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12月12日,东京浅草。
夜晚伴随着雪夜降临,低哑暗沉的鸣声响起,火车呼啸着奔驰穿过环状线,白色的蒸汽和雪混合而临,配合着昏暗的灯光,映照出一片繁华缱绻的夜市之景。
穿着和服的棕发青年站在路灯的旁边,他的肤色如同雪般苍白,病态中带着诡异的美,昏暗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身影,将原本修长的影子拉得更长了。稍微走近一点,还能够看到他脖颈间隐隐约约的绷带,像是遭到了严重的烧伤。
他拿起了怀里的那本破旧的手札,提笔僵硬地书写着,不顾外人,仿佛这个世界仅剩下他一人。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我说这位先生啊!”
一阵充满着活力的女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像是一团火突然逼近了雪,让青年整个人为之一怔。他僵硬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向了身边仅仅到自己肩部的少女,似乎有些疑惑。
“我刚才已经和你说了无数遍了!先生!”少女气呼呼地说着,说话的时候口中还哈着白气,看上去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这边下乡的路怎么走,我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变化太大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一下路。”
像是一团火——青年看着少女罕见的红色短发,心中这样想到。
“越过环状线,越过沟壑,走过老居民区,位于上野东边隅田河西端——”
“就能找到路了?”少女兴致冲冲地问道。
“不,你就能找到浅草寺了。”青年淡淡地说道,“那里很美,你应该去看一下。”
“.......你这人真是神奇啊,我明明问你的是下乡的路哎。”女孩气呼呼的鼓着脸,“算了,我按照自己的直觉走也能找到路。不过你穿的这么少,站在路上会很冷的吧?这个给你。”
她将一块热腾腾的烤山芋放到了男人的手上,突如其来的热浪似乎一瞬间冲散了他的迷茫,连带着神经末梢都变得极为敏感了起来。
“大冷天还是要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啊。”女孩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找我搭话?”青年看着他,仅剩的没有被绷带绷起来的深褐色眸子看着她,深邃而暗沉。
“因为你看上去很孤独,感觉如果在这个时候能有个人和你搭话就好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女孩心直口快道,那双漂亮的金绿色眸子眨了眨,充斥着最原始的生机和活力。
“我叫做有栖川千鹤,刚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风卷过两人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时间停止了流动。万物和飘落的雪一起停了下来,像是定格住的照片。
“太宰治。”
青年看着他,很意外的勾起了唇角,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
“从后面走,去租一辆马车或者牛车,就能够下乡了。”
“啊!!多谢你了!!”
少女连忙鞠了一躬,很快就略过了青年,向着目的地走去。看着女孩的背影,青年轻叹了一声,提笔而书,身形却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雪色的夜晚。
[月遇从云,花遇和风,今晚上的夜空很美,而我又开始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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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川千鹤,18岁,性别女,刚刚成年,却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一切都要从不久之前的那场开学典礼说起。那是在德国的柏林,一所赫赫有名的军校。热爱热.武.器研究的有栖川千鹤与同班的同学修特罗海姆同学一起沉迷于新的爆.破实验无法自拔,最后因为一时的失手,炸掉了整所学校最引以为傲的大实验室,遭到处分并退学处理。
当初父亲让千鹤伪装成男性进入这所学校读书可是花了他不少功夫。只是这次千鹤造成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学校方面表示不能再让这两位危险人士继续读下去了,还是强行将千鹤扔出了学校。
父亲很愤怒,直接让她收拾东西滚蛋回老家——也就是东京的下乡去了。
没错,千鹤小时候不过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乡下姑娘,却因为一系列奇妙的原因来到了德国念书。
她的父亲是德日混血,算得上是军官级别的人物,而她的发色和瞳色也来自于她的父亲,但是她的母亲却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和抚子式的传统女人。父亲拥有庞大的财产,但是家中只有千鹤一个孩子,因为她是女孩,所以不能拥有对于遗产的继承权,自出生起就被丢到下乡的外公外婆那里生活,直到12岁才被父亲带走。
被带走的原因也很简单粗暴......因为千鹤风母亲去世了,家中无人继承财产,易被歹人盯梢上,父亲居然天方夜谭般将千鹤伪装成了男孩子,经过几个月的特训后去了德国的军校上学,才堵上了某些人的恶毒心思。
不过千鹤也只是暂时性的替代品,在她的父亲寻了新欢并有了新的儿子后,他便不再执着于千鹤,即便千鹤退学回家也无暇管理了。
千鹤倒是很开心,没有人管束的生活是她最为期待的。和修特罗海姆不一样,她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野心,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自由的热.兵.器研究者,以及回老家结婚。
