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撑着的天,塌不了

小说:诏狱第一仵作 作者:凤九幽
    仇疑青的手落到了叶白汀额间。

    “你生病了。”

    叶白汀后知后觉抬手, 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的确有点烫,呼吸也是, 感觉呼出来的气体都带着热气, 喉咙干干的,有点发痒。

    难道是之前又是跑又是逃, 出了汗又吹了冷风,真染了风寒

    仇疑青随手脱下自己的披风, 兜头盖在叶白汀身上“回去歇着。”

    他的披风实在很大,叶白汀扒拉了好几下, 才把眉眼露出来“可是”

    “没有可是。”仇疑青剑眉微挑,命令不容置疑,“死者人际关系申姜在查, 其它的有我在,即便需要对尸体进行复检,商陆也不是吃白饭的, 现在不是你忙的时候你给我乖乖的,回去休息。”

    披风料子在下巴上堆叠, 隐隐残留着对方的味道, 有风的凛冽,雪的寂冷, 火燎过的焦灰气息里, 一点点木樨香沁了出来, 带着淡淡的温暖

    叶白汀怔了一瞬, 乖乖的回去休息

    仇疑青倾身, 大手按了下他的头“我撑着的天, 塌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的不好使了, 叶白汀反应有点慢,眼角绯红,呆呆的看着仇疑青。

    仇疑青顿了片刻,看向他的腰“走不动,想要我帮你”

    叶白汀终于反应过来了,迅速摇头“那不用的。”

    他帮,能怎么帮难不成还敢抱他走么

    叶白汀被自己的脑补惊得不轻,赶紧抬脚往外走。刚走出仵作房,拐了弯,还没踏出两步,就听到仇疑青极低沉,意义极丰富的“嗯”了一声。

    他头皮一麻,看了看脚下的路,是去往诏狱的赶紧折回来,拐向另一边,去往暖阁。

    我去那里养病总成了吧

    这次很顺利,没再听到领导的含蓄指示,他顺利走到了暖阁。

    白胡子大夫来的很快,又是捏脉又是扎针又是开方子命令他好好吃药,还很不满的问“是不是又吃辣食了”

    叶白汀摇了摇头“没有。”

    大夫显然不信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会儿,继续叮嘱“你身体虚耗太多,又怕苦不爱吃药,养起来太费劲,以后药膳不能断,辣口也不能随便吃,再馋,也只能一两口,懂”

    叶白汀

    这事没人跟他说过啊

    老大夫“好好听话,认真将养,老夫保你以后活蹦乱跳,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听话,等着下半辈子病痛都来找你吧”

    叶白汀被吓的一愣,眨了眨眼“我这不是风寒么”

    老大夫一脸你竟然敢质疑我的哼了一声“要不是身子太虚,你能随随便便染上风寒你看外头那群每天早晚都操练的锦衣卫,哪天不出汗,哪天不吹冷风,人家风寒了么”

    叶白汀

    那是没有的。

    看着到时间了,老大夫把他身上的针取下来“接下来这十日,饮食清淡,忌辣,忌重油,哪也别去了,脏地方更不行,知道么”

    叶白汀知道老大夫提醒的是什么,脏地方指的不是真的脏,是环境不好,可能带来更多病毒细菌的地方,老大夫真正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再回去诏狱。

    他现在有锦衣卫的小牌牌,回不回去没什么关系,就是不回去的话,有些信息会受阻,短时间倒也没关系,相子安还是很能干的。

    “多谢您,我记住了。”

    “真记住了才好,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子,老夫才不愿意老见着你,哼。”老头慢悠悠的走了。

    叶白汀感觉晕乎乎的,有点难受。他现在虽然现在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可想到辣辣的鸭脖,魂牵梦绕的川菜,自己却不能拥有

    人性么,就是这样,我可以不要,但你不可以不给,你越不给,我就越想要堂堂北镇抚司的仵作,也是个普通人啊。

    “汪”

    门帘底下一卷,玄风跑了过来,后腿一蹬,蹿上了床。

    “哇玄风不要舔,别舔我,我病了,你也想风寒么”

    小动物总是很治愈的,玄风虽不是长毛狗,但它被养的很好,黑色的毛发亮亮的,摸上去特别柔软,还暖暖的,耳朵尖尖特别威武,黑漉漉的眼睛里简直像装满了天上的星星,每回看到都想赞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叶白汀闻到了它身上的味道“木樨香你洗过澡了”

    狗子往他身上拱,亲热的不行“呜汪”

    “仇疑青给你洗的”

    “汪”

    “他大约没空轮值锦衣卫给你洗的悄悄用了他的澡豆”

    “汪”

    叶白汀知道问狗子当然问不出来,也没指望答案,反正狗子干干净净的,上床没问题,他还分了半个被子过去“你现在过来,是休假么还是没任务了要不要陪我睡一会儿”

