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咳咳咳……”韦伯感觉自己快要忘记正常情况下是如何呼吸的了, 如今充斥在他肺部满是难以形容的感觉。
——似雷电似暴雨更似……
其它更危险的东西。
培育师像是没有察觉到韦伯的不适，再道一声：“力道不够, 再来！”
虎口已经开始作疼的韦伯紧咬着牙重新站了起来, “刀术, 真的非常不适合在下。”
纯粹的刀术不适合他, 韦伯就只能将阴阳术与魔术灌入刀中，让手中的刀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奋力向培育师劈去！
“不够, 再来！”培育师紧盯着韦伯, 这一次对方的进攻已经比前几天要快速有力许多，可还不够。要斩断更为棘手的鬼, 这股力道还不够强！
“啊啊啊——！”
*
“花了点时间，总算冻住了一个活的连夜给你送来了。”
深夜, 安倍晴明出现在源氏家主宅院，令雪女“送出”自己千里迢迢给源赖光带来的“礼物”。
“呼……”雪女深吸一口气, 身体浮至半空, 原先她所站立之地俨然出现一个充斥妖力的冰柱，柱体里面冻着个表情狰狞的“人”。
晴明见膝丸要拔出刀，当即摇了摇扇子, “呀呀, 别着急。”
“头和身体分离，被雪女妖气冰冻至今，却没有死亡……”源赖光见到眼前冰柱体，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源赖光：“是鬼。”
“真是不好保存的东西, 这段时间，我和雪女都只能深夜出行，一路上可没少被其他人误会。”晴明收起扇子，“我这个‘礼物’不错吧？”
“哪有人抓鬼当礼物的？”膝丸当即替源赖光道出不满。
“哈哈哈，真是别出心裁的礼物。”髭切虽是膝丸兄弟，可他和自己弟弟的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膝丸会很严肃地认为安倍晴明的礼物非常不合适，且充满了“惊吓”，但髭切不会这么觉得。
不仅如此，他反倒觉得安倍晴明这样的做法很是体贴。
——这段时间主人因“鬼”的事情而忧愁，夜夜难眠，如今安倍晴明将“鬼”送过来……很快就能缓解主人无法离开源氏亲手接触“鬼”的愁绪。
髭切看了一旁满脸写着“错愕”的弟弟，无奈叹气，“膝丸还是太年轻啊。”
膝丸：“……”他的年龄比源赖光还要大一些，哥哥居然在主人面前，说他还太年轻？
“哈哈哈，你们的感情真好。刀剑化形的付丧神吗？源氏利刃？赖光，是你父亲留下给你的两振刀？”见髭切开口说话语调和风格如此风趣，安倍晴明瞬间对他充满了兴趣。
髭切温柔地笑看安倍晴明：“我们就这样放着‘鬼’先生立在这里，不大好吧？难得晴明大人捕捉到如此新鲜的材料，我们还是将话题放在他的身上比较好哦？”
“鬼先生？”晴明“唔”了一声，“原来如此，‘先生’这样的词汇倒是从韦伯那里听过，这种称呼用在鬼的身上，感觉还挺……”
回想到自己也曾被韦伯称呼过“先生”，晴明轻笑一声，继续道：“有趣的。”
“果然，不是被日轮刀斩下头，鬼是不会死亡的。这种不断自愈再生的能力，真让人感到恶心。”源赖光观察完了鬼，对上他的双眸时，源赖光意味深长“嗯”了一声，然后抬手融化掉被鬼冰封住的嘴。
源赖光：“是谁在透过你的双眼看我？”
“你们完了！你们这帮阴阳师居然敢如此对待我！”鬼尖锐的叫声瞬间充斥整个庭院，“那位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嗯……看来你什么都不会说了。”源赖光示意雪女用妖术融化掉这只鬼的手，又用阴阳术遏制住了他的自愈力，“那么，我就一点点地，毁掉你的身体，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吧？”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主人居然做出如此残酷之事的膝丸正打算开口劝阻，却被一旁的髭切拉住了他的手臂，“膝丸，你想干什么？”
发现自己居然在同情一个作恶多端的鬼，膝丸赶紧回神，看向髭切，再看晴明和雪女，皆一副镇定的姿态，只有自己的情绪受到了影响。
“膝丸，不要一直盯着鬼的双眼看。”一眼就看明白膝丸状况的晴明温声对他道。
膝丸闻言，攥紧双手，他居然受到了鬼的诱惑，是在什么开始的？
雪女：“不用觉得羞愧。这只鬼很狡猾，会偷偷使用催眠术博取心境温柔之人的同情心，就连晴明大人当时都差点中招。”
“咳，这件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吧。”晴明转动了一下扇子。当时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雪女功夫全废，“毕竟，我又不是武士。”
“当初让你学武，是你自己死活不肯去学的。”源赖光一听晴明提到这件事，就觉得心中憋着的气更胜了，还好韦伯不像安倍晴明。
