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也许老天爷也怜惜裴昭破财的痛苦, 就在把珍珠分送出去的第二天,裴风就找到了沉船的遗址, 与爪哇的佩罗王简单商议过后, 就开始了沉船打捞作业, 为表示关心打捞进度,裴昭还亲自去了一趟,看着一箱箱被抬出来的精美瓷器、玉器和各色宝石,他也忍不住唏嘘, 赵崇明更是激动的落泪。
“裴世子, 这烧制手法,这质地,可都是前朝鼎盛时期的宝贝啊, 如今很多技法早已失传, 这样的宝贝,在咱们大周, 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啊!”那副痴汉脸,就跟色中饿鬼见了绝色美人似的。
赵崇明做海上走私多年, 而走私的主要物品便是瓷器和丝绸,连这老货都这样激动, 裴昭便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撞了回大运,于是,他立即决定,改一改之前就地卖出的打算, 他准备将一部分带回大周。
佩罗王也十分高兴,在他的眼中,从沉船里打捞上来的瓷器,和裴昭船队所带来的瓷器,它们是一样的,比起埋在海底百十年的老旧瓷器,他更想要大周船队带来的新瓷器,在这种诡异的误会之下,双方合作的极为愉快,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佩罗王专门邀请裴昭参加王室宴会。
这是一种对外来朋友,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
裴昭欣然应允,以船队主人的身份,参加了这次王室宴会,并且自打从宴会回来后,很多爪哇上层的贵族都开始找到裴昭购买漂亮的瓷器和丝绸,雪花般的订单不间断的飘来,乐得他每天都能数着金子睡觉。
只是,这其中另有一桩烦恼事,他、他好像无端之中又惹了一朵烂桃花。
与之前遇见过的那位贾姑娘不同,这次对裴昭表示出好感的,是爪哇国王的女儿,是位名副其实的公主,对待公主,自然就不能再用之前那种简单粗暴的办法,凡事须得迂回着来才行。
而且还因为这位小公主,竟叫裴昭意外发现了红薯的踪迹。
爪哇国四面环海,自来就有和别国海贸的传统,红薯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被带入爪哇国内的,原本,也没人注意到这株陌生的植物,只是被有心的仆人看到,将之种了出来,先给了公主,公主竟意外的爱上了这种味道,于是,红薯才一直被保留了下来,直到这位小公主为了求爱,把它做成事务给裴昭送来。
这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裴昭见之大喜,忙请公主帮忙要来一些作种,因为找到了红薯,很长一段时间,裴昭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直到秦凉羽嘲讽道:“裴世子,我看你是此间乐不思蜀了。”
裴昭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这又是哪根筋没答对犯了病了,不过,他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你这又是怎么了?我什么地方又碍了您老人家的眼了?”
“我看裴世子自恋的过分,以至于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丧失了,反倒来问我,真是可笑至极!”
裴昭先是一怔,而后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彼此相处这些日子,他对秦凉羽还算了解,他很多时候嘴巴很毒,为人也刻薄,和他假仙的面孔并不相符,但有一点,他从不无的放矢,而且,看他这模样,分明是一副气坏了表情,能把他气到这种程度,裴昭不由得挺直了脊背:“秦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哼!”秦凉羽不屑道:“怎么,裴世子竟也会屈尊降贵么?我还以为区区一介爪哇国公主,就把你的骨子都吹轻了三分呢?”
