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是不是有偷听的癖好两次了,有完没完”
“说什么呢。”李晟斐眉头一皱,洋装呵斥,“程孟,我不许你这样对宁宁说话。”
他这演技太过于拙劣,根本不走心,或者是认为程说宁傻根本看不出。
这让程说宁想到了韩添“你跟韩添挺像。”
“宁宁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晟斐怔住,不自在的同时还有些不爽。
拿他跟韩添对比他跟韩添那个傻子能一样吗
不爽的细微表情并没有逃过程说宁的眼睛,他不答反问“演完了吗演完了我就走了。”
这句话听的程孟不屑嗤笑,瞥了眼程说宁身边的人。
他想走近对方,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会惹对方生气。
将所有一切的冲动强行忍住,程孟看程说宁更加不顺眼,索性“砰”一声关了门“你们有事就好好说清楚,我就不奉陪了。”
“我没有在演。”李晟斐想从程说宁的表情看出他说的话是认真的,还是随口一句玩笑。
但程说宁表情太淡了,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他只能露出一种被怀疑后的黯然伤神“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只是因为宁宁你,才说出那些话。如果宁宁你不喜欢我这样做,以后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韩添那傻小子暴露那么快,我才不会步他后尘,哄好你不是轻而易举。
藏匿于心里的嘀咕像是刺耳的噪音,不管是否愿意听到,都清楚的传入耳中,利刃般划破心脏。
程说宁敛眸,忍住颤抖的声线“我有那么傻吗李晟斐”
他认识李晟斐最久,觉得自己在李晟斐心里的形象再怎么糟糕,起码也是朋友,认识最久最好的朋友。
但在李晟斐看来,他只是个可以哄骗的傻子。
李晟斐嗓子发紧,半天才摇摇头“怎么会,宁宁,你不傻”
毫无营养的废话让怒火冲向四肢百骸,程说宁手指逐渐收紧,因为太过于用力,手背上青筋极为明显。
他微微闭眼,打断李晟斐的话,“我不傻,所以你们哪里来的信心可以一直这么骗我骗我有好处还是说你们就喜欢骗我享受着骗我的感觉”
“不是。”李晟斐慌了,抓住程说宁,说,“不是这样的,宁宁,我没有骗你,也不会骗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可能。”程说宁死死抿紧唇角,甩开李晟斐的手,黑眸冰冷的犹如覆盖了层寒霜,眼底毫无波澜,是一种失望后的平静,“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李晟斐僵住了。
眼前这张白净漂亮的脸之前总是会对他绽放笑容,此刻却找不到任何熟悉的神色,陌生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说宁转身下楼。
心里有种说不出上来的恐慌感,李晟斐强行压下。
空气冷凝,周寻渡扫了李晟斐一眼,优雅的将手中的外套折好,似责怪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惹宁宁生气了。”
他还是那样温和有礼,笑容在任何人看来都完美到无懈可击,让人心生好感,想要亲近。
但李晟斐知道,在这层皮囊之下的周寻渡比任何人都要冷漠薄情。
他挤出一抹笑,还心存妄想“宁宁不可能对我这么狠心,我会把宁宁哄好的,时间问题,不急。”
周寻渡轻轻点头,转身准备去追程说宁“那,拭目以待。”
房门打开,程孟看着周寻渡的背影,踌躇地道“周大哥”
男人没有为他停留,甚至头都没回,步伐极快地下楼去找程说宁了,将他内心的激动与忐忑彻底打散。
程孟咬牙,指甲几乎将木门抠破,眼神越发冷厉恶毒。
别墅门口的院子很大,种满了花,两树之间还有秋千。
不同于里面的热闹,这里显得格外冷寂。
程说宁坐在秋千上晃荡着,直直地盯着不远处嫩红的花朵出神。
韩添这样,李晟斐也这样,让他不禁自我怀疑,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他们那样对自己。
从小到大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细细回想,仍没回想出什么。
他没有得罪他们,也没有惹他们生气过。
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表面对自己温柔,背地和程孟亲密谈论着他有多令人讨厌,程说宁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越纠结越让他难以呼吸。
脚步声响起,视线里出现一双鞋子。
“你在哭吗”停在他身边的人轻声问。
“没有。”程说宁立刻抬头,“我不可能会哭。”
