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电影的男主是何燃涛, 但夏殊和穆易棱还是决定支持一下二人共同的“老朋友”, 当然也的确是因为没有别的符合时间的电影了。
穆易棱和夏殊都对着后视镜把帽子和口罩戴好,相互观察一下确定不会被瞬间认出来。夏殊开车门的时候略有点犹豫说道:“真没问题吗?要不我们等开场前五分钟关灯播广告的时候进去吧。”
“好。”穆易棱说道:“看看影评,这电影讲的什么?”
夏殊认真打开买票的APP,看了一圈:“好像是一个古代背景的爱情故事,情感基调像梁祝似的。男主和女主一见钟情, 结果在重重误会后并未走到一起,但相互帮扶惦念着,女主死后男主出家了。”
她顿了顿:“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花钱被虐?”
穆易棱:“...…没事,反正是何燃涛演的。你就当这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趣闻,当喜剧看吧。”
他说话从来都刻薄得毫不留情。
“这么一想果然愉快了。”夏殊深表赞同。
等时间差不多了, 二人从车里下来,在走到商场里穿过人群的时候, 心情都有点忐忑。穆易棱感觉到夏殊攥着他的手都有点出汗了, 眼睛贼溜溜打量着身边的人, 似乎是要和哪个地下党接头,生怕被人发现。
“没事。”穆易棱安慰她道:“咱俩哪有那么出名,你就低头走,有帽子和我呢,足够保护你的了。”
夏殊瞪了他一眼, 认真道:“将进酒在热播, 我是怕别人发现你,我有什么可保护的,我得保护你!”
穆易棱觉得她奶凶奶凶的, 呲着牙甚是可爱,这一会儿和刚才又美又飒在镜子前跳舞的夏殊判若两人。她总是想把谁都保护好。
走上电梯,夏殊扶着扶手左右张望着,一扭头看到穆易棱把外套脱下来了,她以为是穆易棱怕她冷要给她披上的,挑眉道:“我不冷。”
她话音刚落,穆易棱直接把衣服轻抖一下展开,围在了她的腰上。夏殊今天穿了条略短些的裙子,她自己都忘记了站在电梯上会有视觉差,底下的人一抬眼上面的人就容易走光的事。
“没事的,我里面穿了...”她本想告诉穆易棱她穿了打底裤,不会走光,但穆易棱还是把围在她腰上的衣服的两个袖子用力系在一起打了个结儿。
“那也不行。”穆易棱坚定说道。系上还不算,他直接退下一节电梯,站在了她身后,把他们身后的人的视线都挡得严严实实。
配上黑色的帽子和口罩,活像只护食的狼狗。
护食的狼狗想,他的衣服还不够长,扎在她腰上还能露出一截小腿来。故而又回头扫视一圈,确定了没有人盯着夏殊看才满意。
他俩掐着时间走进影厅,在黑暗中坐下来后夏殊才松了口气。她把腰间的外套解下来想要还给穆易棱,但摸到因为打结皱了的袖子,又想起穆易棱的洁癖,觉得这样的衣服他可能不愿意穿在身上。
她犹豫了一下,捧着衣服说道:“要不然等我给你洗完熨了再还你。”
“好。”穆易棱把她的手向下一压,让衣服盖在她腿上:“空调凉,你先盖着。”
其实空调一点都不凉。
夏殊把二人之间的扶手推上去,在黑暗里靠住穆易棱的肩膀。看到电影的屏幕里出现了何燃涛的脸,夏殊没忍住笑了一声,小声说道:“他这扮相也不行啊。同样是白衣,看何燃涛就图一乐,想养眼还得看李白。”
穆易棱还没等说话,二人就听到身后那一排有几个姑娘小声尖叫:“啊啊啊,我家何影帝太好看啦!”
“我这是二刷啦!还是觉得帅!演技也好!”