“我叫你一声大哥,这可是随着宋大哥叫的,既是为我,也同样是为了你,如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也就别藏着掖着了。”裴昭一张笑脸,显得很是无赖。
“你可知,这位爪哇公主背后,站着的那个人是谁?”秦凉羽问道。
“不可能,在这位公主开始接触我时,我就派人查过她的底细,虽说名义上称一声公主,可她只是一介失孤少女,只有幸运被国王养大,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你是知道我的,如果她真是是国王的亲女,我是万不敢如此的。”在听到秦凉羽的话后,裴昭第一反应便是这些,虽说这话说;来很是无耻,但不可否认实情如此,通过这位小公主,裴昭能名正言顺办很多事。
“既然你能查到这些,那为何不去查一查这位公主的背后,站的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秦凉羽语气轻缓,却叫裴昭一时怔住。
“她背后的人是谁?”裴昭问道,以他对秦凉羽的了解,他即这样说,那这位公主的背后就必然存在某一个人的,并且,这个人能对爪哇的局势产生重大的影响,甚至会威胁到他的利益,只要一想到这,他的背后就禁不住一阵发凉。
秦凉羽见他脸色终于变了,心里终于舒服了些,他的身子靠后仰去,眼中含着微微笑意道:“这位公主乃是爪哇国王的私生女,由王后养大,大皇子向来视她为亲妹妹一般。”
一阵诡异的寂静过后,裴昭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斜着眼睛看向秦凉羽:“我说秦大仙儿,你这都从哪知道的消息,我都没能查到的消息,你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凉羽哼一声:“裴世子过奖过奖,不才只是长了脑子而已。”
裴昭道:“我说秦大仙儿,你这就不必了吧。”
秦凉羽瞥他一眼,道:“在你这前,我一直是和赵崇明陈士承合作,为了防止被他们合伙算计,我总得提前准备些底牌。”
“这就是你的底牌之一?”裴昭问他。
秦凉羽脸上又浮起他那假仙一般的完美假笑:“底牌之所以成为底牌,当然是因为不为人所知。”
裴昭绝倒!
……
船队在爪哇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只因佩罗王态度暧昧,裴昭看着有利可图,这才一直留到现在,他此前确有介入爪哇王室的意图,但前提是,必须要在绝对隐蔽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干点坏事儿没有关系,可代表大周王朝,在别国王储立废上站队,却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若真像秦凉羽所说的那样,小公主背后站的其实是大皇子,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他们的身份已经引起大皇子主意,不,裴昭想到那位笑容明媚的小公主,大皇子能舍得推出这个底牌,那就说明,至少在大皇子眼中,他们这些人的地位是相当重要的,不管大皇子到底知道了多少,但只凭这一点,裴昭就明白,爪哇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将蓝钰和海三请来,裴昭简单说清缘由,最后道明目的:“船队不宜在爪哇国内政上插手,可如今的情况是,佩罗王对我们投出了橄榄枝,同时,大皇子也开始对我们感兴趣,所以,应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海三一脸脸真诚的笑道:“裴世子,我虽不懂这些大事,却明白您绝不是无的放矢那种人,我信你的判断,你说走咱们就走,索性我在这地方也待腻了,”说着,他感慨道:“真想念咱们大周朝的饭食啊,在别处,无论他怎么招待,我还是最爱家乡的那一口。”
秦大仙儿听了这话,却是恶心的隔夜饭险些吐出来,果然是奴才秧子出身,这副谄媚和拍马屁的功夫,真是练就的炉火纯青,你不懂?你不懂能蔫不作声装了一年的孙子,哼!
得到海三的答复后,裴昭又转向蓝钰问道:“不知蓝大人的意思呢?”
自从小卧底的身份彻底暴露后,蓝钰就当起了闭口先生,凡是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这次也是一样,听了裴昭的话,他只是道:“全听裴世子吩咐。”
“好,既然两位大人都没什么意见,那咱们就准备离开爪哇了!”
听到裴昭向国王辞行的消息后,佩罗王怒气冲冲的找来:“裴公子,我们分明都已经说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佩罗王,”裴昭一脸为难抱歉道:“我又何尝不记得与你的约定,可是……我有我的苦衷。”
佩罗王既然敢对王位动一动心思,自然不会他三言两语就能搪塞过去的,他对裴昭怒目而视;“裴公子,你是把我当成傻子耍么?”
裴昭摇摇头,最后逼于无奈才道:“佩罗王,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船队之中有一位面白无须,说话轻柔的小公子,”没等对方回答,他就紧接着道:“不是我非要走,而是我根本无法左右这位海公公,他一心想为陛下寻得宝物,好得到盛宠,我很想帮助佩罗王,可实在是有心而无力啊。”
裴昭一脸的沉痛不舍,佩罗王呆滞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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