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教授”成鑫泪眼汪汪的看向了正在忙碌的言霁白。
言霁白心里没忍住叹了一口气道“沈醇, 你认识这个器皿是什么么”
沈醇闻言转身,凑过去看着那器物道“痰盂。”
几个刚才说酒器的学者纷纷滞了一下,周盛道“这器皿倒是精致。”
“帝王陪葬品皆未用过。”沈醇说道。
所以是痰盂还是夜壶并无太大区别。
“这东西是用什么东西所制”言霁白问道。
“不知道。”沈醇说道, “我素来不关心这些。”
几个学者互看了几眼道“也是, 现代人也不一定知道家里杯子是用什么做的。”
“杯子知道。”沈醇侧眸道。
几个人又是一滞,比喻错了,应该是一般人也不知道家里马桶是用什么做的。
沈醇没再提开挂那茬, 成鑫轻轻松了口气, 拍了拍杨雷的肩膀继续挤眉弄眼。
杨雷回以眉眼, 示意了解。
帝陵的工作十分繁琐,言霁白第一阶段的工作结束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饭菜是盒饭, 但也是雇了专门的人做的,一堆人依依不舍的出来, 吃饭时都在讨论着见到的东西。
杨雷是助理, 拿盒饭的时候成鑫却往他的手里多叠了一盒。
杨雷“吃不了这么多。”
“沈哥也要吃。”成鑫说道。
杨雷直接惊了一下, 端着盒饭迷茫的返了回去, 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到了挑战。
算了,还能有什么比见鬼更不合理的事呢
“谢谢。”言霁白摘下手套清洗完毕, 坐在了桌旁, 将其中一份放在了沈醇的面前。
沈醇第一次见这种类型的盘子,打开时中间放着米饭,其他三个位置放着菜,闻起来倒是很香“这东西不错。”
“周老师介绍的厨师,做菜很不错。”言霁白道。
“唔。”沈醇拿过了筷子,却察觉了一众看过来的目光。
他侧了一下眸, 那些人的视线又纷纷收了回去。
没见过鬼吃饭
沈醇夹起了一个豆角, 在察觉众人看过来的视线时送进了口中, 然后任由其从下巴处穿透了下去,滚落在了地上。
杨雷筷子直接从手中掉了出去,其他人动作也纷纷凝滞,都有一种十分真实的见鬼感。
言霁白抬头看到这一幕时,知道自家这只鬼恶趣味又发作了“好好吃饭,不要浪费食物。”
沈醇轻笑了一声,再夹起菜时好好吃了起来,没再见有什么东西漏下去。
其他人“”
这孩子但凡是他们家的已经在抽皮带了。
言霁白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其他人还坚守在此处,他却不得不离开,因为几乎一天的时间都给工作了,再待下去沈醇可能会想把帝陵掀了。
其他人对他的离开没有任何的意见,甚至想让他好好休息,不用这么辛苦。
“有的事憋在肚子里就行,要真是管不住嘴,就容易惹祸。”成垚在沈醇他们离开后说道,“艺术来源于生活,电影也不一定都是骗人的。”
其他学者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像杨雷那样的年轻人却下意识摸了摸嘴。
有些力量真的不能用科学解释,他们触碰到了边缘,但一旦嘴快,就会被排挤出去,甚至有生命危险。
“爸,今天你们商议的怎么样”成鑫到了无人处小声问道。
“你老实听话就行,出不了大问题。”成垚说道。
对方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又要了成家,代表真的想要入世了,有言博士在,出不了大乱子。
“哦”成鑫应道。
到家时迎接他们的是喷香的晚餐和蹲在玄关处的猫。
言霁白摸了摸猫咪柔软的毛发,虽然对方觊觎的是他的阴气,不过能撸到猫的感觉真的不错。
晚餐准备了,说明舒云也在,对方不需要吃东西,闲暇时候也习惯性缩在床底下,如痴如狂的看书,经常会忽略,但又知道家里有那么个鬼在。
“阿白,你今天又护着成鑫。”沈醇带上门时从身后抱住了他道。
“你不就想看他们吓的魂都要飞了的样子。”言霁白任由他抱着。
家里三只鬼,却好像热闹了很多。
“谁让他每次见了我都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好像我会对他怎么样似的。”沈醇轻蹭着他的脖颈笑道。
“吃饭了。”言霁白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扣住他的手想拉开。
