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咳！”鬼舞辻无惨不可置信地垂眸看着嵌入自己身体的兵器。
不论其造型如何华丽肃穆, 都无法改变其是一把斧子的事实。
他居然被一把斧子砍了？！
吉尔伽美什进入战斗后，就不喜欢多话, 见一击劈中鬼舞辻无惨, 手中动作也不断。在魔术的加持下, 鬼舞辻无惨的伤口被无限增大！
“轰——！”
周围不幸被迫围观、还清醒着的猎鬼人, 还有远方的阴阳师们都受到了波及。一部分伤患受到冲击波昏了过去，而一些还幸存战斗力的人, 则快速避让。然而, 避让的速度, 还不如能量波及速度。
他们的口鼻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塞了一堆土。
“咳咳咳……”
掩住口鼻的功夫，与他们对峙的鬼也非常狡猾, 趁机加大了攻势——
“哎呀哎呀，这样的偷袭习惯可不好哦。”梅林的声音从上空传出, 他挥动魔杖的时候，漫天的粉尘都化为了花, 鬼隐藏在尘土中的身影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阴阳师和猎鬼人们快速反应过来, 两相合作，将想要反攻的鬼一一逼退。
“能够看到我这个形态，也证明, 你快要不存在人世了。”在强大的攻势结束后, 鬼舞辻无惨褪去了人类穿着，四肢露出了锐利口齿。
扫了一眼鬼舞辻无惨形态，吉尔伽美什：“……”
“今晚鬼杀队将全灭，我接下来就把你们赶尽杀绝！”鬼舞辻无惨直起身, 嘴角笑意忽然
轻松挥动着斧子，不断攻击，逼得鬼舞辻无惨只能招架，无暇攻击。
“观赏”着鬼舞辻无惨的狼狈姿态，吉尔伽美什哼笑一声，“杂种，你有句话又说错了。本王，早就不存在人世了。”
“哎呀。”因为吉尔伽美什加大攻势，藤丸立香、韦伯和卖药郎三人暂时无法撤退出战斗圈。此时再听到鬼舞辻无惨对吉尔伽美什说的第三句话，藤丸立香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藤丸立香：“鬼舞辻无惨是为了刺激吉尔伽美什而存在的吗？”
每一句话都那么精准踩到吉尔伽美什厌恶点，这类存在，他们还真的，从未见过。
卖药郎：“唔。”
*
安倍晴明和源赖光各在不同方向，却都因为察觉到鬼舞辻无惨的气息后，快速赶往同个方向。
原先梅林也与源赖光同个方向而去，可在半路，他忽然就“有事”往另外一处而去。
源赖光无心关注梅林，等他赶到鬼舞辻无惨气息散发之地，只能看到这里一片狼藉——还有气定神闲站在此处转动折扇的安倍晴明。
“看来我们都来晚了一步。”安倍晴明抬头，一双噙笑眼眸，非常自然地与源赖光对视。
眼下躺在地上的，是在他们离开这里前一刻，还在战斗的猎鬼人和阴阳师们。
如今他们已全然丧失了战斗力躺在地上。更有部分者，已没了生命气息。
“鬼舞辻无惨的气息出现，不过在瞬息之间。居然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源赖光低喃，同时对鬼舞辻无惨的战斗力有了新的评估。
他视线一扫，看向一旁还清醒着的阴阳师。踱步靠近其的路上，源赖光还在估算——这里不应该在这么短时间内，出现如此多的伤亡。
这片区域的全员，瞬间丧失战斗力并不在他的预算里。
“抱歉，赖光大人。我们完全不是鬼舞辻无惨的对手。”见源赖光向自己走来，躺在地上与其对视的阴阳师缓缓开口，他一手按住腹部伤口，用微弱的阴阳术控制伤口的血流速度。
阴阳师：“我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行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
“鬼舞辻无惨呢？”安倍晴明追问道。
阴阳师经提醒，脑海瞬间浮现刚才的可怕景象，只是这么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被一个金光闪闪的男人用斧子砍成了碎片。”
