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再不吃, 宵夜，要凉了。”最后, 是卖药郎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源赖光看着桌前的宵夜, 心里疑惑颇多, 尤其是一回想刚才韦伯欲言又止的话题和不自然的表现……罢了, 今晚夜已深，髭切、膝丸和卖药郎也回来了, 不适合做追问一事。
——等下一次有机会,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明天, 你的武器就锻好了。”源赖光突然开口，视线落在韦伯身上, “吃完宵夜便早些休息，天一亮, 我带你去锻刀室。”
“知道了。”韦伯颔首，他也想早点看到武器。
这几天一直住在源氏本家也不利于自己寻找回去的办法, 时间拖得越长, 对自己越是不利。拿到武器，他也是时候出去寻找回去的契机了。
卖药郎沉默地吃完最后一口宵夜。
事情，源赖光已经全部和韦伯交代完。在宵夜时间结束后, 他若有所思地目送韦伯和卖药郎离开, 过了很久才喃喃自语道：“没想到韦伯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我是不是该让他和卖药郎分开两处休息比较好？”
髭切&a;膝丸：“……”
*
从源赖光那得知明天一早就能见到武器后，韦伯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的兴奋，当夜躺在床上, 很快就和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深眠。
韦伯睡眠好，就意味着第二天早上需要卖药郎的“叫醒服务”。
以往韦伯赖床的时候，卖药郎都会“动作亲昵”地“喊”他起床，韦伯也已习惯了和卖药郎的这种相处模式，嘟囔了一声，就任由卖药郎“摆弄”。
两人过分亲昵的画面落入前来等候韦伯一同去锻刀室的源赖光眼里，就变得……
深感不妙的源赖光立刻移开了视线。
——彻夜思考了整晚的他，现在只要看到卖药郎和韦伯距离靠近一些，脑海里就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您，该醒了。”卖药郎侧头对源赖光点了下头以示问好，手中动作却不停地照顾韦伯穿衣洗漱。
“好困，再让我多睡……”韦伯下意识想要说出时间，可在那一瞬间，他闻到了清冽的薄荷气息——他紧忙避开卖药郎的毛巾，“现在什么时候了？”
“也就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小会。”
源赖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韦伯顿时手脚僵硬，卖药郎疑惑地低头打量韦伯。
韦伯：“你全都看到了？”
他刚才的窘相……
被其它英灵看到了！
“看到什么？”源赖光回答韦伯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了卖药郎身上，“我见你没有在那里等我，就过来看看。既然你都洗漱好了，就走吧。”
“哦，马上来。”韦伯没有意识到源赖光这番话语并未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听到对方的催促，他匆匆接过卖药郎手中毛巾擦拭干净脸上的水珠，马上来到源赖光面前。
韦伯左顾右盼一会，疑惑地问向源赖光：“髭切和膝丸呢？”
源赖光：“昨晚，你睡下之后，他们就外出退治妖怪。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是去追赶妖怪到了远处。”
“那么晚出去退治妖怪？”韦伯怔愣。
“嗯。”源赖光颔首，“妖怪有很多种类，不同类型的妖怪，其习性也各有区别。髭切和膝丸所退治的妖怪属于只会在特定时间里出现的，他们往往在深夜里出现……”
“我知道了！深夜是人类睡眠最为深沉，也是警惕性最弱的时刻。”韦伯马上想通为什么妖怪会在深夜出现的缘故，“太狡猾了，居然挑这样的时间。”
“唔……”源赖光自昨晚发现韦伯想法与一般人不同之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他欲言又止，“其实，妖怪深夜出现，不一定是……”吃人类。不过，韦伯也没有说吃人？
刚才那一番话套在吃人或者强行与人类少女发生不当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见源赖光有话要说的样子，韦伯反复品味自己刚才那番话，不明所以，“是在下说错了吗？”
源赖光犹豫了一下，缓缓答道：“没有，你说得对。”
已经推测到髭切和膝丸所退治为何种妖怪的卖药郎：“……”
“走吧。”源赖光转身缓步走向门口。
“药郎，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韦伯跟源赖光走了几步，不见卖药郎跟上，不由疑惑回头看向身后——
卖药郎站在走廊边，似乎没有想要跟来的样子。
先是被韦伯突如其来的称呼震惊了一下，卖药郎很快就掩下情绪，用着以往相同语调应答：“唉呀，我可以，跟着去吗？”
卖药郎记得，昨晚源赖光的话语只提到了他自己和韦伯前往锻刀室。
听到卖药郎的回应，韦伯一脸疑惑，先是反问他“为什么不可以”，然后才意识到这里是源氏，还轮不到他决定去往之地是否可以有人同行。韦伯连忙看向源赖光，“药郎不可以一起跟来吗？”