“阿白,你还没有回答我,我跟那个皇帝的棺材谁比较重要呢。”沈醇扣紧了他的腰身道。
言霁白“”
这个问题他竟然还记得。
年轻人,年轻人小心眼一点儿,黏糊一点儿都很正常。
“它怎么能跟你比。”言霁白说道。
沈醇侧眸,笑了一声道“阿白真会说话,想要什么奖励”
“你乖乖吃饭。”言霁白说道。
“这算什么奖励”沈醇微微挑眉。
“对我来说是奖励。”言霁白拉开了他的手道,“过来洗手。”
“乖乖吃饭你是不是嫌我烦”沈醇问道。
“不要过度解读”言霁白无奈道。
饭桌上倒是很和谐,饭后言霁白就成了他的专属抱枕,陪着一起看电视和刷手机。
“看电视和刷手机不能只进行一样”言霁白不理解这种做法。
“这样听起来热闹一点儿。”沈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而且现在不用担心钱的事了。”
“今天跟成先生谈好了”言霁白问道。
“嗯,谈好了。”沈醇说道。
“那边态度怎么样”言霁白有些担心。
沈醇抬眸笑道“怕我吃亏”
“他们毕竟是风水世家。”言霁白说道,而他面前的青年只有一个。
“他们很友善的同意了。”沈醇笑道,“不用担心。”
“那就好。”言霁白说道,“对上那些老油条还是要小心。”
成家大宅,一群人召开家庭会议。
“这鬼王够狠的。”一人开口道。
“他没有顶到所有风水师头上都算给面子了。”另外一个人说道。
成垚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头道“能在煜朝开朝支撑起一个王朝的鬼王,你们真当他吃素的”
“查到来历了”其他人问道。
“查到了一点儿,信息比较零散,那么强大的鬼生前不会是籍籍无名的,之所以查不到,只能是他自己抹去的。”成垚语重心长道,“能主宰一个王朝,还是小心侍奉吧,没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最好不要召唤。”
“遇到了也不会召唤的”一人小声道。
两个解决不了的麻烦凑到一起,头大的只会是他们。
“幸好有言博士”一人感慨,其他人纷纷点头。
“言博士真是勇猛人也。”
“阿白,你对鹦鹉过敏么”沈醇刷着手机问道。
言霁白瞄了一眼他的手机“想养这个”
“从未见过。”沈醇沉吟道。
“我对鸟不过敏,但虎皮鹦鹉寿数七到十年,你能好好照顾就行。”言霁白道。
养点儿小动物总比每天玩游戏要健活的多。
“谢谢阿白,阿白最好了。”沈醇亲了他一下。
言霁白受用了,第二天一大清早成鑫就送来了全套的养鸟用品以及两只虎皮鹦鹉。
鸟笼挂在窗户边,皮毛靓丽,叽叽喳喳的叫着十分讨喜,言霁白即使看书听到,也不会觉得有多吵。
只不过沈醇是不会打理的,打理的是舒云,舒云如获至宝,虽然鸟儿看不见他,但他逗鸟儿很是开心。
“阿白,你这鱼缸为什么不用”沈醇立在那一米多长的鱼缸前道。
“从前养过鱼,但都死了。”言霁白坐在窗边看着书,最近出土的文物很多,损坏的也不少,沈醇虽然能说出名称,但具体修复还是需要特别具体的数据,反而让他比之前还要忙。
至于鱼,他好像没有养鱼的天赋,买回来的鱼活不过一个星期。
“你觉得这种鱼怎么样”沈醇拿了图片给他看。
“这是海鱼品种,养起来会很麻烦。”言霁白说道。
“有舒云在。”沈醇说道。
“家里有鱼有鸟,才是祥和之景。”舒云捧着书道,“在下愿意一试。”
“那你养吧。”言霁白答应了。
反正那鱼缸也是空置的,又因为太大太重难以搬下去,一直放置着还不如物尽其用。
然后成鑫又送来了全套的海水鱼设备,做足了功课后送来了色彩斑斓的小鱼和珊瑚。
大价钱砸下去,鱼缸里一片升平之景,如同潜水所视,让人心旷神怡。
“海中之景能搬至高楼,还是人有办法。”舒云站在鱼缸前道。
“确实比锦鲤还要好看。”沈醇伸出手指逗了逗其中的游鱼道,“便是帝王也享受不到这般景色。”
“从前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现在随便进出超市都能买到荔枝。”舒云感慨道,“这就是进步,沈先生,不要喂太多鱼食,会死的。”
“这鱼倒是漂亮,就是不够威武。”沈醇看着缸沉吟道。
“现在的人有养海鱼的,就有养龙族,电鳗,甚至鲨鱼的。”舒云说道。
言霁白本来在一旁听着,海缸景美,确实让人心旷神怡,但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