“日轮刀对其无效。”在源赖光准备离开时，阴阳师忽然低喃。
这道声音非常轻，源赖光却听得非常清楚，他视线锐利地落在阴阳师的身上，“是谁对他使用了日轮刀？！”
会在吉尔伽美什身边的，除了韦伯一行人……
阴阳师被源赖光的气势震慑到，他控制伤口的灵力一时滞后，猛地咳出一大口血。紧接着，他感受到比自己灵力更加醇厚的灵力从伤口出流入身体。
“晴明大人……？”阴阳师看到安倍晴明为自己疗伤，不由怔住。
安倍晴明对其微微笑了一下，“抱歉，现在不是说客气话的时候，请您专心回答赖光大人的问题。”
“是一位身穿怪异服饰的长头发男人。”阴阳师仔细回忆，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那个人的长相。
“我知道了。”源赖光冷着脸挥手，身上印有源氏家徽的纸式神凭空出现，“将他们妥善安置。”
纸式神不会开口说话，它们向源赖光鞠躬以示收到命令。
身具源赖光灵力的纸式神不再是轻飘飘的一张纸，它们拥有足够扛起两名伤患的能力。
被纸式神扛起的伤患，在被其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已彻底痛得昏了过去。
“咳……”眼见这一幕发生的安倍晴明尴尬地咳了一声，见源赖光看向自己，他的嘴角又噙上往日笑意。
——不能打击源赖光使用式神的积极性啊。
安倍晴明缓缓地收起对回答源赖光问题的阴阳师治疗灵力，将他交给源赖光的纸式神。
源赖光：“晴明公这么有时间待在这里，不如去其它区域帮其他人？”
“赖光大人该不会打算独自前往产屋敷废墟之宅？”安倍晴明转了几下扇子，“这可真是不巧了。”
在说完这句话时，安倍晴明已经快速移步踏进了产屋敷废墟之宅的结界。
源赖光：“……”
*
吉尔伽美什明明砍掉了鬼舞辻无惨的脑袋，不论他身为“人”的形态，还是“鬼”的形态。他都一一将其脑袋砍掉，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鬼舞辻无惨的死亡。
如果说是武器的关系，那为何在孔明加入、使用特制对付鬼的扇子砍掉鬼舞辻无惨的脑袋后，也无法将他杀死？
不仅没有杀死他，反而让他趁机爆裂自己的身体，躲起来了！
“哼，杂种。”吉尔伽美什追着气息进入了产屋敷废墟之宅。
吉尔伽美什为追鬼舞辻无惨进入产屋敷废墟之宅，韦伯、藤丸立香和卖药郎自然也紧随而至。
产屋敷废墟之宅在外就如其名，残檐碎瓦，一片废墟。然而踏入里面，穿过结界，就是另一番天地。
“好久不见。”站在盛开樱花树下的产屋敷一哉，还记得韦伯和卖药郎，在感知到他们的气息后，便笑着面对他们所在方向，温声打了一声招呼。
卖药郎：“好久，不见。”
韦伯：“……”
“还有另外两位，初次见面。”产屋敷一哉不熟悉吉尔伽美什和藤丸立香的气息，视线稳稳落在他们身上，说完这句话后，又轻轻移开。
藤丸立香点了下头，“初次见面。”
吉尔伽美什蹙眉打量着产屋敷一哉，并没有开口回应。
今晚的计划，源赖光早就派膝丸前来告知过……其实，不需要告知，他也预知到了今晚会发生的事情。
“你们追来这里，也等于直接告诉我一个消息。”产屋敷一哉说到这里，微微抬头，用那双已看不到任何景色的眼眸“看向”发出风声的上空，“鬼舞辻无惨成功逃走了。”
产屋敷一哉抬手，示意几人看向半空处——鎹鸦的脚上正抓着不断挣扎的肉块。
而那肉块，正散发着鬼舞辻无惨的浓郁气息。
“结果比预测早一步到来。”产屋敷一哉悠悠叹气，他转头面对室内，那里正坐着一位男孩——精雕细琢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像是精致的娃娃，“那是我的孩子。”
产屋敷一哉：“将来会继承产屋敷一族命运的孩子。”
室内的男孩像是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人到来，他专心静坐在室内，一动不动。就连面部表情也不曾有改变。
