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小说:嫡长子 作者:君香
    君香

    徐文盛三子两女, 大女儿进了宫,直到如今, 在裴昭身上, 老头儿才能好好逞一逞岳父的威风, 因此格外的兴奋,至于裴昭的拍马功夫么?看今日他的座位只在五皇子李贞之下,便知其水准了。

    李贞对福州对出海十分感兴趣,问了裴昭不少海外光景, 听完裴昭的种种海外奇遇后, 不禁感慨万分:“天地辽阔,若有一日,真想亲自去看一看。”

    “殿下若对海外之事感兴趣, 我到可以送陛下一本海外游记, 这本游记便是我们出海时所编,详细记录了各地风土人情, 气候物产以及民风民俗,许多人看完后, 都会有一种恍若亲至之感。”裴昭笑道。

    李贞这下真的感兴趣了:“哦?竟有此书,不知是何人所编?”

    “此人说起来, 殿下没准还真会认识,他正是陛下亲旨赦免的秦氏之子,同时,亦是新良种红薯的发现者——秦凉羽。”裴昭道。

    “秦凉羽,”李贞眼神微亮看向裴昭, 问道:“我近来耳边到是听了许多秦侍郎才华天赐,不知这位秦公子比之其父,又如何呢?”

    裴昭闻言不由摇头失笑:“殿下,我从未见过秦侍郎之风姿,这如何能比得出来,不过,”他话锋一转:“秦凉羽之才华,乃我平生仅见,四书五经,天文地理,经史子集,他都有所涉猎,而且所学颇精,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单论才学,能及得上秦凉羽之人,唯我师父一人而已。”

    因裴昭成亲时,宋君山也跟着狠刷了一波存在感,现在,裴昭一提起师父,所有人便自然而然想到了宋君山,只是,才学堪比宋君山……听到这,徐怀远也忍不住插嘴道:“阿昭,你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就算那个秦凉羽才学不错,也与君山先生没办法相比吧。”

    “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出海时整支船队都未损一人,全赖秦凉羽之功,他精通牵星术,而且还能计算预测天气,而其预测之准,能让鬼神胆颤,而且——”说到这,裴昭语气微顿,目光扫视一周后,才慢慢道:“秦凉羽曾任伪晋宰相,也是在他的牵线之下,伪晋福州的走私还会持续数年之久,说来,我出海回来,能得中解元,亦是秦凉羽之功,大哥或许不知,秦凉羽还有一个绝技——押题。”

    裴昭话音刚落,桌上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

    徐怀远更是差点结巴了:“阿昭,你再、再说一遍,他、他他他能猜题?”

    裴昭只望着他微微一笑,却并未再说什么。

    徐怀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讷讷闭口不再说话。

    李贞哈哈笑道:“若这秦凉羽真如阿昭你所说,那我还真要好好与他结识一番才行,对了,那本游记可要记得给我才行,我可要好生拜读一下秦先生的著作。”

    李贞这样一说,桌上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自己也想读一读秦先生的大作,裴昭自然一一答应下来。

    秦大仙儿虽已脱了罪奴身份,但他在大周仍旧是白身,在伪晋时,他便已官至宰相,如今正跟老公双速双栖,快活似神仙,不愿再涉足官场,但秦大仙儿又是个讲究人,为了能让自己更配的上宋千陌,他老人家决定抄袭裴昭的师父君山先生,也要走大儒路线,不过,秦大仙儿显然是没有君山先生的耐性和定力,于是裴昭便接下帮秦大仙儿炒作的任务。

    总之,其核心就是如何快速让秦凉羽这个名字出名,而且是出大名儿,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好。

    一顿饭下来,徐氏父子对裴昭的印象大为改观,尤其是徐文盛,一口一个贤婿,听得徐怀远这个当儿子的,心里都一股一股的冒酸水儿。

    徐文盛年纪大了,又饮了多了些,便被人扶着睡午觉去了,剩下的李贞与裴昭,自然而然就攀谈起来。

    李贞感慨道:“我和茜茜姐幼时一起长大,一直到五岁上,我都是叫她茜茜姐的,后来虽然弄清了辈分,可习惯已经养成,后来也便一直没改口,方才我喊你小姨夫,其实都是玩笑之语,若你不见外,那我也随着茜茜姐叫你阿昭如何?”