“那些鱼太大了,家里养不开。”言霁白提醒道。
沈醇回眸看了一眼道“确实。”
言霁白以为事情到此就算是终结了,毕竟他现在也是有猫有鸟有鱼的一族,再添下去,家里直接变成动物园。
但
“阿白,你觉得这只金雕怎么样”沈醇拿着图片问道。
言霁白看了一眼,确实帅气“怎么突然看这个”
“我从前就养过金雕,以金雕传信无人敢惹。”沈醇看着图片道。
“你还能训鹰,很厉害。”言霁白只以为他是想念从前的宠物了。
“我们养一只吧。”沈醇笑道。
言霁白面色僵硬“不行。”
“为什么”沈醇蹙眉道,“不需占用家里空间,养在屋顶即可,每日它都会自行捕猎。”
“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养了犯法。”言霁白无奈道。
“死的呢”沈醇问道。
言霁白“随你。”
然后他的顶楼就多了一只金雕的魂魄,说是住在顶楼,每天就立在窗口,对着屋里的猫,鱼和鹦鹉虎视眈眈,但碍于沈醇在,并不敢动。
“这毛色倒是颇为漂亮,天亮之前自己找个阴凉地躲好。”沈醇抚摸着金雕的毛道。
言霁白看着眼前这一幕,倒是觉得很赏心悦目,但也很惊悚。
随后家里又多了一只狗的魂魄,舒云养鱼养鸟养猫养雕之际,还得出门遛狗。
“汪汪汪”
金毛的尾巴摇的风生水起,言霁白摸了摸,觉得狗子是比猫要热情很多。
到此还不算头疼,随后家里又多了蝴蝶,沙鼠,蜜袋鼯,乌龟,蜘蛛,蜥蜴以及孔雀。
“阿白,你觉得这个虎鲸怎么样”沈醇问道,“这模样倒是漂亮。”
“太大了,装不下。”言霁白力图保持冷静。
沈醇是一个古人,没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也很正常,也就是十八岁左右,正处于觉得自己能够征服世界的年龄,新鲜感爆棚太正常了。
“这个熊猫呢”沈醇又切换了图片。
“沈醇,你明天要是不把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送给懂得人养,你就跟它们一起出去。”言霁白起身关上了房门。
他的家里已经不是动物园了,动物园可没有这么多的品种。
“他看起来很生气。”沈醇摸着身旁的狐狸道,“他不是也挺喜欢摸的么”
舒云在一旁魂魄都快要累成纸片了“沈先生,过犹不及。”
言先生终于发飙了,再不发飙,他都要死第二回了。
“养不下可以换房子。”沈醇打量着这个家道。
“我劝您最好不要那么做。”舒云劝诫道,“言先生会更生气的。”
“啊要送走”成鑫接到电话时有些遗憾,“我觉得那些东西挺好看的。”
各种稀奇古怪的都能看到,想养的都能养,简直爽翻天。
“阿白生气了。”沈醇托着腮叹气道,“你帮我找一下能养的人,送人。”
“送哪些”成鑫问道。
这都是他精心搜罗的,送哪个都舍不得啊
沈醇也陷入了犹豫,一堆的小动物在脚底可怜巴巴,确实送哪个都舍不得。
“除了猫狗鱼鸟都送走吧。”沈醇起身时险些被绊了一下,发现确实养的太多了,不怪阿白发脾气。
“好的,送还是很简单的,我马上联系可靠的朋友。”成鑫说道。
言霁白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夜幕落下,屋子里映着外面的灯火也不是特别的漆黑,只是屋外的各种声音,显得屋里有些冷清。
其实热闹一点儿是好事,沈醇养的大部分东西也是魂魄居多,还是比较乖的。
他不玩游戏了,平时也少有什么朋友,弄这些的时候倒是很开心,最起码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很开心,而且到这个地步也是他默许的。
是不是不应该对他说话那么重好好商量让他以后别养那么多就行了。
或许他曾经策马扬鞭,看尽天下奇景鸟兽,如今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腰被从身后搂住了,置身于另外一个人的怀中。
“阿白,我知道错了。”沈醇抱着他道,“别生气了。”
言霁白浮起的心蓦然落定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在家里太无聊了”
“阿白太温柔,又太纵容了,一时没收住。”沈醇笑道,“以后不会了。”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言霁白说道。
“是。”沈醇拉长了语调,“阿白不生气了。”