    狗子恨不得赖在他身上“汪”

    叶白汀等了等,见没人来叫狗子,就安心的抱住它,贴着它暖烘烘的毛毛,睡着了。

    房间可能有人来过,也可能没有,似梦似醒时,他感觉狗子动了一下,但没有叫,很快又趴了回来

    梦里男人的手变得很大,好像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捧在手心,随随便便就能撑起一片天,他说,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你根本想象不到,又说,我撑着的天,塌不了,叶白汀,不要小看我。

    叶白汀从梦中惊醒,后知后觉的发现,仇疑青竟然对他的瞎折腾抱有期待吗这话放的,好像在说你随便玩,随便闹,多离谱都行,什么场面我都能接得住,都能处理得了。

    可自己敢那样瞎说话,就是名声不要紧,他根本就没想过,也不担心,仇疑青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的,这男人就不在乎么

    你都二十好几了,不怕将来娶不到媳妇么

    叶白汀怔住,想一想仇疑青人前的样子,冷冽端肃,面无表情,生人勿近,威武是威武,可也很难让人产生亲近的念头,人自己好像也不着急,没对谁家姑娘表现出青睐,有娶妻成家的意愿

    算了,正主都不着急,他这在操个什么心。

    叶白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有点热,和平时凉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竟然有点像仇疑青掌心的温度。

    他翻了个身,看到窗外伸出一枝早梅,粉嫩嫩,怯生生,好像还有点怕冷,在北风下微微颤抖,可就算怕冷,这枝梅还是努力的舒展,绽放来世间一遭,它似乎想闻一闻雪的味道,想等一等年的气息,或许运气好,能感受下春的暖意,它不知何时会走,旅程如何,它只想感受,它喜欢周围的一切。

    叶白汀目光怔忡。

    仇疑青到底想做什么呢又想撑起怎样的天为谁

    “呜汪”

    狗子很乖,一直窝在他身边,见他醒了,就拱了拱他的肩膀,示意他翻身到另一边,往外看

    叶白汀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个小炭炉,在屋角的位置,上面隔了炉架,放着个陶罐,陶罐里温着粥,他一闻就知道,这粥定是煲了很久,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香甜。

    睡了一觉精神好很多,他起身把陶罐端下来,发现小几上还有个食盒,打开,是煮好的咸鸭蛋。

    米粥熬的稠稠,上面有厚厚一层米油,本就清甜,齿颊生香,用出油的咸蛋黄一拌,味道美极,滋润了喉咙,熨贴了脾胃。

    “汪”

    “乖,这个太咸,你不能吃”

    “汪”

    “等下给你找好吃的行么”

    叶白汀用着手法,从头到脚把狗子撸了一顿,撸的狗子摊成一张饼,靠着他直哼哼。

    “辛苦你啦。”

    他揉了揉狗子的头。他喜欢狗子,但没有困着它的意思,狗子喜欢往外跑,每天不跑几趟运动几回不舒服,眼下明显到了极限,头频频往外看,正好他也想起一件事,得问问相子安

    叶白汀去墙边翻到纸笔,写了张条,塞进狗项圈的皮扣里,拍了拍它的屁股“帮我带个信,然后去玩儿吧。”

    狗子早熟悉了这种工作安排,“汪”了一声就跑了。

    诏狱里。

    相子安一看到狗子,笑的就跟花儿一样,扇子都扔了“来狗狗,乖狗狗,让在下摸一把,就一把”

    狗子仍然只让他取了颈间纸条,并在他快速伸手试图占便宜的时候,头一甩,准确的咬住了他的手。

    “疼疼疼疼疼在下不敢了不敢了”

    “汪”

    狗子只是给他一个警告,并没用力,这活儿它太熟练了,见相子安懂事了,就吐出他的手,目光睥睨的瞪了他一眼,啪嗒啪嗒的跑了。

    相子安还是不甘心“狗将军留步,在下还没有回信呢”

    “汪”狗子头都不回,好像知道对方的套路,傲娇的说了句,急什么,爷一会儿回来。

    相子安

    秦艽乐的直拍大腿“哈哈哈小白脸,你以为沾了少爷的光,就能无往不利了人家就是不喜欢你”

    相子安觉得有点奇怪,掐手算了算“这都有三天了吧,少爷为什么不回来”

    少爷心中有成算,从不骄傲,也不会瞧不上这里,就算有了身份小牌牌,只要不忙正事,每天大部分时间仍然是在诏狱,从未离开这么久过。

    对面牢房石蜜说话了“那一日叶白汀回来,呼吸急促,两颊潮红,唇干苍白,汗热风邪侵,他大约染了风寒。”

    他顿了顿,又道“诏狱环境不利康复,大夫应该会叮嘱他,痊愈前最好不要回来。”