晴明：“啧啧，赖光大人这会虽是在说教我，其实心里惦念着韦伯吧？也是，他那么乖，又听你的话——让学阴阳术就马上前往祖祠去学，让去学武术就二话不说到培育师那去学，整个人就像是轴一样，不断的转，太累了。”
源赖光皱眉，显然不是很想晴明在这个时候提到韦伯，在听到他说韦伯的时候，就对鬼用了静音术和模糊视线的阴阳术。
让鬼听不见也看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安倍晴明早就料到源赖光会这么做，才大着胆子提起韦伯，没想到还真如博雅所言，源赖光对韦伯很是在意。
这种在意，看似明朗，却不知不觉中模糊了一些界限。
晴明看得很清楚，却不想告诉源赖光。
“嗬嗬嗬嗬……你们这帮阴阳师，阴险狡诈。”鬼看懂了源赖光的举动，他猜到刚才一定有特别重要的信息，可恶！要是他能够将这些信息传达给那位大人，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恶可恶可恶！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通过你的双眼看我的那个人，我已经猜到是谁了。”源赖光双眸冰冷地看向那个鬼，然后抬手轻轻一划。
“怎么可能！”鬼尖叫出声，可没有一会，他惊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燃烧起来……
这种恐怕的感觉——
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只是个阴阳师，怎么会拥有杀死我的能力！你不是没有日轮……”
最后一个词汇，鬼没有念出来。
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念出来了。
晴明和雪女吃了一惊——源赖光居然拥有杀死鬼的能力？！
在鬼犹如被看不见的火灼烧化为齑粉消散之后，雪女的冰也一同消散在空气中。
确认鬼已经完全死去，源赖光转身看向身后几人仿若见了“鬼”的表情，蹙眉道：“你们这又是什么表情？”
“呀呀……”髭切看向源赖光指尖夹着的武器碎片，“没想到主人居然会拿出它来使用。”
“毕竟怎么看它都不像是可被使用的样子。”膝丸吃惊过后发现原因也快速收起了惊讶的神色，“明天我让锻造师来将这块武器碎片锻成更为便利使用的造型吧。”
“嗯。”源赖光没有反驳，将杀了鬼的日轮刀碎片交到膝丸手中，“你明天和锻刀师说清楚便可。晴明，你跟我来……”
雪女也打算跟上去，但却被源赖光一个眼神喝退！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向安倍晴明。
晴明无奈叹声，“你回来吧。”
言闭，雪女化为了一道光，回到晴明的符中。
源赖光：“……”
“您没必要如此，雪女她并无恶意。”晴明大概明白源赖光要跟自己谈什么，然而对方刚才那个行为，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安倍晴明，别忘了，这里是我家。”源赖光瞥了晴明一眼，而后甩他在身后，先行进了室内。
晴明垂眸叹息，缓缓跟上了他的脚步。
*
“今天就到这里。”培育师向韦伯伸出手，“你的耐力是我暂时见过所有弟子里最为出色的。”
韦伯不以为意的“啊”了一声。毕竟他的身体，已不能完全算是人类了。被“夸”比一般人类……且还是人类的幼崽强，不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培育师：“接下来几天你就在内室感悟这段时间所得，让身体适当休息一下，过几天，你就该出发了。”
韦伯低头看向手中的刀，陷入了沉默。
“我这里有一振更适合你的日轮刀，暂时给你先拿去用。”培育师转身示意韦伯跟自己一块下山。
他的移动速度极快，韦伯控制着速度，稳稳地跟在培育师的身后。
培育师从未问过韦伯在源氏都经历了怎样的锻炼，为何会有这种恐怖的移动速度，甚至都不了解对方的阴阳术造诣到底达到怎样的境界。
他只知道，别人需要花费两年艰苦训练才能掌握的刀术，到了韦伯身上，竟然被浓缩成了短短十多天就需掌握并马上就要跟囚禁在考场的鬼战斗。
训练强度可想而知……
偏偏这孩子全都扛了下来，拼命的样子真是让人感到心惊。
“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呢？”培育师在宅院门口停下脚步，他回头不解地看向韦伯。
对于培育师的问题，韦伯也感到很疑惑，“努力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他以前没有现今这般体质时，想要对得起“埃尔梅罗二世”称呼，为此付出的努力比现在还要多。
“大概……只是在下的一个习惯吧。”韦伯回答。
现在的他，之所以无法回去自己的世界，一定是因为能力不足，只要他拥有足够的能力，就一定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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