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情钟一人

小说:诏狱第一仵作 作者:凤九幽
    叶白汀开始翻找大量的书籍资料, 毒植,毒虫,市面上江湖上甚至传说里的东西, 多偏僻都行,不是中土的也可以,只要和睡眠状态扯得上关系的信息,他都不会放过。

    和大夫们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诏狱有石蜜,石蜜曾在医术一途研究很久, 认识了不少民间异士,现在人是出不去,但是信嘛他可以介绍给叶白汀,同这些大夫来往交流, 北镇抚司也有老大夫,医术还不错,就是脾气有点臭, 好在叶白汀人乖嘴甜, 遇到不懂的问题去问, 总能得到答案。

    东厂西厂的公公们干别的可能不行,嗅觉这这一个灵敏, 知道少爷四处找大夫问医, 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给他拉了好些线,方便他施为。

    事关仇疑青身体,叶白汀当然不可能见个人就细说病情, 他有心眼着呢, 借交流技术之名, 旁敲侧击的得到了很多自己想要的信息,别人还完全不会察觉。

    仵作这一行,想要精益求精,必然要懂很多医学知识,他和大夫们拉近距离,互通有无,并没有什么不对,大家还纷纷冲他伸大拇指,钻研心思执着至此,怎会不成为这一行的魁首

    他也根本不用问仇疑青病情细节,因为都知道。

    以前没注意,只觉得这狗男人眼底总是隐隐有青黑,对外貌观感很有影响,此刻仔细回想,那些注意不到的细节纷纷浮出水面,他的饮食习惯,他的精神面貌,他的工作状态,他的情绪变化曲线,白天什么样子,晚上什么样子

    叶白汀都知道,不知道的,也能根据当时状态往回推测,根本不需要向仇疑青确认。

    虽然案子过去了,少爷仍然很忙,非常忙。

    申姜现在不仅为见不着少爷面的指挥使着急,还为废寝忘食的少爷着急,这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还不让指挥使照顾,真闹出什么病来可如何是好就这点肉,也是指挥使各种不着痕迹,辛辛苦苦才喂上去的

    申百户背负着指挥使的希望,自觉任务深重,在暖阁门口握拳深呼吸,努力调整了表情,才伸手敲门

    “进来。”

    叶白汀仍在整理细读大夫们的信件,头都没抬。

    申姜用了口气,声如洪钟“少爷不好了,指挥使受伤了”

    “受伤了”叶白汀腾地站了起来,看到申姜的脸,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眼梢微微眯起,“哪伤了”

    申姜吞了口口水“手,手伤着了”

    叶白汀“别着急,说清楚了,手哪里,手臂还是手指,手腕还是关节”

    “手指”

    “那是指腹还是指背,皮肉还是骨节”

    “虎口就大拇指附近,根部”

    “虎口啊,刀伤剑伤,还是撕裂伤长几分深几寸”

    “不,不知道就我刚刚那个位置,怎么受伤的,没看清楚,”申姜感觉稍稍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用手比划着,语气急促而焦虑,“看着好像不重,但流了好多血口子有这么长,都快到手掌心了,有这么深,都要见骨了”

    叶白汀直接冷笑一声“我又不是大夫,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申姜愣住“啊”

    叶白汀冷笑完,坐了回去,重新扎在那一堆信件里,不咸不淡道“若实在闲的慌,申百户可以去外面巡个街,抓几个小贼。”

    申姜

    可是指挥使受伤了啊那么大一个口子,多可怜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出去抓小贼原来这段感情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么少爷郎心似铁,狠心至此

    申姜灰溜溜的走了,又感觉不太对,这个战术有问题,伤的太轻,别人怎么心疼他要是手上蹭破块油皮,回家去媳妇只会骂他不会照顾自己,要是重伤躺下了,那可了不得了,媳妇会偷偷哭的

    遂隔了一天,申百户又来了。

    这回气势更足,直接推门而入“少也不好了,指挥使又伤了,这回非常重”

    叶白汀视线从窗外转回,撩起眼皮“哦这回又是哪里”

    “前胸左边”申姜面色严肃,煞有其事,还冲自己心脏的位置比划了比划,“就这在校场和锦衣卫们操练时发生意外,不小心撞到了长矛上,伤口特别深,血流了一地”

    叶白汀“创口长几分,深几寸,边缘是否平整”

