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散场后, 整个后台的演员沸腾了。
“小夏姐带男人来了!”一个年轻演员小声喊道。
“别胡说。”蔺舍之拿起扇子直接锤头, 清脆一声响,其他所有人都开启静音模式。
再看大家伙就是收拾衣服的心不在焉大褂都揉皱了,拿着书的把书拿倒了,喝水的水杯里都是空的,也不知道往嘴里倒什么呢。
整个后台自动分成两伙人, 一伙是以刚才被敲头的兄弟为代表的,看过了小夏姐的综艺沦为“没赢过夫妇”党的,一伙是有着“内部消化多完美,自家人多靠谱”心态的杜夏党。
杜三思已经换了常服,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看手机, 听到了蔺舍之的咳嗽声,才恍然似的抬起头, 穆易棱已经走到他眼前来了。
夏殊则冷眼看着二人, 挨着观众送到后台的花篮, 揪着一朵小红花儿。
“易棱,听得还满意?”杜三思站起来迎他。
叫得这么亲热吗?!
“杜哥,我带了些东西给你。”穆易棱从随身的纸袋掏出一个雕花木盒子。自从在飞机上和杜三思结识,知道是杜三思帮了自己,他又是一个从不肯欠人情的人, 特意从他爸的书房里拿了些东西。
杜三思接过盒子, 打开看是线装古籍,他在飞机上和穆易棱提过一嘴,说是师父喜欢很久, 一直弄不到的,是有价无市的孤本。
他哪里肯收呢,穆易棱又偏想让他收下来好把人情还了,二人开始了漫长的推让拉锯战。
旁边的其他师兄弟看似在各忙各的,实际上眼睛都粘在两个人身上了。
这……画风不对吧……
还以为是修罗场,结果现在看上去站在角落的小夏姐为什么如此多余?!
现在又没有办法去找小夏姐聊天,因为她不让我们认得她呀。
夏殊手里的花都被她撸秃了,杜三思才勉强收下那个木盒,他对着夏殊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不和我说一声。”
夏殊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你这语气,好像我耽误了你俩一样。
她转念一想,有些不对。明明自己找师兄去找导演的时候,师兄还不认得穆易棱是谁,怎么现在就成了知己至交了?而且这两个人都瞒着她,不跟她说实话,大有猫腻。
“渴不渴?”杜三思从桌子上拿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夏殊。
夏殊能感觉到杜三思温和地望着自己,穆易棱神情漠然地扫着那瓶矿泉水。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旁边吃瓜群众又激动了起来。开始了开始了!趣味运动会开始了!
夏殊一把夺过矿泉水,直截了当问道:“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吃瓜群众纷纷竖起耳朵,捉奸的即视感!
“飞机上偶然认识的。”穆易棱答道,杜三思点点头。
夏殊心里的怪异感却一点都没减少。旁边都是熟悉的师兄弟,明里暗里打量穆易棱的眼光让她有点尴尬,天色已经大晚,她对杜三思道:“哥你送我俩一趟,明天还有拍摄。”
杜三思和蔺舍之在杭州开三天专场,为了方便租了个车,就停在外头。杜三思嘱咐了一下蔺舍之让他好好处理观众的礼物,带师弟们回住的地方,自己开车送夏殊和穆易棱回拍摄的江边别墅。
等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屋子里“哄”的一声,热火朝天吵吵闹闹,蔺舍之压都压不住了。
“那个词!那个词!就在嘴边!想不起来了!”
“你想说齐人之福!对不对!”
“啊呸,我想说的是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是一妻一妾,谁是妻谁是妾?”
“师兄是妻啊!那是结发妻啊!”
“那个穆什么才是小夏姐公开的男人好不好。真人更帅,那线条绝了,绝对有腹肌胸肌肱二头肌,关键是他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你要死了!胳膊肘往外拐,我们杜师兄能力、威严、人品哪个配不上小夏姐,正好从干儿子变成亲儿子,师父肯定开心爆了。”
“蔺哥!你说谁是妻!”
“蔺哥!你说说!”
蔺舍之一脚踹上花篮,拎起几个玩偶小熊砸向吃瓜群众的脑袋:“干活去!再说用不着的抽死你丫的!”
……
回拍摄别墅的路上,杜三思一边开车一边和副驾驶的穆易棱一直聊着京剧和相声。
他说等拍摄完了,带穆易棱认识个京剧圈里根正苗红的朋友,可以再通过他找机会见一见正儿八经的老艺术家们。
穆易棱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对着杜三思拱了拱手,再次礼貌谢过。
夏殊倒像个局外人,她翘着腿坐在车后座上,不知道生谁的气。吃穆易棱的醋吧,有点,理由是从小到大杜三思还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这么忽略过她。吃杜三思的醋吧,也有点,但这她就说不清、想不明白理由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头靠在车窗边昏昏欲睡,等到了别墅了才磕了一下醒过来。
穆易棱替她打开车门,将手放在车门顶上挡了一下,怕夏殊出来得急碰到头。和杜三思道别后,二人看着他倒车重新上路,才向着门口走去。
这一小段路十分宁静,能听得到草丛里的蟋蟀的叫声。夏殊刻意走在前头,穆易棱跟在她后面,突然说道:“夏殊。”
“嗯?”穆易棱在镜头前有时会叫她夏夏,镜头后干脆省略了称呼,今天不知怎么直接叫起她的名字来。
“你叫他哥,也叫我哥,一点区分都没有吗?”穆易棱停下脚步,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身形有些朦胧,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夏殊有些摸不到头脑:“我也叫李景晟和摄像哥啊,这就像男人叫美女、叫小姐姐似的,和美不美,小不小没啥关系。”
“你要是想叫以后还是叫我师父吧。”穆易棱双手插兜,闷头从夏殊身边走了过去,打开别墅的门。
夏殊:“???”
