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里, 宫女太监们正在收拾打扫,除了那偶尔窸窸窣窣的走动,再无半分别的声响。
“娘娘,人都走了, 您也累了一天了, 该歇着了,还有这药刚熬好, 趁热喝了吧。”
德妃伸手接过药喝下, 而后用帕子捂着嘴,这苦涩又恶心的味道喝再多回她都适应不过来,马佳嬷嬷见状立即伸手帮她轻拍着后背顺气。
“娘娘再喝口这个压一压。”
德妃也没看是什么,接过喝了一大口,大体是甜的, 带着点微苦, 喝了叫人觉着舒坦。
“这个是什么?”
“是年侧福晋叫人送来的化橘红糖, 止咳清肺的效果甚好, 说是她自己按照古法弄的。”
“嗯,她知道叫人私下送,还算是得体。”
“娘娘说的是。”
“对了嬷嬷, 你仔细看年氏生的那七阿哥了吗?”
“看了,胖乎乎的, 眼神有神的很,实在是招人喜欢。”
“他长的像老四小时候,比老四的其他几个阿哥都像, 只是这话我不好当着老四嫡福晋的面儿说。”
“娘娘想的周到。”
德妃摇了摇头,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女人间那些心思她哪有不懂的?
“现在小十四也有出息了,我只希望他们兄弟二人同心同德,当哥哥的推自己弟弟一把,别被旁人钻了空子。”
马佳嬷嬷听罢心里却有些摇头,都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人跟人都是相互的,即使是亲兄弟,哪有一方总吃亏的道理?
从宫里回到王府,半路上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每回去趟宫里都折腾的很。四爷见着她这边俩孩子都已经睡着了,没叫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叫直接拉去了春棠院。
安置好孩子们睡下,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膳食,没叫她等上太久四爷就过来了,和往年一样他们一道用了些,四爷喝着屠苏酒,她喝着桂花酿,最后居然都有了几分醉意。
康熙六十年就要来了,希望一切顺遂。
去完了宫里,她只需偶尔招待些各府前来拜会她的女眷,日子平静的无一丝波澜。若不是有孩子们每日里吵吵闹闹,还真会觉着有些无趣呢。
福慧说是初三出关,她已经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打算只给他两日歇息的时间,就叫冯永泉把他请过来。
小姑娘、小福宜和四爷明明都在她身边,可她心里总有处空洞,好像是缺了什么,只有每次见到了福宜,才觉着圆满。
初五一早,刚送走了四爷,她就吩咐小满几个准备好茶点,派冯永泉去请慧嘉法师过来。
她本以为这一来一去快得很,可没想到回来的只有冯永泉一个人。
“慧嘉法师怎么没来?”
“回主子,小沙弥说慧嘉法师一出关就被邀去了普宁寺,是先前已经定好了的。”
普宁寺她是知道的,地点在直隶,倒是不大远。可福慧这小子是怎么了?居然就真的不想念她吗?但也怪她没叫人提前去说,不然见上一面的时间总是有的。”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本以为今儿能见着呢,她备好的礼物也送不出去了。
年前四爷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籽料,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实在是好。四爷问她想要什么配饰,她思来想去打算叫人开成四块一般大小的玉佩,送给孩子们一人一块。
四爷本以为是他们一家四口一人一块的意思,看到小姑娘和小福宜的都佩戴后,还问他俩的呢。到最后她送了四爷一个亲手做的香囊做补偿,玉佩嘛,还是不能给。从同一块籽料开出的四块玉,象征着一母同胞,多好呀。
“额娘,那个和尚哥哥没来吗?”
“没有,他还有别的事,过些时候再来。”
“喔,宁儿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总能再见的。”
“额娘,咱们还能像上回一样去玩儿吗?”
上回?小姑娘大概说的是去年上元节的事儿吧。
“上元节人太多了,你要是想出去玩,这几日额娘挑个天气好的时候带你去。”
“好呀!额娘,我太想出去玩儿了!”
“额娘知道你想出去。”每回一提要出去,眼睛都亮了。要是能把闺女生到后世就好了,每天出去玩儿也没人拦着呀。
“那可以带着弟弟一起去吗?”