    申姜长了个心眼,猛的摇头“根本看不到伤在心脉,那血直接飙出来的,当下人就躺地上了”

    “血流了一地”

    “把指挥使整个人都要淹了”

    “那你现在不应该来找我”

    “大夫叫了”申姜心赞自己可真机灵,“我过来通知少爷的时候,就已经叫大夫过去了”

    叶白汀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你现在该叫的也不是大夫。”

    “啊那应该是”

    “棺材铺。”

    “这”

    “重伤在心脉,血自大动脉激射喷出,当场倒地,半身的血量都快流出去了,还能活你不赶紧买棺材,还等什么”

    申姜

    “也,也许”申百户垂死挣扎,“还能抢救一下呢”

    叶白汀没说话,只是下巴微扬,轻轻指了指窗外。

    申姜跟着看出去,第一眼就是空,第二眼就是安静,不知道少爷再让他看什么,第三眼,他回过味来了,怎么可以这么空,这么安静

    这里可是北镇抚司,锦衣卫的地盘,指挥使是绝对上峰,统领一切,如果真出了什么大的意外,这里能这么安安静静,一点紧张乱象都没有

    申百户默默打了下自己的脸,怪不得别人,是他自己太废。

    业务不熟练,根本骗不到少爷啊少爷是仵作,验伤什么的最拿手,你说轻伤,好,伤在哪里,角度深浅,人一问心里就有了底,你说重伤,行,伤怎么来的,深浅血量,三两下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在装,再加上对环境的判断,局势信息的掌握

    没别的,九个字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申姜抹了把脸,竟然有点不甘心,万一呢万一少爷情感战胜理智

    这回,他专门挑了个特殊的时间,趁着早上少爷刚起床,意识还没有特别清醒的时候过来

    叶白汀等他说完,直接冷笑“人死了没”

    申姜摇头“没。”

    叶白汀“那就滚。”

    申姜

    叶白汀打着哈欠,视线从窗外来来往往,略有些嘈杂的锦衣卫身上收回来。

    申姜这回倒是装的稍微有点真,热闹都起来了,当他瞎么,分不清真紧张还是假紧张这群锦衣卫跑那么快,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才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是因为后厨这个点正在开饭

    少爷懒洋洋披衣下床,洗漱整理完,继续和那一堆信件战斗。

    申姜再次铩羽而归,感觉指挥使的视线好像能杀人。

    他弱弱的解释“真不是属下不努力,是少爷太聪明了您知道的,少爷浑身都写满了机灵劲,假伤骗不过他,太粗糙的局也骗不过,听到属下的话,少爷连屋子都不出,就直接打脸了”

    他真的很惨的

    原以为指挥使至少会不高兴,憋屈,什么招都没用么,没想到指挥使竟然唇角微勾,好像是笑,笑了

    申百户麻了,这是你表达情感,秀恩爱的点么少爷聪明到骗不到,不理你,你还挺愉悦你有本事在这里笑,你有本事去少爷面前笑,勾引他啊

    别看少爷气性大,其实也是看脸的人都是一样的,对好看的人没脾气,你有这张脸,为什么不用

    申百户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仇疑青不是不努力,只要忙完公务,有时间,他都会过来看小仵作,偶尔忙的一天没回来,夜里也会回来一趟,打不开被锁住的门,就隔着窗户看一眼小仵作睡颜

    可惜小仵作郎心似铁,就是不肯见他。

    叶白汀也不想玩冷暴力,也想给对方点情绪价值,他比谁都知道,有效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办法,可他也有小情绪啊,正上头的时候,还不能缓一缓了

    不过也快差不多了。

    哼,狗男人,明明挺聪明的脑子,这时候硬生生扔了不用,搞什么辣眼睛的花活儿,他才不喜欢这种刻意的讨好,赔礼道歉的诓哄,他喜欢的是

    那男人自信耀眼,处理任何危机都能手到擒来,游刃有余的样子;喜欢他总是能及时伸出来保护自己的手,假正经占便宜的情不自禁;喜欢他无论怎么忙,都忍不住回来看一眼,却不让自己知道,不想给自己带来任何负担的牵挂;喜欢他在自己口渴时递来的茶水,犯馋时顺手买来的吃食喜欢他那些从来不说,隐在动作举止里,藏在心里的话。