徐望知微顿“你看着快哭了。”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眼角发红,双眸湿润,长睫上下扫动间,会是一种快要哭又极力忍着的模样,看着很好欺负。
“不要哭,程说宁。”徐望知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一些,不要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宽大温热的手掌像是带着某种令人内心沉静下来的魔力,程说宁仰头看着眼前面容清冷疏离的少年,嗓音沙哑地问“为什么”
徐望知“为什么”
“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徐望知收回手,垂眸看着他,没有否认“嗯,我很生气。”
生气他们伤害了你,生气你为他们难过。
程说宁一怔“没有为他们,只是”
只是觉得有些委屈罢了。
但这份委屈根本无法寻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像李晟斐、韩添讨厌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
他整个人像是被缠入了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网,挣扎不掉,解脱不了。
“今天的你很好看。”徐望知低声说,动作轻柔地将他刘海理好,“所以不要让任何人毁了你的好心情。”
程说宁怔怔地望着他。
院子里的灯并没有多亮,浩瀚夜幕之下的少年背对着清冷的月光,眼底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模样。
程说宁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徐望知的眼里,本就该有他的存在,他甚至在那双眼底看到了一抹疯狂的情绪,虽然无法理解是什么,却隐约觉得来自于自己。
清风拂过,程说宁闻到了花香,也闻到了少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很好闻,让胸腔里那颗腾空摇摆不定的心安稳下来。
他脑子里紧绷的一根线松了,在少年越来越温柔的注视下不禁鬼使神差地问出声,“徐望知,你是不是喜欢我”
所有一切混乱迷茫的都被这句话打破。
在反应过来自己问出了什么荒唐的话,程说宁脸倏然一红,站起身磕磕绊绊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随口一不是,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对不起,我们回去切蛋糕吧。”
大脑机械到一片空白,程说宁僵着背脊转身,却被扣住了手腕。
少年的声音随风而起,“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程说宁心脏一跳。
“你信吗”他追问。
掌心里炙热的温度从手臂传至心尖,烫的程说宁长睫轻颤,整个人都慌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热,像是被火烤着一般,最重要的是,他不敢去面对徐望知,也不敢去想他的询问是真心的,还是只想给他一个台阶下,更加不敢去猜。
时间流逝的很慢,仿佛静止了一样,程说宁听见了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他嗓子发干,十分的渴,知道自己处于过度紧张的状态,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抽回自己的手,对徐望知九十度礼貌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那么荒唐的话,我向你道歉。”
说完后,他快速进了别墅,像只兔子一样。
徐望知敛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少年手腕的温度。
程说宁的手腕很细,细到他一用力就能折断,脆弱的需要他小心再小心。
神色儒雅随和的男人从别墅中走出,停在他面前,笑着警告“谁都可以,但不要对宁宁抱有不该存在的想法。”
“如果我偏不呢。”徐望知抬头,与男人对视,眼里是犹如浓墨般是化不开的黑沉。
“只是和你说一下。”周寻渡微微一笑,“并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别墅里更加热闹了,头戴金色皇冠的程说宁被众人围着唱着生日歌,在灯光之下,那张毫无瑕疵的脸越发耀眼夺目。
周寻渡转身进了别墅,没有再和徐望知有任何交谈。
程说宁看着眼前的蜡烛,双手交叉握紧,闭眼许下自己的愿望希望所有讨厌我的人不再费尽心思伪装,能够坦诚一些。
他睁眼,在众人兴奋的声音下吹灭了蜡烛,拿起切蛋糕的长刀,将蛋糕缓缓切开,分给众人后又拿起两份,一份给了徐望知,一份给了周寻渡。
而李晟斐自始至终都在楼上,没有下来。
