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是距今千年之久的王朝, 其皇宫绵延了数代,有迹可循,史书工笔记载也有不少, 推测至少持续了数百年, 历任有二十三位皇帝,在位长短不一,只是帝陵一直未曾寻到, 连探测仪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谁能想到一次地铁修建直接碰到了边角,打开了这封闭千年的冰山一角。
此事一出, 直接上了新闻头条,连续数日被热议着。
“二十三位皇帝,那陪葬品不得塞满博物馆”
“也未必都埋在一起, 皇帝应该有自己的陵寝吧。”
“我想看看殷朝的陪葬品。”
“刚挖出来估计都是漆黑一片, 还得等人修复好了才能看到原样吧。”
“也不是所有陪葬品都会被挖出来啊,只有那些坏掉的保存不了的才会被挖出来修复,哪有直接刨坟的。”
“我不懂考古,我只想知道言博士会去么”
“他每次的讲解都特别精细, 出的文物介绍的书我直接买了八本”
“估计还得等几个月, 千年的东西要修复起来麻烦着呢。”
热度慢慢降了下去,陵寝的周边也被彻底封锁,挖到一半的地铁通道在探明陵寝的范围有多大之前不能再动了。
气体探测,地宫之中无害,天色近黄昏, 有人在周围设着防线, 却没有人擅自下坑。
“言博士, 今天是不准备探查了么”一旁跟随的年轻面孔道。
“在等人。”言霁白说道。
“是学术界大拿”杨雷小声道, “我感觉国内出名的好像都在这里了。”
小车从远处行驶了过来, 打开车门时一个面容略显稚嫩,甚至穿着连帽卫衣的年轻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杨雷愣了一下,另外一侧则下来了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男人,他与那青年的装束不同,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手上还执着罗盘,乍一眼看过去,有一种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感觉。
“成先生,您来了。”有学者迎了上去。
“小成先生也来了。”有人打着招呼。
“不好意思,刚把h市的事情解决,来晚了。”成垚托着罗盘说道。
“没关系,还是得劳烦您看看。”有学者说道。
虽说是帝陵,有真龙之气,但就是这样,贸然冲撞了哪里都不好。
“好。”成垚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朝着洞口走去。
罗盘缓缓转动,同样被簇拥的青年左右看着,然后看向了言霁白这边。
“言博士,这是干什么”杨雷小声问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业内大拿对谁这么客气过,倒不是他们平时没礼貌,而是各人的脾气不一,这是真客气。
“测风水。”言霁白说道。
杨雷呃了一下道“现在还有人信这个这世界上真有鬼么”
“要相信科学。”言霁白说道。
杨雷看着那被围起来的风水师,觉得自己以往坚定的信仰有点儿被冲击到了。
成垚的步伐停在了洞口,罗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着,晃的人心乱的时候蓦然定了。
成垚脸色凝重,众人皆是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手指掐算,蓦然睁开眼睛时看向了一旁的青年“成鑫,你站那个位置。”
“知道了。”成鑫从他位置测着方位,站定时取出了一方金色的小罗盘,罗盘分别指向,位置不一,他的面色同样凝重,“黑云压城,这真的是帝陵么”
怨恶生黑气,黑云压城,听起来就极其严重。
“成先生”其中最年老的学者问道,“这陵不能下”
“有龙气缠绕,但压不住。”成垚的脸色难看到了一种极致,“用几位帝王镇压的东西都能成这样的景象,不应该打开,周老,这陵下的东西一旦放出,麻烦就大了。”
周盛沉了一口气道“没有其他办法,上面正盯着这事,消息都放出去了,不能说封就封。”
“那边好像出事了”杨雷看着几个人说话的神态道。
言霁白本来无意参与,只是等待结果,却没有想到会有争议,一般破损的陵墓都是看一下就行,这次好像出了变故。
他起身走了过去,听见那处对话时沉默了。
“周老,这种景象我看了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黑云压城,是城,不是一屋,不能因为文物给这一城人都带来危险,你也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可怕。”成垚脸色都沉了下来。