“源氏没有那么多的禁令，他若是想一起同行，当然是可以的。”源赖光没想到卖药郎心细成这样，这个时候还记得昨晚自己话语里的用意。反看韦伯，明显是没意会到他昨晚那番话的用意。
——他要怎样才能制造出与其独处的机会呢？
源赖光沉默地在前方引路。
源氏的族长住处与锻刀室有一段距离，徒步过去，需要些时间。这些时间足够他与韦伯交谈，从其身上获知不少信息。
现在……
听着韦伯和卖药郎在身后一问一答交谈的源赖光：“……”
也罢，有些事情，确实急不来。
*
源氏锻刀室的炉火常年都处于燃烧状态，不管里面是否有刀锻造，甚至连大小刀匠和专门看管此处的源氏族人都需守护着锻刀室的炉火不得让其熄灭。炉里的火自源赖光这一代，已经燃烧很多年了。
在此期间，其存在既不受地动影响，也从未引发过火情——原因就在源氏族内的大型阵法和媲美灵器的炉子。
“家主大人。”刀匠见源赖光前来，立刻行礼。
源赖光视线扫过锻刀室，最后停留在工作台上的一个花纹繁复锦盒上，“武器锻好了吗？”
刀匠：“武器已经锻好。”
“去替我取来。”源赖光说完，便走出了锻刀室。
源氏锻刀室存在这么多年，其禁忌一点都不比源氏祖祠少。韦伯和卖药郎来到锻刀室，就被一旁守候的族人提醒不得入内。即便是知道韦伯和卖药郎两人是由家主大人带来的，族人还是敢大着胆子提醒不得入内，想必是有不得入内的原因。
韦伯和卖药郎都是通透之人，对于主人家侍从的提醒并不会无礼忽视，他们和源赖光示意了一声，便站在外面等候。
“谢谢两位大人的谅解与配合。”族人在源赖光进入锻刀室后，立刻松了一口气。转头面对韦伯不明所以的视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抱歉，刚才我态度太过强硬了。”
“没关系。”韦伯笑着回道。
卖药郎“嗯”了一声，脸上依旧是往日神色。
族人松了一口气，感慨道：“一开始见到诸位与家主大人前来时，我是真的害怕家主大人会无视禁令，带两位大人进去。”
韦伯低笑一声，轻声道：“赖光大人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该遵守的规矩，他比谁都严格遵守。”
听到韦伯这番评价，族人一脸的欲言又止。
源氏家主到了源赖光这一任，就分外不守规矩，家主大人打破规矩的次数，十指都算不过来。居然会有人评价他严格遵守规矩？
韦伯的这番评价正好落在刚从锻刀室出来的源赖光耳里，“唔……‘该遵守的’吗？”
——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挺了解自己。
源赖光嘴角微微上扬。
刀匠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锦盒就一直跟在源赖光身后，见他停下，不由疑惑，“家主大人？”
“就在这里，武器给他。”源赖光侧身，让视线投向自己的韦伯留意到身后的刀匠。
刀匠双手捧着锦盒，听到源赖光的话，也顺着提示看向韦伯所立之处。当看到所立之人是这些天同僚们都会议论到的神秘少年，刀匠的神色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这位少年就是委托在下锻造这把武器的主人啊。”
看来近些日子传闻家主大人颇为偏爱那名为“韦伯”的神秘少年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见身后刀匠迟迟不动，源赖光不悦地蹙起了眉。
“抱歉，这件武器的造型实在无法打造出合适的刀鞘……在下便暂时先用盒子将其保存。”察觉到身边源赖光不悦视线，刀匠赶紧回神，将手中锦盒端到韦伯的面前。
“麻烦您了。”韦伯要求的武器形状是一把羽扇。他如今所处的时代不适合披着厚重的披风四处行走，可也不想使用刀剑。果然……比起刀剑，他更习惯使用羽扇啊。
韦伯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羽扇，扇柄处已经被贴心地用柔软耐磨布料包裹好了。
刀匠很用心打造这把羽扇，韦伯在接过它的时候，属于日轮刀的特性立刻起效——见扇子要变成透明，韦伯立刻出手阻止，魔力撤掉，他这一次看到武器慢慢变色的样子。
“黑色？”刀匠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锻出来的莹莹寒光刀刃变得跟炭一样，“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黑色？日轮刀的材料比例我都很认真计算了……”
韦伯之前使用的日轮刀颜色是像太阳一样的光芒，此时经他手锻出来的羽扇，居然被染成了黑色？
这一定是他的问题！
“您不要太紧张。您锻打的羽扇不论是轻便度还是锋利度都非常好，至于刀刃变色……鬼杀队那边的人也没有说，刀刃就只会变一种色啊。”韦伯开口安慰着刀匠。
刀匠：“韦伯大人……”
“黑色，很不错的颜色。”源赖光马上就看懂了玄机，“是很适合被火燃烧的颜色。”
“燃烧？”韦伯抽了下嘴角，他的扇子不是拿来烧的。
*
“好想看看韦伯大人的新武器是什么样子哦……”鎹鸦低头喝了几口杯盏里的茶水，眼神巴巴地望向韦伯气息来源之处。
——那里有好几座围墙堵着，身为乌鸦，此时又被禁止飞行，视线怎么能透得过去看到韦伯？
鎹鸦悠悠地又叹了一口气。
在离开产屋敷宅院后就一直跟着韦伯，但它进不去源氏，这些天就一直由源氏族人饲养在外面的小屋子里，出行全都被限制。
为了能继续跟着韦伯，鎹鸦此刻也只能乖乖守矩了。
鎹鸦：“好想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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