    相子安哦了一声,身边有个大夫真是好,下一刻,他突然撸起袖子,两眼放光“少爷一时半会回不来,那这几天在,下为大啊”

    嘿嘿嘿,看他怎么搞事

    秦艽哼了一声“就你,得了吧,鼻子里插两根葱,你也不是大象。”

    “没脑子的傻子懂什么。”

    相子安心有大志,不跟他争,看着娇少爷送过来的字条,手里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没多久,就翻出牢房一角藏着的纸笔,给娇少爷回信。

    狗子还挺会卡时间,在外面浪了一会儿,顺便吃了顿美美的加餐,回来信就写好了,它站在牢门前,由着相子安别在颈间皮扣当然,撸还是不能撸的。

    叶白汀很快接到了纸条。

    他问的是雷火弹的事。这题的确有点难,属于朝廷保密层面,可相子安不是号称江湖百晓生,什么都知道点么

    打开纸条,相子安还真知道点东西,说雷火弹其实最早出自戍边的安将军之手,之前人们知道的大都是土弹之类,爆炸力不强,威慑力也不足,安将军临危受命,在边关征战时,大昭朝已经摇摇欲坠,难以支撑,极需要一些振奋人心的大胜,安将军和靼子周旋半月,摸透了对方的脾气秉性,找了个机会,拿出了秘密武器雷火弹,自此一战成名。

    据闻这位安将军才高八斗,面如冠玉,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雷火弹就是他一手研制出来的,可他再忠勇,再厉害,也没办法完全掌控当时形势。

    那时朝廷水深火热,内忧外患,要不是有这位安将军顶住,早就破了城,变了天,还有什么大昭朝。别说边关细作多,就连朝廷里的重要官员也曾被渗透。

    那些年先帝昏庸,独宠尤贵妃,太后又不是他亲娘,说什么都不爱听,里外上下关系都紧张,当然就有人乐的煽风点火,往里横插一杠子

    当时太后和贵妃未必是真想跟外人同流合污,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么,难免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安将军大胜之后的第二年,靼子们又策划了第二场大战。

    朝廷里这堆蛀虫指望不上,最后所有还是安将军扛下来的,那场大仗打的死伤惨重,极为艰难,前有敌人,后有细作,中间还有叛变者,安将军差点拼出一条命去,疆土百姓倒是保住了,可丢了很多东西,补给,粮草,衣服,兵器,还有雷火弹。

    这批丢失的雷火弹到目前都没有消息,应该还真有可能跟外族有关。但这玩意久了不用,很可能会变成哑炮,不知道为什么隔了几年,现在才出现,如果有关系,埋弹的日期必然就在那两年,绝不会错

    叶白汀看着纸条,若有所思,如果事情的确如相子安所述,朝廷动荡,内忧外患,必然是细作最方便动手脚的时候,雷火弹在那两年就已埋到了京城可能性非常大,一旦安将军恢复了元气,休整了队伍,扎紧了篱笆,别人再想干这样的事恐怕就难了。

    但当年埋弹的人一定出了什么事,或者被什么突发意外打断,原本的计划不能执行,所以这雷火弹就一直埋到了现在。仇疑青在勘察现场的时候也重点提过土裂痕迹,雷火弹必是埋了很久,才会出现那样的现象。

    尘封那么多年,为什么现在突然被引爆了呢是当年的人回来了,还是谁知道这个秘密,重新开始布置实施

    如果雷火弹与当年的战争有关,那么现在剑指方向,只是京城百姓么

    那个瓦刺人,仇疑青大概真没有抓错。

    可叶白汀仍然有疑问,这个知道秘密的人如果想搞事,直接来就行,突如其来的爆炸,全部摧毁,谁能抵抗得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又是杀人,又是杀人预告,最后才慢悠悠的制造个火情

    这里面,到底是谁被利用了,还是一切都是故意的,本身就是一环套一环,他理解不了,是因为还没有发现对方的最终目的

    对方这般折腾,图的,到底是什么

    养病这几天,他一边没滋没味的吃药吃素,一边琢磨这个问题,还是猜不透对方手法。

    仇疑青一直在外边忙碌,回北镇抚司的次数都有限,每回回来,也只是过来匆匆看他一眼,检查他有没有好好养病吃药,之后立刻就得走,没办法交流更多。

    申姜也忙的脚打后脑勺,这几天压根就没回来,叶白汀这里,陪着最多的就是狗子,还有就是申姜下面的小兵,以牛大勇带头,时不时过来看他一趟,问问他都需要点什么,跑个腿给他备齐。

    等额头不再发热,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咳嗽没怎么再犯,只是声音还有些瓮的时候,申姜那边具体的信息已经传回来了。