几个学者面色凝重“帝陵中怎么会出现那种东西”
“那东西会不会就是探查失败的原因”
“黑云压城,那得多重的怨气,用帝王陵墓都压不住。”
言霁白听了两耳朵转身离开,涉及到了科学无数解释的领域,他也没办法跟这群老前辈们解释未知之物未必是什么脏东西的事。
脏东西,这颗星球上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真要是有怨气,鬼都能挤满了,到处都是鬼。
既然到处都是,那就没必要害怕,人真被鬼害死了,自己也是。
“爸,他能镇得住。”成鑫指了过去道。
一众人纷纷扭头,言霁白也只是下意识想看看谁能镇的住,结果看到了那手指直直指向了自己。
一众人视线盯着,言霁白开口道“我不懂这个。”
成垚嘶了一声,手上的罗盘调转走了过来,围着言霁白上下打量着道“气运逆天,紫薇星入命,出生时应该有荧惑守心之象,极阴之体。确实是能镇的住,不过最多也就三个月。”
“言博士还有这种体质呢”一个学者说道。
“之前没听说过啊。”另外一个学者道。
“三个月虽然短,但足够把那些破碎的东西挖出来了,完好的也不动,足够了。”周盛说道,“这事对他有什么影响么”
“以阳气镇压不行,以毒攻毒反而能够削弱他身上的凶象。”成垚看着言霁白说道,“年轻人,你这胸口的最多再镇压三年,这次反而能帮你延长时间。”
言霁白本未放在心上,却在他说到胸口时愣了一下,低头看到不小心掉落出来的龙纹玉佩时道“能帮到忙就好。”
“那我就着手准备东西,三天后凌晨设阵。”成垚说道。
“好的,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们就行。”周盛说道。
“好说。”成垚打量着言霁白道,“成鑫,你这几天先待在这儿看着他。”
“好的,老爸。”青年笑道。
成垚匆匆离开了,地宫处没有人随意靠近,周围还在准备着工具,学者们有的回去休息了,有的在翻阅资料,言霁白本是坐在一旁,看着时间起身时察觉了背后紧跟的步伐。
他一回头,青年抓了抓头发咧嘴一笑“我能跟着你么”
“不要乱动东西。”言霁白看着他的眼神,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被他研究的文物。
“没问题,我只对你感兴趣。”成鑫跟了上去道,“你是博士你看起来好年轻啊,有在哪个学校任教么”
“b大。”言霁白说道。
“我就是b大考古系的,你是哪个系的教授”成鑫问道。
“考古系。”言霁白说道。
成鑫小心翼翼的问道“带哪个班”
“3601班。”言霁白说道。
成鑫“哦你知道自己的体质么”
“不知道。”
“你胸口的这块玉是在南山求的吧。”成鑫说道,“龙纹佩可不好雕,其中得注入龙脉的龙气,才能镇压你身上的阴气。”
言霁白不再开口,身边的年轻人照样能兴致勃勃的自说自话“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成家,要不然三年后你这玉佩失效,下一块龙纹佩效力就更短了,到时候你就跟站在妖怪堆里的唐僧肉一样,谁都想啃一口。”
言霁白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不是给你添麻烦”
“但你这种体质应该天生就能看到脏东西。”成鑫说道,“只要学会运用,成为风水师不是问题。”
“不用了,谢谢。”言霁白说道。
“不要着急拒绝,我不是在吓唬你。”成鑫追了上去。
地面隐隐有些震动,金色包裹的陵寝之中,躺在棺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好睡个觉都能有人打扰,看来是有人又不想活了。
“以往布的都是极阳阵,这次布的是极阴阵,要逆位布局。”成垚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不少的风水先生。
有的穿着长袍,有的却像是坐在办公室的白领,有的看起来像街边算命的贩子。
他们四周埋着东西,一人问道“极阴阵阵眼呢”
“成鑫找到了。”成垚说道。
夜黑风高,空中无月,守着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言霁白却被一堆人围着上下打量。
“确实是个好宝贝。”
“有没有兴趣学风水啊”有人问道。
言霁白直接拒绝道“没有。”
“这体质真是千年难得一见,震这黑云压城足够了。”
“这黑云压城也是千年难得,当时到底是怎么弄出这种东西的”一个风水师道。
