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徐方与翠娘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翠娘长相柔美漂亮,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一个姑娘, 小两口夫妻恩爱, 一个操持家务, 照料相公,一个刻苦攻读考取功名,再加之婆母慈善,家境富裕, 小两口小日子过的十分让人艳羡。
男人们羡慕徐方保得美人归, 女人们则嫉妒翠娘的好运气,尤其是与翠娘同村的李兰,两人在闺中时便相识, 嫁人之后有离着很近, 两人便一直都未断了来往,只是, 李兰与翠娘的命运却是天差地别,李兰的丈夫家境虽也富余, 可他性情暴躁,在李兰之前, 已经打死了两个妻子,李兰嫁过来做填房,原本就是贪着丈夫前头两个妻子并未留下孩子,等到嫁过来之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狼窝。
尤其是, 在李兰的一旁,还有一个翠娘做对比,她心中的怨念简直到了极点。
李兰表面上对翠娘笑脸相迎,可实际上,她却对对方恨之入骨。
这种嫉妒啃噬着她的内心,直到一伙盗匪来镇子上抢劫,在罪恶与嫉妒的诱惑下,李兰诡异的兴奋起来,他见到那个四处抓女人的强盗,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浑身兴奋到发抖,她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奇诡的光芒:“我知道,我知道谁才是镇子上最漂亮的女人!”
“哦,是谁?”李力玩味道,眼底绽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来。
“是东街的翠娘,是住在东街的翠娘!”李兰疯狂的喊道。
李力微扯嘴角,招呼道:“弟兄们,跟老子走,去东街找美人去咯!大哥只顾自己快活,咱们也得自己找乐子不是!”
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是!
一群强盗与一个娇弱妇人,下场似乎早有预料,翠娘被奸污之后自尽而亡,徐方为了护妻,身上被砍了足足十多刀,亲眼看着妻子被强盗拖到床上糟蹋,血水流干,死不瞑目。
齐大柱赶到时,只堪堪救下将剪刀插进胸口的翠娘。
“是谁,到底是谁——!”齐大柱目眦尽裂,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已经处在癫狂的边缘。
“李、李力,我听他们叫李力……”
极度的不甘心,让翠娘终于有力气在死之前,将仇人的名字告知眼前的陌生人。
李力,齐大柱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的杀气渐渐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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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刚才那个小娘们真带劲儿,就是太不禁玩儿了点。”
“力哥,力哥说的没错,不如力哥您带咱们兄弟们再长点见识怎么样——”众人纷纷起哄道。
禁不住几句吹捧,李力刚想施展施展威风,可接下来的话尚未出口,身后就飞踹来一只脚踹到他的后腰上,下一刻,众人就见方才还不可以世的人,就像是破布口袋一样飞出去,然后啪的被甩到地上,就像一摊没有生机的烂肉一样。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小弟,面对黑脸煞神一样齐大柱,没有一个人敢再开口。
齐大柱一脚踩着李力的后背,阴沉着一张脸问道:“说,徐大寿在哪?”
在场的人都吓的哆哆嗦嗦,却就是没人敢说话,齐大柱铜铃大眼猛的瞪过去,舌绽春雷般响亮:“说,徐大寿在哪!”
被齐大柱瞪着的那个小个子,坚持不住,扑通一下就跪在底上,结结巴巴道:“老、老大在镇子上的窑子里耍呢,李、李哥就带我们出来快活一下——”
还没等这小个子的话说完,齐大柱熊掌一样的大巴掌啪的一声,就甩到他的脸上,小个子没提防,就地转了十八圈,最后才啪叽一下坐到了地上,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就像含了枚鸡子,而且,因肿胀的缘故,那张脸黑亮黑亮的。
齐大柱弯腰,就像提死羊似的,一把薅起李力,铜铃大眼一瞪道:“还不前面带路!”
“是、是是是,小的,小的知道了,大爷您这边走——”剩下的人见到眼前人的下场,什么歪心思都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带着眼前这位煞星去找老大。
徐大寿原就是个混不吝,因为近来这段日子迷上了一个花楼里的姐儿,自此便夜夜宿在里面做新郎,整日胡天胡地,大把的银子撒在这,甚至还为了这女人跟别人干了一仗,最终结果以对方头破血流,徐大寿抱得美人归为结尾,这边,徐大寿正准备再一逞雄风,让身下的女人见识一番自己的厉害之处时。
突然砰——的一声,大门就给人踹飞了!
徐大寿猛得坐起身,脸色阴沉如墨,冷冷看向门外之人,可待他看清来人是同样一脸黑气的齐大柱时,满腔怒火瞬间散去,反倒轻轻咦了一声。
“齐兄弟?你怎么来了!”徐大寿一把推开身上光裸的女人,眼底竟有些兴奋和惊喜。
齐大柱根本没回答他这话,伸手一拽,将脚边瘫若死狗的李力踹了一脚,冷冷的看向徐大寿道:“这是你的人,对吧?”
徐大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齐兄弟,是不是这狗东西冒犯你了,你放心,哥哥我定会亲自教训他,给兄弟你出气,”说着,他一把揽过齐大柱道:“来来来,哥哥我才刚寻到个合口味的女人,咱们兄弟两个一起来享用如何?”