“这算什么,我已经买了二十多张票,请我所有同事都看过了!”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嘤嘤嘤,脾气又好又温柔。”
说谁?何燃涛脾气好又温柔,这粉丝滤镜得厚成什么样子?得比啤酒瓶底都厚!散光360无死角。
夏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几个姑娘似乎是何燃涛的铁粉,有个姑娘的短袖都印了何燃涛的卡通图案。
“你说你以后会不会也有这么多狂热粉丝?”夏殊凑在穆易棱耳边,小声问:“每天嚷嚷着你是生命…之光,要给你生猴子。”
穆易棱认真回答:“人和猴是有生…殖隔离的。”
夏殊在黑暗中无语地看了他两眼,抱着胳膊开始看电影。
随着剧情展开,后面的狂热粉丝们也都不再吵嚷,开始聚精会神。
这个故事说俗也不算俗,但说脱俗还远远够不上。中规中矩的剧本,大场景和配色都很美,主演演技也尚可,但很难真正打动人心。
一旦成了演员,再看电影或者电视剧的时候就很难全心全意去当个普通的观众,时不时就会出戏,想着这里演员是不是没处理好情绪,还可以怎么表现。
当两个小时过去,片尾曲的梵音响起的时候,夏殊感叹道:“最后有点失败了。”
“我也这么觉得。”穆易棱说道:“最后的那个地方,男主坐在寺里敲着木鱼,看到有和女主相似的身影的时候,他演出来的只有惊讶,还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悦感,最后的格调被破坏了。他以前演技比这好,现在明显退步太多。”
“我也觉得你比他强。”夏殊把自己的小背包背好,随时准备散场。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用心才演毁了。换我演的话,那木锤可以从手里滑落,然后...”片尾曲的声音比较柔和,穆易棱为了让夏殊听清他说的话,稍稍放大了一点声音。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那几个何燃涛粉丝中的一个突然站起身,拍了拍穆易棱的肩膀,大声说道:“哎,这个小兄弟,你谁啊,凭什么让你演?”
“我们何燃涛是神鹰影帝,你说他演技毁了,你算老几?”她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倒也不怕和人打起来。
她的伙伴们也都非常不满地看着穆易棱的背影,象征性拦了拦,实际上想着要是真吵起来就为了维护男神把手里的爆米花都扬了。
夏殊还真没想到,一般粉丝都是在网络中重拳出击,现实生活中刚上初一,难得遇到这种在现实生活里也这么横的,容不得别人说自家爱豆一句不是。
但夏殊哪里能忍别人在她面前攻击穆易棱,趁着还没亮灯想理论回去,可穆易棱抓着她的胳膊扯了一下,显然是想让她算了。
好像在说:可以,但是没必要。
夏殊愤愤看了那几个人一眼,站起来想走——此时已经有陆续退场的人。本应该放完片尾曲才亮的灯也不知道是影院失误还是怎么,突然亮了起来。
夏殊还没来得及戴上口罩,仍保持着回头瞪人的姿势,灯一亮和那几个何燃涛的粉丝对个正着,大家都愣住了。
“你!”本来气焰正盛的粉丝傻站着,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夏殊?”
夏殊还没等说我不是,就又听到了一声尖叫:“穆易棱!?”
“是不是穆易棱!”
“啊!穆易棱!活的!是活的!”
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明星的机会可不多见,更何况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新晋流量。刚才还在为自家爱豆鸣不平的何燃涛的粉丝瞬间纷纷掏出了手机,她们下意识开始一边急速拍照一边惊呼,还有个不理智的伸手就要抓夏殊,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
不论是还在等彩蛋坐着的观众还是退场退到一半的观众在这一瞬间都停住了,目光纷纷射了过来。
穆易棱心道完蛋,他手里刚摘下的3D眼镜被夏殊“嗖”的一下夺到了手里,然后他就感觉到身边的夏殊突然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撒腿就跑。
后面那几个姑娘还在喊着追赶。
他看着夏殊因为跑动而跃起的头发,跟着她奔跑。夏殊踩着小碎步扬手把两只3D眼镜扔到门口的回收盒中,手里还抓着穆易棱给她的衣服,裙摆飞起。
身后是骚乱的声音,有几个女生用尖锐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给他一种夏殊在带着他玩恐怖游戏大逃杀的感觉。
她脸上分明还有着笑意,那表情像是在游乐场里坐什么过山车、激流勇进,不但没感到害怕还觉得十分刺激。
穆易棱一路跟着她,只见夏殊跑到直梯口,迅速按亮了下楼的按钮,却没有等直梯,转身拉开消防通道的门,不但没向下跑,反而向上跑了一层。
夏殊想着等那群人看到电梯的按钮亮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她和穆易棱刚好赶上了电梯直接坐电梯走了,会想着跑楼梯去堵人,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二人竟然在楼上。
她把穆易棱抵在墙上,伸出食指挡在穆易棱的嘴唇上。
“别出声!”她在他耳边低声道。
消防通道的灯是暗黄色的。穆易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没过一分钟,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你没看错吗?是这边吗?”