周寻渡拿出口袋里的礼物递给程说宁,“成年快乐,宁宁,希望你天天开心。祝福和礼物都晚了些,不要介意。”
程说宁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由字母z和字母n合并而成。
周寻渡要帮他带上,被他避开了。
男人一顿,眸子里闪烁着柔和的光,“宁宁,你不信任我吗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像他们那样,所以能不要一直拒绝我吗”
过于轻柔的请求声让人无法拒绝。
程说宁扭头,看着他的眼睛,在听见他心里的那一句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时,选择相信“好。”
他还是自己把项链带上了,没有麻烦周寻渡。
无意间对上徐望知深邃暗沉的目光,程说宁窘迫地看向别处,不敢与其对视,生怕自己再次深陷其中说出什么胡言。
宴会结束时已经很晚了,程说宁迷迷糊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只隐约记得周寻渡似乎想抱他回房间,当时他直接转身缩在沙发上不肯被抱,让周寻渡有些无奈,只能临走前在他身上盖了毯子。
别墅里安静下来,他意识逐渐清醒,感觉到有人坐在他身边,视线极为灼热“抱歉,宁宁,让你不开心了。”
“今天发生的事真的不是我本意。你不喜欢程孟,我以后离他远远的,我只是看在你和他是兄弟的面子上,才说出那些话。我确实做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宁宁。”
躺在沙发上的少年呼吸平稳,长睫安静地垂着,在眼睑扫下一片阴影,明亮灯光将白皙精致的脸染上了一层暖光,看着乖巧沉静。
李晟斐心里一阵柔软,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结果还没碰到,就停下了。
程说宁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我们认识十一年。你是从小就很讨厌我吗”
那双黑眸干净没有一丝杂质,像是清冽的山泉,让人心中一凛。
李晟斐认真道“没有,我很喜欢宁宁,如果将来想选择一个人在一起,必然是宁宁。”
“所以是把我当成一个备用品,玩够了,放肆够了,然后与我在一起。是这样打算的吗”程说宁坐起身,把身上毯子放在一边。
见他那么平静,李晟斐没有辩解,只苦涩一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对不起。”
他站起身,神色黯然地离开了,“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课。不管你怎么想我的,在我心里,你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程说宁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离开,见他走到门口时稍顿,忍不住淡淡勾唇。
没等到他挽留的李晟斐不禁咬牙。
程说宁最心软,之前误伤了他或者是和他闹小矛盾,只要他认错及时,去哄他,都会得到原谅,这次竟然什么也没说。
箭已离弦,不可能回头,他只能不甘离开。
在他离开还没半分钟,程孟头发乱糟糟地走下楼,眼神极为阴冷地扫了程说宁一眼,直接把灯关了,所有压抑的怒火在此刻喷发,“你这张脸真是让我多看一秒都觉得恶心。”
周围只剩下别墅外照进来细碎的光。
昏暗中,程说宁轻笑一声“觉得恶心你不应该关灯,应该关的是你的眼睛。”
“之前还对我爱答不理,怎么现在因为他们讨厌你,气急败坏了”程孟双手环胸,极为冷傲地开口。
“之前不搭理你是觉得你无药可救。”程说宁起身,将灯打开,淡漠的神色暴露在灯光下,“现在理你,觉得你不仅无药可救,还十分可怜。”
“你说我可怜”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程孟松开手,改为扶额,嘲笑出声,“你身边围绕了一堆看似对你好,喜欢你,实际上恶心讨厌你的人才最可怜吧。”
“现在他们围绕着你,恶心的也成了你。”程说宁莞尔,“你觉不觉得你很像一个垃圾回收场。”
“你再说一遍”桌上的的杯子被拿起后狠狠砸下,碎了一地,程孟目光森然地瞪着程说宁,被他的话彻底激怒。
对比他的气急败坏,程说宁十分冷静,目光穿透黑暗落在程孟身上,虽然沉静如水,却无法让人忽略。
他缓缓地问“之前为什么找人撞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程孟心脏一跳,想起之前的事,有些不屑一顾。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但不是很明显吗我想让你死啊,这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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