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点儿明白那些砸手机的人的心情, 唐心手指收紧。
本来还想来个“不知道在哪”的回复恶心慕涯一下，但沉默了会儿，她觉得罢了，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
“等会。”唐心言简意赅地打字, 随意套了拖鞋，一路鬼头鬼脑地出去。
操控着轮椅在走廊里安静地滑行，前边的门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她越想越郁闷，跟系统在脑海里对话, 忍不住连带着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为什么我们两个废物点心就凑在一起了呢？”
一个除了算数啥都不会, 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伴随着系统缓缓打出的六个金色圆点, 目的地到了, 唐心也就不再多打击，她鼓起勇气做了心理建设，才慢悠悠地按下门铃。
祁枫很快出现在面前，可搞不懂他到底对哪里不满意, 这位扫了眼她身上还穿着的校服后，盯着她的领口看了会儿, 大步离开。
跟着进去，唐心勤勤恳恳地反锁, 但还没来得及回头瞧瞧慕涯的房间长什么样子，余光里便觑到他大步过来，兜头扔过来了件东西。
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唐心略扬起小臂, 伸开柔软的面料打量，这玩意儿是浅黄色，很薄，只是，它为什么看上去倒挺像条裙子的？
慕涯的声音很快在上头响起，她不再多思考，仰起脑袋，对面的人正俯下身子。
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他一手抬起她的衣领，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绣着的“枫”字，气息冰冷，“还穿着，是要给谁看？去换掉。”
唐心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才了然，觉得慕涯这事儿纯属无理取闹，他要这么说，那一衣柜的衣服上，没有一个是不带着祁枫的名字的。
并且祁枫的眼光貌似还可以，衣服基本都挺好看……
呃，不对，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之后，唐心觑觑手上的裙子，再抬眼望望慕涯，目光逐渐变得诡异——他怎么会有女生穿的东西？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不对劲儿，慕涯脸色变了变，但他也不多解释，径直绕到她后面，连句招呼都不打，伸手推起轮椅。
唐心猛地一下没调整过来，差点儿被甩到一边去，急忙扶上把手，她听到了慕涯的质问，“这么快说话就不算数了？”他冷笑一声，开门推她进去才停下，用一种强硬的口吻交代，“让你换便换。”
不知为何，唐心总觉得从他硬邦邦的话里，隐约听出了几分羞恼的意味，只是顾不上多想，她左右观察了下房间。
大概是慕涯的衣物间，一左一右两扇黑色的巨大衣柜，有的门是一整扇玻璃，透过它能看到里面整齐摆放的衬衣。
而有一面则是一串挂着的连衣裙，唐心非常诧异，一时有些收不住目光，愣愣地盯着，直到慕涯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她微微偏过脑袋，这回感觉身后的人是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了，“买来看着玩儿的，觉得难看就自己挑，快点，我没那么多耐心。”他动作和语气都有些僵硬，说完便不再停留，“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多余解释，唐心径直过去打开，原来右边满满一衣柜都是女生穿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配套的手链鞋子等等。
是个有钱人，唐心感叹，自己也是真的……
[渣] 系统提前替她吐槽。
“你也是真的废物，小废物。”唐心毫不示弱，反唇相讥，也懒得选，她就这么蹦跶着换掉了身上的校服，迟疑了会儿，才抱着换下来的校服开门出去。
然后便看到了慕涯，此时他正站在前面的落地窗旁边，窗帘被它的主人打开，本来有些暗的客厅被明媚的阳光照着，黑色调的装修风格也添上了几分暖意。
他没回头，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只招了招手，这么近的距离，假装看不见都难，唐心想想，还是伸手一挥，随着轮椅上前。