“哎呀没有!肯定是下楼了!去一楼!”
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就加入追逐的:“这什么事啊?找什么呢?”
“什么丢了?”
“有明星!追人呢!”有兴奋的声音道:“我就拍了个侧脸,一会放网上去!”
吵嚷持续了一会儿,穆易棱看到夏殊紧张的表情,她的食指还落在他的唇上,保持着一个贴身壁咚的姿势,二人几乎合在了一起,夏殊整个上半身都落在他身上。
穆易棱的喉结动了动,能感觉到身旁的人的体温,他看着她细长的睫毛卷成好看的弧度,眼角那颗黑痣有着勾人心魄的能力,让他感觉有根蘸了墨的毛笔点在了他心尖上似的。
真是要命了。
他心跳飞快,抬着头看向天花板,恨手边没有个木鱼让他静心。他的手离她的腰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犹豫了好久才轻轻放了上去。
越是喜欢,就越害怕唐突。
他脑海里有一个天使一个恶魔,刚开始还是争吵,后来这两个小人抱着厮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
争吵的内容是——穆易棱你做不做人?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减小,夏殊竖着耳朵等声音没了,终于松了口气,把手指放下来:“应该是没事了。”
却听到穆易棱哑着嗓子说道:“阿殊,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嗯?”夏殊才看到穆易棱脸上可疑的红色,他眼里有点窘迫,轻咳了两声,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夏殊的胸口起起伏伏,在穆易棱嘴上啄了一下后,终于闪开了,若无其事哼哼着歌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下走。
穆易棱感觉自己胸口上一块石头被拿开了,他又沉重呼吸了几声,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跟着她向下。
在二人终于从后门走出来的时候,天空中月朗星稀,清凉的晚风吹过脸颊,暮色隐去了心照不宣的炽热和绯红。
穆易棱看了一眼表,该到采访的时间了:“我得走了,顺路送你回去吧。”
但夏殊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若是他送自己再去采访说不定会迟到,就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穆易棱今晚拍采访,明天上午拍宣传海报,下午就要赶回洛阳的片场,他们下次再见面就说不准是哪天了。穆易棱上了车,踩下油门,透过后视镜看着夏殊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隐于夜空。
他想时间还来得及,他如果开得稍快一点,在进录制厅前还能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个脸。
穆易棱靠在座椅上,想到夏殊澄清的眼睛和纯洁的目光,想到她对自己毫无防备,就更觉得自己的想入非非既过分又唐突。
开两句捏核桃的玩笑也就算了,亏夏殊那么信任你,你却不想做人!像话吗?
穆易棱不知道,夏殊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车,用力跺了一下脚。
“呔!”她愤愤扯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白穿了。”
“盖上,还让我盖上,空调哪里凉!”她伸手打了两下穆易棱的衣服,解气了一点,又嘟囔着:“闭眼睛!我跳舞你还闭眼睛!用尽全身解数全跳给瞎子看了!”
“甜什么甜,一点都不甜!还生...殖隔离!气死我了!”
她踢了地上的小石子一脚,气鼓鼓地抱着那件穆易棱留给她的衣服,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闻了一下。
她把带着消毒水味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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