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到了上元节那天,四爷去了宫里, 福晋在院子里摆了晚宴。

    下午看着冯永泉几个在院儿里挂花灯, 有历年宫里赏的, 有在外采买的, 各式各样看着很有趣,是四爷让人特地从库房翻出来,让她随便赏着玩,倒真是把她当小孩哄了。

    过年时下的雪已经消融,收拾打扮好后她便带着谢嬷嬷几个去了福晋院子,今日府里弄得相当热闹, 各处都挂了花灯, 明亮的很。

    她到福晋院子时, 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高格格海格格几个正在福晋身边凑趣儿的说着话,见她来了才敛了神色上前请安。

    “年妹妹快坐吧,肚子这样大了可不能累着。”

    “福晋真是多心了, 年侧福晋指定是乘软轿来了,哪会累着啊?”高格格咯咯笑着道。可她看的分明, 高格格虽是笑着的,可那不满的神色却已经快压不住了。

    “高格格也喜欢坐软轿?这回我还真没带来,若是喜欢, 下回让人抬你在府里转上几圈。”平日里她不爱张扬惹事,但不代表她软弱可欺,就是那一世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在她面前随便撒野。

    这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有两个月就该出生了,她要保护小家伙, 就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个温软好欺的。她能在四爷跟前温柔顺从,可没必要给挑衅她的人好脸色。

    “年侧福晋,你......”

    “哎呀,这天儿可真奇怪,往年这时候都已经下好几场大雪了,今年才来这么一场,妾身在小时候在农庄上住过,今年怕是要旱呢。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海格格在旁冷不丁道。

    只听李氏开口说:“这年还没出,海格格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

    这海格格平日里话少,没想到却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海格格也该知道是旱是涝,那是老天爷的旨意,平日里多用心祈祷,或许能被听到呢,可要只会抱怨,恐怕会惹怒了哪路神仙,得不偿失。”

    说罢,她不再去看高格格和海格格,转头和李氏说起了话儿,李氏说起弘时最近倒是乖了不少。这孩子对读书不大感兴趣,却喜欢舞刀弄枪,四爷给他挑了个身手了得的谙达,说是比之前活泼不少。

    等晚宴用的差不多了,下人们端了元宵上来,她用了两颗就不再用了,这东西不好克化,还是少用些,她和小家伙一人一颗,也是图个意思。

    福晋说准备了猜灯谜,还有彩头可拿,除了她和李氏,其他人都表现得极有兴趣。她已经有些乏了,可不好在兴头上扫了众人兴致,索性继续和李氏说着话儿。

    福晋看着几个格格在那玩儿,又邀她和李氏一起参与,她凑趣猜了两个也算没有拂了福晋面子。又过了一会儿,听到外边通报说四爷来了,小满和谢嬷嬷也扶起她给四爷行礼。

    “今年福晋倒有兴致,弄得这般热闹。”

    “谢过爷夸奖,爷快坐下吧,妾身正带着几个妹妹猜灯谜呢,高格格和海格格聪明着呢,一连猜中了好几个,正问我要奖赏呢。”

    “你们继续玩儿着,难得有这样好的兴致,年氏就别凑热闹了,身子这样重了快回去歇着。”

    “是妾身思虑不周,年妹妹快回去歇着吧,四爷......”淑哲还没说完就被四爷打断:“爷也累了,你们继续玩吧。”

    一众人看着四爷扶着年侧福晋离开,也都没了玩下去的心思,淑哲也明白四爷来的用意,不过是担心年氏罢了。

    离春棠园还有一半的路程,四爷不知道发什么疯打横抱起了她,她惊了下又有些羞,除了她院里这几个,时不时还有府里的下人经过,干脆把头埋进他怀里,掩耳盗铃。

    等被放下,她才发觉回到院子了。洗漱完就和四爷一道躺下了。

    “累了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方才坐久了会不大舒服,爷不要担心。”

    “以后再有什么宴,不舒服就和福晋说,早早回来歇着。”

    “遵命,下回一定说”,或许是她的身形太过纤弱,又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外人看起来总觉得她很吃力,也弄的四爷总是担心,怕她支撑不住似的,其实她自己倒还好。

    她自然知道府里其他女人或多或少对她都有不满。在她们眼里,她有孕就不该再留着四爷,该放开四爷去别的女人那儿,可她不想把他分给别人,只要他不提,她就永远不会说。

    后人曾夸赞董鄂妃贤惠大度,劝诫顺治爷雨露均沾,可她想董鄂妃若是真的喜欢顺治爷,那说这话时心里必然是流着血的。董鄂妃之死不光是因为孩子的夭折,还有她求全的性子,活活逼死了自己。