    第三具女尸的身份找到了,叫余红叶,果然如他之前推测,余红叶已婚,是个好打扮自己,喜欢社交的人,对衣服面料,款式及搭配颇有心得,今年二十一岁,已婚,未有生育,但她的没生育并非是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本身也没什么病,是自己选择的不生。她私底下问大夫要了避子汤,这两年一直在悄悄服用

    余红叶不想给丈夫生孩子,她那丈夫在外面表现也不怎么男人,有点面,有点怂,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所有人都笑话他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绿帽怕是带了一打了,他也没什么反应这一点上,符合凶手的杀人偏好,余红叶有缺点,就是水性杨花。

    但这件事是否事实,申姜查不到确切证据,他查到的是,余红叶不拘小节,性子直爽,跟男人女人都聊得来,也有和外男在外边茶楼喝过茶,但这些男人们都只承认了们认识,只是偶遇打个招呼,不承认有私情。

    当然这种事比较敏感,就算有,别人也很难会认,都是拖家带口的人,名声重要。申姜在底下小字言明,是自己猜的。没查到确切证据,就不能断定这就是事实,如果非常重要,他可以去继续查,就是得花更多时间了。

    叶白汀唇角勾出冷笑“所以凶手觉得,这个女人人尽可夫,可以毫无负担的审判她,处置她,甚至侵犯她”

    和几个死者都有关联,排队女性,老弱,很久不联系后,剩下的并不多,再结合指挥使画下的图,申姜揪出来几个,报告指挥使后,说很快可以安排问供了。

    到了下午,仇疑青回来,该准备的就准备好了。

    这次问供不再是之前那个阴冷的小房间,暖阁已经建好,这边工程已经结束,问供地点,就安排在了外面厅堂,和暖阁挨着。

    叶白汀还没起身,仇疑青就开了口“你不必出来。”

    申姜就不懂了,怎么就不必出来了为什么不让出来明明都是锦衣卫的人了,小牌牌也挂在腰间了,上回还捧着纵着让娇少爷主持问供,现在就不叫人家出来了

    申百户看向上司的眼神相当奇怪,敢怒不敢言,紧接着,转向叶白汀,拳头一握一挥,目光无比坚定娇少爷加油

    叶白汀

    他突然想起来,这些日子申姜一直在外面跑,回都没回来过,大概并不知道他生病了,还以为仇疑青虐待他呢。

    别人的鼓励这么诚恳,他只好以微笑表示感激。

    申姜更加触动,瞟仇疑青再瞟瞟他,挤眉弄眼,表情生动极了,随便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要是指挥使欺负你,我一定站你这头

    叶白汀干脆利落的收了笑。

    还是不必了,我怕你这百户保不住被撸,回头还要找我哭。

    申姜跟着仇疑青气势汹汹的往外走,还没两步,门都没出呢,就见仇疑青停下了脚步,弯身把放在墙边的红泥小炉拿起来,转身折回,自己坐在了暖炕上,红泥小炉也放在四方小几上。

    申百户不懂这操作“不,不是要问供么”怎么不走了

    仇疑青挟着冰霜的眸子就看了过来“所以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申姜

    我去,是让我去问啊

    他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指挥使这是明目张胆的以公徇私啊,连脸都不露了,陪少爷喝茶

    也对,干坐着无聊么,总得吃吃喝喝,这桌上有点心有干果,可不就差茶水了

    他以为这回娇少爷要受委屈了,没想到受委屈的竟是他自己。

    行叭,一个两个都惹不起,申姜抹了把脸,干活就干活,刚抬脚出去,想想不对劲,又回来了。

    仇疑青正把桌上粉红色的红豆糕往叶白汀面前推,看到他的脸,手就是一顿,十分不悦的看过来“还有事”

    申姜吓的好悬当场跪下,干什么气场突然这么吓人你伺候就伺候,娇少爷就是要伺候的,没毛病,我也伺候,我又不往外说,你吓唬人干什么

    他哪扛得住指挥使这眼色,立刻道“属下是想请示,这门要不干脆别关了,属下让人上一架屏风,挡风也挡人,嫌疑人回话你们也能听见”

    仇疑青“可。”

    申姜又小心翼翼的瞄叶白汀“还有这怎么问话”

    叶白汀很干脆“你让人去抬屏风吧,准备传唤嫌疑人,需要问什么,我写给你。”

    申姜才不想当碍眼的人,立刻应声出去,本来还怀疑那得多少字,能快得起来还有少爷那笔字,实在难认,不过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发现娇少爷还真的可以这么快,因为这次问供和前两回不一样,方向十分明确。

    这回他终于有座了,整个小厅,就他职位高

    申姜大马金刀的走到小厅首座,袍角一掀,清咳一声“那我就叫人了”

    屏风后没人搭理他,申姜明白,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带嫌疑人”

    他拍了下惊堂木,看着手上名单,第一个唤谁呢瞧见一个眼熟的名字,行,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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