“不可以,弟弟还太小了,身子还不够强壮,等他再大些就带你们姐弟俩一起出去。”
“那好吧,我给弟弟带好玩的回来。”
“乖,我的宁儿真是个好姐姐。”
四爷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把想带孩子出去的事儿说了,他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
两日后的正月初七,一早大太阳就升起来了,虽然天儿还是冷的很,但难得看到拨云见日,心里也觉得暖上几分。
用早膳的时候四爷就叫人去备车,说今儿天气不错,叫她们母女俩今儿出去玩儿。他昨日遇见了钦天监监副,说是近两个月天象有变,恐会出大事,叫她们之后就先不要外出了。
能这么快就出门,小姑娘很是高兴,用完了膳四爷把她们母女俩送到马车上,才去了宫里。
她是打算先去柏林寺拜一拜,等到上元节的时候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反正福慧也不在,就没什么来的必要了。
从柏林寺出去之后带小姑娘去街市上逛一逛,然后回趟江米巷的年家蹭饭,晚上的时候再回府,四爷大概也猜着了她要趁机回年家,后面两辆马车居然还叫人备了礼,真是贴心。
原以为今日来柏林寺会人少些,可进到里头才发现,人比她预想中的要多。但也能理解,毕竟这时候女眷们能出门多是借着烧香拜佛,现下又在年节里,这寺里带着孩子的女眷亦是不少,怕是和她们母女差不多的打算。
小姑娘也学着她的姿势,在菩萨前拜了拜,不过倒是乖,一脸严肃。不像旁边还有小孩淘气的,被家长直接拉出去打屁股,小姑娘头一回见着这种场景,好奇的看了几眼。毕竟是孩子,拜完后从大殿出来,还问她佛祖和菩萨真的和塑像一样大吗?
“大概是吧,额娘也没有见过呢。”
“这样啊,那咱们要去集市了吗额娘?”
“一会儿就去,我们先在这里逛一逛吧,也许久没有来过了。”想着这是福慧生活的地方,她莫名就有些不想离开。
“嗯,可惜那个和尚哥哥不在。他送给宁儿的兔子灯很好看呢。”
“那就等他回来叫他补给你。”
“嗯。”
她不自觉就带着小姑娘往后山走去,福慧的住处也在这儿附近。冬日里的后山看起来一片荒芜,满目都是苍凉的感觉,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看着小姑娘兴致缺缺的样子,还是带她出去玩儿吧。
到了门口,一个小沙弥低着头差点撞在她身上,被护卫呵斥了一声,那小和尚抬头看到他们一行人,撒腿就跑了。
许是被护卫吓到了?还是个孩子呢。只是那小和尚的脸她有些熟。
“额娘,额娘,咱们快去吧,我还要买糖葫芦。”
“额娘可以给你买,可你的牙吃的了吗?”
“呜呜~那也要吃!”小姑娘肯定道。
“好,那就买。”
到了街市上,因着还没出新年呢,实在是热闹得很。
街道上人多的很,她就一直坐在马车上,小姑娘被个健壮的嬷嬷抱着,还有护卫在旁边,倒也不怕她被挤到。
街市从头逛到尾花了一个多时辰,她这马车里被塞满了一半,还有不少被护卫提在手里。
她也是服了闺女的购买欲和消费能力。街市上这些小玩意儿大都贵不到哪里去,因为都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她家小姑娘越买越高兴,最终消费破百两。
最后回到马车上,小姑娘显然是有些累了,依偎在她怀里撒娇。
“额娘,我是不是买太多了?”
“你高兴就好。”再买下去,她们都没办法舒坦坐着了。
“嗯,高兴!”小姑娘肯定道。
这语气还真是有点可爱。小姑娘打从生下来就有自己的份例银子,她名下还有四爷给的铺子庄子,每年的盈利也不少了。就是不够,还有她这个额娘呢。还有等四爷登基后,小姑娘的份例银子还能涨一波,这可是个实打实的小公主。
“额娘,我饿了,我们去哪里用膳呀?”
“咱们去外祖父家用膳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好久没见过外祖父母了,还有那里的桂花鱼和酱爆鸭子可好吃了!”
“好,想吃什么都成,那是额娘的家也是你的家,不用客气的。”
“就是呀!”
马车行了约两刻钟到了年府,大门正开着,守门的小厮见着是她,连忙行礼,她想着给父亲母亲一个惊喜,便不叫他们进去通报。
小姑娘也知道她的意图,乖乖配合着,到了苍松院小姑娘先进去,果不其然惹得父亲母亲一阵喜悦的惊呼。
“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大舅舅,是我来了呀!”
“小宁儿怎么来的?是你额娘带你过来的?”是大哥的声音,是了,大哥过年的时候回来了,现在应该还未走呢。
“是额娘带我来的,额娘就在院子外呢。”
她这才从院子外进去,父亲母亲见了她笑的更是开怀,大哥在一边抱着小外甥女逗着,说来大哥和小姑娘见得次数很少,可他这人天生的好人缘,尤其是家里的小孩,都乐意亲近他。
“还没用午膳吧?”母亲笑着问小外孙女。
“还没呢,宁儿肚子好饿啊外祖母,额娘说带我来这儿蹭饭吃。”
哎呀,小姑娘怎么什么都说出来!
