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韦伯拿到武器之后, 源赖光就以精进阴阳术和习惯新武器为由，在接下来的相处时间内不断灌输他“磨刀不误砍柴工”等理念, 又成功将韦伯留在源氏近一个月的时间。
确定学无可学, 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后, 源赖光终于舍得将韦伯放出源氏了。
“源赖光这不叫在意韦伯, 叫独占，独占！”一个多月的时间, 被关在小黑屋里差点忘记如何飞行的鎹鸦一路上叨叨不断, “啊啊啊！源赖光, 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哎呀。”韦伯一脸无奈地看向半空中飞行的鎹鸦, “Lan……赖光大人若真的是坏人，你早就在跟我们身后回来的路上被切成两半了。”
而且很可能用的是膝丸来切。
鎹鸦：“……”
卖药郎走在韦伯的旁边, “您，很信任他, 为什么？”
“因为她……啊, 我是说，源赖光。‘他’是阴阳世家——源氏的家主，而阴阳师又是作为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发觉自己用错词汇的韦伯心跳忽然加快, 他赶紧将话题转移, 试图让卖药郎忘记他一时用错的词汇。
“那么历代传承下来的阴阳世家，不就是最可信任的一方？哈哈哈……”韦伯挠着脸颊，尴尬地笑着，看东看西就是不敢看卖药郎。
“她……？”卖药郎没能被韦伯混淆, “您以前，认识的‘Lan’，和源赖光，相似？”
卖药郎一直以为“lan”是韦伯曾经提及从属关系的那位“他”，可韦伯对源赖光的态度不像，如今听韦伯不经意的用词，卖药郎才明白，韦伯对源赖光态度奇怪是来自哪里了。
卖药郎见韦伯迟迟不看自己，嘴角微微上扬，追问道：“是谁，跟您说，源氏家主，是女性？”
“哪还用别人说……”韦伯想起Lancer那火热的身材，脸忽然烧了起来，他低下头，说完这话后，就沉默地向前赶路。
“啊——啊！源赖光！源赖光！”鎹鸦尖叫着盘旋在韦伯的上空，“完蛋了！完蛋了！”
“不用别人说，这意思，你是亲眼见到……又或者是触碰过？”源赖光的声音忽然在韦伯身后响起。
韦伯瞬间一惊！
——幻听吗？！
卖药郎“唔”了一声，看向忽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的人，“确实，非常像。”
非常像？
听到卖药郎的形容，韦伯迟疑地回过头，就见“源赖光”一脸促狭地看向自己。
韦伯：“……”
先不说源赖光不可能做出从他人身后冒出，如此有失源氏家主身份的事情……光是看这个笑容，就能判断来人不是源赖光了！
“晴明先生？”思来想去，眼前这位“源赖光”最有可能的便是安倍晴明了。
“哎呀哎呀，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安倍晴明撤去术法的同时不忘抱怨韦伯。
韦伯：“明明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好好扮演‘源赖光’啊。”
“当面‘赖光大人’，私下就‘源赖光’。”晴明眼角噙着笑意，“韦伯，你这个学生迟早会把那位勤勤恳恳的老师气死。”
一提“老师”瞬间就想到肯尼斯的韦伯脸上表情一僵，然后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唔。我说那些话，是不是太过于严肃了？”晴明反思了一下，又走上前，“我还是第一次见源赖光这么喜欢一个人，就是表现太不明显。”
卖药郎视线凉凉地放在晴明身上，“请勿，妄言。”
“咳，抱歉。”晴明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背后议论源赖光，当即止住有关于源赖光情感这个话题，却还是忍不住追问韦伯，“你觉得源赖光是女孩子？”
“什么……”韦伯差点被晴明言论呛到，他立刻看向晴明，红着脸大声道：“当然……没有！”
“哈哈哈，居然还是真的。”韦伯的态度太过于明显，越是辩解，晴明越是确定了他真的将源赖光当作了女性，“哈哈哈哈哈，到底源赖光哪里像女孩子？还是说，你们已经坦诚相见了？”
晴明最后一句充满了色气，韦伯自成为“孔明”后，已经很久没有再经历这些“困扰”，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晴明打回了原形。
“不是吧？”晴明表情错愕，“真的坦诚相见了？”
韦伯：“没有！！！”
“是吗？”晴明叹息，一脸惋惜，“那太可惜了，我认识的源赖光可是实打实的男孩子，不过，要是源赖光真是女孩子的话，我想源氏的门槛会被京都贵族们踏平。那又是何等景象啊……”
晴明：“真想亲眼看一看。”
一点都不想知道晴明想亲眼看什么的韦伯：“……”
*
自己所认识的Lancer——源赖光是女的，毋庸置疑。但现在晴明和卖药郎都告诉自己，他们认识的源赖光是男的。并且，以源赖光现在的样貌和身份，若是女扮男装，或者使用了幻术更换了性别，都会被看穿。
