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听到阿玛的问话点了点头。
苏培盛听见小阿哥的回应差点呛着, 这父子俩也忒奇怪了点儿。
小娃娃好奇的四处打转, 养心殿伺候的宫人们见着雍亲王在自然也不敢阻拦。
小娃娃看了一圈似乎有些失望, 晃悠悠去到后殿, 绕了一圈似乎更不满意，主动牵着阿玛的手要走。
“六十，怎么又不高兴了？”
小娃娃摇了摇头, 情绪似乎低落的很，直到看见额娘和姐姐的身影，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娘……”
“额娘在。”小六十似乎是不大高兴, 她疑惑的看向四爷，四爷也摇头, 显然也搞不清楚状况。
“爷, 时辰不早了, 咱们快去永和宫吧。”
“嗯。”
离着永和宫还有一小段路, 远远看见德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芳淑正等候着, 见着他们，忙迎了上来。
“奴婢给雍亲王、年侧福晋和两位小主子请安。”
“起吧，娘娘可起来了？”
“娘娘一早起来就等着雍亲王了。”本以为福晋不在, 只有雍亲王一人来, 没想到雍亲王却是带了年侧福晋还有她所出的两位小主子。
“那咱们就直接进吧。”四爷对着她道。
“好。”
六十坚持要自己走，到了门槛却被拦住了。
“阿玛～”
四爷接到儿子的求助, 直接顺手一提，小娃娃整个人就跨过了门槛。
“谢～阿玛～”
“不必客气。”
芳淑看着眼前的一幕，意外的看了眼前面的人, 他还真是变了许多。
永和宫正殿里，香炉升起袅袅白烟，沏好的热茶醇香弥漫。
“娘娘，雍亲王来了。”
“请他进来。”
“是。”
德妃居主位看着进殿来的一行人也有些意外，往年都是胤禛带着乌喇那拉氏过来，听说乌喇那拉氏病了，她还以为今儿只有胤禛一个人来，没成想却是来了年氏还有两个小人儿。
“儿子给额娘请安。”
“妾身给娘娘请安。”
“福宁（六十）给玛嬷请安。”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方便了六十小朋友滥竽充数。
“快起来吧，宁儿到玛嬷身边来，还有这小娃娃，叫六十是吧？”她早听闻老四给小儿子起了个乳名叫六十，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孩子。
“玛嬷……我是……六十……”
“才刚满一岁吧，就会说话了，真是个聪明孩子。”
“玛嬷。”
小姑娘牵着弟弟到玛嬷身边，乖乖唤了声。
“福宁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这孩子小时候像老四多，所以和温宪有几分像，大了就渐渐更像她额娘。
“谢谢玛嬷，玛嬷也漂亮呐！”
“傻孩子，玛嬷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漂亮到哪儿去？”
“可玛嬷的头发都还没白呢，我阿玛都有好几根白发了，我还帮他拔过呢。”
“嘴甜的小丫头。”宁儿这孩子说的没错，实在是奇怪的很，她的头发一直未曾大范围变白，只有零星几根是白色的，老四大概是像了万岁爷，万岁爷是四十不到就生了白发。
听到女儿的话，四爷不禁有些郁闷，自家闺女劝谁都拿他当例子，他有那么老吗？
“其实阿玛那是正常的，玛嬷大概是神仙娘娘，所以头发不会变白啦！”她怎么又拿阿玛举例子了？呜呜呜，这张嘴巴真是惹祸精，她回去要三天不说话，惩罚自己。
小姑娘求助的看着自家额娘，接到额娘安抚的眼神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小娃娃长的可真俊俏，小仙童一般。”德妃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忍不住夸赞道。
“是呀玛嬷，我弟弟很好看吧，他大名叫福慧，小名叫六十。”
“福慧，是个好名字。”老四大概是真喜欢这年氏，她生的孩子都单独用“福”字开头起名，偏爱的显而易见。只是自年氏入府就再没有旁人生过孩子，女人妒性太大不是什么好事。
“六十在。”小娃娃一听有人喊他名字，乖乖放下手中的点心应着。
“没事，你继续吃。”德妃看到这乖巧可爱的小娃娃，又是自己的亲孙儿，她如何能不喜欢？
“玛嬷吃～”
“好孩子，玛嬷不饿，你和姐姐吃。”老四家的这几个孩子教养的确实不错。
小娃娃吃了两块点心，就不再用了，毕竟是刚用过早膳。
“姐姐～”
正跟玛嬷说着话的小姑娘明白弟弟的意思，直接把帕子递了过去，“给你，把嘴巴也擦擦。”
“嗯，好呀。”
小娃娃擦干净后，居然把帕子努力叠整齐才还给了姐姐，看着众人吃惊的眼神，小姑娘心中暗爽，她教给弟弟的哦。不能像福宜一样，爱乱扔东西。
“姐姐，给。”
“好，六十真乖。”
主位上热热闹闹，她和四爷却是有些无聊，她正想着四爷生辰宴还有什么没准备妥当，手却被他偷偷抓住。
