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你怎么成这样啦?”
“什么呀?”小娃娃一脸茫然的看着哥哥, 不懂他在说什么。
“走, 哥哥带你去照照镜子。”
福宜拉着弟弟要自己卧房,他屋里有一面很大的西洋镜子,六十嫌弃过他脏和臭, 这次他可以扳回一局了。
六十看见镜子里脸上一团黑漆漆的小孩,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是自己,顿时急的跺起了脚。
“哥哥, 六十要洗掉!”
福宜故意逗弟弟道:“这种黑黑的是洗不掉的,会一直留在你脸上哦。”
六十急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才不要这么脏下去, 这一哭把福宜也弄愣了,弟弟平日里挺聪明一小孩呀,怎么今天好像放弃思考了。
小姑娘听见二弟弟的哭声,连忙进了来。问清缘由后,瞪了眼福宜, 拉着二弟弟道:“姐姐带你去洗, 一定可以洗掉的。”
小娃娃抽噎着道:“可是哥哥……说洗不掉了。”
“你放心,姐姐自有办法。今日是阿玛的寿辰, 可不许哭哦。”
小娃娃听到姐姐的话, 乖巧点头道:“嗯~六十不哭了, 姐姐要帮我洗掉。”哥哥太坏了,居然吓唬他,他要十天都不理哥哥。
福宜知道是自己惹得祸, 殷勤的为弟弟拧帕子,六十洗完脸又是白白嫩嫩的小朋友,叫人恨不得咬一口他的脸,只只是眼睛还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午膳已经摆上,年玉岚做好了长寿面和四爷一起从小厨房出来。方才孩子们的哭闹她不是没听见,不过有小姑娘在,她倒不怎么担心。
四爷看到六十红红的眼眶倒是颇为心疼,抱着哄了几句才把他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用膳。姐弟几个以茶代酒跟阿玛说着吉祥话,年玉岚瞧着四爷眼角的鱼尾纹又加深了几分,他至于这么开心吗?
小福沛虽然还不会说话,不过小姑娘想了法子,把小弟弟打扮的那叫一个喜庆和花枝招展,他一被抱过来满殿的人都被逗笑了。
可怜小福沛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他身着正红色绣着福山寿海纹的衣裳,帽子被做成是寿桃的形状,配上那胖嘟嘟的小脸儿,像是献寿桃的小仙童,还是用头顶着的。
年玉岚无奈的看了看女儿,她算是明白小姑娘前几日为什么量福沛身量尺寸了。
太后宫中,看着满殿皇帝叫人送来的礼物,太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也不看就叫人立即收起来,而是饶有兴致的把玩了一番。
“皇帝还在养心殿里?”
马佳嬷嬷开口道:“说是去了贵妃娘娘宫里,公主阿哥们陪着用膳。”
“永寿宫离他倒近,皇后的钟粹宫太远了。”
马佳嬷嬷不懂太后为什么来了这么句,这宫里的娘娘们住哪儿,是皇上早就定好的。说白了,全凭皇帝的心意,喜欢的自然想离近些,不喜欢的便往远了打发,眼不见心不烦。
“太后,午膳已经送来了,您看要不要现在摆上?”
“哀家没什么胃口,只要碗粥。”她以为皇帝会过来陪她用午膳,没成想人家却去陪了贵妃。也是,她一个老婆子,哪比得上如花似玉的美人。
“是,奴婢这就去端来。”
见太后用了半碗粥便停下,马佳嬷嬷劝说道:“太后用的也太少了,要是这个不合口味,还有别的粥呢。”
太后摆了摆手道:“你就是拿来神仙的粥,哀家也是没有胃口。马佳嬷嬷,你陪哀家出去走走吧。”
马佳嬷嬷一听更是头疼了,外头还下着雪,太后出去做什么?
“太后娘娘,外头冷着呢,您可受不住。”
“受不住也得受,十四那儿只会比这宫里更冷,哀家叫人送去的大氅和裘衣可送到了?”
“娘娘放心吧,已经送到了,皇上也赏了不少皮子给十四爷,冻不着的。”十四爷说是被派去守陵,可又不是真叫他在外头守着,皇帝恐怕也是气不过他在先帝灵前闹场的那一次,找个地方把它软禁起来,可衣食温饱都不会短缺的。
“你说当这个太后有什么好?先帝在的时候,我的十四好好的,就算是后来去打仗,也会记得送些小玩意儿过来讨我欢心。可我当了太后,说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哀家的小儿子却被亲哥哥给囚禁了起来。”
“太后,这话奴婢求您不要再说了,皇帝处境也是艰难,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又是一场风波。奴婢以为,等那些宗亲安生了,皇上自会把十四爷放回来。”
“哀家不是不知道他处境艰难,可这时候不更应该叫亲兄弟帮衬吗?那老十三就是个墙头草,早年跟废太子要好,废太子倒了,他也倒了霉了,才开始跟老四要好。这种人哪有同胞的亲兄弟可信?”