“嗯。”言霁白应道。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很气,只是觉得又被刷新了三观。
第二天晨起,言霁白进客厅时发现了家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干净整洁,一猫一狗睡在一起,两只鸟儿相互依偎,鱼缸里的鱼似乎感觉到了动静,晃晃悠悠的从珊瑚中清醒了过来。
水声哗啦,静谧而又充满生机。
看来是连夜送走的。
言霁白进了洗手间,心神松了下来,其实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早餐端上桌时,散着长发的青年从卧室走了出来,穿着睡衣,靸着拖鞋,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
“鬼不是不需要睡眠”言霁白看着趴在身上打瞌睡的鬼道。
男人长发披垂未必人人都有美感,偏偏他发丝如墨般流淌,五官又精致的很,没有半分突兀,反而极有美感。
“想睡也能睡,我在帝陵中睡了千年,就是这么睡的。”沈醇懒洋洋坐了起来,“就是不能按规律的起会比较累。”
“没睡到自然醒”言霁白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
微凉,有些硬,但手感很好。
“真要一梦千年,醒来时你都不见了。”沈醇用手梳理着长发,感受到一处轻轻扯动时笑了一下,“喜欢”
言霁白收回了手道“发质不错。”
“口是心非。”沈醇将长发捋好,要扎住时看了看手腕。
言霁白看向他迟疑的动作道“怎么了”
“发绳不见了。”沈醇看着自己的手腕,起身进了卧室,枕头,床头柜,沙发上找了一圈都没有。
言霁白看着他拧住的眉头就知道应该是找不到了“先吃饭,应该就在家里,饭后再找。”
沈醇坐在了桌前道“不应该啊,我一般就套在手上。”
“先用这个吧。”言霁白取出了之前纯黑色的发绳道。
沈醇随意扎起马尾,连吃饭时都带了点儿意兴阑珊。
言霁白饭后帮着一起找,愣是没有找到丝毫蛛丝马迹“会不会是你昨晚送走的那些动物不小心带走了”
沈醇沉吟,直接给成鑫挂了个电话。
“发绳我帮你问一圈。”成鑫问了一圈回复,“没有啊,没见什么发绳。”
“那些非活体你怎么处理的”言霁白看着心不在焉,甚至可以说是失魂落魄的青年道。
“送去投胎了。”沈醇说道。
“再买一根吧。”言霁白思索道,他倒是知道沈醇很喜欢那个带宝剑的头绳。
“阿白,那是最后一个了。”沈醇看向他道。
言霁白“”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沈醇起身道。
“我今天去学校授课,你要一起去么”言霁白觉得还是转移他的注意力比较好。
沈醇撑在玄关处道“私塾”
“不太一样。”言霁白道,“不过你这个年龄坐进去一点儿都不突兀。”
跟同龄人相处,应该会开心很多吧。
沈醇笑道“好。”
铃声匆匆,阳光正好,正是第一堂早课下的时候,换课堂的同学步履匆匆的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本来只是很平静的一天,平静的换课,可顶不住人群里出现了两个发光体。
“是言教授”
“今天有他的公开课么”
“群里有没有消息,在哪个教室。”
“那个男生好帅啊”
“还是长发,我第一次见男生留这么长的头发还这么好看的。”
目光聚集,沈醇也只是轻轻敛眸,转眸看了看身旁冷着脸的男人笑道“他们都认识你”
“嗯。”言霁白已经习惯了那些目光,但却错估了身旁的青年。
他立在人群中还是很突兀的,他拥有的不仅仅是样貌,还有一种难言的慵懒和贵气,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冲击力是几何倍的。
“女子也能读书,很神奇。”沈醇笑道。
“所以才说人人平等。”言霁白说道。
沈醇目光看过去,不少人收回了目光,他在扫过几处时收回了目光,侧头道“女子露出手臂与腿也无妨”
言霁白想想他大部分看的都是古装剧“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要盯着看就行。”
沈醇轻轻笑道“果然有趣。”
跟煜朝是完全不同的朝代,也是完全不同的规则。
