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发生的事, 康熙没有下死命令禁口, 多多少少传出风声。
月氏与皇上不欢而散, 高兴的莫过于太子及大阿哥等人。
太子到是想通知索额图, 派杀手将人永远的留在宫外。
探听消息的奴才来回, 老四又跟在月氏身侧, 显见是皇阿玛的意思。
这要是再动起手,最担心重蹈此前覆辙。
况且, 皇阿玛是为了自己嫡子的事,同月氏之间产生不睦。
这边一动, 很难不被察觉到始作俑者,太子可不希望自己在前面拼死拼活, 老大藏在暗处捡现成的便宜。
有过一次惨痛教训,太子与索额图商定之事化为泡影, 在等老大的反应。
大阿哥亦有小心思, 动手是真不敢,概因容若受了伤,拜月氏所赐,真要朝月氏下手, 明晃晃的把柄不就送到太子面前。
前车之鉴, 吃力不讨好的事胤禔不做, 再就是月氏对纳兰家多次施以援手,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皇阿玛面前难以自圆其说。
太子若动, 看情况而定,反之胤禔宁愿放弃这次机会,只要月氏在外一日,总有解决之法。
康熙之所以不拦着消息外露,就是想看看宫中有多少鬼魅魍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鬼。
康熙朝月灼华撒不着气,总要找几个出气桶平复心境。
宫外,月灼华漫无目的向前,出尘的容貌自然引起路人驻足。
“哪家小姐出落的如此绝色?”
“身边连个下人见不着,不会是……”有人只不住想歪。
“绝不是京中勋贵人家的小姐,瞧这一身不常见的打扮,冷着脸都这么美。”垂涎声起伏。
“未穿旗装,不是满人很可能是汉人。”有人心动,欲要上前。
“走路姿势不对,汉家女不都以三寸金莲为美,走起路来扶风弱柳?”
“你眼可真尖!”确定是一双天足。
纨绔子弟跳出来阻了去路,一脸邪笑道:“美人,这是要去哪?”
“瞧瞧,这就有人安耐不住。”
“谁能不被美色所迷,眼前就有难得一见的绝色。”只不住幻想。
“用不用哥哥送你?”纨绔子弟摇着手中纸扇调、戏。
月灼华连个正眼都没给,与之错身而过的瞬间发难。
纨绔子弟正想借机从美人身上揭点油,忽略了危险。
夺了对方手中纸扇,反手挥去,看似不甚锋利的扇面边缘,割开了主人的喉咙。
呃!劲间一痛,摸到一手血,指着远去的身影,再无法吐露一字半句。
彭的一声,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哇啊,杀人了,杀人了!”突然看到死人,路人惊慌失措跑开。
临街的酒楼上,开着窗目睹下方惨剧,惊奇不已。
“何许人也,尽敢当街行凶?”
“动作之快,是个练家子?”不确定的语气出自对座另一人。
“杀手?”
“不像,哪来如此光明正大的刺杀,如斯美人更该捧在手心里。”是个男人无不被美色所倾倒。
“官兵该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想装聋作哑都难。
“没点身份恐怕作不起来?”再美的花带着缀了巨毒的刺,伤不起。
官兵来了,将疑似凶手的女子团团包围。
月灼华满脑子全是康熙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没心思应付旁的事,但凡阻拦自己的人,杀无赦!
“啧,一对十游刃有余,莫不是哪家放出来的杀人兵器?”不得不怀疑,将门虎女都没此人手法干脆利落。
“九门提督该头疼了。”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吓到腿软的唯一活口连滚带爬,手里的刀都握不住,一溜烟跑没了影。
第二批官兵与四阿哥同时到达。
一路上的尸体看得胤禛眼皮直跳,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
“先生,这些人不配您亲自动手。”胤禛学会拐弯抹角。
对先生和颜悦色,转脸就上战战兢兢的官兵,胤禛冷声呵斥:“没你们的事,还不快滚。”
“她,她杀了,人,必须,法办。”磕磕绊绊说明来意,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这是谁来了?”定睛一瞧可了不得!
“黄带子?宗亲?”心底冒出的念头压过猜测。
“什么眼神,下面那位可是顶顶真的皇子!”
“两人很奇怪,认识?”听说皇子还未封封出宫。
胤禛下达最后通牒:“尸体一并拖走。”再不走那就得永远留下。
官差你看我我看你,走是不走?