“谁知道,这事了了,还得拜托各位把这地方再封一遍,免得那东西真的出来了。”成垚说道。
言霁白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周围风卷着树叶吹过,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八位皆有人,口中念念有词,言霁白看着时间,按着他们说的标准,在剩余五秒时走进了画的圈位,那一刻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儿像唐僧。
只不过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而是勇敢走进白骨洞的那一个。
回去还是好好看看物理书吧,免得思维陷入一种奇怪的东西里面。
风声在此时好像呼啸了几分,言霁白浑身有一种极冷的感觉浮现着,头顶的阴云流淌,旁边悬挂的灯也被风吹的不断摇晃。
那种极冷的感觉汇聚流走,言霁白算着回家的时间,周围的声音却好像在一瞬间退去了。
阴气缓缓流淌入地下,遇到金器时消磨了一些,却仍然缠绕压缩着此处。
沈醇从棺木中起身,落地时那阴气形成了环缠绕在他的脚下,束缚着步伐。
以阴气止阴气么
这群盗墓贼倒是比想象中的有本事。
他抬动脚步,阴气漩涡宛如水汽般一碰就散,联手镇压的八人面色微变,成垚开口道“加快速度,那东西在动”
“难道是活的”
“不太妙,不太妙啊”成鑫念念有词,浑身都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不仅仅是黑云压城,黑云压城是被龙气镇压和未醒的状态,现在的阴气以他们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压住。
阴气浮动,言霁白转头看着周围人变化的脸色,却发现无法听见他们的声音,一种扑簌簌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从脚底环绕灌入,身体一瞬间冷凝成冰。
磁场变化把北极移过来了
胸口处滚烫至极。
八个人看向了阵眼处的人纷纷划破了手指,以血祭炼“糟了”
他们预料到了会消磨对方身上的阴气,却低估了对方,阴气注入,在体内斗争,是要命的事
极致的冷意让言霁白浑身根本无法挪动,偏偏胸口处又滚烫的让他能够稍微喘口气。
两方仿佛在僵持时,一道身影从地宫中走了出来,周围的光芒尽灭,言霁白胸口处仿佛烙铁的东西在迎面时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鬼王”成鑫看着那阴气喃喃道。
沈醇踏入了那阵法的边缘,阴气溢散时,阵法发出了隐隐破碎的声音。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阵心传出,沈醇看了过去,在看到倒下去的人时眸色微敛,踩碎阵法后身影移了过去。
空地上的几人纷纷后仰摔倒失去了意识,沈醇单手接住了男人,伸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虽然闭上了眼睛,脸上也没有什么血气,但眉眼却十分锋锐好看,嘴唇微抿,应该是不爱笑的性格,手指松开时头轻轻靠了过来,漂亮的颈侧和下颌完全展露在了视线中。
陌生的温度依靠在怀里,柔韧又温暖,就是穿的衣服有点儿怪。
沈醇挑起他的下巴探向了领口,解开时唇角笑意勾了起来。
多年梦醒,没想到还能让他遇到合心意的人,既然扰了他的睡眠,便拿自己赔好了。
沈醇抱着人轻轻低头,在即将碰上那唇时单手摸上了胸口处,这里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他轻轻蹙了一下眉,索性抬头,手指轻动,领口再解,一块仿佛被烙下的红印留在了白皙的胸口处,是那块被他耗尽力量的龙纹玉佩。
手指轻抬,几个碎片落在了他的手中,羊脂暖玉雕的龙纹,有镇压邪祟的功效,就是注入龙气太少,没什么用。
玉石在他的掌心中成了粉末,掌心再张开时,一块原模原样的玉佩出现在他的手上,被挂在了怀中男人的脖子上,贴上了那处烙印。
被阳气灼伤的地方在缓缓复原着,沈醇将人放在了地上,身影缓缓没入了玉佩之中。
亲一个昏睡的人没什么意思,连点儿反应都不会给,难得有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些盗墓贼想干什么。
