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听闻赖光大人行事是源氏历代族长里最为特别的, 今天一见，果真如此。”产屋敷一哉令柱的下属们分别将他们带回去, 偌大的产屋敷宅邸就剩下几个入不了源赖光眼里的战斗力。
“放心, 就算我行事如何特别, 也不会在一气之下就灭了产屋敷一族。尤其是在……明知道你们也是人类的情况下。”源赖光行事风格确实比历代源氏族长都显得“狠戾”, 可还没有达到滥杀无辜的程度。
源赖光心中对事自有一套衡量，其行事风格果断很难被接受却不代表为人品格有问题, 否则, “她”也不会在死后还能成为“秩序·善”属性的英灵了。比起面前笑意温柔的产屋敷一哉, 韦伯更加相信不苟言笑的源赖光。
卖药郎不喜欢产屋敷住宅的气息，他自进来这里之前, 就已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如今安安静静坐在韦伯的下位，伪装成“阴阳师”韦伯的“式神”。
产屋敷一哉知道韦伯的身份, 在扫视过卖药郎第一眼后，就没有再留意过他。
“猎鬼人的工作很辛苦吧？”产屋敷一哉忽然问向韦伯。
韦伯闻言, 下意识看向源赖光。
——如果不是因为源赖光刚才的话语太过于“刺激”, 这位产屋敷家主应该也不会想起他，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关怀”他。
哪怕表面上, 他是“引发”今晚这个会面的“主人”。
韦伯察觉源赖光并没有“解救”自己的打算, 心里喟叹一声后直接开口道：“如果您能让锻刀师为我锻造一振合适的武器，我应该会回答，尚可。”
“好的，我知道了。”产屋敷一哉点头, 脸上笑容从头到尾都未改变过，“明天，我会令人带你去找钢铁冶。他是负责锻造你的日轮刀的锻刀师，我会在信中说清楚情况，不过……”
产屋敷一哉语调一顿，视线轻轻地落在韦伯腰侧完好无损的佩刀上，“是否能让他为你锻造新刀，还是要靠你自己。”
“哼。”源赖光轻哼一声，对于产屋敷一哉的安排感到非常不满。
韦伯：“……”
源赖光：“源氏锻刀师那么多，只需要你们提供锻造日轮刀的材料就行。给自己弟子打造一振趁手的武器，这种小事，我们源氏还是能办到的。”
产屋敷一哉无奈地看向源赖光，然后缓缓点头，“好，那明天我令人送锻刀材料到源氏。”
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源赖光不说话了。
韦伯又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你的战绩，我已经知道了。”产屋敷一哉心理承受能力比源赖光预想的要高得多，他很自然地就将话题引到正轨上，“听说你们还不了解鬼的等级，那么，请容许我从最基础上开始说起吧。”
听到产屋敷一哉要开始说知识点，韦伯当即正襟危坐。源赖光留意到了韦伯的举动，他轻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产屋敷一哉：“鬼食用人类、鬼转化人类强者为下属以及猎鬼人与鬼的战斗等等……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源头皆来自我们一族。就如源氏家主适才所言，初始之鬼确实来自我们一族。能够让初始之鬼诞生并让其变得如此强大，我们一族确实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源氏，哪怕这人是族长，也会立刻被清剿。”源赖光的语调不高，份量却极重。
亲历过初代幻境，韦伯对源赖光这番话深信不疑。
——事实上，就算罪不在源氏，为了保护族人，守护平安京，源氏族长也敢站出来将罪责全部揽下，接受“清剿”。
先不说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源氏，就算真的在源氏发生，也必定会在初始、有点苗头之前，就被扼杀得干干净净了。
产屋敷一哉垂眸，“源氏家主这一份担当，并非全部氏族都能拥有的。”
“哼。”源赖光移开视线，“继续你的话题。”
“我们一族会为自己的过错负责，竭尽所能杀死鬼舞辻无惨，不死不休。咳——咳咳咳。”产屋敷一哉情绪波动过大，引发身体不适，低低咳嗽许久，才继续道：“他……‘鬼舞辻无惨’，是我们族的罪人。”
源赖光闻言又冷哼一声，对于产屋敷一哉的这番话语并不感兴趣。
韦伯：“……”
——源赖光这是记恨上了。
产屋敷一哉：“你之前在镇上杀死的鬼，是十二鬼月之一。而十二鬼月，则是鬼舞辻无惨的十二位直属部下，具体分为上弦和下弦。”
“按顺序分别是上弦的壹、贰、叁、肆、伍、陆和下弦的壹、贰、叁、肆、伍、陆。这个队伍中，最强的是上弦的壹，最弱的是下弦的陆。”
“下弦的鬼，仅有单眼刻有数字，力量也是最弱，通常为上弦的鬼所不齿。” 产屋敷一哉说的是十二鬼月那边状况，“但是，就算是被他们看不起的下弦之鬼，也不是普通……跟你相同等级猎鬼人能够斩杀的。”
