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脸, 语气尖锐，像是临界发狂的边缘“我怎么知道”
“别生气嘛，现在出现了点情况, 我得把宁宁哄好啊。”李晟斐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想要安抚他的暴躁情绪，“生气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多笑笑。还有你这是吃醋了吗挺少见的, 真可爱。”
他的夸奖并没有让程孟心情好一些，反而更加烦了，拍开他的手, 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李晟斐觉得程孟莫名其妙, 要是以往只会嘲讽两句, 压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也没去追着哄, 眼尖地看见不远处韩添烦躁般的踹飞了路上石子, 顿时乐了, 等韩添一到面前，就笑出声“精神这么差啊”
韩添拧着眉, 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智障，思来想去知道他嘲讽自己是为了什么, 气极反笑“你在得意什么宁宁好歹只是远离了我, 不像你，是直接当陌生人了，比我惨十倍。”
“我和宁宁关系最好，他会原谅我的。”李晟斐说, 勾住韩添的脖子, 状似亲近, 凑近他说，“但是你这么暴躁的就不一定了，不会哄人还动不动就甩脸色，啧，自求多福。”
韩添用手臂撞开他，低骂了一声“傻逼”。
他本来是不想和李晟斐继续说什么，想到什么，眯起眼睛道“宁宁喜欢的人是我，跟你关系好有什么用，又不喜欢你，我们就看看谁先把人哄好。”
说到最后，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行啊。”李晟斐点头。
两个人对自己都有着极大的信心，一下课就堵在了程说宁班外，为了争抢能在窗户前和程说宁说话，还差点打起来，引起了路过人的注意。
“宁宁。”最终站在窗前的李晟斐推开韩添的脸，见程说宁手上拿着水杯，直接抢过来，“我去帮你打水，你在教室里等着我就可以。”
没有等程说宁说话，他直接跑了。
等他走了，韩添才看着程说宁，把手中的牛奶放在他桌上，咧嘴一笑，“我给你买的牛奶。多喝牛奶，对身体好。”
前不久韩添还在秉承着“不找程说宁，他一定会受不了会开始主动贴回自己”的理论，现在直接抛之脑后。
他相信自己，更加相信自己的魅力，还认为程说宁喜欢着他，现在只是生气了在玩欲擒故纵这招。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喜欢哪里能这么快就变。
程说宁盯着韩添，“你想干什么”
这带着戒备的一句话让韩添有些怔住，心里大受打击，解释道“我没想做什么，就是过来送你牛奶喝。真的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我把牛奶送到了，我现在就走。”
“等一下。”程说宁叫住他。
韩添唇角疯狂上扬，看吧，果然还是喜欢他的，这么快就被他给打动了。
只要不继续和自己冷战了，他还是可以原谅程说宁的。
韩添回头，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却见下一秒，程说宁面无表情的把牛奶被放在窗外，态度冷硬“我不喝牛奶，拿走。”
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韩添彻底笑不出来了，站在那里像个被钉住的木头一样不动。
而后他拿起牛奶，想着自己为了买牛奶跑得那么快，但现在这番好意完全被拒绝了，有些恼羞成怒，把窗户打开，将牛奶扔在程说宁桌上离开了。
“不要我也要给你。”
他就不信，牛奶都给了，程说宁还不喝。
程说宁并没有喝，把牛奶重新放在窗外就没再管了。
教室里吵闹无比，程说宁听见了翻书的声音，明明很容易很小很容易被人忽略，他却注意到了，忍不住偷偷看向坐在旁边看书的徐望知。
早上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他和徐望知没什么交流。
少年脸上的痕迹还十分明显，嘴角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他神色淡漠，目光不离手中书籍，周遭任何声音都影响不了他，让人觉得疏离且不可靠近。
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坐在一起，可程说宁却觉得离徐望知十分的很远。