    “不瞒殿下,方才您叫我一声小姨夫,我身上差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呢,我与殿下年纪相仿,只要殿下喜欢,叫我阿昭又何妨呢?”裴昭笑道。

    李贞看着裴昭道:“阿昭,其实我早在许多年前,便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裴昭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笑道:“殿下听说我的名字,怕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吧。”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并非什么好名声,不过在我当年看来,却是没有比这更快活的消息了,也正因此,裴昭这个名字,一直在我心中记忆犹新。”李贞直视他,认真的说道。

    裴昭心底暗暗叫苦,面上却笑道:“殿下这话,真叫我汗颜。”

    李贞继续道:“说来,在某些方面,我们两人其实很像,只是,你尚且能不顾一切跳出樊笼,断腕求生,而我,却是连自己选择的机会都没有,除了那一条路,我别无选择。”

    “殿下龙章凤姿,又岂是我能相比……”裴昭绞尽脑汁和稀泥,却不料李贞却笑了,他直接开门见山道:“阿昭,你这是在和我装傻吗?”

    裴昭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说实话,五皇子亲自出面拉拢他,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他有着自己的政治抱负,却并非一个政治投机者,倘若有人问他,五皇子与昌王,你支持哪一个?那他肯定想都不用想就选择五皇子,但,他对五皇子的支持,有且仅限于与精神层面的支持,至于物质方面?对不起,他暂时还没那个想法。

    裴昭深谙出头椽子会先烂的到底,他娶了徐茜华,在其他人眼中,他娶了徐茜华,差不多算是板上钉钉的五皇子党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低调,稍有不慎,他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虽然裴昭自信在周宣帝心中占有几分分量,可那绝对不包括和亲儿子相比,若是昌王真的气急,豁出一切都要搞他,那他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可,更叫人为难的是眼前这一个,五皇子这已经赤膊上阵来招揽于他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若他再左右推脱和稀泥,估计不用昌王搞他,眼前这位就不会放过他了,皇子出身,生性高傲,哪里容的他一介小臣随意搪塞糊弄。

    此时的裴昭,就像站在悬崖峭壁之上,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面临他的都是万丈深渊,而此时,偏偏头上还悬着一把刀子,叫他不得不走。

    思及此,他索性心一横,目光直直望向李贞道:“殿下,我认为,此时一动不如一静,昌王早已封王,而您是中宫嫡出,无论是礼法还是朝臣,都会站在您这边的,殿下您说您着急,可我却认为,最着急的不应是殿下您,而是您的对手才对,只要殿下稳稳的站在那,您的对手便会抓耳挠腮,心神难安了。”

    “哦?”李贞笑道:“此言何意?”

    “殿下有所不知,我当年在福州时,先是陈宗宝,再是秦元良,都先后来到福州,而他们来福州,所图为何,以殿下的聪慧,想必不用我说您明白,无非钱财而已,福州海运走私虽是巨利,可风险同样巨大,秦元良甘冒如此风险尚且奋不顾身,殿下,您认为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的对手十分缺钱。”李贞道。

    裴昭点头:“不知殿下见没见过军中比武,军中比武,有攻擂者与守擂者之分,殿下,你恰恰是那位站在台上的守擂者,而您的对手如今所争的,只是站上擂台的那个机会而已,此时,您才是稳坐钓鱼台的那一个,何必要跳下擂台,和对手在地上较量呢,您认为呢,殿下?”

    李贞陷入沉思之中,裴昭见状,再接在励道:“殿下,我与秦家已成死敌,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是站在您这边的,可恰恰因此,殿下才最不应该找我,与其此时就张扬与外,过早树敌,倒不如似真似假的迷惑敌人,待到让敌人放松警惕,紧要时刻,一击必中,方是上上良策。”

    之后,李贞每每回想这个情景,都会升出一种啼笑皆非之感,他与小姨向来感情深厚,因此,在听到小姨要嫁与裴昭时,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此人是不是在利用小姨,借此上了他这一艘船,与李泰对抗,所以,才有了这一番试探。

    像他刻意在他面前说自己与小姨关系亲厚,以及隐隐向他诉苦示弱,皆是为此,若这个裴昭真是个投机者,那他就绝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只是,他这番无疑的试探,却得了个令人意外的结果,守擂者吗?李贞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他喜欢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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