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十分寂静, 楼天宝不敢说话, 也不敢动弹, 她站在房门边, 感觉自己像个塑像。
小泉清美坐在桌边, 她将白无垢脱下,只穿里面一件素白的和服。
楼天宝欲言又止, 她开口问道:“你是……”
小泉清美打开了一道暗门,她对楼天宝招手:“从这里走。”
她一把拉过楼天宝, 直接进入了密道。
楼天宝跟在她后面快速奔跑, 很快便到了场屋的穿廊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村落里有点点火光。
小泉清美不是纪绒绒, 而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熟知地形。
楼天宝的手被她拉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跑步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她回头嫣然一笑,说:“要不你猜猜。猜对了有奖。”
楼天宝皱着眉,尝试着说:“樱小路樱?”
女子的笑容更甚。
她说:“没错,我是樱小路樱。”
楼天宝不做声了。
被这人拉着一路往外, 终于跑到了一处偏门门口。樱小路樱为楼天宝打开了房门,她指着门上的阵法说:“只要我走出这里, 身体的主人就会回来。要是我不走出去,你还可以考虑让我复活。”
不行。
楼天宝不会答应她。
首先她还没找到秽神村巫女的秘密, 其次,她要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完成仪式,那规则里的第二项要求, 【破除告白之夜的仪式】,就算失败了。复活了巫主,秽神祭就完成了,还能有什么附加仪式么?
楼天宝摇摇头,他一把拽住小泉清美的手,带出了偏门。
“樱小路樱”顿时失去了知觉,倒在楼天宝的怀里。
周围无人。楼天宝关上房门,快速换出05号任意门,将小泉清美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则关门抽钥匙,转身往村外跑去。
球球在所有人参加祭典的时候,已经利用自己的道具逃出去了。他还顺便搜了一圈东西带走。
楼天宝到达村外时,正好看到球球开着车过来。
他搜到的东西,就有这么一辆小面包车的车钥匙。
楼天宝赶紧上车,球球一踩油门,老旧的面包车便朝着大路上直飙过去。
大概汽车的马达声太响了,车子刚上国道,后方就传来了村民的呼喊声。
楼天宝在车上长出一口气。她对一旁的球球说:“多亏了你,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球球道:“我空间里也有小型代步工具,但是那东西不符合这个副本里的年代,还是用副本的车比较保险。话说另一个小姑娘呢?”
楼天宝道:“在我的任意门里睡着,会照顾她的。我们要往哪里走?”
球球看着正前方的山路,他说:“不太清楚,先开着吧,我把车往大道上开,总能出山去。”
出了山,就是正经国道了。
楼天宝坐在车上,拿出没了电的手机,找到充电线插到面包车的接口上充电。
没过多久,手机亮了屏幕。
信号微弱,楼天宝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成功进入了地图软件,并给球球指出了明路。
球球白天睡了很久,现在精神很好。
楼天宝累得够呛,她把手机交给球球,自己放平了座椅,歪下了身子睡了。
直播早就关了,楼天宝考虑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在东京都市里东奔西跑寻找有用的线索,内容比较繁琐,于是决定只在白天的时候直播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灵活安排。
车子颠簸,夜行嘈杂。
楼天宝却睡着了,她还轻轻打起了鼾。
球球看了一眼,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抽了一条旧巴巴的毛毯出来,往后一飞,盖到了楼天宝的身上。
楼天宝下意识拉过毯子盖到脑袋上,翻了个身。
球球回过头来,他看了一眼路程,这才刚开了一半。
大约天亮的时候,球球将车开到了附近的小镇上。
他担心这个镇子里有秽神村中出来的人,于是将车停在了比较偏僻的地方,下车买了点吃的喝的,继续开车上路。
这一次,球球直接将车开到了一个比较遥远的,相对较大的镇子上。
楼天宝睡醒了,抬眼便看到了车窗外巨大的警局标识。
她顿时吓醒了,连忙下车将球球拉住。
“你要报警?”楼天宝问。
球球点头:“报个失踪案。我们的渡边教授不是失踪了么。”
楼天宝还以为他要和警察说他们几人都遭到了非法□□。
直接将他们在秽神村遇到的事情上报警察,肯定会导致秽神村被彻底搜查,那到时候巫主的秘密、仪式的破解就化为泡影了。
球球上报失踪,是为了能让东京那边派人过来接走他们。
渡边教授的失踪,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桩悬案。
渡边是在秽神村外十多公里失踪的,警局的人要找过去,也得把周围都翻一遍。
报完案,警局的人例行询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球球表示他们就是过来找老师的,但是半夜迷路,只好过来报案,顺便想办法回东京。
整个局子里的人都笑了。
他们觉得这俩年轻人太逗。肯定是为了旅游才出来找人的,瞧瞧他们的样子,就像半路跑出来,结果吃了一头灰的小孩。