因此，源赖光是男人。
得到这个结论，韦伯沉默了很久。
“他这个样子……”晴明独自外出游历已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在半路休息时，碰巧感知到了韦伯和卖药郎的气息，于是他便起了逗弄对方的念头。
可谁能想到，“逗弄”韦伯居然让他发现这么不得了的事情。
对韦伯充满无限好奇的晴明提出了结伴游历的建议，卖药郎没有直接回绝，只说一切看韦伯。可韦伯到现在……似是还沉浸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晴明：“真的没事吗？”
感觉到寮主心境颇为动荡的卖药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晴明：“……”
“啊——啊——啊！韦伯！韦伯——韦伯！有鬼！是鬼的气息，在前面！在前方！”鎹鸦与韦伯和卖药郎一路无事走到这里，如今远离了京都，鬼怪的气息也开始浓郁起来。
这么快就出现有鬼藏匿的地方了。
“可是，现在不是白天吗？”晴明看了看当空烈日，之前和雪女捕捉鬼的时候，他们可是一直蹲到半夜，才把狡猾的鬼给骗出来的。
鎹鸦：“藏起来了，藏起来了！”
“好吧。”晴明轻嗅，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入鼻，他立刻用扇子掩住口鼻，“气息浅淡，好像是刚出生的鬼。”
“心生的鬼，能够将人类变成鬼的……不妙！不妙！”鎹鸦快速从上空飞下来，它停落在韦伯的肩膀上，试图唤醒这位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武士”。
“能够将人变成鬼的，要么是鬼舞辻无惨，要么就是拥有鬼舞辻无惨诸多血液的鬼，不管是哪一种，现在新生鬼的附近，一定有很棘手的存在。”鎹鸦停靠在韦伯的肩上，说话语速也正常了许多。
卖药郎：“此处，并无，其它鬼。”也没有其他人类的气息。
“那也就是说，某个鬼来到这里，将人类变成鬼后，又离开了。”鎹鸦忍不住了，它用爪子抓了一下韦伯的头发，“韦伯，快醒醒！”
第一次被一只乌鸦扯头发，特别的痛感让韦伯瞬间从“源赖光是男的”“这里可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未来这个世界可能不会存在迦勒底”等消息里扯了回来。
“去那里看看。”韦伯并没有任何迟疑，提步加速就往鎹鸦所说的方向而去。
不管是哪个时空，他都要尽力保护人类，不能让人类文明消失！
妖怪，要退治，恶鬼，要诛杀。归去契机，他也一定会找到！
*
韦伯第一个赶到有鬼气息的屋子，这座房屋坐落在山上平坦之处，院内还堆积着大量捆成一筐的柴火，看起来像是以捡拾柴火为生的人家住处。
“这里有特殊的结界保护，怪不得我在远处没有闻到奇怪气息。”晴明说到这里，疑惑地看向鎹鸦。
连他都感知不到的事情，这只乌鸦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感觉到大阴阳师的不善视线，鎹鸦赶紧道：“我可是韦伯大人的鸟，你不能打在下的主意！”
“用词粗鄙。”卖药郎瞥了鎹鸦一眼，毫不客气给出了评价。
见鎹鸦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晴明忍笑道：“嗯嗯，确实粗鲁。”
韦伯并没有多去留意身边人与鎹鸦的对话，他皱眉进入宅院，“灰并不多，周围一切摆设井然有条。居住在这里的主人一定非常喜爱自己的家，就连一旁的花都护理这么好，还有蚂蚁筑巢……”
连蚂蚁都不会去清除，由其住在自己宅院里的人，看来这位主人不仅心里充满了爱，还有对自然其它生物的包容。
“这个鬼，说不定……”韦伯继续往前走，他推开了室内，看着冲自己露出獠牙的恶鬼，轻声道：“并不是‘新生’之鬼。”
见韦伯成功找到恶鬼，鎹鸦拍拍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您，推理方向，很正确。”卖药郎看向即便对韦伯露出吓人獠牙，身上杀意却几近于零的恶鬼，缓声应和道。
“但是，恶鬼就要诛杀吧？谁知道她什么时候饿昏了头，就把人类都杀光吃掉？你看，这个居室主人就是最好的证明。”晴明故意靠在韦伯耳畔旁低喃，他手中折扇轻轻敲在身侧门框，那里就有一具血液已经干涸了的尸体。
与韦伯、卖药郎和安倍晴明对视的恶鬼也是由人类转化，她身为人类时就不愚钝，如今化成了鬼，五感又被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强化。即便晴明如今刻意压低了声音与韦伯对话，她也能够清楚听到，并且毫无困难理解他的话语。
但是——
“不是……”
“主人，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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