    她不要那美名,只想多留住他。等他做了皇帝,也是要选秀的,那么多新鲜的女人进来,那时她也年纪大了,想留怕是也留不住多久了。

    荣秋院这边,气氛骤冷了下了来。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淑哲开口道。

    众人都行礼告退,只有高格格和海格格还留在这儿,这两个既是留下,定时是有话要说。

    等回了里屋打发了人出去,高格格和海格格相互使着眼色,似乎是在鼓动对方先开口。

    “好了,有话就说,谁说都一样。”

    高格格率先开口道:“福晋,妾身们人微言轻,可您是这府里的女主子,年侧福晋先前霸着主子爷也就算了。现在肚子已经那样大了,根本也,伺候不了主子爷。”

    “她伺候不了主子爷,你们来伺候?”算盘倒是打得好,想让她出手干预,四爷同意了是她们得利,四爷不同意就是她惹了一身腥臊,和她俩也无关。

    “我虽是这府里的女主子,但四爷想去哪儿也不是我能干预的。你也说了,现下年氏有了身孕,自然不方便伺候主子爷,但也不用太久,生下孩子坐完月子,不就又能伺候主子爷了?”

    高格格听罢自然懂得福晋的意思,若是这个时候都抓不住,等年主子生产了孩子,就更没有她的份儿了。

    “福晋,您得主持大局啊。这府里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么下去万一年侧福晋生下个阿哥,早晚也会欺负到福晋头上不是?”海格格在旁帮腔道。

    福晋看着眼前的海格格,听说她本就是侧室所出,倒是不惜倒打一耙。纵容侧室□□正室,那是不入流的男人才做得出的,就像琳秀的阿玛,她的大哥,一辈子也没什么出息。

    可四爷不是那种人,年氏那一世未敢在她面前有丝毫逾矩。册封礼上,还不是得领着众妃嫔给她和四爷行跪拜之礼?对她这个皇后一向恭谦的很。

    可她也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四爷似乎比那一世更喜欢年氏。年氏的性子似乎也和她记忆中不太一样,可时间过去太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反正四爷已经答应给弘晖请封了,他爱疼惜谁便疼惜谁吧。四爷的心里朝政永远第一位,年氏不过是在女人里稍微特殊些,可也没妨碍四爷杀年羹尧,四爷这人可不是什么情种。

    高格格和海格格不自量力想和年氏斗法,她不拦着,毕竟于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过了上元节,四爷终于不用日日往宫里跑了,白日里四爷总在书房忙着,晚上的时候大多会来她这儿。

    只是她最近有了些新麻烦,孩子已经愈发大了,到了要入盆的时候,自然会一定程度压迫她的膀胱,晚上夜起的次数就多了,折腾了两天,弄的她有些着凉。

    四爷请了大夫来,也说没什么大事。她不想吃药,就日日喝上几碗红糖姜茶,慢慢也就好了,可这晚上夜起的频次就更多了。

    一日,四爷对她说:“你听爷的,让奴才把官房放屏风后面,这样省得你折腾自己。”

    “不要,太丢人了。”她和四爷连男女间最亲密的事都做过无数次,可她真的做不到跟他在一个屋子里小解,想想就羞耻的要命。虽然用的官房都是加了祛味的东西,一点不会让人闻到异味,可她真的做不到。

    “孩子都快生了,你跟爷害什么羞?”

    能不能不说了?妾身真的做不到。

    “不要,想想被爷听到就羞耻的要命。”

    “那要不爷去别处歇着,你还能自在些。”

    她条件反射的问:“不歇在这儿,那爷要去哪儿?”

    四爷也被她问的愣了下,笑着道:“爷去哪儿不成?这府里哪儿不盼着爷去?”

    看着眼前人先是泫然欲泣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四爷就有些后悔了。

    “是,都盼着爷去呢。”前几日晚宴上海格格和高格格就显然有些耐不住了,当众挑衅她。这府里的其她女人也都对她厌恶的很吧。这又不是现代一夫一妻制,四爷该是属于后院所有女人的,可来了她这么个爱吃独食的,谁不厌恶?

    四爷看她躺下低头抱着肚子,墨色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像是被抛弃的小猫,肚子里还带着个小崽子,看着就让人心疼极了。

    前几日,福晋劝他该去别的院儿歇歇,海格格和高格格的事他也听人说了。那俩女人也是愚蠢至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敢对侧福晋撒泼,岚儿的回应他自然也知道,这丫头也是个嘴皮子利落的。

    他知道这丫头也是个小气的,他去别的女人那再来她这儿,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他也看出她不喜欢,甚至会有些抗拒他的触碰。他本不该纵着女人这样善妒,可想着她也是因着在乎他,就怎么也生不出气来。

    有回他来的晚,就见她抱着他惯常用的枕头睡着了,大大的一张床,她只占据了一小块。他看着只觉得有些难受,从那以后,想着他晚上不去,她就要抱着个枕头孤零零睡着,他就更喜欢多陪着她。

    他问过负责年家的佐领纳尔布,纳尔布是他的属人,自然不敢欺瞒他。说是年遐龄想让小女儿报病逃避选秀,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也物色了几个家世清贵人品上佳的人选。

    要不是汗阿玛的指婚,现在她该是别人的妻子了,按年遐龄阅人无数的本事,定会给她寻个年纪相当的青年才俊,让她琴瑟和鸣无忧无虑的过完一世。可幸好,汗阿玛把她指给了自己,失了她,会是他的遗憾。

    看她脸上明晃晃的泪痕,他想下床找帕子和水给她擦擦,不然明日一早眼睛就得肿了。

    “爷要去别人哪儿吗?”他刚起身就被她拉住衣角,听到这话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她心里这么狠心吗?

