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快乐的吹球匠,吹球匠,吹球匠~~”J先生摇头晃脑地吹着气球,旁边的麦克无法忍受地离这个精神明显不正常的人远一点。
麦克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混街头,也不算大奸大恶,却是警察局常客,因为抢劫勒索等事情还坐过牢。
他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是个狗.娘.养的混蛋,被殴打也是家常便饭,后妈则诸事不管,在他被打得半死时,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麦克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法律是约束遵纪守法市民的,道德是高高在上之人的装饰品。他们睡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愁明天的三餐在哪里,居高临下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做一个好人。
就像那个叫“安娜”的女人,明明自己也不是好东西,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她真的以为这个毁容的疯子会保护他?
从看到J先生的第一眼起,麦克就确定,那是个比自己更加冷漠阴沉的灵魂。
他就像一个黑洞,能把所有人的生命力都吸食过去。
而J先生所召唤的另一个人,诚然,脸皮长得很好看,衣服也昂贵得很,但隐藏在沉稳的蓝眼眸之下,是掩埋得更好的疯狂。
就像是把所有的痛苦硬生生挤入“理智”的皮囊中,迟早有一天会炸开,那将是铺天盖地的报复性的情绪反弹。
麦克再次确认,一定不能去招惹这两个人,他是喜欢惹是生非,但不代表他爱找死。他的直觉和判断是绝对不会有错的,那么多年了,他能好好活到现在,和他精确的识人能力有关。
什么人是色厉内荏,什么人是万万惹不得,不管外表如何平静……
“哎。”一只手指戳了戳他。
麦克僵硬地扭过头,看见某个小丑笑嘻嘻地看着他,卧槽,为什么要找他搭话!
“你真看上了安娜?”J先生将气球打了个结,歪头问道。
麦克噎了一下,闷声闷气道:“没,但我是个黑帮的街头混混。”混混骚扰漂亮女人,这不是常规操作吗?就像贼看到警察总要跑的嘛。
J先生愣了愣,然后哈哈笑起来,又问道:“你怎么不去买火柴盒。”
“没钱。”
多么耿直的答案。
“嗯,你知道,昨天我怂恿安娜杀了你吗?我和她说了,你要是活着就会一直对她造成威胁,这个女人狠着呢,我可不会看走眼,但你命真大,竟然活到了现在?”
J先生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怂恿杀人的事情。
麦克拿着气球的手都顿了顿,手腕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但他第六感的警告却反复鸣叫,告诉他一旦此刻动手,就真的会死。
“昨晚的怪物比较棘手。”白领男屁用没有,全靠他一个人挡着,安娜那女人再怎么想杀他,也得顾及大局。
“那你想先杀了她……嗨,嗨!”
麦克眨了眨眼睛,就看到那个穿西装的英俊男人,面无表情地把某个疯子拎起来,接着警告般地看了一眼他。
那个眼神宛如冰凉的刀锋,能让人从头顶冷到尾骨,连呼吸都停滞了。
“不要在我面前怂恿杀人。”布鲁斯低声吼道,气流从喉咙里被压低着喷出,宛如某种野兽的喘息,“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别让小丑的人格主导你。”
J先生收敛了所有的笑意,重新变回原本的沉寂。
在原则问题上,蝙蝠侠从不会退让,更遑论经历过一切痛苦也没向超人低头的不义蝙蝠。大概沉默了几分钟后,J先生叹了口气,挠了挠发绿的头发,摊了摊手:“听你的。”
当J先生重新回去打气球的时候,麦克已经默默缩到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某个绿头发疯子勾了勾小拇指,麦克在内心泪奔,却不得不乖巧地挪过去。他是真的相信,J先生一个不高兴就会杀人的,君不见昨晚他剁了十几个怪物,今天和没事人似的。
还上蹿下跳地挑拨他和安娜自相残杀。
“我又不吃人。”J先生危险地眯了眯眼,把气球都扔给他,说道:“去仓库里找找,有没有电动打气的,这要吹到什么时候。”
不是大佬你说电动打气莫得灵魂,要自己吹才能让气球充满真爱的吗?
“再不滚就让你和我一样‘笑口常开’,嗯哼?”
麦克:……好好好,你是精神病你说了算。
镇民欧文给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吹气球],一百个是及格标准,每多吹一百个就多十个积分,倒是明码标价、一目了然。
大概是吸取了玩偶师洛奇的悲惨经历,这位欧文先生就交代任务的时候露了个脸,接着就有多远躲多远,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J先生也就老老实实地吹了十几个气球,接着就给了麦克一个手动打气筒,让他一个人找地方玩去了。
那你为什么要我找电动的?我找了三个呢,你们两个人根本用不完,好歹分我一个啊!