言霁白进了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一进来,整个教室都热闹了几分,然后看到他身后跟进来的人时更热闹了。
“言教授好。”
“言教授,你下节公开课是什么时候啊”
“这是明星么”
“假发么”
“看起来不太像,我心中的古装美人有脸了。”
“会不会化了妆”
“皮肤跟手完全一个色,谁化妆能化出冷白皮”
言霁白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正好跟抬起头来的成鑫对上了视线,成鑫本来还想热情招手,奈何在看到他旁边的鬼时整个人直接僵硬了。
这怎么连上课都来了呢
沈醇也看到了成鑫,动身道“我跟他坐一起。”
“讲完课我带你去校园里转转。”言霁白道。
“没问题。”沈醇上了台阶,压下成鑫旁边的凳子坐了下去。
他们的对话亲昵又自然,有同学小声问道“言教授,那个帅哥是你的弟弟么”
“不是。”言霁白打开了电脑道。
是恋人,没必要隐瞒,但也没有必要广而告之。
沈醇落座,成鑫笑道“沈哥好,您怎么来上课了”
这个校园真的很危险。
“在家里待着无聊。”沈醇说道,“昨天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完成的特别好。”成鑫说道,“都安全送养了,言教授看起来也没生气啊。”
“昨晚就哄好了。”沈醇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隔夜”
成鑫“”
鬼都比他会谈恋爱。
“同学,你的假发是从哪里买的”前面的同学转身轻声问道。
成鑫呼吸一滞,伸出了尔康手又不知道怎么阻止眼前的一幕,这可是鬼王,千年的,一个不高兴就有可能抽魂的那种啊姑娘
“这是真的。”沈醇捋了一下自己的发丝道。
“哇,那你养的很好啊,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和护发素”那姑娘问道,“留了不少时间吧。”
沈醇轻轻摸了下下巴,在他的时代,很少有女子会这样同他说话的“用芝麻叶。”
不过也是生前的事了,现在阿白的洗发水他用不上,不过味道很好闻。
“天然配方是吧,那你用的什么护肤品”那姑娘问道,“看起来一点儿毛孔都没有。”
沈醇有些疑惑“胭脂”
“这是天生的。”成鑫连忙补救道,“我沈哥天生就这样,没用任何护肤品。”
你敢说鬼王抹胭脂,他分分钟敢抽你的魂。
沈醇若有所思的看了成鑫一眼“是天生的。”
虽然行军时风吹日晒会粗糙晒黑些,但是一旦休息一月就又恢复了。
“羡慕。”几个女孩儿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我能摸摸你的头发么”有人试探问道。
成鑫觉得自己救不了了,他的同学一个比一个胆子肥,这可是鬼王
鬼王啊,你们压根不知道他有多凶残的那种鬼王
言霁白看向了后面的座位,虽然青年很是突兀,但人缘看起来却很好。
以他的能力,想要结交谁其实并不困难,只是看起来实在有些招摇。
“不行,只有阿白能摸。”沈醇拒绝道。
“阿白是言教授么”有人惊叹道。
“你跟言教授是什么关系呀”另外一个女生问道。
“只有阿白能摸呦,叫的好亲密呀。”
“恋人。”沈醇说道。
几个女生眼睛纷纷亮了,一人道“原来是恋人。”
“好登对啊。”
“你看起来年龄比较小,怎么认识的”
成鑫满脸麻木,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十级飓风薅过的木头,嗡嗡的。
鬼怪之事不可说,沈醇抬眸看向了望到这里的人,见其侧眸时轻轻一笑“无可奉告。”
“啊,不好意思。”
上课铃声响起,言霁白收回目光开始讲课,他声音虽冷,讲的东西却很有意思,同学们的交头接耳没了,反而将目光纷纷汇聚在了他那里。
沈醇坐在后排的位置看着讲台上的男人,他见过言霁白准备这些东西,不过是些瓶罐字画,辅以那些言论故事,却变得十分的生动有趣,让所有人的心神随着他的动作和言语转动。
这个时代的人们探究着过去的人,如他这样过去的人,又在探究着这个时代。
沈醇目光定格,看着他的眉眼,听着那些言论,与其目光相接时,对方也不过轻轻别过了目光,继续着自己的讲述,只有耳垂的边缘染上了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薄红。
阿白。
为人师者,他的阿白真的很有魅力。