    “爷是去找帕子和水,给某个哭了的擦擦小脸儿。”

    “谁哭了?我没哭。”

    四爷看着眼前人耍赖,无奈道:“爷是比你年纪大上许多,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

    “床头就有帕子,爷不必去找了。”

    四爷在床头搜寻了下,果然找到一张帕子,亲自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了,刚才不该跟她开玩笑,张大夫是专攻妇人科的,也说了怀孕的妇人情绪会有很大波动,比如易怒哭泣等。

    给她掖好了被子正打算歇了,这丫头却悄悄把手伸到他的被子里。

    “又要作甚莫怪?”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四爷正不知她是怎么了,却听到她小声道:“爷,我帮你吧”。

    他不禁有些好笑,她是怎么看出他欲求不满了?或许是刚才玩笑话,让她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吧。

    既然这丫头难得主动开口,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抓住她作怪的手道:“岚儿,大夫说了,你现在胎像稳固,可以做那事了,还有利于生产。”

    听到四爷的话她有些懵,四爷是不要她用手帮忙,而是做那事?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孩子确实已经没有风险了,只要注意些分寸就好,他们有些时日没做了,她隐约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

    幸好,他的动作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小心,毕竟太久没有亲密过,一开始还是费了些力,等到终于契合在一起,她也轻轻舒了口气。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次他们是分别的有些久远了,他做的极有兴致也极有耐心,他吻着她的脖颈,那喷出的火热的气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双手覆在她柔软处,还流氓道:“岚儿,你这儿长大了许多。”说着还隔着里衣吻上去,她那两处近来一直就涨得慌,被他这么一作弄更是敏感至极。

    他引着她一次次共赴欢愉,她唯一的理智只剩提醒他不要留在里面,忍着羞耻说出来,还惹得他坏笑着说没听到,非让她重复了几遍才答应,真是越来越坏了。欺负孕妇?小心女儿看不起你这个阿玛!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昏昏沉快要睡过去,四爷才终于心满意足的停下,这一晚的欢爱算不上十分热烈,但比之前任何一场都更缠绵。

    听到里边叫了水,苏培盛连忙带人抬水进了净房。他自是早就听见里面的动静,一开始还不敢确认,毕竟年主子那肚子着实不小了,听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确定了,就吩咐小太监去抬了热水。

    提心吊胆的等了好大会儿还没听到里面要水,小太监抬水的动静也惊醒了谢嬷嬷,谢嬷嬷从屋里出来站走廊上听了会儿,也知道里面俩主子在做什么事儿,脸色也变得有些难堪。

    “多长时间了?”

    “嬷嬷,半个多时辰了。”

    “哎,这主子爷也是......”

    苏培盛自是知道谢嬷嬷想说什么,可主子爷不去别的地儿,谁有什么法子?只能怪年主子太有本事。

    一般女人有孕都会发福、变丑,可这年主子愣是没什么变化,从背后看还跟那盈盈的少女似的,整个人还多了点说不出的温柔,看着就让人舒服。得不得宠,这都是命。

    直到泡在温热的水里她才缓缓清醒过来,她肚子里小家伙也像睡醒了般,开始施展拳脚。四爷的手掌就搭在她肚子上,自然也感受到小家伙的动作,父女俩隔着她的肚子互动起来。

    水里泡着实在舒服又解乏,冬日里怕得风寒,无论宫里还是府里都很少能痛痛快快的洗澡,她有这着身子就更不方便,可她本身有些洁癖,四爷又常在她这儿,只能经常擦洗着身子。

    这么一泡就不大想出来了,想多赖在水里一会儿,可四爷在水温降下来之前,就把她从浴桶中抱出来擦干净送入了锦被,等四爷也躺进来,干脆两个被窝合在一起。

    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给小格格的名字,收到了几位读者盆友的建议,超级感谢!

    读者盆友们提供的名字有:福宁、福嘉、福宝、福珞、福来。还有一个说福贵......

    之前几个朋友也提供了几个:福盈、福瑜、福妍、福涵、福晗

    有选择困难的我,大致会从中挑一个,大家也可以继续提议,爱你们!

    马上生,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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