只见母亲闻言指着她笑骂道:“你这个丫头,都当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还说这么不着调的话,什么蹭饭!真是难听。外孙女的午膳我们管了,你的我可不管。”
小姑娘听罢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她,不知所措。
“母亲,你真不管我啊?那我可就走了。”说罢她佯装要走,小姑娘在后边有些焦急的喊着“额娘”。
“宁儿到外祖父这儿来,你外祖母和你额娘闹着玩儿呢。”父亲笑呵呵道。
“哦,我就知道,外祖母是额娘的额娘,怎么会不疼额娘呢?额娘就很疼宁儿。”
“听听!咱们小外孙女多聪明!”母亲嘴里夸着外孙女,却略带嫌弃的看着她,果然是小孩子才招人疼啊,她原本也曾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嘛。
午膳吃的她和小姑娘都相当满足,家里的厨子是当初从湖北带来的,做的菜一如既往的地道。她们娘俩吃饱喝足,哄了小姑娘去歇着,她便和父亲母亲以及大哥说起话儿来,屋里伺候的也都打发出去了。
“小福宜近来如何?长的好不好?”
“他好着呢,能吃能睡的,现在都会爬了,因着天还冷,就没带他出来。”
“听说孩子先前在圆明园被吓到过?”
“是受过惊吓,不过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没有大碍,你们不必忧心。”她瞟了眼大哥,估计是他打听来的消息吧。
“岚儿,你也要多加小心,尤其孩子身边一定要安排最可靠的人。”母亲有些忧心道。
“我知道,我是他们的额娘,自然会用尽全力保护他们。”
“还有件事,你二哥三月要回京了,是皇上亲自招他回来,如果为父猜得不错,你二哥的仕途又要更上一层楼了。”父亲面上颇有些自豪,又隐含着几分忧虑。
“这是好事啊,我很久没有见过二哥了,都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她确实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二哥了。
“是啊,你二哥回来总是好事。”父亲吃了口茶又接着道:“女儿呀,你难得回来一趟为父本该叫你开开心心的,不提那些权谋**,可皇上年纪大了,不出几年怕就要变天,你二哥越身处高位,越没有置身事外的可能,还有你嫁的又是皇家中人。”
是啊,如果二哥不坐在关键的位置上,年家还有独善其身的可能。他爬的越高,可利用的价值就越大,想拉拢他的人也就越多。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父亲不必再拿糖哄我。那未来的局势父亲如何看?”
“八爷一党的人多次对你二哥相邀,你二哥原先一直打着马虎眼,因为皇上还康健着,可是眼下皇上一日日衰老,新帝已经不会太远了,私底下,你二哥是该做出些表态了。你认为年家应该站在哪边?”
“父亲问我,就不怕我胳膊肘往外拐啊?”这问题她实在有些不好回答。
“就是啊,我小妹跟雍亲王可是都有两个孩子了,父亲您不能听她的。”
听着大哥的插科打诨,她知道这是怕她尴尬替她解围呢。
父亲皱着眉头对着她大哥道:“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正形,我在问你妹妹呢?你插什么嘴?”
大哥算是无辜受牵连了,父亲这脾气啊,一遇到儿子就自动点着。
“好了,父亲不难为你了。目前看起来最有希望的自然是十四贝子,可雍亲王也不是全无希望,甚至以为父的眼光看,他比其他皇子都更适合那个位子。”
那一世她很少跟父亲探讨过这些,没想到父亲竟是如此看好四爷。
“可他势单力薄,怎么比得上八爷一党倾力簇拥的十四贝子?就是皇上也对十四贝子多有宠幸。”
父亲点头道:“除此外,十四贝子还有德妃娘娘的支持。这回随他出征的人里可是不少德妃的娘家人,德妃把赌注下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不是雍亲王。”
“那父亲还是看好雍亲王?”父亲的话确实点到了重点,德妃娘娘已经下了赌注,是她的小儿子。
“不错,我还是看好雍亲王。”
“哎呀,难不成是为了我?”虽然父亲疼她,但做出这事关关年家未来的决定,依据的定然不只是亲情。
“一半是为你,一半是父亲的眼光。”父亲的眼里神采奕奕,仿佛是信心满满。
“这怎么说?女儿洗耳恭听。”
“十四贝子声名鹊起是因着在西北打了胜仗,说明他这人是有几分决断力和军事才能,可治国理政不是会打仗就成,反观雍亲王在政事方面堪称颇有作为,打仗的事应由将军来做,皇上要做的是发号施令、做正确的决策。”
“那父亲说一半是为我呢?”
“傻姑娘,雍亲王现在对你好,可要是年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还能对你不心怀芥蒂?”