两节小课接连,大铃响起时言霁白收拾着东西,看向了教室后排的人。
沈醇起身跟成鑫告别,走到了他的身侧“午饭去哪里吃”
“去外面吃吧。”言霁白留意着周围人的目光道。
本来还打算让沈醇体会一下学校食堂,但是这种程度的轰动还是算了。
成鑫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轻轻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来上课的。
“哎,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你竟然叫哥”旁边的男生搂上了成鑫的肩膀道。
成鑫朝他笑了一下“大大的来头,我爸都得管他叫哥。”
“卧槽,这是太子爷啊,牛逼。”那男生道,“看起来脾气还挺好,没啥架子。”
成鑫呵呵笑了两声“嗯,确实脾气挺好的。”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对了,你下午有什么事,要不要一起开黑”男生问道。
“不了,我有事要忙。”成鑫说道。
“行吧,大忙人。”
所有人下了课几乎都汇聚往了一个方向,虽然有不少目光看过来,但明显食物对他们更重要。
“人真多。”沈醇看着这里的建筑道。
“你想来么”言霁白问道。
沈醇侧眸笑道“不来。”
“不感兴趣”言霁白问道,他明明在课堂上很认真。
“阿白你虽然讲的不错,但那种学习进度太慢了。”沈醇说道,“很多都是无用功。”
言霁白道“这是面向所有人的,只能平均进度,在这里还是靠自学,你的情况不太适合请家教,还是我慢慢教你吧。”
沈醇笑道“好。”
考古系的课程并不多,还有一部分是实物教学,言霁白大多时候还是待在文物修复馆里,而沈醇就坐在一边。
修复馆里各自探讨,只是坐在那处的那道身影实在太显眼了。
看着是个年轻人,他实际是个鬼,可你要说他是个鬼,他又哪儿哪儿看起来都像人。
还拿着本书看,这年头鬼都开始学习了。
“沈先生在看什么书呢”周盛晃悠了几趟,还是没有忍住对古人的好奇。
沈醇抬头,认出了这是言霁白的老师,将书递了过去。
周盛低头一看,说文解字,对照古字,确实认字方便“沈先生已经看了这么多了,真是厉害。”
沈醇觉得他才是真的在哄小朋友“不是太难。”
“真厉害,您殷朝的字会写么”周盛问道。
“会一些。”沈醇说道。
“要不要试试现代的笔墨”周盛邀请道。
“好。”沈醇起身道。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也有心眼,但是比之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却浅薄很多,最顶层当然不至于没有,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笔墨铺陈,沈醇提笔,以笔尖吸饱墨汁“写什么”
“随便写您想到的就成。”周盛也是听闻他是武将,要是说了不会写,这多让千年前的古人丢脸。
沈醇微微沉吟,笔尖落于纸上,轻轻转腕,周盛凑了过去,但见那笔走龙蛇,肆意飞舞的三个大字落于纸面之上。
言霁白也是没忍住放下了手头的工具,探头去看时直接愣住了。
字体飘逸而锋锐,有力透纸背之感,写的很好。
只是那三个字是他的名字。
“沈先生这字很有功底啊。”周盛打量道,“堪为大家,你不是武将么”
“我是武将。”沈醇说道,“寻常写字还是会的。”
“沈先生可否再寻常写一副”周盛见猎心喜,将这张卷起递给了言霁白道,“拿回去好好挂着,沈先生可是时时惦记着你。”
言霁白脸颊微热,还是将其收了起来。
“写什么”沈醇问道。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周盛说道。
沈醇微微沉吟,落笔时却换了一种字体,墨染其上,有如山水溢散,最后一笔,笔锋尽现。
周盛看的眼睛发光“好字,好字这一副估价不下百万啊。”
“这个这么值钱”沈醇转眸问道。
“确实。”言霁白看着上面道,“确实值钱,你要卖么”
“我还没有落魄到需卖字画求生的地步。”沈醇放下笔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现在书法也是一门手艺。”言霁白说道。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如今这职业无高低贵贱啊。”旁边一位学者道。