是的,回老家结婚。结小时候外公外婆给她定下的娃娃亲.......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是千鹤还隐约记得对方是一个头发有点炸的蓝眸少年,虽然去那边后也有写过信,但是也没见对方回过。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听上去确实有点荒谬,但是父亲似乎也承认了这门亲事。父亲一直都是一个脱节于时代的人,他的思维正常人永远跟不上,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让女儿男装去学校上学的事情了。
“小姑娘,前面的路可能不太好走。您也看到了,现在在下着大雪,天也黑了,就算您坚持要走,我们也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
驾车的车夫满脸愁容,回去的路上有很厚的积雪,山间小路并不好走,一不留神就会落入深渊。
有栖川千鹤看着外面下着的鹅毛大雪,琢磨着强迫别人送自己也不是办法,最终还是决定下车。
“那样的话就把我先放下来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好,反正也没多少路了。”
“那么请一路当心。”
有栖川千鹤披上了厚重的斗篷,背上了布包,在给完钱之后告别了驾车人,自己一人继续向前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空中下起了雪,落在身上透心凉。有栖川千鹤提着夜灯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小心翼翼的踩着雪,拐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弯。
夜晚降临,四周安静的有些可怕。但是即便是这样,千鹤也从空气中寻觅出了几分奇怪的响声,像是野兽啃噬着骨肉,或者什么东西磨牙的声音。
而且......空气中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有栖川千鹤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哈出一股白起。她稍稍加强了警惕之心,抬脚越过了一座小雪丘,很快便看见一个小小的,穿着和服,背着柴火的身体趴在地上,身上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雪地。
她的心中微微一紧,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布包,一步一步地慢慢的靠近。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好了,能看到了。
然而就在有栖川千鹤看清楚的那一刻,某种诡异的压迫感如同泉水般涌了过来,她的呼吸直接停滞住了。
那是一个不到七八岁的小女孩,此时已经完全断气了,死状极为惨烈,像是遭到了野兽的啃咬,以及锐利武器的贯穿伤。
什么情况?劫财害命??变态分尸狂??不对,看伤口像是被野兽咬的,不过有什么野兽的咬合力这么强吗?
有栖川千鹤静静的看了一会,理性分析完毕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蹲到旁边吐了。
“桀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有栖川千鹤捂着嘴站起来,抱着自己的背包向着四周环视着,然而白茫茫的雪中只有这一片红,赤色显得格外扎眼。
“没想到居然还会出现人啊,而且闻起来很香,你是稀血吗?”
稀血?那是什么??
“您肯定是鼻子不好使了,我几天都没洗澡了,身上只有萝卜鲑鱼味。”
有栖川千鹤面无表情的说着,在对方冲向自己的同一时间解开了自己的布包,随后向身后跳去,无数的竹筒一样的东西落下,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那团不知名的玩意一瞬间被布包中的炸/弹炸的七零八碎,下一秒钟有栖川千鹤跳出了包围圈,端起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崭新的冲锋/枪。
“给我去死吧你这个混蛋!!!!”
她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先手必赢的机会,抬手就是一阵扫射,并迅速向后拉开了距离。最可怕的是,在经历了这样一番攻击后,那家伙居然还有生存的迹象.....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难道日本真的有鬼怪的存在吗??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时期就是未知之物,从来都只会正面刚的有栖川千鹤也罕见的浮起了些许恐惧。
“嘻嘻嘻嘻,小姑娘,这样可使杀不死鬼的啊!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烟雾消散后,被炸弹和烟打的七零八落的玩意站了起来,他捡起了地上掉落的胳膊摁到了自己的身上,几秒钟后,那条胳膊居然再度和身体连到一起了!!
连到一起了!!
毫无征兆的连在一起了!!
有栖川千鹤傻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要是平时我受到这种攻击恐怕我还要好一会才能恢复,你也差不多能够逃走,但是我现在吃了不少人!实力远远在你之上!.今天算是你运气不好,给我受死吧!!!”
就在面目狰狞的鬼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有栖川千鹤突然猛地一闪避,拉起刺刀,干脆利落的刺中了对方的脖颈。
“啪。”
鬼的脑袋掉到了地上,他的脸上还凝固在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为什么你会有鬼杀队的刀!!你到底是谁?”
鬼杀队?难道这东西还有专门负责砍它们的组织吗?
有栖川千鹤当然不会就这样回答对方,而是抬起枪开始疯狂补刀,伴随着烟雾和碎雪扬起,她也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只鬼,直到对方的身体消散成烟,只剩下一堆灰烬。
她这才松了口气,直接跪坐在地上,宛若刚刚做了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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