马佳嬷嬷无力的继续劝慰着:“太后娘娘,皇上和十四爷都是性子倔的,得有一人改改才能处得来。”
“十四明明就是个好孩子,哪里倔了?对了,跟十四在一起的弘历是怎么回事?上回祭拜完先帝,哀家就病了,也忘了打听这孩子的事儿。他可是老四的亲生儿子,又是小小年纪的,怎么也被发落到那儿去了?”
马佳嬷嬷摇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内情,不过皇上既然这样处置了,应有他的道理。”
“哼!一个半大的孩子能犯什么错?真是可怜见的,他们叔侄在那地方相依为命。马佳嬷嬷,传哀家的懿旨,给那孩子送些东西过去。皇帝这个做哥哥和阿玛的不仁,哀家这个当额娘和玛嬷的不能不心疼。”
“太后娘娘心疼小辈,下回给十四爷送东西,奴婢叫人也给弘历阿哥捎上一份儿。”她额娘就是钮祜禄家的,说起来跟熹嫔也是沾亲带故的,弘历阿哥这事儿,她也去打听过,可知道内情的几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只说是跟宫里的小阿哥有关。可宫里的小阿哥,不都是贵妃生的?
“哀家足上这双鞋,好像是那孩子生母送的?”
“不错,正是熹嫔娘娘送的。”
“她看起来倒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啊,最是容易受欺负。”
马佳嬷嬷扶着太后在院子里走了会儿,几次劝说可太后依然不肯回殿内去,她算是明白太后的意思了,这是要把皇帝逼过来,她也只得示意小太监把信儿传出去。
太后和皇帝这对母子啊,脾气倔又都要面子。今早皇帝来陪着用早膳,太后称病不起,午膳时皇帝不来了,太后心里又不痛快。
永寿宫里,午膳正进行到一半,苏培盛听了小太监的话,瞧着皇上高兴的样子便有些为难。
这太后娘娘有什么事儿,等过了皇上生辰再闹不成啊?大冷天的出去干什么呦?
“苏公公,太后都在外头快一个时辰了,您老人家快点跟皇上说呀。”
苏培盛心里长叹一声,无奈过去把太后的事儿小声说给了四爷。
年玉岚在旁听了个大概,对四爷很是同情。四爷抚了抚手上的玉扳指,无奈道:“你们先用着,爷一会儿再过来。”
“好,皇上慢走”,几个小家伙也随额娘起身,恭送自家阿玛,小姑娘认得这个小太监,是太后宫里的人。
四爷一走,场面一时冷清了下来。
“好了,咱们继续用着,等你阿玛回来他有长寿面吃,饿不着的,不用给他留着。”
小姑娘听着额娘的俏皮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撒娇道:“额娘,外头的雪越来越大了,今天下午可以不去读书吗?”
年玉岚看着窗外的飞雪已如鹅毛般大小,这太后可真是能折腾。明明是亲母子,何必这样相互折磨?她永远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额娘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还是去好了。”小姑娘见额娘一直不回答,心里边有一些些忐忑。
年玉岚这才回过神来,回答女儿道:“额娘答应了。福宜也别去了,这么大的雪,骑射也是练不成的。”
福宜咽下嘴里的食物,犹豫道:“可是谙达说,下雪天也是要打仗的呀。”
年玉岚没想到儿子会拒绝,还是用这么个理由,便问道:“额娘的小福宜难道是想当大将军吗?”
“福宜也不知道以后到底要做什么,只是上次听师傅讲到玛法在的时候我们和沙俄人打仗,一开始因为不适应天气,所以打的很坚苦,如果早有准备提前训练的话,就更有把握打赢呐!”
“你说的不错,若是想便去吧。”
“嗯!像妞妞这么懒的人,以后就得我保护呀。”好开心!终于找到机会吐槽姐姐了,开心到好想转圈圈,不过他要忍住,不能表现出来,得意忘形是容易被人看轻的,要让姐姐由衷的佩服他,这都是年秀哥哥教给他的。
见弟弟一脸坚韧的小表情,小姑娘打心里有些佩服,她头一次觉得弟弟像个小男子汉了。
“福宜,你很不错嘛!不愧是我弟弟!”
福宜觉得姐姐在给自己贴金,不过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还是不揭穿她了。
用完午膳,福宜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可刚到马场就见小太监们围了一圈,还有人在痛呼,声音有点熟。
“这是怎么回事呀?”
屯多阿克敦踮脚看了眼,回答道:“七皇子,好像是有阿哥摔着腿了。”
福宜走上前去,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道:“弘时哥哥呀!你不是骑射最好的嘛!怎么摔下来了?”
弘时痛苦又迷茫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脸,这要不是他弟弟,他能用手抓着扔出去,说话真欠揍!
“哥哥,不哭哦,福宜给你找太医!”
弘时:“那是雪化了,不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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