沈醇沉吟“如你们这般盗墓的也是”
周围人纷纷凝滞,言霁白叹气,拉了他的手出了人群道“我们不是盗墓,是修复文物,不是故意挖开,而是修补,两者有本质区别。”
沈醇微微勾起唇角,低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刚开始想镇压我,强行闯入来着。”
言霁白耳垂微红“对不起。”
碰上辩不明的,直接道歉最好,他就不信他能提一辈子。
“我如今觉得闯入反而是好事,否则必会与你错过。”沈醇笑道。
一群人不看那边,而是在纷纷打量着那个字画“真是不错。”
“还是周老有先见之明。”
“这字挂在馆里也好,不知道开价几何。”
“送给周先生了。”沈醇说道。
周盛讶然,道谢道“多谢沈先生。”
“无妨,你是阿白的老师。”沈醇说道。
一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言霁白身上,他实在有些顶不住那些八卦的神色,摘掉手套道“我带沈醇出去走走。”
“不着急回来。”其他人笑道。
“这字真是不错,周老收了个好学生啊。”
“霁白拉着人在外面走,感觉跟拉了个活的古董一样。”
“这事一般人羡慕不来。”
言霁白步履匆匆,将那些话留在了身后,沈醇任他拉着笑道“阿白这就挨不住了”
天气转热,林荫道倒还清凉的很,言霁白拉着他到了阴凉的道路道“只是没想到你字写的那么好。”
字如其人,可飘逸洒脱,可淡泊内敛,收放自如。
这个人远比他想的要好很多,就像是藏宝箱一样,总能发现更多惊喜。
“你若喜欢,挂满屋子也可。”沈醇笑道。
言霁白沉默了一下“不用。”
这家伙要真是皇帝,一定是个金屋藏娇的典范,什么好的都恨不得塞满了。
路边有过往的人,穿着也比之前清凉了很多,有的手上拿着汽水,有的则举着甜筒。
言霁白正思索着,却见身边的人走了过去,拦住了一对男女,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他走了过去,沈醇却转过身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怎么了”言霁白疑惑道。
“那个,第二份半价。”沈醇牵着他走向了前面的甜品店道。
冰激凌甜筒,第二份半价,言霁白接过沈醇递过来的甜筒时还有些没回神“是因为半价”
鬼王受现代销售手段荼毒太深。
“是因为看起来很好吃。”沈醇笑道,“而且也不贵。”
是因为即使半价也能回本,言霁白这样想着,却没有说。
“凉的,味道不错。”沈醇笑道。
言霁白那一刻觉得不管什么销售手段,这钱都花的值了“嗯,确实不错。”
以前他是吃不了这种半价的,一个人买一个觉得亏,买两个又太多,而现在他也有了能跟他分享第二个的人了。
“阿白,我想尝尝你的。”沈醇牵住他的手说道。
言霁白一怔“不是同一个口味的”
“你的看起来比我的好吃。”沈醇笑道。
他开始耍无赖,言霁白将自己的这个递了过去,看他咬下时唇角沾上的一点儿,本想伸手帮他擦一下,却见他直接舔过唇角吃了进去,他的那个甜筒递到了自己唇边“阿白,要尝尝我的么”
言霁白看着他,觉得这天气真的是太热了,咬下一口时总觉得周围有不少人在看“嗯,好吃。”
沈醇拿回了自己的笑道“这样是不是就算是间接接吻了。”
言霁白“”
很好,他这个也懂了。
“直接亲都亲了多少次了,还怕间接接吻。”言霁白说道。
“阿白,你脸红了。”沈醇咬着冰激凌侧眸道。
言霁白“闭嘴。”
豪宅之中满室暖意,成鑫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面前的男人道“褚先生,你身上的阴气比之前更重了,这期间你见过什么人没有”
外面的天气已经可以穿短袖了,可房间里却开着暖气,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更是穿着长袖,盖着毯子,脸上身上却没有半分汗意。
“见过一个道士,但他没待多久。”男人说道,“也没做什么。”
“什么道士”成鑫问道。
“记不太清了,断了一只手。”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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