“他,应当不会迁怒于我的吧。”
父亲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母亲拉了她进了里屋。
“傻孩子,你还是动了心。”
“母亲,我管不住的,不过你放心,即使有一日他喜欢别人,我也不会把自己逼进绝路,我还有孩子呀。”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
她又和大哥单独说了会儿话,眼见着天色渐暗,才带着孩子告别家人。
坐在马车上,小姑娘兴致勃勃的玩儿着自己买的小玩意儿,她却禁不住想起父亲方才的话。
父亲早年与明珠一党颇有些牵连,幸而向来谨慎,从未落下什么把柄,虽也栽过些跟头,终究仕途还算得上是圆满。
现在是他的儿孙们要面临站队与抉择,她也能理解父亲的小心。那不光是她的父亲,也是年家的大家长,他要考虑的东西更为复杂和深远。
她和孩子回到王府时,正好遇见了四爷也刚从宫里出来。四爷伸手接过小姑娘抱着,问道:“今儿玩儿的可高兴?”
“高兴呀!”
“你呢?”四爷转向她问。
“我也高兴。”
他们刚到了春棠院门口,就听见了里边的哭声。她急急的进了院子,就看见乳母正抱着哭泣的小福宜哄着。
“这是怎么了?哭多久了?”嗓子听起来都哑了。
“回主子,小阿哥快闹了一天了,非要找您。”
她从乳母怀里接过小家伙,小家伙倒是不哭了,只用红通通的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控诉为什么丢他一个人在家里。
“乖乖,额娘回来了,以后不会丢你一个人在家了。”
小家伙还是瘪着嘴,委屈巴巴。
她只得一通好话,对着儿子的小脸亲了几口,加上小姑娘买的些个小玩意儿,才终于把这小家伙哄好了。
用了晚膳哄好了孩子们,躺在床榻上却有些睡不着。
“出门玩儿一天还不累?”
“不累。”只是心里有些事。
“那咱们做些正事儿。”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进怀里,身上的阻碍一件件剥去,她才明白她说的正事是这个,这男人真是愈发没有正形。
他们早已熟悉了对方每一寸肌肤,知道如何让对方欢愉,四眼相对,火苗在视线中炸开,只需一个触碰就能引发熊熊大火。
夜还很漫长,他们十指紧扣,抵死缠绵,恩爱无限。
到最后,她听到他抚着她的小腹说:这里会不会再有一个孩子?
她多想告诉他,本来是有的。
那一世她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怀上了福慧,那是他最宠爱的福慧阿哥,他的小六十,可惜不能再承欢膝下了。
到了上元节当天,四爷去了宫里,福晋吩咐说晚上举办家宴。
下午的时候,她正给小福宜换衣裳,心里却猛的有些发慌,不知是为什么。临近夜里她正要出门,百福和雪球都有些躁动不安,她本以为是这俩又闹脾气呢,并没有多加理会。
等晚宴散了后,她带着孩子们回来,平日里这时候百福早已很安静了,即使不睡也不会胡乱叫,今儿却不知是怎么了?见她回来还在叫着,小福宜本已经昏昏欲睡却被吵醒了,小家伙委屈的哭了起来,一时院子里乱成一团。
冯永泉见状抱起百福离开院子,她又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哄睡了。
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也早就等的睡着了,只是隐隐还能听到百福的叫声,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等四爷也躺在床榻上,她就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爷,百福这是怎么了?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叫。”
四爷摇头道:“百福一向是听话,从来不曾这样过。是不是生病了?”
“不会,我叫陈安给百福检查了,并没有什么病。”
“那是有些奇怪,明儿一早再叫人仔细给百福看看,看你困成这样,赶快睡吧。”
“嗯。”他的胡子冒出来了,刚才亲她的时候有点扎扎的。
好不容易她刚有了睡意,却听到屋顶传来尖锐的瓦片被划的声音,还有急躁的猫的叫声,一个两个的这是怎么了?
四爷也被这声音吵醒,屋顶上传来的猫叫愈发凄厉,叫人听见心里就不舒坦,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雪球平日里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许是哪里跑来的野猫?可现在也不到猫的发情期吧。
她和四爷穿好衣裳去到屋外,冯永泉几个正找了梯子要把猫赶下来。
“雪球,是你吗?”
她看了一眼雪球的窝,可是雪球并不在里边。
她又唤了几声雪球的名字,忽然有个身影从屋顶跃下来,冲着她凄厉的叫喊着,喊的她心里一颤。
“主子,莫不是这猫发了狂?”月竹问。
“不会,雪球白日里还好好的。”她注视着雪球,却见它焦躁的踱着步子,指甲狠狠划着石子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是告诉我地下有东西?”远处还隐约能听到百福的咆哮,她忽然理解了这俩小东西的意图。
“快!把四格格和七阿哥抱出来!把府里人都叫起来!要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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