,将桌上的礼盒抱起,追了出去:“世子爷!”
正在外头的凤姨见霍长渊这么快出来,惊讶得很:“世子爷……哎,世子您怎么走了啊,是不是芙蕖照顾的不周到?”
霍长渊径自下了楼,什么都没回答,凤姨两头瞧着,最终进了芙蕖的屋子,看还呆愣坐在那儿的姑娘,气得不行:“怎么回事,连东西都带走了,不是叫你好好伺候着。”
“妈妈您不是说要吊着些胃口。”芙蕖也觉得委屈,将事儿一说,凤姨直骂她蠢,“拿乔也得分时候,你这都吊了半个多月,还吊啊,你真以为自己是金贵小姐,他这一走啊,往后你就别想再有这客人了!”
芙蕖这下慌了:“那,那怎么办啊?”
“你等着,我去拦拦……”
等凤姨追出船坊,霍长渊就快要上马车,她急急跑过去,赔着笑脸:“世子爷,您等等,芙蕖她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她都收拾好了,这就陪您出游去。”
霍长渊回头看她:“她答应了?”
“答应了,答应了,世子爷您开的口自然答应。”
霍长渊嘴角一勾,笑的邪魅:“原来都是装的,那小爷我更没兴趣了。”
说罢,直接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内,随从小心翼翼看着自家主子,出游也没成,还被赵家大小姐踹出马车,世子莫不是要拿他出气了?
可等了半响,随从居然听到世子眯着眼在哼曲儿。
“爷,那咱现在做什么去?”随从大着胆子问。
“小爷又想到了个办法。”霍长渊蓦的睁开眼,嘴角噙着坏笑,溢不住的得意。
随从张了张嘴,世子爷变态了……
齐家的事儿并未引起太大的动静,那些个被叔伯拖住讲故事的路人,齐夫人都叫人给了封口费,事似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但赵菁菁知道,被请进齐家的越佩茹叔伯可好生闹了一场,只不过没让那些客人瞧见罢了。
几日之后,越佩茹从城外齐景浩私产庄子搬离进了城,住进了齐家某处的别院内,纵然闹这一场,在齐景浩成亲前仍旧进不去齐府,而成亲后是否能进,尚且还是未知。
赵菁菁得知这消息时,正在元家做客。
“菁菁你吃。”元莞清指着一桌的吃食,殷勤的让赵菁菁多吃点,随后又让丫鬟去厨房瞧,炖的汤可好了。
“我吃饱了。”赵菁菁说着就打了个饱嗝,她是真的吃撑了,从进门到现在没停过,元莞清一直在劝她吃。
“那就休息会儿再吃。”元莞清十分的好说话,“要不我们去走走消食,前几日哥哥给我寻了好几盆秋菊,都是难得的品种。”
一旁丫鬟细心劝说:“小姐,您也少吃点。”
不说也就罢了,一开口,元莞清赶紧把没吃完的糕点送到了嘴里,拉起赵菁菁往外走。
“书画又要管着我。”走远了后元莞清小声埋怨,“今早我吃了十个虾糜馄饨,她就不让我继续吃了。”
“积食了不好。”
“可我没吃饱啊。”说着,元莞清从锦绣布袋中掏出几颗山楂糖递给赵菁菁。
赵菁菁被她逗乐了:“你还真是哪儿都能变出吃的来。”
“是啊,可这是有原因的。”元莞清偷偷往后看,见无人跟上来,快速给自己塞了个山楂糖,“我小时候身体很差,经常吃一点就积食,大夫就让我忌口,那时我吃什么都是寡淡的。”
赵菁菁抬手扶她,听她叨念,嘴角扬了笑意,不说小的时候,就是现在,元小姐的身体也比寻常姑娘弱很多,跑不得,急不得,一入冬必定要病上一回,时常还要吃药固本。
前世在赵菁菁离世前,都未曾听说元小姐嫁人。
“你看那儿。”隔着回廊,元莞清指着不远处的围墙,大片的月季盛开,爬满了那座围墙,阳光下娇艳欲滴,煞是好看。
顺着视线,赵菁菁看到了围墙边上的门,不同于别处,这边是上了锁的。
“这是姑姑的院子。”
不等她问,元莞清先说出了口。
元家有两位姑小姐,但院子上了锁的……赵菁菁细想了下:“莫非是江林王妃?”
“是啊,自从她去了寒山寺出家,这院子就让我爹锁起来了,也是因着这件事,我家与江林王府都不来往。”
赵菁菁点点头,这事儿她听人提起过,隔了一辈,发生时她都还没出生。
当年的元家大小姐,素有郾城第一美人的称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个贤淑之人。
加上元家这样的家世,到待嫁年纪时,求亲的人快把元家门槛给踏破了。
这其中就有当年的江林王。
年轻时的江林王,模样也是郾城中一等一的,学识渊博,为人幽默风趣,被皇上看重在朝中又有所建树,也是个百家争万家抢的结亲对象。
江林王放言非元家大小姐不娶,整整追了有一年之久,诚意之足,郾城中谁人听了都感动。
心高气傲的元家大小姐也被感动了,二人坠入情网,由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成就了一段佳话。
婚后二人夫妻恩爱,的确是度过了十分美满的时光,饶是现在郾城中人说起来,也仍能记得江林王为了讨王妃喜欢,在江边放的那一整夜烟花。
可好景不长,在王妃怀有身孕时,江林王娶了小官品人家的女儿做侧妃,后来又迎了几位美妾。
“姑姑无法忍受王爷变心,伤心过度,生下孩子后不到半年,就去了寒山寺出家,连孩子都不管了。祖父也因为这件事气的大病一场。”元莞清叹了声,“最可怜的还是当时不满半岁的世子。”
那个二世祖?
赵菁菁心里掀不起半点涟漪,想到霍长渊就想磨牙打人:“他不是养在太皇太后身边么,听闻太皇太后极其宠爱他。”
“你有所不知,他小的时候险些没命,两回。”元莞清凑到她耳畔低声,“是有人要害他,太皇太后心疼他,才将他接入宫养着。”
赵菁菁怔了怔:“王妃真的一点都不管他?”
“我爹说,姑姑伤的深,连儿子都不愿见,这么多年来,除了四叔和我哥外,元家没有人与他亲近。”
说完后,元莞清又一脸坦诚的补充,“但他现在不是好人,所以菁菁不用可怜他。”
嚣张跋扈二世祖忽然有了个悲惨童年?
赵菁菁嘴角微抽,那她也同情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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