闻言,齐大柱的脸更黑了,他一把甩开徐大寿的胳膊,冷笑道:“好,既然李力是你的人,我便没找错庙门,今日,我就当着你的面,要了小子的一条狗命!”
齐大柱虽也信服仁义礼智信,对读书人倍加推崇,可他骨子里就是个嗜血凶狠之人,不然,当初不会一个人就敢杠上一队鞑靼人,他的话音刚落,手脚一齐用力,一顿咔嚓声,地上的李力一声哀嚎,他的头颅歪在一旁,瞬间便没了声息。
错愕之间,齐大柱已出手取人性命!
徐大寿看着齐大柱,眼眸渐渐眯起,里面透出一股狠厉的锋芒来,被这样接连打脸,即便对方是他欣赏的齐大柱也不行:“怎么,齐兄弟今日来找我,是来砸场子的?”
齐大柱亦是冷笑:“若这场子满是脏污,那砸了也罢!”
“好,好好,”徐大寿简直都要笑出声来:“好你个齐大柱,你还给脸不要脸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敢在哥哥我的地盘撒野,既然有这个本事来惹事,就就要有本事来搪事儿!”
齐大柱浑身肌肉绷紧,鼻息粗重,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的盯着徐大寿,众人皆知,则二人的狠可都是出了大名的那种,今日一旦两人真的打起来,那必然就是倒下一个的,现场气氛针落可闻,这时,一到声音传来,瞬间打破了这僵持紧张的氛围。
“且慢,大柱兄弟,此事实乃误会,兄长他这半月以来,皆宿在此处,根本连大门都不出,李力之事,纯粹是这个蠢货自作主张,兄长或有失察之责,却绝无包庇之意。”
自这道声音响起,徐大寿整个人的气质就瞬间为之一变,他看都不看一旁的齐大柱,三步并做两步窜到这人身边,怒道:“不是说让你养着吗?怎么又不听话跑出来了!”
齐大柱打眼一看,眼前之人是一个身材薄板,一脸病色的年轻人,他想到某些关于徐大寿的传言,瞬间便猜出这人的身份——徐大寿的胞弟,徐宜。
徐宜由兄长搀扶着,走到齐大柱面前,拱手施一礼,若是之前,齐大柱肯定不懂这是啥,但因为娶了个有见识的老婆,经过老婆的一番恶补,他如今已经知道,这是文士之间的问好见礼的一种礼仪。
他想了想,也学着徐宜的样子,对他也施了个礼,只是比起徐宜的风度翩翩,优雅美感,齐大柱施的这个礼,就像是狗熊跳舞,笨拙又难看。
徐宜恍若未觉,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浮出一抹歉意,因心情略激动,一贯苍白的脸颊竟浮出一抹红晕来:“齐公子,我方才已唤来人问过事情的起因经过,李力之事,我深感抱歉,因我的身子不争气,哥哥近来亦有些放荡,没有及时察觉制止,竟叫这畜生惹出这天般祸事,对于李力,我兄弟二人没有任何怨言,我亦愿意补偿受害之人,虽不能叫一切恢复原样,可事到如今,也只有勉力补救一途了。”
徐大寿听完弟弟这话,都给听愣了,不禁道:“李力这小子,又干什么了?”
徐宜不赞成的看了哥哥一眼,遂将李力干的事低声叙述一遍,徐大寿听完,头发都气的炸起来了,他破口大骂道:“草他娘,这狗娘样的下杂种竟敢去祸害百姓,王八羔子,来人,”徐大寿指着李力的尸体道:“老子玩个女人都不敢弄良家的,只能窝在青楼呈呈威风,他娘的这王八羔子到敢胡作非为,来人,给老子把这狗东西拿刀片了,切出的肉,喂狗!”
徐大寿一张脸又青又黑,任谁都看的出,他整个人正在暴怒的边缘。
徐宜身子弱,方才说那一番话,仿佛已耗尽他的全身力气,他由身边的人搀扶着,坐在椅子上,这才面带歉意道:“齐公子,说来惭愧,兄长来此,也是为了我的病,因我的身子不争气,兄长近来心烦气躁,这才有些放浪,我们都没想到李力竟敢有这样的胆子,可齐公子你要相信,发生这种事,亦非我兄弟二人所愿,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我说再多亦于事无补,不过齐公子放心,我愿为受伤害之人补偿,也算全了我们兄弟一份悔过弥补之心。”
说着,徐宜对着齐大柱深深一躬,态度诚恳,语气虔诚。
齐大柱不怕人和他硬,越是刺头他越是不怕,可他却害怕别人和他来软的,往常,他到也听过一些关于徐大寿这个弟弟的传言,说这人是徐大寿的军师,智囊,若说徐大寿是头猛虎,那徐宜无疑就是栓虎的绳子,此前,他对此不以为然,他见到徐大寿,有这样一个哥哥,他很难相信徐大寿的亲弟弟会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这一见,除了惊愕之外,齐大柱到真生出三分不知所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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