这会儿又不嫌弃叫你师父像叫出家人了?什么毛病?
这一晚上她过得乱七八糟,摘下帽子给自己扇风,深吸两口夜晚乡村路上的清新空气,也推门进屋。
客厅里,陈晓梦和梁向还在嘀嘀咕咕,夏殊去冰箱里拿了一瓶赞助商的水蜜桃汁,还没拉拉环,就听到梁向低声说:“你倒是去啊。”
陈晓梦捏着衣角低着头蹭到了她面前,带着便秘的表情,指了指二楼:“夏殊,咱俩去你屋谈谈行吗?”
她这样子让夏殊汗毛直立,她惊悚地看着陈晓梦:“你要打我?”
“我不打你!我打你什么呀!”陈晓梦跺脚。
夏殊看看梁向,梁向摊手,她扁了扁嘴说道:“行吧,也别骂我啊,你骂不过我的。”
她带着陈晓梦上了二楼,发现她房间的门开着,灯也亮着,穆易棱坐在椅子上拿着本书一脸严肃。
“你在我屋子里干什么?”夏殊退回去把门上的牌又看了一遍:“我走错了?”
“我们不是一个屋子吗?”穆易棱疑惑。
“……这次不是一个屋子!”
“哦。”穆易棱收起书,把门带上,背影看着竟有些落寞。
要是往常,陈晓梦肯定要借题发挥一下,但今天她格外沉默,等穆易棱把门关上,夏殊问她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陈晓梦咬着下嘴唇,一下子蹲到了地上,把夏殊吓了一跳。
她今天怎么尽赶上这奇奇怪怪的事!暴躁大王陈晓梦竟然会在她面前委屈巴巴?
“我错了……”
夏殊大惊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陈晓梦也有错的时候?我今天太奇幻了,我可能真在做梦,你让我缓缓。”
但紧接着,陈晓梦也不蹲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颗的眼泪从眼里流出来,表情管理完全失控:“呜呜……夏殊……我不知道她是骗我的……”
夏殊迅速退后一步,顾不上继续调侃,完全懵住了。
陈晓梦此时的表情绝不是什么梨花带雨,鼻涕泡都出来了,脸也皱成一团,还刻意压着音量,导致哭声都特别难听。
她鬼哭狼嚎了一会儿,又断断续续地说道:“都是因为我……你混成这样了……”
哎不是,我混成哪样了我!我挺好的呀!
夏殊坐到床上一脸莫名其妙,她喝了一口赞助商的汽水,只想赶紧结束迷惑的一天。
“夏殊……嗝……呜呜呜……我虽然觉得你人特别烦,还,还骄傲,脾气暴躁……总管闲事……呜呜呜……我认识你那天就在心里骂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你哭就哭呗!为什么要变着法骂我!
夏殊把饮料放在床头,一把拎起陈晓梦,把她拽到椅子上:“大姐你放过我吧,你是特意来我这激怒我的吗?”
“我……”陈晓梦肿着眼睛:“你当初怎么不跟我说是馨蕊在陷害你呢……”
听到馨蕊两个字,夏殊心情全无,她嘴角瞬间下沉,从纸抽里抽出几张纸巾扔到陈晓梦怀里:“说有什么用,我说了你能相信我?”
陈晓梦一边哽咽,一边摇摇头:“我不会相信你,我还会搞你的。”
“这不得了吗。”夏殊拍了拍陈晓梦白嫩的脸蛋:“你该烦我就烦我,没事的啊,去吧,洗漱睡觉。”
“我不要!”陈晓梦从椅子上掉下来,继续坐在地上呜呜哭,她有些哭累了,声音低了很多。
“你别想我抱着你哄你,说晓梦呀,没事了,我原谅你啦,从此我们一起建设小康社会吧。”夏殊摆了摆枕头,从行李箱里掏出她的睡衣:“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了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那你告诉我她为啥这么对你,我去找她对峙,我去给你出气!”陈晓梦噘着嘴:“我、我都是为了我自己心安而已,你别误会……”
夏殊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一瞬,她喉咙十分不舒服,但还是摸了摸陈晓梦的头发,耐着性子对她说道:“不用你操心这个事情,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要……我得补偿你,当初是我找管理层把你赶走的……”陈晓梦泪眼婆娑:“要不然,今晚我陪你睡觉吧!”
夏殊:“???”
老天爷,你他妈的就认准一天弄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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