阴云缓缓散去,天光破晓之时,倒在地上的人手指轻动,扶着地面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成先生,您没事吧”
“言博士,言博士,醒醒,还好么”
言霁白被推动着,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焦急的人,眼睛一瞬间有些刺痛“我怎么了”
成鑫见他苏醒,大松了一口气将他扶了起来“您没事就好。”
“阵法破了,那东西竟然没要我们的命。”成垚拍着身上的土,擦掉了唇边的血,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破碎的罗盘道。
“那力量太庞大了,到底是什么”另外一位风水师问道。
“成鑫,你看清那东西了么”成垚问道。
成鑫将言霁白扶了起来,脸色凝重道“没看太清楚,但应该是鬼王。”
言霁白闻言一顿,站起时却感觉到了胸口处的冰凉,他低头看着解开的领口,回想着昨晚的情况,从其中抽出了让他觉得冰凉的东西。
是他的那块玉佩,他记得好像听到了碎裂的声音,但这玉佩却是完好无损的,只是龙眼处好像染了一抹红色,用手指擦过却没擦掉。
鬼王,那种绝对超乎科学的东西真的存在么
可如果不存在,昨晚他难道是被人打晕的北极移过来还顺便碰上了北极熊的魔掌
太扯了,连他都陷入了奇怪的圈里。
但这种原理一定有科学能够解释。
“就算是千年的鬼王,也没有这种威力才对。”成垚说道。
成鑫看着掌心中开裂的金色罗盘道“恐怕不是千年鬼王,是度过诛邪雷霆的那只。”
几个风水师脸色皆变,呼吸声一时不可闻,风水界的东西都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其中怎么可能没有几条不可触碰的领域。
鬼类是脏东西的一种,因怨念而生,普通鬼类略有执念便可成,其上是厉鬼,恶鬼,凶鬼,罗刹,鬼王,鬼王便需极大的怨气,时间越长,力量越大,越是诛杀鬼数多,或是杀无辜之人,也可堆积力量,杀功德之人更甚,功德之人有福护体,很难杀,少有鬼碰,杀无辜之人或功德之人会被天地锁定,怨气被察,极易被风水师追捕,风水师功德也从诛杀如此鬼物获得。
再其上便是诛杀帝王,帝王之尊,寻常鬼物靠近便会魂飞魄散,便是鬼王也难靠近,即便真的杀戮成功,也会被诛邪雷霆湮灭掉。
诛杀帝王的鬼物不过三指之数,两者被灭,还剩一者,却只有浅薄记录,不知去向,但所能知道的是他度过了诛邪雷霆,天地亦拿他无可奈何。
“原来是以殷朝帝陵镇压,难怪沉睡时就有黑云压城之象。”成垚吞咽着口水,跟几人对视时露出了苦笑,“如今真是闯祸了。”
如此天地无可奈何之物放归人间,人间就是他的屠戮场,除非他自己怨气消散,否则就是生灵涂炭。
“怎么办”一人问道。
“此处黑云压城之象已无,但黑水未散,他的陵寝应该就在此处。”成鑫看着罗盘道,“此时封墓已无效果,他应该是离开了,我们侥幸逃生,若再擅动,恐怕真的会没命。”
太害怕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命捏在别人的手里,毫无反击能力,他从出师以来没有碰见过这种事,现在想起来浑身还在颤栗。
“这块确实不能动,绝对不能动”成垚开口道,“联系所有人,不管是在编的还是入野的,都得通知到,他没有杀我们,或许有可以说话的空间。”
“好。”其他人纷纷应声。
言霁白系好自己的扣子在旁边等待着,等到他们商量定了道“各位,那我先走了。”
几个人纷纷看了过去,面上皆有羞愧之意,成垚开口道“抱歉,言先生,这次不小心将您拖进来了。”
“没关系,只是合作。”言霁白说道。
“您没事吧”成垚左右看了看,各人皆从身上取出了一些东西递了过去。
成垚走了过去,将东西送上“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要是碰上脏东西能用的上。”
言霁白伸手,看着落在手中的念珠,符咒,玉佩,护身符道“谢谢。”
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但也是他们的一点儿心意。
“您没事就好。”成垚说道。
言霁白收了东西转身离开,其他几个风水师嘶了一声道“没理由啊,阴气入体那么多。”
“可能是自身的阴气给中和了。”
“按理来说脏东西不会放过这样的体质的,竟然能逃生,真是万幸。”
“幸好没事。”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通知各处吧。”成垚说道。
晨间的太阳照在身上,言霁白身上好歹有了丝暖意,他坐上车时摸了摸额头,在这么冷的天里睡了一晚,得回去吃个早饭再吃点儿感冒药。