球球和楼天宝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自己,两人在警局里呆了半天,就有人过来接他们回去了。
过来的人是个,楼天宝通讯录里有他,是两人的学弟,名叫真岛诚。
楼天宝给他的备注是“阿诚”,于是他直接这么喊了对方,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阿诚是坐车来的,他先请两人吃了饭,再给两人买了车票。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几个人终于回到了东京。
楼天宝又累又高兴,她从来没到过日本。
一果世界里,华国曾经和这个国家是邻居,后来历史演变,山海迁徙,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她玩的很多游戏都有这个时代的影子,总想到当时的地方去看看。
学弟阿诚将他放在了一间老旧的大房子门前,这间房是平房,门口放着一块刻着“月生寮”的牌子。
寮文化也是当时日本有趣的文化之一,相当于学校周围的学生宿舍。房租便宜,房间狭小,有些没有空调。
一些寮是学校组织的,还有一些是学生与附近的人自发组织,寮也需要得到学校认可。
楼天宝的身份牌“大高智世”住的这个寮,是男女混住的,一边住男生,另一边住女生。
大高智世已经是研究生了,平时经常钻研课题到深夜,寮的管理员特意给他安排了单人间居住。
楼天宝的房间与卫生间都是单独的,平时他和寮里的人接触不多,她在门口的房间分布图上看了看,记住了周围人的姓名。
学弟阿诚不住在这里,球球饰演的本田宽和他住对门。
楼天宝和管理员说自己出门弄丢了所有的行李,管理员便给了她备用钥匙。
眼见着快十二点了,楼天宝叫球球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打开05号任意门。她抬手的瞬间刚好摸到口袋里的手札,于是顺手掏了出来。
任意门打开了,球球先进去洗澡,楼天宝则坐在门外,看起了今天的手札。
内容依旧,字里行间里透露出了对大高智世的向往。
她还画了一副小像,和大高智世本人简直一模一样。她还给大高智世写了一首小诗。
楼天宝合上手札。
她进任意门里,她一下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蔫头蔫脑的小泉清美。
她已经卸了妆换好衣服了,手边有一杯热茶,看样子是倒给她的。
楼天宝问:“你是……”
纪绒绒没好气地回答:“我是纪绒绒。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这里了?这是什么地方?”
楼天宝道:“还没来得及和你介绍,这是我的第五扇任意门,通往一只石虫体内。这只石虫认我当主人,你叫它KK就行。你怎么样,身体好点没?”
纪绒绒点点头。
她说:“你让我整理一下思路,我得把昨天的情况告诉你。”
楼天宝让KK做一点甜的东西拿过来,自己则脱了外套,坐到纪绒绒对面。
纪绒绒吃了两口甜蛋羹,缓了一下开始讲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下午的时候,她按照要求换上了白无垢。
那件白无垢有问题。她刚穿上,就觉得自己的脖颈酸痛,脑袋特别沉,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纪绒绒支撑了两个小时,终于在承受不住之前,连上楼天宝,告诉她快点跑。
楼天宝道:“你的白无垢呢?”
纪绒绒有气无力地说:“在我的封印匣子里。我有一只匣子,能把一切有问题的东西都关进去。你要看的话,我帮你拿出来。”
楼天宝当然要看。纪绒绒将衣服取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她看了看白无垢,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真奇怪……”她说,“这衣服上怎么出现了血迹?这怎么回事?”
她将衣服展开,上面赫然一个血窟窿。
楼天宝将衣服接过来,对她说:“还记得《猫鼠游戏》那个副本吗?倒数第二关和这个副本有联系。当时我在庭院里看到了一个身穿白无垢的女子,她身上穿的就是这样一件白无垢。那件白无垢上就是有血窟窿的。”
纪绒绒道:“难道说她是被刺死的?不是说她不老不死吗?”
楼天宝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没仔细找细节吧。我记得巫女说过,她虽然【不老不死】,但也不是【无敌】。我觉得,她可能和什么神鬼有关联,而刺死她的刀剑,正好是能克她的。”
楼天宝忘不了《猫鼠游戏》里的那柄日本刀,刀身透亮,刀柄是考究的红色,名字还叫“莲一郎”。简直是梦中情刀。
纪绒绒说:“如果这样看的话,秽神村的秘密肯定和巫女的死有关。我们还得去秽神村查一查。”
球球正好洗完澡,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围观两人讨论。
稍微听了一下,球球便说:“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先去一下大学。楼天宝你的角色不是和失踪的教授在研究秽神村吗?我们去找找资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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