他就那么看了许久，直到徐望知偏头看过来，才慌忙收回视线。
“为什么盯着我看”徐望知放下手中的书，淡声问。
“你好看脸，脸还疼吗”程说宁下意识道。
徐望知“不疼了。”
紧接着他看着程说宁，问“有多好看”
程说宁蓦然红了脸，不敢与他对视，强行忽略滚烫的脸颊，看着自己桌上的笔，认真开口“很好看，超级好看。”
然后他看见徐望知的唇角似上扬了些。
窗户突然被人推开，李晟斐拿着已经接好的水递给程说宁，“宁宁，给，我刚接的温水。”
他看到了程说宁发红的脸颊，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徐望知身上，整个人几乎要被形容不出的怒火淹没。
程说宁竟然对他脸红了
“谢谢，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不需要你帮我接。”程说宁接过水杯，放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和之前那副样子相差极大。
这落差让李晟斐难以接受，难言的心酸涌上心头。
他有些嫉妒徐望知，又想起程说宁过往十年对他也是这样乖巧温润，时不时害羞红了脸，是他自己嘴贱让程说宁远离了他。
只能怪自己，怪不得别人。
“宁宁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李晟斐越想越后悔，忍不住说，“我这人就是嘴贱一些，那天晚上回去后，我越想越觉得我自己混蛋。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子了。可以吗”
对上他充满期待的目光，程说宁薄唇微抿，冷声道“不可以。”
冷漠的态度表明了不会再相信李晟斐。
“为什么这么绝情呢，宁宁。”李晟斐呢喃道，看着有些可怜。
程说宁倒是真的想知道他现在有几分真心，缓缓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李晟斐对他一笑，心里却嘀咕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找你求和，你都不同意，还要怎么样现在不同意，以后不要后悔，没了我和韩添，你看你身边还有什么人。
李晟斐和韩添没什么两样，都认为他离了他们两个活不了。
程说宁轻笑一声，拉上窗帘，不想再看见李晟斐。
“绝情的不是我，是你。”
李晟斐敲了敲窗，没得到回应，目光怨恨地离开了。
程说宁拿出手机，登录租房a，看起来了附近的房子信息。
几乎都是合租，没有合适的单租，程说宁蹙起眉头，换了个选地区查看。
徐望知无意间瞥见他的屏幕，微微一顿，低声问“找房子”
“嗯，我想出来自己住。”程说宁想到什么，看向徐望知，“你住的那个小区还有空闲的房子吗”
徐望知眸底深邃，闪过一抹暗光，他缓缓地说“有，我隔壁就是空房间。”
程说宁有些开心“那等放学我去看一下，找找房东联系方式，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就是邻居啦。”
他弯眸笑着，白皙的肌肤如最上等的瓷器一般细腻无瑕，整个人显得温软乖巧。
埋藏于心底的疯狂情绪又躁动了几分，徐望知“嗯”了一声。
第二节课休息韩添又来了，即使程说宁没理他，他也守在旁边，直到上课才不舍地离开。
他自认为自己很深情，程说宁不想被他打扰他就不打扰，静静陪着，一点一点总会触动程说宁的心。
结果放学后特意来找程说宁，探身进教室一看，程说宁的位置空荡荡的，人早就不见了。
他微恼，一边往食堂走去，一边拨去程说宁的电话。
食堂里人来人往，大部分位置都有人了，李晟斐刚坐下来，就看见不远处程说宁在找位置，挥手高喊“宁宁，这里，坐我旁边。”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极力想让程说宁过来。
但眉眼精致的少年只是淡淡地扫了这边一眼，没有过来，而是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仔细一看，在他对面的正是他的同桌徐望知。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李晟斐气得“啪”放下了筷子，下一秒，有人坐在他身侧。
没打通电话的韩添目光阴沉沉地盯着程说宁，见他脸上带着笑容，愤怒又多了几分，问李晟斐“你还继续吗”
“什么”
“继续哄他。”
李晟斐没说话。
韩添倒是先开口了“我打算放弃了，他凭什么让我哄他。本来就让人不喜了，我说的那些都是实话，他不改反而还让我去哄，想想就可笑。”
李晟斐觉得他说的十分有些道理，也注意到他的愤怒，“那你别哄了，我来。”
韩添“”