车子启动,肉眼看不见的黑影从他的胸口处流淌了出来。
言霁白看向头顶后视镜时有所察觉,定睛看却什么也没有。
看来真的感冒了,已经开始头晕眼花出现幻觉了。
沈醇坐在副驾驶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正在转动着圆盘的男人,极阴之体是可以看见脏东西的,只是之前那玉佩帮他压住了,幸好他隐藏的快。
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沈醇看着移动的东西打量着,按下旁边的按钮时,封闭的透明东西直接降了下来,扳动时又升了上去。
言霁白转头看着自动升降的窗户,沉默了一下,从操作台那里将窗户升了上去,又按下了锁定按钮,窗户不动了,看来没坏。
沈醇按动着,发现东西不动了,手指直接拉动了另外一个可以扳动的地方,没有任何反应。
这段路是封闭的,路上没什么车,言霁白转头看着不断起来又落下的车门开关,默默的将车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倾身去按时,沈醇下意识后仰了一下,看着他不解的神情笑了一下,按动了圆盘上一处凸起的按钮。
哔
一声极为响亮的鸣笛声响起,言霁白蓦然回头,扶上了方向盘叹气道“看来得去修一下了。”
他重新系上了安全带,沈醇学着他的举动拉动了旁边的。
言霁白扣上了安全带,抬头看向另外一边悬浮在半空的安全带时滞了一下,闭上眼睛,重新睁开时却发现安全带好好的停留在原位。
已经病到出现幻觉了。
沈醇看着重新让这里动起来的人,眸中闪过了一抹笑意,这都能骗自己没看见,挺好玩。
言霁白的家离帝陵所在的地方有些远,停好车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按动电梯,踏了上去,按下楼层时整个人直接靠在了墙壁上闭着眼睛。
沈醇站在另外一侧,透过底部打量着这不断上升的东西,发觉人好像跟多年前真的不太一样了。
“是极阴体”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电梯上面传了过来,言霁白蹙眉,睁开眼睛时看到了那从电梯上方倒垂下来的脸。
闭目再睁开,电梯还是原本明亮的电梯,并没有任何的影子。
怎么回事
电梯到达,言霁白摸着额头走了出去,沈醇托着手里揉成一团的小鬼,直接焚烧殆尽。
尖啸的声音似乎从背后响起,言霁白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空无一物后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沈醇跟上,却看着门在自己面前直接关上了,欲走近时,门上的两道门神散发出了强烈的金光。
他直接无视金光踏入,门上的金光溢散,其上竟有了些许灼烧过的痕迹。
言霁白锁上门,换上鞋,顾不上做饭,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了饼干送进了口中,打开保温杯顾不得水的冷热,吃下药片后拉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身体里冷热交替,头疼的厉害,还伴随着些许想吐的感觉。
沈醇停在了床边,这屋里的些许小鬼似乎察觉了端倪,出来窥伺了一下后纷纷逃窜了出去。
他的手指停在了男人的鼻息上,这是活人的气息,有鲜血,有热度,但很脆弱,这是风寒的反应,持续保持这个热度,会死的。
死亡其实一点儿都不可怕,轻而易举就可以夺取生命,但他竟然有点儿不想让这个人就这么死了。
因为皮相他本身的皮相就已经足够完美,也没见他喜欢自己。
到底为什么呢
沈醇的手停留在了对方的额头上,极为滚烫的感觉传递了过来。
言霁白正热的头晕脑胀,却蓦然觉得一股冰凉感从脑袋上沁了进来,好像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
床上躺着的人恢复了安静,沈醇垂眸看着陷入熟睡的人,唇角勾起道“你欠我的又多了一个。”
至于昨晚把他扔在冷地里的事,那可是他们先扰了他的地盘。
微微粘腻的汗水渗到了手上,本是躺的平稳的人再次挣动了起来,一边挣着衣扣一边推着被子。
发汗代表着在散热,这个时候如果再凉了,只会反复加重病情。
沈醇伸出另外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被子,看着男人在其中挣动,却不得其法,只能红着脸微微吐气的模样,觉得有点儿心痒。
这个人好像做什么都很合他的心意,为什么
