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哲内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想想昨日四爷和年氏此时做了什么, 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恶心。
他们每月总有几日躺在一张床上, 可他早就没有和她做那事的想法了吧。来她这儿也只是给她这个福晋脸面, 给弘晖脸面。
也是, 有了年氏那般娇美的女人,就像尝过了琼浆玉液,又怎么会对人老珠黄的她产生兴趣,别说是她,就是海格格、高格格这些个算得上年轻貌美的, 也被年氏挤兑的没有机会接近四爷,也难怪这几个都爱撺弄着她收拾年氏。
可只要有四爷护着, 她确实拿年氏无可奈何, 只希望这一世年氏的命运和那一世一般就好,也省的她费心。
四爷浑然不知她的想法,只觉得刚才沾水后背部有些刺痛,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淑哲本以为一会儿四爷会和她一起走,可四爷用了早膳就离开了。离出发还有些时间,想起昨日的事儿,就吩咐了李嬷嬷去训诫屋里服侍的侍女们。
苏培盛跟着四爷走着,原以为四爷临走前要回趟九洲清宴,却见着四爷这方向似乎是奔四宜堂去的,这可真是跟有什么勾着四爷的魂儿一样。
四宜堂这边年玉岚也起了个大早,就是小姑娘估计是没有睡足, 上下俩眼皮还不住打架,可一会儿就得出发回府了,还是得叫醒她吃点东西,最好是吃些米糊,饱腹感好也能撑得久些。
四爷到时见的就是这幅场景,“这是怎么了?宁儿还困着不想起?”
她忙先起身请安,才道:“是还没睡醒呢,可一会儿就得出发,得先让她吃些东西。”
“你用膳了吗?”四爷瞧着膳桌上没人动过的痕迹,知道她大约是还没用。
“还不曾,不过大人吃不吃都没什么关系,就是怕饿着宁儿。”她是真不要紧,哪怕一会儿路上吃些点心,喝杯热茶也就撑过去了,可她实在是怕宁儿又和上回一样吐。
“胡说,怎么会没关系?你这里的丫鬟婆子就没有一个能照顾小格格的?”他也是不得不说说她,一心只顾着孩子,连自己的身子都忽略,他往日的话都白说了?
屋里侍候的一听这话,纷纷跪地认错。
她也是无奈,四爷这大早上发的哪出脾气?
“妾身这就去用,爷帮着照看一下咱们的小格格好不好?”希望搬出女儿能管用。
幸好小姑娘还算给四爷面子,最后用了小半碗米糊。吃饱了就伸出两只小胳膊朝向四爷,四爷熟练的抱着她,或许是四爷的怀抱更舒服?小姑娘似乎特别愿意被阿玛抱着。
等到了出发的时辰,她本想接过小姑娘交给奶娘抱着,可小丫头却搂着阿玛的脖子不松手,她伸手去接小姑娘,小姑娘就往四爷怀里扎,还高兴的咯咯笑,四爷也被孩子的动作逗笑了。
最后只能劳烦四爷抱着小姑娘,一路上见着四爷脸上也没有不耐烦,她才放心。
四爷和她到圆明园东门时,福晋她们已经在等着了。临上马车,她半是哄半是强迫的把小姑娘抱回来,四爷要骑马的哪能抱着个奶娃娃?
“你啊,有了阿玛就不要额娘了?”
“呜呜~”
看着怀中女儿可爱的表情,她也不忍再说,想起她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很爱缠着阿玛和哥哥们,因为他们总有好玩的东西给她,而额娘把她看的太紧了。
经过大半日的行程,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雍亲王府。
一路上稍有些颠簸,这回吸取了教训没敢喂孩子太饱,她担心了一路,幸好宁儿没再吐,回到春棠院喂了她一回,小姑娘就睡了。
她正要开始用晚膳就听着四爷来了,虽然不知道四爷会不会来,她还是让膳房弄了几道他爱吃的菜,总算是没白费。
四爷一看桌上的菜品就知她是想着自己的,一路的疲惫也消散不少。在她这儿,他总是吃的格外舒爽,时不时说上几句孩子的事儿,就跟那寻常人家夫妻一般。
“宁儿是睡着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小丫头正活泼,今儿大概是累着了,毕竟是个奶娃娃。马车上日常用的东西没少准备,也尽可能让她们母女舒适,可毕竟不如家里舒坦。
“是睡了,毕竟还小,也不常坐马车,幸好这回没吐,阿弥陀佛。”
四爷先前也从苏培盛信件中知道小姑娘第一回去吐了奶,他当时还有些担忧孩子的身子,想来还是太小的缘故,这次回来毕竟大了几个月,适应能力也更好些。
“你不是向来不信佛道,怎么还阿弥陀佛上了?”