韦伯视线从内室移回，侧头看向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正皱着眉，神色非常不耐，他紧盯着鎹鸦脚上抓着的肉块，不知道在想什么。
“鬼舞辻无惨行踪诡秘，就算拥有预知能力，都无法预测到其下落。”产屋敷一哉用符纸封印好鬼舞辻无惨的肉块，将他放入盒中，再递向韦伯几人方向，“产屋敷一族与他之间的战役不知要持续到何时。”
“但是，经过今晚大家的努力。鬼舞辻无惨会弱化近百年的时间……”产屋敷一哉：“百年的时间。我们一族会在这百年时间里，尽快找到鬼舞辻无惨的藏身之所。”
“要彻底杀死他，就看这百年了。”产屋敷一哉喟叹一声。
藤丸立香听不明白眼前男人的话语，他的视线从对方脸上的伤痕移开，“您这是打算，仅靠猎鬼人的力量对付鬼舞辻无惨？”
“嗯。”产屋敷一哉微微颔首，“这是我们一族与鬼舞辻无惨的命运，力量越单纯，我们就能离杀死鬼舞辻无惨越近。”
韦伯皱眉看产屋敷一哉，“什么意思？”
“日轮刀可以对鬼舞辻无惨造成伤害，但是，就算成功用日轮刀斩断鬼舞辻无惨的首级，也无法成功将其杀死。”产屋敷一哉垂眸，“曾经，我知道你的日轮刀呈现黑色时，很是高兴。”
“但是，我算错了，不该是这么早的时间出现。”产屋敷一哉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温和，就算是叹气也是一副温柔表情。
“时间不对。”产屋敷一哉话轻轻落在这里，便改了另外一个话题，继续道：“仅靠日轮刀是无法杀死鬼舞辻无惨的。他的身体构造与一般的鬼不同，拥有不止一颗心脏。”
产屋敷一哉：“如果不能同时粉碎他的心脏，‘灼烧’其细胞。就算斩断他的脖颈，也无法令其致死。”
“灼烧？”韦伯与吉尔伽美什对视一眼。
召唤火对于魔术师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对方的意思，并不是指普通定义的“火”？
卖药郎察觉到另外熟悉气息，他微微侧过身，就看到了安倍晴明和源赖光。
“所以，我才不喜欢与你们合作。”源赖光先是上下扫过韦伯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才皱眉看向产屋敷。
安倍晴明意味深长地笑看源赖光难以被人察觉的细微举动，然后转过头确认外界最后一只鬼下落。感知他已被Berserker解决后，便示意云外镜将平安京真实景象还原。
做完这件事的安倍晴明用扇子敲了几下掌心，“所以——现在的结果是，鬼舞辻无惨逃了。”
吉尔伽美什不悦地“啧”了一声，他收起全身武器，“Master！”
“稍安勿躁。”藤丸立香知道吉尔伽美什这个时候喊自己是为了什么，他比了一个手势，表明自己暂时想留在这里一会儿。
吉尔伽美什：“……”
他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嗯。”产屋敷一哉轻轻点头。
“恕我直言……”安倍晴明有点难以理解，产屋敷一哉此时的态度，“身为被诅咒之人，您应该比谁都希望鬼舞辻无惨死亡。”
“可刚才您的那一番话，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安倍晴明合起扇子，“产屋敷家主，您到底对‘鬼舞辻无惨’持着怎样的态度？”
闻言，产屋敷一哉沉默了很久。他缓缓放下向韦伯方向平举着的盒子，“今晚，不论是谁去应对鬼舞辻无惨，都不会出现‘鬼舞辻无惨身死’的结局。”
“哼。”吉尔伽美什闻言，脸色一变，过了一会，他又轻哼了一声。
韦伯听到这声轻哼，侧头看向吉尔伽美什，“您‘看到’了？”
“不论我们知道，还是不知道鬼舞辻无惨拥有多颗心脏，心脏位置又分布在什么地方。今晚，都杀不死他。”即便吉尔伽美什不喜欢这个答案，还是将它说出来了。
“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听到吉尔伽美什的话语，产屋敷一哉视线轻轻落在他身上一会，而后又抬起手，将装有鬼舞辻无惨肉块的盒子递向源赖光。