裹在被子中的人挣动的动作停了下来,只不断深呼着气,沈醇的手指触碰到了他微微粘腻的颈侧,却没有觉得那汗液肮脏,反而裹在他的脖颈上比之前冷着脸没表情的样子好看很多。
可能是鼻子透不上来气,他的口微微张开,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热”
沈醇微微垂眸,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有人靠近,冰凉的触感相贴,言霁白的眼睛瞪大,可还没有等看清人,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眼睛。
深吻随即而来,却冰冷刺骨,言霁白努力挣扎,身体却无法挣动半分,只能任由他亲吻着。
贼色情狂同性恋
现在流行接吻之前先含块冰么
言霁白的气息有些接不上,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要偷东西就偷吧,命留着就行。
床上的人没了挣扎的力道,沈醇抬起身时看着陷入昏睡,满脸通红的人时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紧紧蹙起了眉。
他竟然很喜欢这个吻,甚至觉得只有这样远远不够。
既然想要他,那就不能让他这么死了。
房间内没有水源,沈醇在周围找了找,勉强从屋顶檐下找到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小鬼,捏成了一团,拉平后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极阴”小鬼有些兴奋。
“你敢碰他,我就让你魂飞魄散。”沈醇起身说道。
小鬼蜷缩好身体再不敢动,只从这个人体内渗透出来的阴气就够他使用了。
沈醇则走到了桌前,拿起对方之前吃的东西晃了晃,小小的药片在其中哗啦做响,拆开一个出来,碾碎了有股药味,但什么成分辨别不出来。
所以这是他吃下的药
沈醇出了房间,登临虚空之中,所见之处皆是如此地一样高耸的建筑物,地面上到处都是如对方之前用的东西,有轮子,应该叫车。
远处倒是有绿地,或许会有药材,沈醇飞了过去,在看到连绵的绿地,围拢起来的小湖还有正在其上摇摆胳膊腿的人们蹙了蹙眉。
这里的水应该是不能喝的。
沈醇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返回那间房间时,那小鬼已经被烧的快要散掉了。
见他出现,拧巴的小鬼脸上浮现了落泪的神情“您终于回来了。”
“他怎么样了”沈醇问道。
“他要喝水。”小鬼说道。
“这里没有水。”沈醇蹙眉道。
小鬼疑惑道“饮水机里有。”
沈醇同样疑惑“那是什么”
小鬼从言霁白的额头上扭了下来,将自己的身体掰正道“您看起来像古代的鬼,不过真强,竟然敢在太阳底下走。”
沈醇提醒道“饮水机。”
小鬼拧着自己歪歪扭扭的身体,在房间里挪动着,在找到茶吧机时道“这里,按这个点两下就行。”
沈醇按了两下,其中涌出了水流,他蹲下身打量着,寻觅着地方,看着其中的水桶道“这个的水从哪里来”
“买的。”小鬼说道,“您按这里可以加热,然后看温度就好。”
沈醇按下,其上浮现了他看不懂的东西“这是温度”
“对,到45c左右就可以。”小鬼说道,“现在喝热水比较好。”
沈醇盯着不断变化的东西沉吟了片刻道“45c怎么看”
“您不认识阿拉伯文字”小鬼问道。
沈醇道“我是武将。”
“不是皇帝么”小鬼看着他身上的游龙图案道,“谋朝篡位被杀的”
“45c。”沈醇声音微冷。
“现在就可以再按一下。”小鬼连忙说道。
沈醇再按,提起那个水壶,拿过了言霁白之前用的杯子倒了进去,真的是热水。
这个世界确实变得很奇怪。
他端着杯子进了室内,床上躺着的人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手在不断摸索着“水”
沈醇走到跟前,将人扶了起来,杯子递到了唇边。
言霁白能够感觉到后背的冰凉,却顾不得那些,而是低头喝着水,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你还没走么钱在抽屉里,手机拿走前把卡留下,我不会”
“听不懂,要什么”沈醇问道。
言霁白听着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轻轻吐了口气,这个人的声音跟体温一样,有点儿凉,但还挺好听的,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在发烧,才会觉得对方身体凉“饼干,感冒药,可以的话帮我用热水擦一下汗,我起来去银行取钱给你,比你偷东西”
