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抬起头:“娘,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何老夫人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七夕之前,我就说过了,陆家也肯听话,那次你们若是对付陈媛媛,说不准早已得手了,偏偏要拿陈茵茵作伐。不过现下不晚,今日我一切都设计好了,等陈媛媛出事,选妃大典上,自然是婷儿脱颖而出了。”
陈颖婷听得心潮起伏,一瞬间又羞红脸,只顾着低头害羞。
何老夫人看她这样,深觉眼皮子太浅,却又无可奈何,说道:“至于那个陈茵茵,你别管她了,我瞧过了,不管心机如何,总不是个心大的……无非是皮相好些,淼淼啊,娘跟你说过好回,便是她那个貌美如花的娘,也只是有个皮囊,你何必……”
何氏怏怏的坐着,自己也有些迷糊:“我当时也不过是气不过,娘……我真没想怎么着的。还有陈茵茵,我也是没想对付她,要不是这两年她太过出挑,我……”
何老夫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们且先出去吧,我要更衣。”
等她俩出去,何老夫人歇了半晌,由着曹嬷嬷扶起来往里屋走,边走边说道:“她从小就掐尖要强,又蠢笨得很,还总是埋怨我送她姐姐入宫不送她……唉,从前不过是倔强些,这些年仿佛更……”
曹嬷嬷说着好话:“也是姑爷的不是,这些年惹出那么多事。光是前阵子外室子闹上门那档子事,就够糟心的,姑娘是心疼您,才没跟您说的。”
何老夫人扯扯嘴角:“心疼我?哼,自个儿女儿自个儿了解,她是嫌丢人,是不肯听我的。这回若不是闹成这样,她还要一意孤行的。她说我从来铁腕,没错,可我对庶子庶女是什么样的?你说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蠢货来?”
曹嬷嬷心知老夫人是个嘴硬心软的,嘴里骂得凶,心里却最疼这个幼女,便又好生劝着,进了里屋。
茵茵站在溪边,洛城世家的宅院,格局都差不多,此刻虽则还是炎热,但站在树荫下,时不时一阵凉风,倒也舒服得很。
贵女们嫌弃日头大,不怎么愿意在外头,都聚在廊下或是亭子里头,茵茵反而落得清净。
陈媛媛在花厅门口,与其他相熟要好的贵女投壶玩——论起人气,陈媛媛可比陈颖婷要好得多,哪怕是在何家,愿意与陈媛媛相交的贵女也着实不少。
美人本就让人向往,更何况陈媛媛是一朵温柔的莲花,任何人与她一处,都能如沐春风一般。
茵茵知道陈媛媛不喜欢与她站在一处,平白分走秋色,正好她还怕惹了麻烦,索性坐在廊下发呆。
最近似乎太过风平浪静,她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似乎风雨欲来。
这时,便听有贵女小声议论:“那是谁家姑娘,长得这样好看,怎的从前不曾见过?”
“是陈家,陈媛媛的庶妹……”
茵茵只做没听到,心中有些好笑,若陈颖婷听到了,又会气闷吧。毕竟明明她是嫡女嫡姐,人家说起陈家小姐,记得的永远都是陈媛媛。
那贵女不屑道:“是个庶出……还是个贱妾所出……”
许是声音大了些,便有不少女儿家执起帕子轻笑。
陈媛媛听得动静,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扬声喊道:“七妹妹。”
茵茵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原本从不介意别人说什么,偏偏陈媛媛想要展现姐妹情深,她是不去,也不行了。
等茵茵走过去,她立刻迎上来,将茵茵拉到身边,向小姐妹门介绍道:“这是我妹妹,你们好多人已经见过的吧?她从小身体不好,不常出来。”
众人的眼光,便都往茵茵身上看去,都有些佩服陈媛媛,深觉她这样,才算是大家闺秀,当得起洛城第一美人。
陈媛媛温柔的将茵茵带到厅内,说道:“我这位妹妹,可比我好看多了。若不是身子不好,这洛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还轮不到我呢。茵茵,你说是不是?”
茵茵敛下眼眉,做出害羞状,直往她身后躲。贵女们看她这样,心中纷纷不屑起来,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生得再美又如何?
而陈媛媛则满意的拍拍茵茵的手:“茵茵,不要怕,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你就在我旁边好了。”
茵茵立刻皱起眉头,再抬头,发现何家陆家的女孩都到了花厅这边。所以,陈媛媛也感受到危机?所以她是打算推自己出去咯?
