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徐宜对商队一事极为上心, 等齐大柱走后,他也待不下去了, 没过几日, 便也拉着徐大寿踏上了归程。
徐大寿虽然有些不满, 但弟弟一句话,就将他彻底给撅了回来:徐宜说,这位裴知县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且身边有极为厉害的医士, 或许能调养他的身子。
天大地大, 还是弟弟的身体最大,在徐宜的身体问题上,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要让步。
何汴之给学生出这个主意, 是想打着与学生重修旧好的目的, 因此,他要比齐大柱这个当事人还要关心事情的进展程度, 待听说徐大寿已经同意加入商队后,何汴之不由抚掌大乐道:“有了徐大寿, 添一猛将矣,这样一来, 商队出发便能指日可待了!”
听了这话,齐大柱亦点头,就如先生所言,徐大寿的确是走商队最合适的人,而且, 有裴大人与胡总兵的人在,也不愁徐大寿会不听话。
因心系弟弟身体,徐大寿便对回桥县一事十分热衷,一路紧赶慢赶,竟然只比齐大柱晚一天到达。
到了桥县后,徐大寿甚至都没来的及安顿一下,就迫不及待的登了齐大柱门,不过,徐大寿这次的态度,可要比上次客气的多了,没办法,他又不认识什么裴大人,弟弟看病的事,全都要靠着齐大柱这厮才行呢。
不客气不行啊。
“齐老弟啊,”徐大寿特别诚恳,特别憨厚的拉着齐大柱的手道:“我娘死的早,我呢,就这么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了,他就是我的命根子一样啊,兄弟,哥哥我一句话,只要能将我弟弟的身体医好,我徐大寿这条命就是兄弟你的了,上刀山,下火海,我徐大寿要是皱一下眉毛,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齐大柱:“……”
若非亲眼瞧见,他简直都不敢相信,今日跑到他跟前说这些话的人就是徐大寿,不过,给徐宜治病一事,当时无非是齐大柱心口胡咧咧的,想到这,他不由的暗暗庆幸,幸亏昨天晚上跟老婆说了这件事,如此,他也能应对徐大寿了。
“徐哥,”齐大柱道:“咱弟弟的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得叫大夫把过脉,瞧过后才能说的好不是,若我现在跟你说,弟弟的病指定能治好,你也肯定不信,这样,我和裴大人说一说,等抽个时间之后,叫弟弟过来,把把脉,看看咱弟弟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脑子还是在同一维度和高度的,听齐大柱这样,徐大寿便高高兴兴的答应下来。
齐大柱根本没去见裴昭,而是直接找了九星,娶了老婆后他总算知道了,裴大人太难见到,而且,像这种给人看病的小事,很多时候找九星总管,要比直接找裴大人还方便。
果不其然,九星听了徐大寿的情况后,想都没想便直接答应道:“看病的事好说,南玑这几日都有空,明天或者后天带他来就行。”
齐大柱得到答复后,便开始张罗徐宜诊脉之事,徐大寿亦是紧张的不行,比起这两个瞎忙活的局外人,反倒是徐宜这个病患最为淡定。
徐宜探出手腕,南玑伸出手指搭在腕间,开始静静的把脉,一旁的徐大寿紧紧攥着拳头,原本嗓门亮堂的一个人,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徐宜却抬眼,静静打量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只是,他越看越心惊。
眼前之人,面容俊秀儒雅,一身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度,气质一次,十分玄妙,它看不见,摸不着,同时,却又的的确确存在,没错,徐宜分明从这个叫南玑的人身上发现了一种特殊气质。
若非他提前便知此人是裴大人身边的奴仆,他一定会认为此人定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徐宜自幼读书,因身体的缘故他连举人试都没有去考,可同时,他又是个极端骄傲之人,能入他眼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若说见到南玑之前,他对裴昭尚且存着几分打量的心思,此时,便已彻底熄了这种心思,他心中苦笑,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独居桥县久矣,竟然就真的自傲自满起来,这世间惊才绝艳的人物何其多也,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那一瞬间想通这些之后,徐宜心底瞬间豁然开朗,整个人变得舒服又透亮,于此同时,也有一股淡淡的失望在心间萦绕。
九星若是知道,他平日里对南玑最为唾弃的装逼技能,在关键时刻竟然还能管了大用,定会大呼不敢置信。
只是,徐宜又怎么会想到,南玑这副表情,那纯粹是裴昭一时心血来潮培养出来的,因嫌弃南玑有时太过跳脱,他便想了个法子,待给人看诊时,一定要做高深莫测状。
……
南玑沉吟片刻,将手拿开,这才道:“徐公子的身子乃源于胎中之毒,加之幼时调养不及时,这才有了今日之症。”
“对对对,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听见大夫竟然一语中地,点出弟弟的身体弱的原因,而且竟还说的半点不差,对南玑不由越发敬佩起来,他弟弟可不就是胎里带毒么。
这时,南玑又问:“徐公子平日是否喜静?”