然而,在“哥谭恶势力”的目光逼视下,某个黑帮小混混连吭都不敢吭声的,委屈巴巴地拿着两袋气球干活去了。
等到麦克“吭哧吭哧”忙完了,太阳也逐渐下山。
J先生正坐在仓库的屋顶上,仰望着转为暖橙色.的天空,手里还举着一个孤独的红气球,仓库下帮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粗略数数也到了一百多个。
两个人,三个电动打气机,才做了这么点数量?
大佬,不带你这么偷懒的啊,大佬!
然而,J先生根本不带理他的,当麦克走近时,还能听到他轻轻哼歌的声音。有一说一,当某个疯子不是故意造作时,他低哑的嗓音反而有种奇妙的感觉——
When all the world is spinning round(当全世界都开始旋转)
Like a red balloon way up in the clouds(像一只红气球漂浮云端)
And my feet will not stay on the ground(我双脚将要离地)
You anchor me back down(是你把我拴在原地)
I am nearly world renowned(我将要世界闻名)
As a restless soul who always skips town(灵魂却流离不安)
But I look for you to come around(我寻求你的劝服)
When people pin me as a clown(当人们把我当小丑一样围观)
But you hold me close and softly say(但你把我紧紧抱住并柔声细语)
And anchor me back down(这使我找回自己)
轻轻哼唱的尾调就像夏日午后的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人只想坐在湿润的泥土上,看着蜂鸟在草丛中飞舞,蓝蝴蝶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肌肤上。
麦克突然想起,那是他八岁时,当老混蛋又把他关起来毒打之后,晃晃悠悠地去外面喝酒。他那一贯冷漠的继母,难得好心把他拉起来,切了两片厚厚的黄油面包,还倒了一杯加了糖的牛奶。
她穿着廉价的红裙子,脖子上系着薄纱一样的丝巾,打开唱片机,边哼着当时最流行的女歌星音乐,边在阳光下刷碗碟。
他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有时他会无数次想起那个画面,并询问自己:如果他的亲生母亲还活着,是不是同样地美丽?
镇民布偶欧文的出现打破了一切虚假的宁静,他面无表情(也很难想象布偶会有什么表情)地接受了两堆气球,麦克凭一己之力打了三百个气球,最后拿到了五十积分。
而J先生那边就一百十几个,还被他厚脸皮地要走两个自己玩,一个紫气球,一个黑气球。
欧文先生比同为怪物的洛奇厚道多了,还给辛苦了一天的两位玩家准备了晚餐,一人一份意面和南瓜小蛋糕,柠檬水也免费喝。
但无论是哪一个npc,都很明显把布鲁斯这个召唤物排除出“人”的范畴,根本没为他准备食物。
麦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那份食物,他知道如果硬抢,自己应该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可笑的是,昨天他能欺负安娜,抢走她的甜品,今天就被更强的人抢夺食物。
然而,J先生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拿了几次彩笔在两只气球上涂涂画画。
麦克立刻打开盒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那一份。
当他父亲和继母“死了”之后,他就被送去了福利院,那里的孩子都知道,食物只有吃到自己肚子里,才真的属于自己。
当太阳落下山的最后一刻,穿西装的男人也回来了。
麦克根本不想问,他出去干什么了,按照昨晚的惯例,再过几个小时,欧文就会变成可怕的怪物,对居住在自己家里的玩家发动攻击。
他要做好最后的准备。
“来,看看,布鲁斯。”J先生从屋顶上跳下来,丝毫不介意会把自己脖子摔断,他喜气洋洋地举起两个气球——
只见紫气球上画了张白乎乎的Q版小丑脸,鲜红的嘴角,脑袋上还用绿墨水糊了一坨,而另一边的黑气球上则用银白墨水画了“= - =”的表情,还有显眼的蝙蝠标志和小耳朵。
布鲁斯:……他可以捏爆这两个辣眼睛的玩意儿吗?
但顾虑到之后的计划,曾经的哥谭首富“忍辱负重”地拿过自己的蝙蝠气球。
“地图你肯定记在心里啦,放心,咱们俩干活肯定没问题。”
J先生欢快地拍拍手:“不过,干活前得先吃饭,来来,尝尝怪物小镇的意面。”
打开还冒着热气的盒子,将一半意面拨到盖子上;南瓜小蛋糕对半掰开,并且倒好了一杯新鲜的冰镇柠檬水。
看到布鲁斯看向他的眼神,绿毛疯子耸耸肩:“他们好像真没把你当人头算。”
之前打气球任务不带他,如今分食物也不带他。
啧啧,召唤物没有人权怎么的?
“攒了多少积分?”
“唔,昨天是340分,今天刚完成任务是30分,一共370分。”J先生咧开嘴,笑道:“不过一会儿干票大的,应该能再拿到不少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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