只这一瞬,茵茵伸手捂住肚子:“六姐姐,我肚子不舒服……”
陈媛媛脸上一阵尴尬,问道:“你如何了?要不要我与你一道……”
茵茵忙摆手说道:“不用了,六姐姐,这里都是你的好友,你难得与她们见面。而且我……我不习惯待在这里……”
陈媛媛颇有些失望,又见她面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显然是忍不住了,只好无奈的喊来丫鬟,让丫鬟给她带路。
茵茵跟着丫鬟,疾步走了,走到拐角处,回头一瞧,见陈媛媛正眯着眼打量何家那两个庶女。她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书中陈颖婷是在七夕陷害陈媛媛,想将她推入水中,被陆家少爷所救,后来陈媛媛顺势将何家女儿推下水,自己反倒全身而退。
现下虽然早过了七夕,但陈颖婷定是要用这法子陷害陈媛媛了。茵茵咬咬牙,刚刚,陈媛媛分明是打算让她来挡这一道。
她刚穿越过来那次,尚可说陈媛媛是无可奈何,偷梁换柱,只能用她来换。
可这一次,陈媛媛那样聪明,怎会逃不脱?她不是逃不脱,她压根没想逃,能借着陈颖婷的手,解决掉她讨厌的人,她是求之不得。她与陈颖婷又有什么区别。
茵茵快步跟着丫鬟离去,从前陈媛媛觉得她没威胁,当然是姐妹情深。可如今,三皇子分明对她有意思,若寻得机会,陈媛媛不弄她才怪。除非她立时嫁出去,或者马上毁了容貌,否则这样的事情,只会层出不穷。
等茵茵如厕完出来,丫鬟已经不见踪影了。她也不意外,没人会在意她。
左右也不想去园中瞧那群心面不一的人,茵茵自己在林子里转了转,寻了个石头坐着,不晓得这会儿,园子里是个什么景象。
正想着,眼前现一道人影。她抬眼一看,贺家长孙贺源。
茵茵大吃一惊,这里不是内院的园子吗?怎么贺源会在这里?
她忙站起来,理了理衣裳,问道:“你……可是走错了地方?”
贺源眼神清明,却带着一丝疑惑,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才说道:“不,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茵茵半张嘴巴:“找我?”
贺源点点头,走近一步小声说道:“三殿下不会罢休的,至于你疑惑的事情,需得从你祖父着手……与二十年前那桩事情有关。”
茵茵摸不着头脑,偏贺源说完,转身便要走。茵茵忙喊住他:“贺家郎君留步……”
贺源迅速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受人所托。”
茵茵脑子转得飞快,抿了抿唇,问道:“是受少桓所托?”
贺源愕然,又上下打量她一阵,说道:“他连这个名字,都告诉你了?”
茵茵心道,原来少桓并非那人本名,想来,是个很特别的字之类。她点点头:“可是,你所说的,我全都不知道,即便想去查,也查不出来。甚至,即便我查出来了,也没有任何别的方法,三殿下天潢贵胄,我……我……”
贺源笑容温和,只摇摇头:“可是你跟我说这些也无用,贺家子不会插手任何事情。至于少桓,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茵茵蹙紧眉头,所以少桓拖这人过来告诉她,也压根没有帮她的意思?
贺源面上依旧温和,只语气却似有些不屑:“我刚刚还觉得你挺聪明的,还知道免得受了波及,特意躲得远远的……”
天啊,她就是个娇柔的庶女,啥都没有,她最多能在两个姐姐当中找到一点生存之道,哪里能跟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抗衡?
等茵茵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回过神,贺源早就不见了。
她心下琢磨,之前三皇子觊觎她的事情,应当只有陈颖婷与少桓知道,而贺源是与少桓相熟,才会给她带信。
按照贺源的说法,三皇子果真并非肤浅的看中她的美色。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若找出来,她是不是就能躲过这一劫?
不对,为什么少桓会让贺源带这么一句话?会不会,他是有什么目的?祖父哪里的秘密,三皇子想得到,那么少桓呢?
茵茵四下看看,这个少桓与贺源,竟然还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她是因为看过原书,他们呢?
他们绝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时时刻刻监控着她呢!茵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停留,麻溜的往园子跑去。
才走到亭子旁边,便有个不认识的贵女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可算来了,你姐姐差点落水,吓坏了呢。”
说罢,便拉着她往屋里跑。茵茵做出惊慌样子,问道:“我六姐姐怎么啦?”
她声量不小,何淼淼站在门口,不悦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没问是哪个姐姐,她脱口而出便是陈媛媛,岂不是明摆着,与陈媛媛的感情,远远好过陈颖婷?
那贵女安抚道:“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放心,媛媛无事,倒是你家表姐脚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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