“你去死吧。”他说，“我们不能哄好他，现在的他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都觉得我们对不起他呢。呵呵。”
“你捂不热的石头，不代表我不能。”李晟斐鄙夷道。
韩添想拿装着菜的盘子盖在他的脸上，忽然注意到程说宁面前坐着的人，背脊靠在椅子上，姿态有些慵懒散漫。
“那个人最近出现在宁宁身边的次数怎么这么多我记得之前宁宁好好的，自从他出现后似乎就变了。”
“你说徐望知我也觉得他很奇怪。”李晟斐赞同道，“我甚至觉得他教唆了宁宁，是宁宁远离我们的罪魁祸首。”
程说宁并不知道两人的想法，吃完饭他打电话给班主任请了晚自习的假，想回家先收拾东西好在酒店住几天，确定好房子后直接搬过去。
下午放学，程说宁从教室后门走了，避开了想在门口堵他的韩添，打车回了别墅。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程母就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特意等着他，见他回来放下手中的咖啡，温声道“宁宁，过来坐。”
程说宁没去，上楼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把徐望知送他的兔子玩偶放进行李箱时，猛然想起来一件事，走下楼问程母“那只鹦鹉呢”
“送人了。”程母说，“你走之后房间里没人，它一直再叫，吵的我受不了，就让陈嫂带回家养着了。你如果很想养，我让陈嫂再拿回来。”
送给的是陈嫂程说宁还能接受，没再说什么，回自己房间把行李箱拿下来，准备离开。
程母本来是想和他好好谈谈，见他拿行李箱，皱起眉头，咖啡都不喝了。
“你干什么因为我送了鹦鹉现在要离家出走”
“不是，我搬出去。”程说宁步伐一顿，冷漠道。
“你站住”看出他的决心，程母起身挡在他面前，被气得几乎说不出来话，缓了几秒钟才盯着程说宁眼睛说，“昨天跟你说的那些话我是不对，但你现在是闹哪样，搬出去住做什么”
反了你了真是，我看你今天敢不敢出去。
能感觉出程母的愤怒，程说宁毫不退让“我没有妈您想象中的那么懂事，所以程孟来招惹我，我不会对程孟有任何的退让。这样您应该也不想看见，所以我搬出去最合适。”
程母皱眉“我已经跟你说过是我不对，对于程孟你不用理就行了。这样你还要搬出去”
程说宁神色不变，算默认了。
程母冷着脸，语气不好“你难不成还想让我对你道歉吗让我这个母亲对你这个儿子道歉可能吗”
“我没有想过。”程说宁淡淡一笑，绕开程母，往外面走去。
“程说宁，”程母急得大喊，“你这次要是离开了，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
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任何的犹豫。
程母难以置信，呆呆地站在门口，骄傲的性格让她没有追出去再次挽留程说宁，而是任程说宁离开了。
这都算什么事。
程母转身跌坐在沙发上，用手扶住了额头，疲惫不已。
这片区域路上没有出租车，要走十分钟才能打到，程说宁拉着行李箱没走多久身上就出了汗，脸颊微红。
正停下休息时，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提着程说宁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
“周大哥你怎么来了。”程说宁愣住，有些诧异，没想到周寻渡会突然出现。
“我去你们学校找你没找到，才知道你回来了。想着你应该会收拾东西。”周寻渡打开副驾驶的门，眉眼含笑，“宁宁，上车。”
程说宁心下一暖，坐上车后让周寻渡把自己送到徐望知所住的小区，“麻烦周大哥了。”
周寻渡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似随意一问“宁宁去那里做什么”
程说宁“租房。”
“我家有你的房间，又去租房多麻烦。”他想到什么，说，“这次是因为程孟的原因吗”
程说宁原本还以为他知道事情始末，闻言简单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他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转述程孟那些难听的话也没有激动，这份平静反而让人心疼起来。
周寻渡看了他一眼，柔声道“是程孟太过分了，伯母也不对，不应该那么说你，宁宁，不用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周大哥不喜欢程孟吗”程说宁忽然问。
“不喜欢，很讨厌。”周寻渡宠溺地笑道，“一切让宁宁不高兴的人或事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宁宁。”
