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一带寸土寸金,向来有价无市。港府年初大方放出一块区域,任于归一掷千金,力压诸位业界同行,一举拿下。
昨日同友人谈完合作,对方一再打听这块地皮的情况。
“于归,那块地闲置近一年了,实不相瞒,我准备明年成家,想在太平山顶建住所,如果你不准备自用的话,不如出售给我。”
“还没定。”任于归如实相告。
当时拍下这块地,纯粹是因为地段难得,任于归本人都未曾实地勘查过。
现在被问起,他才将这块地皮想起,一时无法定下,到底要不要自留作备用。
“我明日去看看。”任于归道,“到时给你答复。”
作为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大资本家任于归,自然是没有周末的。
周六照常上班敲定一笔合同后,确认时间已经排出来,任于归同于森交代:“有问题随时联络我。”
随后没叫司机,自己开车上了太平山。
这块地皮大致四千多坪,除却西北角有间旧教堂,没有其他需要拆迁的地方。
任于归开车绕了一圈,最终将车停在教堂前,进门直接上到二楼,准备看看整体情况。
未曾想,整间教堂都是封闭式玻璃花窗,连个眺望的空间都没有。
环顾一周,目光最终放在二楼的一个两门小木屋上。
准备进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活窗。
甘棠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见到一个身着西装的身影,进到了告解室右侧。
顿时精神一振——神父终于来上班了。
立即跟随其后,推开左侧的门,也进得其中。
告解室两边被薄薄的木墙隔开,木墙上开了个小正方形的镂空窗,保证双方可以清晰听到彼此声音,却见不到对方容貌。
大概是因为里面没有设灯,如果照旧用封闭花窗,会十分昏暗,让来告解的人不适,因此一边开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窗。
任于归不是个会被外界影响的人,因此比起隔壁传来的动静,他的注意力更专注在窗外的俯瞰情况。
“神父,我来告解。”这样完全隔离的状况,给了甘棠许多安全感。
再加上连庄孝孝都愿意向他倾露心声,甘棠更是对他信赖几分。
所以这几日憋在心中的话语,此时一股脑讲出:“事情说来话长,我是要从头讲起,还是要先自省过失?”
虽然已经过去几天,可任于归仍旧一下就认出这到声音。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原本准备看完就走的他,在认出隔壁是甘棠后,看了眼狭窄的长凳,屈尊降贵,坐了下来。
“我还是先忏悔吧。”甘棠没等到隔壁答话,顿了顿,干脆自己做出选择,“今晚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我准备在宴会上做一件坏事。”
任于归闻言一愣。想到她那晚的误解,不免推测,她讲的坏事,该不会是要找机会救“我”吧?
想到那张几次准备扔掉,却直到现在,都还被留着的手帕。对赚钱以外任何事情都没兴趣的任于归,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听听她“解救”自己的计划。
“我呢,跟朋友计划,准备对黎菲菲的衣服泼酒,再偷偷给她下泻药,让她不能参加晚宴。”
一直等待,要听听她准备怎么救自己的任于归:?
黎菲菲是谁?
甘棠和他默契十足,立即解释:“黎菲菲就是我爸爸的私生女。我爸爸专门给她拿到了这次晚宴的邀请帖,想要送她去和任家联姻,用任家做靠山,回来争甘家的财产。她还说任太太很喜欢她。”
任于归终于跟上了全部故事情节。
万万没想到,自己还做了友情出演。
“神父,我也不是在坏人姻缘,那个黎菲菲性格好差劲的,之前在学校就天天针对我,平日里身边都是一班拿钱收买的狐朋狗友。希望那个任于归不要眼瞎,选中她。任生娶她婚姻不会幸福的。我这也算是在积善行德,拯救任生。”
终于听到自己被拯救,却与原本的推测相差甚远,还在聋哑之外,又莫名多了个眼瞎毛病的任于归:?
甘棠越讲越觉得自己有理:“再者,反过来说,我也是在救黎菲菲啊。最近我发现了一个任家的大秘密,他们竟然专门培养聋哑人做坏事,简直没人性。你说他们这么丧心病狂,黎菲菲要是真嫁进去了,别说争产,搞不好哪天就连命都没了。”
毫无防备,被扣下一口“杀人不眨眼”大锅的任于归:......
说道这里甘棠突然操心起自己:“希望任生眼光不要太好,千万别看中我。”
任于归:我眼光再好,也不及你做梦能力的一半。
一窗之隔,毫无所觉的甘棠,还在继续:“听讲那个任于归呢,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这种人必定性冷淡,嫁过去是要守活寡的。”
任于归松松领口的温莎结,已经完全不着急回公司返工了,他就想听听隔壁能讲出什么样的惊人之语。
“神父,我能获得宽恕吗?”
任于归不着急了,甘棠却赶时间。
看了眼时间,还要回家试裙子的甘棠,突兀结尾。
见对方不说话,甘棠闷闷的:“我知道,这事怎么讲,都不算光彩,虽然我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任生着想,也顺带保住了黎菲菲的性命。”
一贯冷脸的任于归,此刻都被气笑了。
甘棠随后又打起精神:“那你能看在我做的都是好事的份上,祝福我的计划,保佑今晚实施顺利吗?”