“谁说不信了?只是先前懒散,今后定会更虔诚些,希望得庇佑宁儿平安长大,保佑四爷事事顺心无忧无难。”她先前是不怎么信这些,可回想起自己这几世的经历,不知这其中是什么机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保持敬畏些总是没错的。
四爷听着眼前人狡辩,也是无奈。信些佛家道家是没什么坏处,只是不要像福晋那般把供奉佛祖当做头等大事才好。人活着,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大多还是人定。
“爷听说上回有个慧嘉法师曾来拜访过你?”这事颇有些奇怪,他不在府中,那僧人若有事该去会见福晋才是,怎么寻到这春棠院来拜访岚儿?
“是有位慧嘉法师来拜访过,说了些宁儿的祈福法事的事儿,倒也没说别的。那僧人虽年轻,但谈吐气韵倒是不俗。爷往日里与高僧来往甚多,可曾知道他?”
四爷思索了下与自己来往过的佛教中人,确实想起些东西:“爷与这慧嘉法师未曾谋面过,倒和他的师兄文觉大师有过不少往来,文觉大师也曾提起过自己的这位师弟,说是弥澄大师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这人的来历也有些奇怪,当时弥澄大师正闭关潜修,却无预兆的破例提前出关,直奔寺院后山而去,就见一个弃婴在滂沱大雨中哭泣,若不是弥澄大师的感应,当时雨下的又大,根本不会有人去后山,这孩子怕是就保不下来了。”
听四爷说完慧嘉法师的出身,她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或许是因她做了额娘,就格外听不得小孩子受苦,尽管是多年前的事了,也禁不住为那年轻人痛心,这弥澄大师和这年轻僧人也是有缘,不仅救了他的性命还教养的这般好。
“你这是怎么了?”这丫头眼里怎么有些泪意了?
“没什么,只是觉着有些难过,怎么会有这般的生身父母?实在是狠心,大雨天把个孩子放在山上,不是故意让他去死吗?”她不知为何,感觉揪心的很。
“岚儿,人各有命,爷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但也不必为此太难过。”他的岚儿实在是个心肠柔软的人,对他人的遭遇也能感同身受。
“爷,我想出钱建几所育婴堂,您看可好?”她手里的银钱是有不少,在她这儿放着也无用,不如做些善事,也算为她的孩子们攒些福报。
“岚儿,你的心思是好的,可却不方便咱们亲自建。”育婴堂大多是有官府背景,他一个亲王直接出面怕有拉拢人心之嫌,岚儿是他的侧福晋,在旁人眼中自然也代表他,若是一般的大臣家的夫人,倒没这么多顾虑。再说,这是极得名声的事儿,岚儿若是做了,福晋心中不定会怎么想。
“这事儿是妾身思虑不周,让爷为难了。“她一开始确实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爷知道你的善心,可旁人不知道,怕是对你也不好,再想别的法子吧。“
她自然听得懂四爷话中的意思,又道:“听闻柏林寺甚是灵验,又正好在咱们王府旁,过几日妾身想去一趟柏林寺烧香祈福,爷可准许?”
“想去便去,只是爷怕是没空闲陪你了,到时记得多带些护卫。”除却皇太后寿宴的事儿,还有一事让他有些头疼。
十四和老八几个走的愈发近了,经过海东青一事,老八基本已与帝位无望了,老九也是个不堪用的,十四眼看着要成为老八党人新的的共主,这对他可不是个好消息。
十四本就得汗阿玛喜爱,又有娘娘的偏爱,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娘娘在汗阿玛心中是有些分量,若是多为十四说和,汗阿玛也会忍不住考虑吧。再加上有老八一党的支持,那就是万事俱备。
他要服输吗?