产屋敷一哉：“其它选项的未来，我没有看到，今晚除我们之外的生存者。”
接过装有不祥之物盒子的源赖光，眉头紧蹙。
“难道八歧大蛇会插手？”藤丸立香想到了最不可能的答案。
产屋敷一哉缓缓地点头，“也有这么一条可能性。”
“嗯，真不愧是邪神。”安倍晴明不怀疑这个答案，“想法确实让人难懂。”
就连对人类命运感兴趣的八歧大蛇，都会选择帮助鬼舞辻无惨避免今晚的死亡。看来杀死鬼舞辻无惨，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韦伯松开紧皱的眉头，“既然此事已了，Master，请您联系迦勒底，查看此时代数据。”
卖药郎闻言，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知道了。”藤丸立香看了一眼手环，上面没有显示“信号”，他转过身对韦伯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是。”韦伯丝毫不留恋，跟在藤丸立香的身后就离开了产屋敷一族的结界通道。
吉尔伽美什：“……”
——为什么他要藤丸立香离开，藤丸立香就不立刻照做。而孔明只是稍微一提与迦勒底联系，藤丸立香就做出了离开产屋敷宅院的决定？
*
当源赖光和安倍晴明也离开产屋敷废墟之宅后，原先存在的通道瞬间消失。
产屋敷一族的行踪又会在几十年时间里，成为一个谜。
在韦伯成为猎鬼人之后，就一直跟着韦伯的鎹鸦也跟着产屋敷一哉，也同道离开了。
“您也看到了‘结局’。”踏在完好无损的外京路上，藤丸立香看向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沉默一会，“准确来说，是在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时，我才看到有关于今晚的‘结局’。”
“在鬼舞辻无惨身上，我看不到其‘结局’。”吉尔伽美什补充道。
藤丸立香：“原来如此。”
吉尔伽美什没有说的是，通过产屋敷一哉看到的无数结局里，他对八歧大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惜了，他们都不能在这个时空久待。
Berserker会来到藤丸立香的身边，“呼……战斗果然就是这种乱来的东西呢。”
“辛苦了。”藤丸立香正在尝试与迦勒底通讯，就见Berserker回来，对她说话的时候，迦勒底的信号也刚好连上了。
梅林静悄悄地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后，视线都落在了韦伯的身上。
“藤丸立香，你刚才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一直都联系不上？”戈尔德鲁夫·穆吉克声音立刻从手环里传出来。
戈尔德鲁夫·穆吉克：“梅林和吉尔伽美什都去你那了？”
令藤丸立香感到意外的是，戈尔德鲁夫·穆吉克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正常？
“是。”藤丸立香看了一眼归队的梅林。
“算了。自你过去那边之后，我就知道，我说不动你们。”戈尔德鲁夫·穆吉克叹气，不想再去管这件事，“异闻带数据已经清零，做好准备，通道马上打开。”
卖药郎静静地跟在韦伯的身边，他侧目对上韦伯投来的视线。知道韦伯是因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后看向自己，卖药郎一双黛色眼眸温柔，“您，可以试试。或许，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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