跟着不等那边答话,就紧接着讲:“你没反对我就当你同意啦。谢谢神父,成功以后我会来还愿的。”
听到对面起身的声音,任于归不再忍耐,也起身推门。
两侧门同时推开,两边人直接打了照面。
“是你?”甘棠吃惊,随后小声念叨,“还好你听不见,否则岂不是全暴露了。”
在任家训练的护卫面前,讲今晚要在任家晚宴做坏事,如果对方听到的话,刚刚就已经把自己捉出来了吧?
甘棠小心打量他一眼,见他还是那么的面无表情,彻底放了心。
任于归原本准备好好教育她一番。
可见她这样,却奇异的再次保持沉默了。
甘棠却谈心大发,扯扯他笔挺的袖口,将脸凑到他眼前。
任于归看到她突然放大在眼前的脸,精致娇俏,未施粉黛,却依然明艳可人。
不自在别开脸,却没有抽出被她攥在手中的衣袖,放任了她的动作。
“喂。”甘棠见他躲闪,不满的又拽了拽,再次直直把脸凑到他面前,食指点点自己红润挺翘的双唇,“你不看着,怎么知道我说什么啊。”
任于归被迫近距离看她,目光顺着她葱白的指尖,不受控制的看向那片软嫩的朱唇。
突感喉咙干涩。
“你来这边做什么?”甘棠刻意将话说的很慢,好让他看清自己的口型。
任于归不仅看的一清二楚,还仿佛感到有热气拂面。
“到底是没听到还是不能说啊,这么神秘。”甘棠没等到回答,甩开他胳膊。
任于归看了眼袖口泛起的褶皱,向来要求一丝不苟的他,奇异的没有皱眉头。
甘棠却敲敲自己脑袋:“我真是犯傻,你都不会讲话,我要让你怎么答嘛。”随后又响起那晚留给他的电话,“上次给你留的号码一定也没用了,就算你拨给我,也不能出声讲话。”
于是主动掏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你的给我。”
任于归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竟然真的依言拿出手机,还解开锁递给她。
甘棠一番操作,在他眼前晃了晃屏幕:“诺,加了微信,这个就是我啦。有事记得找我。”
说完挥挥手:“我赶时间,先走啦。”语毕匆匆离去。
甘家司机已经等候在门外。
甘棠上车前,看到教堂门口停的迈巴赫,同司机道:“哪个冤大头将车停在这里,这边没有监控,也不怕被砸。”
跟在她身后,原本还想要载她一程的任于归,默默删掉手机里刚打好的一行字:需要送你回家吗?
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这种行为正在装哑巴。
甘棠回到家,她惯常穿的几个品牌,已经将最新一季晚礼服送至甘家。
“囡囡,快点试衣服了。”唐琳放下手中正要拨给她的电话,招招手催促。
甘棠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推进试衣间,套上裙衫,当作洋娃娃打扮。
“棠棠越来越漂亮了,琳姐好福气。”造型师与常年唐琳合作,称得上是看甘棠长大的,夸赞起她来,真心实意,“快去照照镜子,你穿这身好美,靓过港姐。”
甘棠身着一袭露背星空裙,站在试衣镜前,觉得自己穿上了一整条星河。
我也太美了叭!
对着镜子转个圈,裙摆摇曳开来,星光在其间流动。
我就是仙女本仙!
甘棠沉迷于自己的美色,不可自拔。
“那就定下这套吧。”
甘棠还陶醉的美着呢。
就听见唐琳下了决定。
于是瞬间吓醒,冷静下来,连忙出声拒绝:“不要。”
她这么美,要是被任于归看上可怎么办,那可真是没地方哭。
唐琳对自己的女儿了解甚深,知道她十分喜爱这条裙子,因此不解:“你不是很喜欢吗?”
“太暴露了。”甘棠蓄意挑刺的时候,心里在滴血。
拜拜,写了我名字的小仙女星空裙(╥╯^╰╥)
唐琳看着女儿身后露出的一整片脊背,肤如凝脂,完美如无暇碧玉,美的精致,靓的高雅。
因此大气的挥挥手:“很优雅,有种高级美,和暴露无关。”
甘棠闻言,努力不让自己的尾巴翘太高,继续绞尽脑汁想理由:“我没有配它的珠宝。”
“这身裙子点缀了许多纹饰,陪简洁的首饰就好。”唐琳自小在奢侈品店长大,对时尚有一套自己的哲学,“囡囡,我记得今年,你爸爸有给你拍过一套首饰。”
说着已经走到衣帽间的首饰陈列柜,打开下端的保险箱,拿出一个湛蓝色的方盒。
打开,里面正放了一整套D color钻石饰品。
她将项链、耳环和手链,亲手为甘棠戴上,站在女儿身后,对着镜中的她露出满意的笑。
光彩夺目就是我本人了。
甘棠被自己闪到,抑制不住露出笑容。
于是那头唐琳直接拍板定下,推她去做妆发。
甘棠还待继续反抗,衣帽间的门已经关上:“囡囡,你快去,妈妈也要试衣服了。”
甘棠:一事不烦二主,我现在祈祷任于归是个瞎子,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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