她回过神想要摆脱，却被他抓的更紧，估计四爷也是无聊的紧了，老人家大概都是有了小孩子就不要大人了，她也正好乐得清闲，德妃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
“老四，福宜那孩子是在畅春园？”
“额娘，福宜是留在畅春园了，等随汗阿玛回来了，我再带他来给额娘请安。”
“好，我记得那孩子活泼的很，也是许久未见过了。”
“那是个淘气小子，现跟着叔叔和哥哥们读书，兴许会好些。”
“男孩淘气点没什么，你十四弟小时候淘的很，现在也乖巧懂事了，前几日还托人把西北的特产给我送来些。”
“是吗？”
“可不是？就像福宜和福慧这兄弟两个，性子差别也是大得很。但毕竟是亲兄弟，哪有不亲近的？六十说是不是？”
“啊？”被点名的小娃娃不明所以的看着四周的大人们。
四爷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不紧不慢道：“福宜和福慧兄弟两个本就感情极好，福宜看着淘气，其实很护着弟弟，福慧年纪小但也懂得疼哥哥。”额娘的意思这么多年他哪能不明白？可凭什么叫他先去低头亲近十四？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他的颜面就不重要？
“这兄弟两个可真是好。”她算是明白了，老四是在告诉她一切都晚了，他也不打算主动让步与十四亲近，可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老四作为哥哥包容弟弟不是理所当然吗？
“阿玛～额娘～”
六十在位子上坐了会儿就有些烦闷，晃悠悠站起来跑到阿玛和额娘身边，自然坐在二人中间，牵着手的二人也不得不分开。
小娃娃一会儿抓着阿玛的手玩儿，一会儿抓住额娘的手玩儿，最后干脆一边一个牵着手。
“阿玛，困～”
许是殿内太过暖和，小娃娃不久就打起了小哈欠，伸手要阿玛抱。最近额娘都不怎么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呀。
四爷拍了拍孩子后背，道：“还请额娘保重身子，儿子这就告退了。”他们母子关系近年来是缓和了些，但也就止于不起冲突罢了。
“再坐坐吧，我和年氏说说话，福宁去带弟弟到后殿歇息。”
她有些意外德妃娘娘要和她说些什么，但长辈说了话，她和四爷也只能听着。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才道：“六十过来跟姐姐走。”氛围似乎不大对劲，可有阿玛在呢，额娘应当无碍，玛嬷也不是那种随意欺负人的恶人。
小娃娃被姐姐牵着离开，一时殿内更加清冷。
还是德妃先开口道：“你为老四生养了三个孩子，是个有功的。这儿有一匣子我早年用过的首饰，就都赏给你了。”
“谢娘娘赏赐，这本就是妾身的本分。”
“起来吧，地上凉。”
“是。”
她双手接过马佳嬷嬷递来的匣子，沉甸甸的手感叫她略微有些惊讶。
“你二哥是个有出息的，圣上曾不止一次夸赞过。听闻他的二女还未曾嫁人，可是真的？”
“是，妾身的侄女年方十二，还未到选秀的年纪。”
“那本宫来做这个媒如何？”
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这事妾身不好代侄女应承，还望娘娘海涵。”
“今日正好你们俩来，本宫就把话摊开了说，是十四想要求娶你二哥的二女。十四的侧福晋位置已满，到时会跟圣上求旨，也赐你家侄女为侧福晋，总不会亏待你们年家。”
她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十四贝子要求娶她家侄女？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对侧福晋之位还不满意？十四现在只是贝子，等他下次回来身上又有了战功，封个亲王自然不成问题的。”
“娘娘，这事妾身——”
她实在没办法点头同意德妃的话，除非是皇帝下令，否则年家不好也不愿意在这事上点头。
她正想着开口回绝，便听四爷道：“额娘糊涂了，年氏早已出嫁多年，她是我的人，跟年家其实没什么关系了。这事额娘跟汗阿玛说通即可，不需过问年氏的意见。”
“是吗？本宫听说你还请了年希尧给孩子们授课，以为来往颇多呢。”老四还真是当她久居深宫好欺瞒，年氏与娘家的来往怕是比任何出嫁女子都多，年羹尧出息了，老四这是怕十四分走助力吧。
“年希尧与年羹尧兄弟二人极为不同，儿子只是跟年氏大哥交往颇多，年羹尧远在西北，来往着实有限。”
德妃压住心头的烦躁，摆摆手道：“好了，我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两个孩子就在我这儿住几天，过几日我会叫人送回去。”
“是，儿子（妾身）告退。”
她被四爷拉着出去时还有些恍惚，宁儿还好，福宜若是醒来看不到他们，怕是会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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