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知,城内所有的河道搜寻工作已经完成。我们找到了两具白骨,不过年岁已久,肯定不会是裴大夫。”泰兴知府亲自来给陆绎汇报,不仅仅因为他是锦衣卫同知,还因为裴籽言这段时间里为泰兴城消灭瘟疫做了很大的贡献。
而且城内的老百姓听说她失踪了,也义务加入了搜寻的工作之中。要不然城内如此多水道,一个月都搜不完。
城中没有,他们只能将范围扩大,往城外去找。
“陆大人,有没有可能,裴姑娘被另一伙人带到其他地方去了。整个苏州府白莲教势力庞大,绝不会只有这一伙人。”岑福看着陆绎,很是心疼。他的陆大人什么时候不是光光鲜鲜的,如今居然连胡茬都长了出来,憔悴无比。
“今天再搜一天,如果还没有她的踪迹,我们就去苏州府调人。”陆绎看着那缓慢流淌的河水,心中煎熬无比。
如果自己再坚持一点,让她下午就不要出去了,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他沿着河水前行的方向慢慢走着,希望能看到奇迹。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前面有个老翁在叫卖,他举着一根稻草绑起来的木棍,上面都是冰糖葫芦。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山楂了,所以他做的其实是糖苹果。
那红彤彤的,被糖浆包裹着的苹果,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裴籽言给他做过的那串冰糖草莓。
“万物皆可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随时能做,但做的那个人,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了。
买了一个拿在手里,陆绎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而此时的裴籽言刚把澡洗好了,谢圆圆还算想得周到,给她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虽然只是一套普通的棉质襦裙,但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头上的伤口她也不敢碰,只能找了个帷帽戴上,能遮多少是多少吧。
“谢大侠,救命之恩我裴籽言日后定涌泉相报。”离开之前,裴籽言还是没忘感谢谢圆圆。
“那我以后到京城去,你包吃包住行不?”谢圆圆很实际一人,他才不要什么日后一定呢。
“行。”裴籽言其他不敢说,包吃包住还是可以的。
把帷帽的纱拉了起来,将脸露了出来,她不是要遮脸,而且这玩意也太阻挡视线了。
白天在街上走可比在河里游的感觉好多了,就是她没走两步,就觉得脚痛。倒不是她体力不足,而是之前游泳的时候没做热身,拉到了筋。之后又躺了三天,现在超级不舒服。
跳到河边坐了下来,她见周围也没啥人,就把鞋脱了,将脚泡进水里冰一下。
白天河水的温度要高一点,泡起来很是舒服。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她的脚丫子就没见过太阳,必须趁现在晾一晾。
就在她惬意地泡脚的时候,陆绎看到她了。
她衣服不一样了,还带着帷帽,但是他就是认出了她来。
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慢慢地走了过去,陆绎坐到了她的身边,“姑娘,你几岁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点,她应该是中了毒,变成了小孩子,所以才三天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裴籽言愣了一下,他这是把自己当弱智了?
想起之前他装傻骗自己,莫名就有点气。正好,现在她必须报复回来!
“我想我娘!”裴籽言捧起了脸,她嘟着嘴,眨眨眼,竟然真有泪光闪现。
她岂止想妈妈啊,她还想可乐,咖啡,火锅,烧烤,WIFI !
陆绎想起她的父母很早就离世了,如果她心智回到幼儿时期,那肯定最想的就是娘了。把那个糖苹果递到了她面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安慰之语。
他的娘也死得很早,他的悲伤,也从未被慰藉过。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把这一个糖苹果分享给她,希望她能想得起,她给他做冰糖葫芦的那个瞬间。
裴籽言默默接了过来,放嘴里咬了一口。
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觉得自己有点演不下去了。看来他的脸皮比她厚,居然能装那么多天。
将两只脚丫子抬起了起来,她站到岸上,等阳光把脚晒干。
“红顶鹤抓到了吗?”
陆绎连忙别过了脸去,姑娘家的脚,切不能随便看。听她这么问,他算是放下心来了。她都能救得了他,又如何不能自救呢。
“他死了,慕寄蓉也死了,其他的余孽都抓住了。”
“白莲教不止这么点人吧,总归还有左右护法什么的。”裴籽言听到慕寄蓉的名字,心中又是一团无名火冒。这事闹得这么大,抓这几只小虾怎么够!
“其他府衙接到密令已经开始布网了,只不过白莲教建立已久,要想一次就击破,是不可能的。”陆绎背对着,将朝廷的部署都说给了她听。
祝由检也十分憎恶白莲教,装神弄鬼不说,还搞些活人祭祀之事。趁此机会,能铲除多少是多少。
裴籽言脚差不多干了,她一边穿着鞋,一边看着陆绎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此刻很想去买袋橘子,“那咱们这就要回去了?”
“你不想走?”陆绎听着身后的动静,觉得她差不多穿好鞋了,才转过了身。
“当然不想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裴籽言还没吃到樱桃呢,这东西北方可没有。而且还有那么多海鲜,她尝都没来得及尝。
“那就留下来。”陆绎并肩站在她身边,带着她往回走。沈炼还等着他这个妹妹的消息呢,他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呀。
“啊,那不行,我好不容易进的锦衣卫。”裴籽言并不想失业,而且锦衣卫资源丰富,她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在这里的话,海鲜也会吃腻的。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休假。”陆绎算是听懂了,她只想要一个带薪假期而已。
“真不是我偷懒啊,陆同知,你看看我的脑袋!”裴籽言并不想给领导留下一个消极怠工的形象,她取掉了帷帽,把头上的伤口露了出来。
“你……”陆绎比她高很多,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那块光秃秃的不毛之地,还有在上面蜿蜒盘踞的一条狰狞伤口,“是谁伤的你?”
“可能是慕寄蓉,可能是红顶鹤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晕了。”裴籽言只记得自己被慕寄蓉用石头砸了,不过之后她晕了,万一搬动的过程中又遭遇了什么呢,她真不清楚。而且这两人都死了,追究责任没有任何意义。
“跟我来!”陆绎本想带她回宅子,但是现在他要带她去医馆。头发剃了还能再长,但这么长一条疤,就很难遮得住了。虽然不知道这里的大夫技术有没有她好,他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医馆的方向前去。
裴籽言低头了一眼,有点疑惑。她的脚他都回避不看的,现在却可以牵手。这个世界的界限到底是怎样的啊?
因为手用得比较多,所以拉一下没关系吗?
他是说过他不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可现在她这个样子还能让他能产生什么想法,他难不成有什么恋丑癖?
不至于吧,剧里也没提呀。
还没想出答案,医馆就到了。其实乌安帮的大夫给她处理得很不错,就是剃头发粗暴了一点。作为江湖帮派,他们经常会有械斗,大夫治疗外伤很有经验。
医馆的大夫一时之间没能认出裴籽言这位老师来,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滑稽。
“要不干脆都剪了吧。”裴籽言无所谓头发长短,在局里她也是留短发的,方便。
“不行!”
两个男声同时响起,她回头一看,发现她二哥沈炼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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