不。
老八爱名声,十四冲动要面子,只有他,敢不要名声剔除那些腐蚀朝廷的蛀虫,推行改革,还百姓一个海晏河清。
更何况,十四已经得到太多了,人得知足,他不能接受向这个一直不和的胞弟下跪,三呼万岁。还有他的四格格,那么可人儿的孩子,要是他的其他兄弟当了皇帝,定是要把四格格远嫁到蒙古去和亲,他不允许。
“那可以带四格格出去吗?”自己跑出去玩儿,把女儿甩在家里,总有些于心不忍。
四爷看着她期盼的眼神,也不好拒绝,再说现在天儿还不凉,柏林寺离得也近,去去也无妨,便点了头,对面的女人立刻笑靥如花。
“那妾身代咱们小格格谢过爷。”四爷能答应就太好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在四爷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正打算睡了,毕竟赶了一日的路,她是有些疲倦。
可四爷却没有直接歇下的意思,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腰肢,让她不一会儿也觉得发烫。最后还是要了她两回,不过相比昨日就温柔许多了,可也格外的磨人。
翌日,她还睡的迷糊就听到四爷起床的声音,看了外边天色还未明朗,不由有些同情四爷,可四爷起了她也不好再赖床。
“你起来做甚么?这两日都累着你了,再歇会儿吧。”
如果四爷的语气中少些得意,她会更感激。
“不了,妾身也歇的差不多了,总不能让爷一个人用早膳。”
四爷正拿面巾擦着脸,擦完才道:“成,仔细着腰,别忘再涂回药。”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腰肢,果然有些红肿痕迹的掐痕,四爷这是什么毛病,做那事老爱掐着她的腰或用胳臂揽着收紧,每回下来这儿就得遭殃。
“去柏林寺的事儿爷已经吩咐了陈福,什么时候想去派人去通知他一声儿,他会安排好车马护卫,通知寺院那边当天只接待女香客。”
“好,劳爷费心了。”雍亲王府和柏林寺的距离实在近的很,坐马车其实没必要,但也不可能让她走着过去,只能到时候在寺院里走走,那就挑个早上去,还可以用回斋饭。
用完早膳刚送走了四爷,就听到小姑娘开启了晨起哭声,便直接去了小姑娘屋里,抱起这眼睛还没睁开就哭开了的小祖宗。她算是明白了,这小丫头早上哭不是真的伤心,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可她就是听不得小家伙哭,只要小丫头一哭她就像是感同身受一般,以至于让这丫头总是得逞。
“乖乖,不哭咯,额娘这两日带你去柏林寺好不好?”
“呜呜~”
“不乖额娘可就不带你去了,阿玛也不在家,就留你一个人。”
“啊呜呜~”
也用不着她威胁,小姑娘每回只要见着她,慢慢就会停止哭,毕竟哭也是很费力气的。
喂小姑娘吃了母乳,拍出了奶嗝,才把她放在榻上,吩咐谢嬷嬷她们照看着,毕竟是刚回府,没带去圆明园的那些个女人都要去拜见福晋,她按理还是得去福晋那儿一趟。
她到荣秋院时,其他女人也都差不多到齐了,福晋见着她时面上闪过一丝不快,又很快恢复如常。
待请安落座后,福晋只和高格格几个说着话,并没有理睬她,勉强算是相安无事吧。打心里,她不想和福晋起任何冲突,毕竟这辈子福晋有大阿哥弘晖,这让她不得不忌惮。
“今儿就到这儿吧,皇太后的寿辰快到了,王爷忙着宫里的事,府里的事又多,也没太多时间见你们,往后就五日来一趟。”
众人齐声道:“是,福晋辛苦。”
“对了,年氏可以不必遵循,毕竟小格格年幼,照顾她才是最要紧的,我这儿来不来都无妨。要是因着来我这儿耽搁了照顾小格格,四爷怕是要说我这个嫡额娘的不是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福晋说笑了,妾身照顾小格格是重要,可向福晋请安也是妾身的本分。”宁儿哭她是心疼,但也没想过为这个耽搁了请安,可四爷心疼女儿,她又是事后才知。
“年妹妹出身汉军旗书香门第,自然最是懂礼数,今后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直接和我说。四爷是家中的男主子,在外忙的都是大事,就别让四爷为后院这些琐事分心了。“
看来福晋以为是她跟四爷吹枕头风?当真是冤枉,可就算解释也没人信,索性还是不多说了。
福晋和四爷夫妻多年,可对四爷的认知还是不够。四爷这个人啊,最不喜欢有人背后告状,要是她真的告了福晋一状,四爷恐怕第一个就要怀疑是她把心养大了。
得让他自己发现你受了委屈,不用说,他就会心疼的不行。其实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委屈,她也从未想过让四爷知道,可小格格是四爷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娇娇的女儿家,四爷疼她,她这个当额娘的只会乐见。
从福晋那儿出来回到春棠院,就让冯永泉叫来了陈福,定下两日后去柏林寺,让他先去安排着,也正好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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