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早知后事, 他此一去没有那么快能回来, 曹操心知他是为何而留在兖州, 却还是十万火急的让他赶往徐州,徐州定是出了大事,正因如此, 荀彧才会急急地准备前往。
“好!郎君在外只管安心办事, 家里的事我会照顾好的。”唐夭宽慰荀彧的心,让他只管放下。
“府中上上下下需要慎重, 沐七娘的事不是意外。”一直没有机会提起此事, 如今荀彧要离开, 兖州就要靠唐夭自己撑着, 荀彧也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和唐夭说明, 好让唐夭心里有底。
“有人想对郎君不利, 所以想对我们母子下手。”唐夭听完总结出来,荀彧点点头, “正是。”
唐夭道:“乳母的事?”
比起一个沐七娘, 必须是乳母的事更让唐夭担心,毕竟那可是给荀恽哺乳的人。
“那只是一个意外,并不是有意为之,没什么事。”荀彧倒是都已经查清楚, 可以肯定地告诉唐夭,此事并不是有人蓄意为之。
唐夭总算松一口气,要知道唐夭选乳母的时候可是观察许久,要是连这样几个月前准备的人都成了旁人的棋子, 唐夭……
“此来兖州甚是匆忙,若是部曲带来,从家中挑出乳母便不会有今日的事,故诸事与夭夭无关,夭夭不必责怪自己。我去徐州后,外院交给荀制来办,他会护着你和恽儿,内院诸事就要夭夭费心,沐七娘一事,夭夭要引以为戒。”有些事荀彧可以帮唐夭办妥,可是有些事荀彧并不会事事代劳。
唐夭闻之点头道:“好,我会再慎重的。”
引以为戒是必须的,那时候唐夭看到沐七娘都在想,这一位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只是生产在即,唐夭便放下了,接下来一连串的事,荀彧说了事情都交给他,唐夭便再没有插手。
可是现在荀彧要离开兖州,那么诸事还得交到唐夭的手里,荀彧道:“此外间诸事,我不在你不必多管,府里的人我已经清洗过,都是信得过的人,你不用担心。”
“人查出来了?”虽然知道沐七娘进府是受人指使,有人相助,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幕后的人是否已经查出来了?
荀彧道:“查到一些,还是不够。”
像荀彧这样的人,要么不动手,要是动手必是一击即中。打蛇不成反惊了蛇只会被反咬一口。
唐夭点点头,荀彧摸摸唐夭的脸道:“没事,幕后的人既然只能借外人之后,便是不敢露面,不露面的人更好对付。”
难道不是应该改为,明面上的人更好对付,只有那藏在暗外的人才不好对付?
想归想,唐夭不打算说出来,她相信荀彧,虽然好像之前自己的表现没有一点像荀彧的样子。
“郎君,对不起。”小心眼的自己欠荀彧一句对不起,唐夭不是一个知错不知改的人,她既然有错在先,就要给荀彧一个道歉。
“往后夭夭还把我往外赶吗?”荀彧知唐夭为何而道歉,他一直没有和唐夭争辩,因为他知道事在人为,说得再漂亮的话只是话罢了,只有做好的事,那才是真正让人放心的事。
唐夭没有听到荀彧的指责,可是这样的一问比指责更叫唐夭不好意思,“不会了。”
荀彧顺着唐夭的背抚过她,似乎在安抚着她,“想来也是不会了。”
世人皆爱美,唐夭会想把他往外赶,不过都是因为喜欢他,而他素来的表现都是喜洁,这就更让唐夭不安了。
他带给唐夭的不安理当由他来平息,荀彧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可靠,让唐夭可以真正的安心。
唐夭抬起头迎着荀彧的目光,荀彧道:“这些日子夭夭很不安吧。夭夭知道赶我出去一事并不是你该做的,可是你没有办法,你不想让我看到你认为丑陋的一面,可是你又害怕我会不喜欢你。”
荀彧一直都知道唐夭为何而不安,可是他更清楚,他不能着急,一急反而会把唐夭吓坏。
唐夭没想到荀彧竟然完全明白她内心的挣扎,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
“夭夭比我以为的还要欢喜我呢?”荀彧感叹一声,唐夭睁大眼睛瞪了荀彧,这人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像样吗?
