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灼华跟个小喽啰用不着浪费唇舌, 齐整莹润的指间戳在王贵人眼角。
当着众人的面, 硬生生像戳馒头似的, 指尖刺入眼窝, 动作快狠准剜出一只眼珠。
惊悚一幕非常人可视, 一些小主控制不住翻腾的胃液干呕起来, 早起塞进去那点可怜的吃食，通通化为一滩酸臭的浑浆吐了一地。
佟贵妃偏过头去, 用帕子捂住口鼻，压下胃里翻腾欲吐的不适。
在众人移开目光片刻, 另一只眼睛脱眶。
王贵人感觉到钻心刺骨的痛，才知失去了什么！
“啊, 啊，啊！”双臂用力挥舞袭击元凶。
月灼华卸了王贵人的四肢, 居高临下问：“不说清楚, 舌头别想要。”
“丝！”眼睛虽然不敢看，竖起的耳朵仍在，听了这句威吓，差点咬到舌头。
王贵人这才意识到筹谋失败, 殿中主位娘娘无一人出面相帮, 就连视身份之重的佟贵妃亦然。
孤立无援又成了废人, 求皇上？未必会严惩月氏滥用私刑, 反到是自己苦心谋害昭然若揭，死得会比现在更凄惨，家中人亦会因自己被牵连。
这一刻王贵人无比清醒, 认识到以前种种妄自尊大，遭此飞来横祸。
眼下再无可能，王贵人疯了似的攀咬，联手设计陷害月氏的非她一人，要死大家一起死！
念及法不责众，以牺牲小我为代价，保住家中人安全。
那些被点名的小主，一个个面如金纸，看到王氏的下场，联想到自身悔不当初。
胆小者跪求佟贵妃施以援手，哪怕做牛做马，只求不要像王贵人一样凄惨。
殿中哭求、惊叫、狞笑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月灼华对宫斗毫无兴趣，别犯在自己手上，一般概不过问。
不单单佟贵妃被恳求，四妃不同程度被推到统一战线。
惠妃机敏：“本宫一向与人为善，此事交由贵妃娘娘全权处置，荣妃姐姐不也期望查明真相。”捎带上横插一杠的荣妃。
当时若如佟贵妃之意，两人就此离开，哪会有这么多事。
要怪就怪荣妃，即想捧着佟贵妃卖好，又想从旁处置了月氏，一箭双雕想得到美。
偏偏月氏是个硬茬，不按常理出牌，王贵人半死不活，为了一己之私咬出同伙，贵人连同答应，数一数算一算七八人之多。
这事要是处置不当，不光佟贵妃受难，她们四个一样讨不了好。
里外里都得受罚，惠妃干脆当起甩手掌柜，即未参合又让了贤，烫手山芋丢给别人，到时降罪也就禁个足无伤大雅。
德妃对月氏又有新的认知，学起惠妃捧着小自己好几岁的佟贵妃，庆幸最初没有开过口，要不然事后未必说得清。
宜妃更大胆：“臣妾身体不适告退。”直接闪人，后续如何与她无关。
宜妃开了个好头，惠妃站起身、德妃跟上，荣妃犹豫了半天最后请辞。
四妃都走了，依附四妃的贵人也想跟着离开，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佟贵妃气得火冒三丈高，留人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怒气宣泄在贵人身上。
贵人连跨出殿门的机会都没有，乖乖跪下口称没做过，王贵人手上无她们的把柄，只要咬死了不认账，贵妃娘娘奈何不了她们。
佟贵妃没想奈何得了谁，只看月氏如何应对。
月氏整出来的事，凭什么她来善后，吃力不讨好。
王贵人一听同伙推诿之词，轻狂的又笑又骂，“是你们说的，月氏摔伤后请太医，药里混入烂肤的毒，神不知鬼不觉一点点要了月氏的命。”
这一手不可谓不毒，佟贵妃闻之兴叹，后宫中人找不出一个干净的，可怕！
“拿不出证据胡乱攀咬，即使告到皇上面前我等也不惧。”梗着脖子说硬气话，实则外强中干。
越过自己找皇上？呵！异想天开！小小贵人尽未将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
即使月氏不收拾此人，佟贵妃暗暗记下，定让目无尊卑者好看！
有些人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皇上驾到！”
康熙此来是因御花园中，太监无意撞见疯癫的宫女，告到梁九功处，这才知晓月灼华又开杀戒。
考虑了不只一次，将月灼华关进皇寺受佛法洗礼，改掉动不动挖人双目，至人死亡的毛病。
自己若不在京中，以月灼华的本事，还不得翻了天去！
月灼华不愿跟着一块远赴战场，康熙奈何不了对方，强扭的瓜不甜，别到时候整出破烂事，致使大军腹背受敌。
以月灼华的狗脾气，真敢！
康熙没胆挑战月灼华的底线，随她去。
一个没看住，这不又闯祸，康熙心累，连带佟贵妃未得好脸色。
康熙来了，月灼华丢手：“点过名的，只要一双眼睛。”人是死是活不在考虑范围内。
康熙闹不明白，月灼华为何对别人的眼睛情有独钟？
事情原委还未查清，康熙不能像昏君一样无端致人死罪。
挖掉眼睛说得轻巧，失去光明犹如废物，即使活着生不如死，眼前这群人是康熙的嫔妃，背后连着前朝官员，岂是轻易可动！
月灼华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康熙又不能丢开不管，一旦拂了月灼华的意，瞧着吧，紫禁城房盖都得掀。
月灼华要走，搓了搓粘在指间的血迹，身上溅到不少，像极了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康熙不能走，总要顾全佟贵妃的颜面，四妃走得到是轻巧，一个个没安好心，当即下旨禁足罚俸撤去绿头牌。
佟贵妃得了脸，心里万分舒畅，有得必有失四妃这一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该！
佟贵妃脸色渐缓，余下事由皇上做主。
康熙处置余下始作俑者。
王贵人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康熙没让治，知道救不活，从活着的下跪贵人身上着手审问。
王贵人身为汉军旗，性子直容易被他人利用，满军旗的贵人可不就抓住这一点推出替罪羊。无结果是否称心如意，碍眼的王贵人注定活不到明年春天。
少一个同阶争宠的对手，何乐而不为。
熟料，王贵人惨状吓到其他贵人，佟贵妃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皇上此来面带冷色，无法善了。
权衡利弊，胆小的贵人磕头认错，将责任全推给昏死过去，再无出路的王贵人。
精明的爆出，王贵人私下惩治答应、宫女的斑斑劣迹，以此加重王贵人非死不可的局势，尽可能擦干净身上的污点。
即使是假话，说出来也要让自己先信，才能更有效骗过皇上。
想法很美好，现实太残酷，谁也不是傻子，话中漏洞经不起推敲。
“拖下去，交给慎刑司。”康熙暴怒，面上不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慎刑司那种地方有去无回，贵人们吓破了胆磕头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佟贵妃命人将碍眼的东西拖走。
月灼华跟着一块离开，特意吩咐宫人要在严审最后，几人最为绝望之迹剜下眼睛。
宫人浑身一个激灵，报到梁公公处，要不要照办给句准话。
屁大点事还用问！梁九功丢出一记自行领悟的眼神。
得了！现在是宁得罪小人，不能招惹月姑娘，瞧瞧血淋淋的手段，不吃软的就来硬的。
挖人眼珠子算什么，慎刑司的人干过更出格的，只要表面看上去完整，想怎么折腾随意。
可怜见的，如花似玉的年纪，就此萧湘玉损。
没头脑混不开，没瞧见佟贵妃遇上月姑娘都得退避三舍，这就是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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