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看着眼前堵路的人, 还是客气地与他们作一揖, “沐郎君, 我家叔叔已经赶回颍川,若是方便与攸说起的话只管说,若是不便, 不如到了颍川再寻我家叔叔。”
一行之中, 除了骑马的,更有一辆马车, 还有立在一旁的侍女, 看起来阵势还是挺大的。
当然了, 人也是相识的人, 因此荀攸打起招呼来, 想探探对面的人寻上门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为首的一个二十来岁, 意气风发的郎君闻之拧起眉头,“荀文若不在啊!”
颇是遗憾的语气, 荀攸道:“我们一行赶路, 若是沐郎君没什么其他的事,烦请让让。”
荀攸还是很有礼的,请起人让路来颇有风度的,沐郎君看着荀攸半天, 终是开口道:“你看起来很着急回颍川。”
“不急,也不至于在路上不动。”被人突然的闹出来挡着路,耽误他们的行程,荀攸流露出些许不悦。
沐郎君哪能听不出来荀攸是嫌弃他挡路, 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地道:“着什么急呢,听说荀文若在洛阳娶妻了,不介意让我们见见,到底是位什么样的女郎能入你们荀家的眼。”
“介意。我们荀家的媳妇,不是有人上门来说一句想看就能看的,你们沐氏若有这样的规矩是你们沐家的事,却与我们荀家无关,所以,烦请让让。”荀攸一见来人堵路就料到此人前来到底为的什么,更是不高兴,冲着人说起话来,只想让人识相点的给他让路。
“荀公达,你这意思是想跟我们沐家绝交?”那位沐郎君没想到才一开口,荀攸连绝交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不可置信地看向荀攸,却又何尝不是透着轻蔑。
“你们沐家大度,女郎女眷任人看,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但我们荀家的女眷,不是有人上来开口说想看我们就会让他看的。阁下强人所难,难道还指望我们荀家高高兴兴地迎你们,跟你们赞上一句做得好,再与你们相交?”荀攸对眼前不请自来,还把他们的给拦了的人明显是不高兴的,再听他们的要求,虽然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却不代表他愿意配合由着他们。
不知礼数的家伙,当他们荀家没人,上来就想见他们的小婶婶,何其无礼。
荀攸话说得太不客气,这时一道女声道:“公达,你我两家多少年的交情,轻易说出绝交的话,只怕你担不起。”
“这就不劳女郎操心了,攸敢说出绝交二字,就是相信我们荀家的长辈一定会同意,与其操心攸能不能担得起,两位还是想想,与荀家交恶,你们两人担得起还是担不起?”荀攸还是听出声音是谁来的,但是却没有半分想给人留脸的意思。
不懂规矩的人,还以为天下间的人都跟他们一样没脸没皮。
荀彧娶了唐夭,临行前更是将唐夭交他看护,当侄子的必须要护着自家的婶婶,否则有负荀彧的信任。
“你……”万万没想到荀攸不受威胁,还反威胁起他们来。
“沐家的人,难道不曾说过女郎失礼一事,眼下女郎还是不知悔改,主意打到我家小婶婶头上了,你们以为,我们荀家是由着你们想如何就能如何的人?”荀攸提起眼前的人曾经做过的事,哪一件说起来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闹起来,不管闹到谁的面前,都会是荀家占理,占理的事,荀攸能怕他们。
“只是我们小辈间的事,何以闹到长辈面前去。”还是那道女声开口,却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荀攸能吃她这一套,必须的不能!
“女郎说是我们小辈间的事,却拦着路不让人走,女郎以为不过是一件小事,却是耽搁我们回家,你能不介意,攸却甚是介意。来日回到家中,必告知长辈,请长辈去你们沐家讨个说法,你们沐家的人若是连个晚辈都管不好,莫怪我们荀家将来帮着他们教了。”
谁愿意跟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荀攸就想把眼前的人赶得远远的,有多远赶得有多远,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没有半分女郎样的人。
荀彧早就明言,他对人无心,一直也恪守礼数,从不越雷池一步,就这样还能叫沐家无风掀起三层浪来。
却不知荀彧面对他们无事都折腾出事来的举动甚是厌烦,明明白白的告诉沐家的人,若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女郎,就别怪他一个晚辈出手,到时候沐家是不是失尽颜面,怪不得他。
就这样,也只是让沐家的女郎安份一些日子罢了,现在又闹起来,还是明知荀彧成亲,带着新妇回来的路上,闹得不可开交,真是气人,太气人了!