不知道这位在看些什么，她有些好奇地想跟着往下望，却只来得及瞥见下面长长的道路和慕涯转头过来时眼里划过的一抹异样。
——两眼被他的手心捂上，唐心睁着眼，前面是一片浅黑。
听觉却更加灵敏，慕涯似乎是按了个什么东西，右手边唰唰抬起又落下的声音，搞什么？
难道是窗帘？毕竟周围隐隐约约好像更暗了，唐心正暗自猜测着，还没来得及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慕涯绵长濡湿的吻便落了下来。
系脖吊带的长裙露着双肩，他手指冰凉握过来，唐心的胳膊动了动，这个温度并不舒服。
但这并不是最难忍受的，最难捱的是慕涯牙齿轻咬上时带来的不适感，他大概是已经铁了心地不让自己好过，从额头到下巴，从脖颈到肩膀，不放过任何在外面的皮肤。
尤其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触感更敏锐，轻微的痛感被放大，慕涯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脖子上，仿佛能让人窒息，唐心一直憋着不敢喘气，眼睛眨了眨，眼眶里很快便蓄起眼泪，她感觉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
身边的人动作却依然没停下，而要命的手机则又在校服口袋里响了起来，回忆了下过来前的时间，唐心猛地一个激灵。
八成是祁枫刚下课就打过来了吧？她心里揣测。
不能不接，唐心没犹豫，扯扯慕涯的袖口，另一只手胡乱摸索着，把手机反过来攥在手心里。
本来是想避开慕涯的视线，却没起到作用，他的手终于放开。
灯关着，客厅里是昏暗的，她倒没有特别不适应，但手机发出的光亮在这会儿便显得更加刺眼。
看不清楚慕涯眼里的情绪，只感觉到他翻开自己的手，瞟了眼手机屏幕后，略微停滞了一瞬的动作。
他刚顿下，唐心就直觉不好，本能想选择挂断，却没慕涯的动作快，祁枫的电话被他先一步接通。
但对面的人绝对不是好意，唐心听着那头祁枫的动静，他大概还没出教学楼，手机里的声音有些吵。
刚弱弱地应了一声，她便察觉到慕涯的胳膊分别从自己身后和腿弯儿处绕过来，下一秒，唐心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被他公主抱着往另一边走。
偏偏祁枫就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回去陪你？”他声音不小，在这边安静的房间里愈发清亮。
只要慕涯没聋，他就能听到，许是心情不好，走到一扇门前边的时候，他单手开门，碰地一下用脚踢开，也不管上，就这么大步迈了进去。
那头慕涯果然随着追问，“摔到了吗？我马上请假。”他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停了几秒，很快便重新响了起来。
唐心相信她这位男朋友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刚要回答，感受到支撑着自己在半空中的胳膊消失。
她被摔在软绵绵的床上，随着它的反弹起伏了几下。
还没平衡好，慕涯人便已经压了上来，唐心肩膀抖了抖——他正在上面打圈写着字，很凉。
“拒绝。”慕涯的指示很明确，他刚比划完，冷冰冰好像怎么也暖不热的的嘴唇便又贴了上来。
估计是量她也不敢搞出多余的动静，慕涯根本不再分出精力束缚她，只两只手掐着她的腰揽着，单腿压在一边。
他卧室里昏黑一片，唐心瞪着慕涯，但却不敢不回祁枫的话，又痛又紧张，她努力忍着哭腔，“没有摔倒，我踹开了卧室门，太困了。”跟着打个哈欠。
不等对面的人反应，唐心接着补充，不能直接拒绝祁枫的要求，连委婉也不行，她只好从别的方面下手，“我想睡觉，你来了我起不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锁骨上一阵痛意，大约是慕涯没听到她按照他安排做事的惩罚，他舔了舔之前自己被划伤的那道印子。
伤口还没那么容易就长好，这会儿温热的湿意滑过，又有点儿痒，又有点儿痛，唐心使劲儿咬着嘴唇才没疼出声，她听着祁枫的话，不经意中带着苦恼地摆出借口，“我爸还在家啊，怎么办，再说你因为这个就翘课，伯父伯母怎么看我？以后……”
唐心故意没说完话，留着祁枫自己想，很长时间没眨眼，她刚闭了闭，眼泪就顺着滑落到头发里。
只是意料之中，他为了今后考虑，还是妥协了，但不用光整个课间的时间，就不是祁枫的风格，他根本不着急挂电话，说想她了要补偿，沉着声音让唐心叫哥哥来听。
——这是祁枫的新爱好，单喊名字已经不能让他满意。
唐心知道这样大约会让慕涯更加不满意，然而没办法，都他大爷的是“祖宗”。
她咳了两声，让不适的嗓子缓了过来，才开口，拉长了软绵绵的声音。