荀彧却已经低头吻过唐夭的唇道:“我也比夭夭以为的还要欢喜夭夭呢。”
唐夭还以为荀彧想笑话她,没想到却是一番告白,比她以为的还要喜欢她,那是有多喜欢呢?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荀彧似乎知道唐夭这个时候想的是什么,竟然再接再厉的表白。
有些承诺许下就是一生,而且是一生都不会变,不会改的承诺,荀彧会用自己的一生证明的。
这一夜,荀彧拥着唐夭睡,荀恽不知是不是知道荀彧就要离开了,难得的一夜都没吵,天刚亮荀彧便起身,唐夭听到动静想起来帮忙,还是荀彧将她按回榻上,“不必起,睡吧。”
“郎君一路小心。”唐夭迷迷糊糊的叮嘱一句,荀彧应下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唐夭没有去送荀彧,荀彧一走,唐夭还是继续坐她的月子,安生照顾自己和荀恽。
不过眼看满月了,荀恽的满月酒要不要办呢?
唐夭思来想去道:“办,小办,就是府里一起为我们阿丑庆贺。”
“是。”唐夭在兖州并没有多少朋友,就是丁夫人,唐夭生产后丁夫人只来过一次,后来染了风寒,到现在都没有好全。
染了风寒的人哪里敢到唐夭和荀恽的面前,唐夭更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丁夫人压力,反正荀彧不在,所谓的满月酒还是他们自己家关着门来吧。
荀恽满月,唐夭也终于得玉嬷嬷松口泡个澡了,唐夭狠狠的涮了两大桶的水,完了感觉自己身上都红了,这是快要煮熟了吗?这才起身,唐夭才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一个月,人只能擦身不能洗澡的,太坑了,太难受了!
不过,唐夭想到自己按玉嬷嬷说的这一个月里一直保持锻炼身体,腰身已经恢复有孕前的状态,可把唐夭乐坏了,太好了!
满月酒只是府里自己人在一起图个热闹,却没想到才刚开宴却听到有人来报,道是丁夫人来了。
唐夭当时抱着荀恽在怀里,听到禀告还一顿,赶紧起身迎出去,丁夫人缓缓地行来,“弥月之喜,你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莫怪,听说你病了一直没好,我是不能上门看你,而且郎君不在,只是一个满月酒,我不想操办,要是办起来受累的还是我,能免便免了吧。”话倒是说得很实在。
丁夫人手里拿着礼,“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这份小礼物你收下吧。”
塞到唐夭的怀里,唐夭道声多谢,转手交给身后的阿修,丁夫人感叹地道:“孩子长得可真好看,颇有司马之风。”
唐夭连连摇头道:“比起郎君相差甚远。”
这么埋汰儿子的人,唐夭定是第一个。
丁夫人先笑起来道:“都知道在你的心里荀司马比谁都重要,可是没想到连儿子都比不得?”
“儿子是与他生的,自然还是他在前,孩子在后。”唐夭答得理所当然的,丁夫人倒是微微一顿,随之又笑了,“是啊,郎君,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若是夫君可以依靠,何必要依靠儿子呢?”
唐夭不知自己这一句话带给丁夫人的是何冲击,赶紧的岔开话题,请着丁夫人道:“走吧,请你入席。”
丁夫人似乎也回过神来了,随唐夭走入内,同时望向唐夭道:“我很想问你,荀司马离开你的时候,你会担心吗?”
“会啊。”唐夭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我所指的担心不是怕他有没有危险,而是担心他会不会又带回一个女郎。”丁夫人的话音刚落下,唐夭先惊住了。
丁夫人停下了脚步,没有等唐夭回答,她已经开口道:“我担心的,每一次都会很担心。”
唐夭可以感受到丁夫人的难过,而且此时的丁夫人眼中含着泪,唐夭冲着身后的人道:“你们都吃。我与夫人进里屋去。”
一手抱着荀恽,一手拉过丁夫人入内,丁夫人已经忘记挣扎,由着唐夭拉她进屋。
“原是你们荀家大喜的日子,我不该在这个时候上门的,可是除了你,这些话我不知该跟谁说。”丁夫人进了屋后,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她心里难过,可是这份难受没有一个人会认同。
“我喜欢我的郎君,希望我的郎君只有我一个人有错吗?”丁夫人捉住唐夭的手追问着,她内心这份坚持,于很多人看来都是奢望,可是她认为唐夭会懂的。
“没有错。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相互的。”唐夭更想说的是忠诚是基本的,但她还是改了改,丁夫人眼下受了刺激,她需要肯定,但是唐夭得把握分寸,要是不小心把丁夫人和曹操搅黄了,曹操必会寻她算账的吧。
帮不上荀彧至少不能给荀彧惹事吧,但是丁夫人如此难受,她需要有人肯定,唐夭不能说违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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