荀攸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唐夭会不会因为这件事高开误会荀彧拈花惹草,最后和荀彧闹起来?
要是叔叔和婶婶的感情破裂,沐家的人就是罪大恶极。
必须的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到唐夭的面前,就是沐家的人,也绝对不可以有机会出现。
“公达,我们何至于此。”女声沉吟半响最终带着几分幽怨地开口。
“沐女郎慎言,你我之间清清白白,若不是你带人堵着我们的路,攸不会寻上你沐家的人,更不会堵着你沐女郎,但现在听你话中的意思,一切都是攸的错,如此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沐女郎的把戏还没玩够。”
一听女声那暗含所指的话,荀攸又不是没见识过,立刻接过话提醒着人别再玩这样的把戏了,他可不吃这一套。
沐郎君气得道:“你们荀家一个两个的尽都是不解风情之辈。”
“自然是比不得沐郎君和沐女郎的,你们自解你们的风情,用你们的风情,却不该寻上我们荀家来,我们荀家是正经的人家,家中有训,教坊之地,不可擅入,不如沐郎君,十一二岁便出入教坊,是为常客,自己看尽风情,还教得自己的妹子如同教坊伎人一般的做派,失尽世族的风范。”
荀攸一张毒舌并不是摆设来着,此进说起来,捅人心那叫一个痛啊!
唐夭和徐氏早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就奇怪,这是碰到什么熟人了?
让人前来打听一二,等知道来的是沐家人时,唐夭没什么感觉,倒是徐氏的脸色并不好,好在唐夭自从荀彧连夜赶回颍川后就一直陪徐氏共乘一车,想着帮忙看着点徐氏,徐氏的脸色不好她只以为徐氏是有什么不舒服。
“怎么了?”唐夭关心地问起,想知道徐氏是不是哪里不太好,,生怕她有个闪失。
知道来堵路的是什么人,徐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起,眼下荀彧不在,就算以后知道也比眼下的情况合适。
“有些累了,婶婶我睡会儿。”徐氏干脆想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过,只想借着困乏睡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应付聪明的唐夭。
“睡吧。”唐夭一听她是有些累了,赶紧让她躺下,还把被子给她掩好。
“看样子来的人没那么容易离开,你只管睡着。”唐夭分析地说,徐氏一僵,心里暗想荀攸总不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还想跟外面的人多说一会儿话吧?
却只是应着一声嗯。哪怕徐氏闭上眼睛,心里何尝不是着急,自家的郎君定要可靠些,要是在荀彧离开的时候闹出什么误会来,令唐夭以为荀彧是个轻薄的人,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
荀攸何尝不是着急地把人赶走,可是这人他不动,他不动啊!
“荀攸,我们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你却一再提及品性一事,世族的郎君,有多少入教坊去的,难道只有你们荀家不往教坊去的是好人,我们就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告诉你,说话要小心一些,我们沐家并不比你们荀家差。”
沐郎君在家的时候就让人天天拿着跟荀彧和荀攸比,对他们早有意见,只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为难他们,现在倒好,荀攸倒是想先为难起他来。
指责他往教坊里去,他去又怎么了?关他荀攸什么事?
“是啊,不比我们荀家差,可是看沐家两位的样子,你们确定把事情闹大,你们沐家能为你们撑腰?”荀攸冷笑地提醒着眼前的两位,想让他们不要那么单纯,想想他们沐家的人在荀家人的面前是什么态度,难道他们还以为在他们失礼在前,沐家的长辈会为他们撑腰,会帮着他们说话?
荀攸真想问问来堵路的人到底带没带脑的,就是让他再年轻个几岁,他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这两位做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冷笑地看向前面不远的人,沐郎君已经指着荀攸说起道:“荀公达,你像个男人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像一个男人,没想在你们看来竟然不是?作为一个男人,护着自己的家人,不失家族的颜面,不令长辈蒙羞,这些我自问都做到了。你呢,沐郎君,你都做到什么?”
荀攸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让沐家的人来提醒他怎么样作为一个男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作者有话要说:炸毛的荀攸:生气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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