他没说清楚那个喜欢的含义，程说宁也没有主动去问。
由于他坚持要去小区，周寻渡只能无奈的将他送过去，到达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天色完全黑沉下来。
程说宁找到房东的电话，打过去询问，最后租下了这个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
十几分钟后，房东带着合同和钥匙赶了过来，签完合同，收到租金后喜笑颜开地把钥匙递给程说宁，“里面我找人打扫过，很干净，你不用再请人打扫了。”
他说完，瞥了气度不凡的周寻渡一眼，疑惑道“你们是兄弟吗住一起”
“不是。”周寻渡对房东一笑。
房东背脊一凉，总觉得这个笑容没看起来的那么友好，连忙转身离开了。
房间大体没有什么问题，但表面还是有一点灰尘，程说宁把行李箱放好，开始打扫卫生。
周寻渡脱下外套，挽起衣袖，也加入了进来。
等到两人打扫完已经晚上十点了，程说宁肚子饿的抗议起来，他洗干净脸，看着正在穿外套的周寻渡问“周大哥吃饭了吗”
“没有。”周寻渡摇摇头。
其实是吃了的，但是他不介意陪着程说宁再吃一顿。
程说宁笑道“那我请周大哥吃饭吧。周大哥帮了我这么多。”
周寻渡没有拒绝。
餐厅是他挑选的，等吃完程说宁才发现这是一个情侣餐厅，周围都是甜蜜恩爱的情侣，他和周寻渡成了最亮眼的。
已经有人开始猜测他们的身份，程说宁坐不住，快速起身出了餐厅。
周寻渡发现了他的窘迫，不禁失笑，和他解释自己并没注意这是个情侣餐厅，开车送他回了小区。
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了，露出了一轮弯月，清冷的月光照耀大地。
俊美的男人优雅地靠着车，对程说宁笑了笑，说“晚安，宁宁，明天我来接你。”
“周大哥明天不上班吗”程说宁一怔，“不用来接我去学校的，门口可以坐公交车。”
“最近不忙，而且工作哪里有宁宁重要，我想多陪陪宁宁一些。”周寻渡说。
希望宁宁不要拒绝我。
听见他心底的那道声音，程说宁拒绝的话忍住了，稍顿道“谢谢周大哥。”
他走进电梯，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周寻渡正在盯着他，目光灼热无比。
走廊里亮着微弱的灯光，程说宁打开房门，想起之前借周寻渡的衣服没有还他，拿起衣服站在走廊窗前，打开窗户。
原是想叫住周寻渡的，可是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程说宁闭上嘴，怕被发现，往旁边避了一些，面无表情地盯着下面的两人。
细碎的月光从树上洒落，站在树下的程孟投进周寻渡的怀里，有些不高兴地说“程说宁有什么值得你对他好。周大哥，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不要再喜欢程说宁了，他那个人又坏又自私，抢了我的一切，这样的人不配周大哥喜欢。”
“周大哥，你理理我好不好”
听着像是撒娇的声音在周围的寂静下格外清晰，让人想不听见都难。
程说宁看见程孟的脸紧紧贴在周寻渡的胸膛上，还泛着微红，再也看不到他身上张牙舞爪嘲讽人的影子。
他想起周寻渡在车子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不喜欢，很讨厌，一切让宁宁不喜欢人或事我都不喜欢。
突然好奇起周寻渡的反应。
眉眼温柔，内敛沉稳的男人没有推开程孟，任由他抱着自己，也没有去反驳他的那些话，就像是默认他说的话是对的一般，神色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抬手轻轻抚摸了下程孟的脑袋，依旧没说话。
那绝对不是对一个不喜欢的人能做出来的动作，亲密熟悉到像是已经做了很多次。
程说宁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底一片麻木。
他之前以为周寻渡和韩添他们不一样，现在不那么认为了。在程孟这件事的本质上，他们三个人没有任何不同。
周寻渡的抚摸就像是一种鼓舞与同意，让程孟瞬间笑了。
他抓着周寻渡的衣服，开心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语气是一种面对喜欢之人才会有的娇软“周大哥你没有拒绝我，是不是代表我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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