他的声音渐弱,沈醇低头时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偷东西”沈醇将他放下时轻轻挑眉,轻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贼以为我是贼还敢防备心这么弱”
敢这么说是真不怕贼惦记。
不过他也没说错,不问即取是为偷,只不过他偷的不是钱财罢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沈醇起身看向了趴在门口的小鬼道“他刚才说的告诉我。”
“饼干太硬了,其实感冒的人喝粥会比较好一点儿。”小鬼兢兢业业的跟随说道,“这边,米在这里,用锅接水,这里是水,米要淘一下”
沈醇按照要求做着事,蓦然看向了旁边指挥的小鬼道“你不能做这些事么”
“我修为不够,碰不到这些实际的东西。”小鬼说道。
“那你怎么站在地上的”沈醇问道。
小鬼脚离地道“其实我是飘着的。”
沈醇看着他的脚,手上的水滴落,以指尖点在了小鬼的脑门上,阴气笼罩,小鬼原本干瘪的尸体瞬间充盈了起来,甚至变高,变得像一个成年男性的身量。
沈醇的手指收回,落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青年,他梳着规整的发型,虽然身量不是特别高,但浑身充斥着书卷气,看起来秀气儒雅。
“哎呀,我好久没有变成过这种状态了。”青年朝他作了个揖道,“太感谢您了,您真强”
沈醇看向了水池道“粥。”
言简意赅,青年却挽起了袖子兴致勃勃的做了起来,淘米,点火,熬粥。
“热水拧到这边就会有。”青年拿了盆涮洗着,然后将毛巾浸泡在其中洗了洗拧干,重新换了一盆热水。
沈醇看着他的动作,记着那些东西“你的衣服跟他们的也不太一样。”
“我是百年前死的鬼。”青年道,“但是执念一直未散,那天在楼顶思考鬼生,结果没注意到太阳升起,差点儿被晒到魂飞魄散,我叫舒云,你叫什么”
“沈醇。”沈醇说道。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舒云将热水和毛巾递了过来道,“您帮他擦完身体最好再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样会好的快一点儿。”
“我帮”沈醇看着面前的热水道。
“我帮您不会吃醋么”舒云问道。
沈醇疑惑道“吃醋”
“就是看见别人碰他,心里很不爽,之前您不还把他按在床上强吻么”舒云笑道,“在下不小心看到了,虽然我是不太支持强吻这种作派,但是以他的体质,如果不是您守在身边,很可能直接被鬼啃掉的,不过我不明白他之前是怎么平安长大的。”
沈醇接过了盆道“我弄碎了他的护体玉佩。”
舒云脸上的笑容一僵“”
真是个强大又过分的鬼呢。
沈醇端着盆进了屋内,随手关上了室内的门,其实在他的时代,有侍从侍奉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他从前倒未发觉自己有龙阳之好。
不过有就有了,无所谓。
沈醇将被汗水几乎浸透的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解开了他的衣扣,用拧开的帕子擦着他身上的汗。
这次他倒是很乖,没有挣扎,沈醇擦过后打开了衣柜,随手拿了两件套在了他的身上。
被汗水打湿的那床被子被丢在了一边,他重新拉过了另外一条盖在了他的身上。
沈醇收拾妥当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沈先生,粥热好了。”
“拿进来吧。”沈醇说道。
言霁白迷迷糊糊被人喂着软糯的粥,又老老实实吃了药,眯着眼睛表达了谢意“谢谢。”
“不用谢,要还的。”沈醇扶着他躺下时说道。
“沈先生,他是怎么突然病成这样的”舒云说道。
“可能因为我把他丢在冷风里睡了一晚上。”沈醇走出房间关上门时说道。
“沈先生,人类不像我们鬼,他们是很脆弱的,对待自己的爱人要温柔一点儿,怎么能把他扔风口呢”舒云说道。
沈醇脚步停下“爱人”
“不是爱人么”舒云说道,“不管是不是爱人,他生病了难受的都是您。”
沈醇沉吟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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