见南玑面色从容,徐宜心底也不由升起一阵希望,他问道:“这位……先生,我的病还有的治吗?”
闻言,南玑稍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装逼回答道:“其实严格说来,你这算不得是病症,胎中不足,只要加以调养,平日适当活动,只要你乖乖听话,最早三年,最晚五年,身子便能好转,即便比不得你哥哥那般见状勇武,达到一般人的程度却并非难事。”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徐大寿强忍内心激动道:“我弟弟的病……阿呸,不是病,他的身子当真能好吗?”
徐大寿一个八尺高的汉子,这会儿竟然双眼带泪,像个姑娘一样快哭了出来。
南玑颔首:“我给你开张方子,除了需要按时调理外,平日中还是要以食补为准,至于禁忌食材我也给你列张单子,每日早晨或傍晚,最好散步半个时辰,只要坚持几年下来,身子自然就会慢慢好转。”
“先生请放心,我必定会按照先生的嘱咐来做,不敢有半分逾越。”徐宜恭敬道,听到身子可以调药好,纵然冷情内敛如徐宜,这会儿都忍不住张狂起来。
徐大寿来桥县原本只是为了弟弟身体,对齐大柱口中那所谓的商队,根本没多少兴趣,可如今,一听弟弟的身子终于好转有望,内心的天平也在渐渐倾斜,他也逐渐发现,这个新来的知县,绝非上一任那个软蛋,这位新知县,是个有本事的人。
徐大寿一拍大腿,决定了:日后他就跟着这位裴大人混了,别的不说,至少他扒上裴大人的船,日后弟弟再有病,我就完全不必再提心吊胆了,哪怕就为了这个大夫也是值了!
待日后两兄弟谈心时,徐宜都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憨货撞大运。
徐大寿胆子大,不怕死,他手下也同样集聚了这样一群人,有了徐大寿的加入后,商队很快便组建了起来,此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年开春。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的是,秦瑛愣是趁着商队组建这个短暂的时间,成功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而且,人家还是通过自己努力才解决的,秦瑛先是通过齐大柱,刷足了留香的好感度,等留香对他满意后,就又开始刷起了何老夫人的好感度,就这样,愣是凭着聪明的脑子,和一个真诚的心,秦瑛愣是快把媳妇给娶到手了!
至于裴昭是怎么知道的……等他再想起秦瑛的婚姻大事时,才愕然发现,人家早就不靠组织自己解决了。
裴昭:“……”
说实话,为此裴昭还郁闷了一段时间呢。
裴昭将商队送走之后,便到了春耕的时间,辽东一年只有一熟,所以每年的春耕的重要性不言而预,他带来的红薯并不少,但因是第一年,裴昭只将新开荒的田地上种上红薯秧苗,等到将春耕忙完,徐茜华也传来好消息。
徐茜华疼了一夜,生出了一对龙凤双胎,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等裴昭回到家,瞧见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老鼠时,整个人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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