月灼华不会给人太多选择余地,直直的走过去。
官差吓得面无血色,下意识后退,谁的命不是命,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只要未撞到月灼华手里,不屑杀一群酒囊饭袋。
胤禛静静的跟上去,看先生到底要去何处。
“就这么解决了?”略感可惜。
“官兵也是人,是人谁不惜命。”坐着说话不腰疼。
苏培盛驾着马车,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主子。
胤禛一看马车来了,“先生上车吧,想去哪里我送您?”再这么下去,引来的视线会更多。
月灼华上了马车:“皇庄。”
胤禛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离京怎样都行。
人刚走没一会,九门提督打马而至,看到地上的尸体,以及从官兵口中得到的消息,寒从脚下起。
当街行凶如此硬气,这事可大可小不能不管。
骑马去追,连人带车拦下。
马车一停,胤禛掀开帘子一瞧。
九门提督见车上坐着四阿哥,脸上瞬间换上一副谄媚。
胤禛下车与九门提督交涉,回到车内重新启程。
九门提督不敢耽搁,直接进宫禀事。
康熙一听月灼华又在外捅了篓子,好在死的人不算多。
直接示意九门提督,纨绔子递调戏宫妃死有余辜,官兵挥刀算行刺,案子就这样吧。
九门提督心惊肉跳,人白白就这么死了,皇上不予追究,这事闹的!
出得宫门,抹了把脑门上的虚汗,回去处理善后事宜。
皇庄到了,月灼华第一次来,挥退上来献殷勤的奴才。
坐在收拾出来的屋中,月灼华喝着热茶撵人,“你可以走了。”
胤禛哪敢,生怕自己前脚刚走,先生后脚便离了京不知去向。
“先生累了便歇着吧。”胤禛厚着脸皮留下。
人不走,月灼华没理由动粗,由他去。
“你说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子肖父,说不定能有独到见解。
不好说,胤禛又不能不答,只道:“教导我们成才。”
对先生胤禛打从心底感激,没有对方就不可能接触只有太子、大哥能够接触到的政事。
“呵!”月灼华笑得开怀,“真把你们几个都教成才,头一个坐立不安的就是康熙。”
“那人是个矛盾体,即希望儿子个个拿得出手,出得朝堂上得战场,可惜权力是个好东西,抹了蜜的毒,吃下后舍不得吐出来,自古君臣父子哪一个能得善终,明明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他却选择性遗忘。”
这些话本不该听,胤禛却不自觉的细品,先生话中透露出太多隐秘。
月灼华扫了一眼沉思的胤禛,“宫里但凡存活下来的都是人精,以后的路得自己选。”
按照历史,胤禛前期本该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自己的介入到底掺入了沙子,改变了细节,导致胤祉以下的阿哥对太子颇有间隙,是好是坏尚未可知。
胤禛原本没想去争高高在上的位置,太子一次次相逼,改变了内心想法,无论太子还是大哥继位,对余下兄弟未必是好事,两人半斤八两都没有容人的肚量。
皇阿玛如今年富力强,自己根基尚浅,谈日后选择为时过早。
胤禛会将先生的提醒放在心里,韬光养晦积蓄底蕴。
“先生打算何时回去?”胤禛也好有个准备。
回去?凭什么!她可不是康熙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
“你回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暂时如此,月灼华需要调整一下心境。
胤禛吩咐苏培盛留下,自己回宫复命,先生身边不能没人服侍,将小六带过来,至于常在的侍卫,还是算了。
侍卫的职责用来监视先生的时候更多,真要把人送来,未消散的火气上头,人必死无疑。
走前,胤禛亲自敲打皇庄上的奴才,别玩花样阳奉阴违。
解了马车上的马匹,快马加鞭赶回宫中。
纳兰府,明珠闻风赶回家中,就见次子惨无人道的伤势,心揪成一团。
是谁敢在宫中欺辱次子!明珠立在床侧,一边盯着太医诊治,一边思量推测。
宫内敢动次子的人无非两类,皇上若要降罪,一般情况仗责处置,极少会掌嘴。
次子脸上的伤,不像是多次叠加造成,明珠思忖,后宫娘娘们到是极喜掌掴,但以次子现如今的身份,很难同后宫诸位娘娘发生争执,即便在御花园遇上,聪明人是不会用此法辱没朝臣。
太子到是有可能,不过,容若一般不会去招惹太子,没有理由,太子纵然想发威师出无名,真动了手反会遭到皇上猜忌。
大阿哥,不可能,都是一家人,心生不快挺多训斥两句,动手多伤情分。
其他阿哥不是在尚书房学习,就是在外办差,与次子接触的不多,产生矛盾的概率极小。
排除来排除去,明珠不得不承认,最不可能的真相。
梁九功什么也没说,身为奴才岂敢在背后编排主子,多说多错,最好是由纳兰侍卫私下通气。
太医开了内服外用的方子:“无甚大碍,皮外伤。”
明珠不信,皮外伤能伤成这样,眼前之人要不是太医早火了。
送走梁九功等人,明珠看着差点连爹妈都认不出的次子,梗的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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