“更不要提上弦的鬼，从初始到你之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柱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杀死过。”
“这句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鬼杀队的柱还没杀死过一个上弦之鬼？”源赖光抿唇，神色不悦。
“是的。”产屋敷一哉无奈叹息，“正如您所言。韦伯的出现，是我们整个鬼杀队与鬼舞辻无惨战斗中，最大的突破。”
源赖光听完，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你们可真弱啊。”
韦伯嘴角一抽，劝道：“Lan……赖光大人，您稍微心平气和一些。”
留意到韦伯再一次喊错源赖光名字，卖药郎“唔”了一声。
——难道韦伯在来到这里之前就认识源赖光了？
退魔剑：“0皿0！”
听到木箱中传来的熟悉声音，卖药郎：“……”
源赖光怒极反笑：“一个阴阳世家，想要培育出能够独当一面的阴阳师，所需要花费的仅仅是精力与物力吗？我们要耗在这里面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可现在，好不容易能够独当一面的他们，却死在了这种本不该出现问题的事情上？”
源赖光可以接受源氏族人在任务中死亡。那是因为他深知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实力差异。
可现在，他发现，让族人无辜死亡的源头里居然有本该是人类的存在，这就让他如何接受？！
“抱歉。”产屋敷一哉再一次姿态放低，诚恳道歉。
“既然都弱成了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向我们求助？”源赖光深吸一口气，瞬息间，克制住了差点失控的情绪。
产屋敷一哉完全没想到鬼舞辻无惨的十二鬼月会跟妖怪联系在一起，毕竟鬼舞辻无惨这么多年，都没有表现出与妖怪“结盟”的样子。
不对，鬼舞辻无惨那种性格的人，绝对不可能与谁结盟，就连他的下属，他都不允许他们聚集在一起。
像是被韦伯斩杀的，与妖怪“联盟”的上弦之鬼，绝对是例外！
源赖光留意到产屋敷一哉的神色，他立刻站起了身，“算了，我现在也不想听了。从你的身上，我看不出你有珍惜自己下属的样子。是我错了，我不该将韦伯交给你。”
“咦？”韦伯错愕源赖光为何要说这番话，然而，身体反应远比想法快一步——见源赖光站起身，他也立刻跟着站起了身。
韦伯：“……”
他现在这样的表态没有问题吧？
算了，本来他就是为了武器才加入鬼杀队的。没有武器虽然可惜，但也没必要因为一件武器就和源赖光不喜欢的人卖命。
尤其是在，他自己也觉得鬼杀队存在很大问题的情况下……
回想起鬼杀队的最终考核，韦伯就觉得胃疼。
那些都不是幻境，是真实存在的鬼，如果自己去晚了一步，那些与自己同届参加最终考核的人都会死！
现在源赖光已经摆明态度——无法与产屋敷一哉达成一致意见，之前建立的“联盟”也面临解散危机。
这是否也意味着，他不需要继续留在鬼杀队？
“走吧。”源赖光适才话语里并没有明说韦伯的去留，可却在这个时候让韦伯跟自己一同离开，言下之意非常了然。
产屋敷一哉不愚钝，他明白源赖光的意思，“抱歉，刚才应允之物，明天自有人送上贵邸。”
源赖光稍微顿了一下脚步，没有拒绝产屋敷一哉的话，可也没有任何回应，沉默地带着韦伯与卖药郎一同离开了产屋敷一族的宅邸。
鎹鸦抬头看着韦伯三人离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
“你偷偷跟去吧。”产屋敷一哉走到长廊下，他抬头看向鎹鸦，“哪怕韦伯不再归属鬼杀队……但他亲自斩杀了上弦之鬼，鬼舞辻无惨已经惦记上他了。他的身边一定会有鬼出现，你要万分小心，时刻保持警惕，及时提醒他。”
“知道了！知道了！”鎹鸦展开羽翅，飞离了产屋敷宅邸，顺着气味追上韦伯。
产屋敷一哉喟叹：“没有直接拒绝材料……已经非常好了。”
没有拒绝材料，证明源氏家主并未拒绝猎杀恶鬼。有源氏的助力，他们一定能很快杀死鬼舞辻无惨！
*
“产屋敷一族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髭切和膝丸一直以刀剑形态参与昨天会面，自然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收到消息，膝丸首当其冲，主动替韦伯出面，负责去接收产屋敷一族送上门的“歉礼”。可当他看到这成堆的资源时，差点忍不住拔刀砍了送资源来的人。
拉着几车资源干什么？多打造几振武器，好将源氏发展成鬼杀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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