慕涯掐在她腰间的手果然收紧，他动作不满地发狠，唐心眉头蹙起，继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声，跟他保持一致。
时间倒计时终于结束，电话刚挂断，慕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含起她的嘴唇，唐心已经稍微冷静，尽管说话艰难，还是放下手机，开口问他，“满意了？”
慕涯只嘲讽地嗤笑一声，没回她的话。
片刻后，他手指缓缓下移，感受到他手指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绕的圈圈，唐心绷起嘴角。
“心痛了吗？”她听到慕涯贴上唇反问，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看撒谎那么娴熟，大概还不到我小小的一点点吧。”
本来以为慕涯单纯就是要报复，但…现在他这话却很不对头…未免太过奇怪…
可以发散的地方太多了，回忆着他自上午以来的动作…那只被扔掉的药膏…一衣柜的衣服和掉眼泪时他的反应…
唐心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感觉似乎隐约找准了命脉，不保险，但为了不被慕涯收拾得太狠，她还是决定试试，故意刺激他，“别让我觉得你还喜欢我。”
紧接着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然而，这一招也确实起了些效果，慕涯抬头，不知道是被这句话里的哪个点气狠了，他伸手过来，狠狠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明明压根儿就没什么光，唐心还是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出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只是，跟自己预料的相反，慕涯没拉远距离，他反而靠更近，抱着她靠在抱枕上，发泄似得伸手要扯开她的衣服。
唐心不明白为什么，但既然有用，就可以接着补全……
她反应很快，迅速扯住慕涯的手腕，看到他垂下眼睛。
“别太过分，”唐心咬牙一狠心，孤注一掷地对上他的视线，靠着她隐约察觉到的，那些慕涯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小心思，反过来威胁，“我死了的话，你又怎么找我出气呢？”
“你敢，并且未免太过自恋。”话音没落，觑到慕涯本能地揪着她脖子上的系带，咬牙切齿地反驳，唐心知道她大概率是赌对了，才从高度紧绷着的状态中缓过来，半松口气。
她确实没有自杀的勇气，却总可以演出来，坚定地对上慕涯瞪过来的目光，唐心这次不打算提前挪开了。
两人挨得近，慕涯虽然否认了喜欢，然而，他的呼吸声却逐渐沉重下来，暴露了他自己。
唐心也注意到了，只是没敢再激他。
对视了很久，久到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慕涯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但他却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三周后的宴会……”
唐心的眼皮跟着跳跳，她记得这个，本来是不想去的，听说太子也去，才准备参加。
只是，不等慕涯说完他要说的内容，她直接打断，“知道，祁枫是我的男伴。”
陈述的是事实，不跟祁枫一起去还能跟他一起去不成？唐心咬着嘴唇，直勾勾地看向慕涯，他现在被气得不轻，也似乎终究意识到了他的那些小心思无法再被隐藏下去，索性自暴自弃地不再掩饰。
手指从连衣裙扣子中穿过，慕涯抚上她腰间的皮肤，故意用恶劣的语气和词汇开口问，“那只…碰碰不过分吧？”
慕涯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他自己都很不习惯，唐心听到他明显地卡顿了好几下。
只是，她没如他所愿很感到被羞辱，垂下眼睛，唐心看着系统此时同步屁颠屁颠给她画出的黑化值曲线，认真地考虑了会儿后才慢慢回答道，“可以。”
……
一上午完全是浪费时间，到午饭的时候，慕涯终于肯放她回去，唐心是不想吃饭，也懒得管其他人，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三周快点儿来吧，她趴在床上边砸着枕头边愤怒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糖糖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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