    冬天的炭,雨天的伞,那么多丰富可爱的细节,是岁月流年里,独属于他的隐秘,只他一人能看得到,狗男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耳边突然听到淅淅沥沥的轻响,像水滴打在屋檐,顺着青瓦流下来,落在石台,溅出小小水花,空气中多了湿润的味道,下雨了。

    叶白汀起身,收捡窗前信件。

    信看得太久,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到了傍晚,今日天色阴沉,没什么阳光,他都没时间观念了收着收着,手慢慢停了下来。

    窗外雨这么大,光线还这么暗,仇疑青外面的事办没办完,回没回来,会不会淋到

    叶白汀收拾完桌子,就听到了院外马匹的声音,稍稍有些嘈杂,是有人回来了。

    很快一匹黑亮骏马嗒嗒嗒地冲了进来,马夫拦都拦不住,是玄光,它好像有点讨厌下雨天,跑的特别快,一边跑向马厩,还一边朝后叫两声催促,像嫌弃马夫太慢,催促他快一点,赶紧给它擦毛上食。

    再之后,叶白汀就看到了仇疑青。

    他应该是跟手下交代了些事,进来就慢了一拍,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回房更衣,直愣愣就朝暖阁方向走过来了,走过来也不上前敲门,就站在廊前,雨下,脚步动了动,又收回。

    叶白汀

    他垂了眸,随手找了柄油纸伞。

    春日的雨都很温柔,并不很大,斜斜织下,如烟似雾,连视野都有几分朦胧。

    仇疑青也是走到廊下,才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合适,湿成这样,太失礼,心里知道该回去换身衣服,又有些舍不得,既然来了,他就很想看小仵作一眼,小仵作不理也行。

    突然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心心念念的人执着油纸伞,走到廊前,挡住了空中落下来的雨,眼底清澈明净,一如这场春雨“淋雨很好玩”

    他接过小仵作的伞,罩住对方多一点“不生气了”

    叶白汀眉目横直“你身上的伤呢不是快死了”

    受伤不担心,却心疼他淋雨

    仇疑青指尖摩挲过伞柄,眼角微敛,眸底染上了暖意。

    叶白汀一脸不可思议“我咒你死,你还笑”

    “汀汀在心疼我,我知道。”

    “谁心疼你了你知道什么”

    “我就是知道。”

    叶白汀

    算了,跟这狗男人说不清。

    他刚要转身走,突然发现仇疑青刚刚负在背后的左手里,好像有东西

    仇疑青将左手伸出来,递到他面前。

    “酒”叶白汀立刻看清楚了,好像是一坛杏花酒,“给我的”

    仇疑青颌首“今日雨湿白杏,桃蕊初绽,怕是春日最后一轮浅香,我观时节恰好,有此酒,方不负胜景。”他说完,顿了下,“你不愿与我同饮,独酌也可,想要热闹叫申姜过来一起过来也可以。”

    嘴里说着都可以,眸色却越来越暗,比前两日受了委屈的狗将军还可怜,可人家狗子还知道撒个娇扮个委屈,这个男人不会,也玩不来,只能压在心里,独自落寞

    看起来更可怜了。

    叶白汀抱过酒坛,转身就走。

    仇疑青垂眸,打着伞罩着他,一路往前。三两步到了门口,不用再打伞,他便停住了脚。

    叶白汀没回头“愣着干什么,不去清理一下,换身衣服”

    仇疑青顿了一瞬“你是说”

    叶白汀凶巴巴回头,目光锐亮“怎么,不愿意”

    “我很快过来。”

    仇疑青话说的还是很稳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如果不是把伞一扔,忘在了门前,往前走两步又赶紧回来拿,别人都未必能发现他内心的激动。

    叶白汀看着这男人身影消失在雨雾里,哼了一声,移开了眼睛“傻不傻。”

    他哼着小曲,去找杯盏,还问窗外路过换值的锦衣卫帮忙带话,让厨下送几个下酒小菜过来。

    他本想自己过去拿,省得别人跑一趟,可谁叫这屋子里伞只有一把,被人拿走了呢

    小菜上的很快,他把窗前的工作台收拾干净,窗子打开,因入夜转了风向,外面小雨缠绵,倒是吹不进来,花香,酒醇,雨水的湿润,让夜晚气氛变得不太一样,地面上铺了一层银光,不似月夜的美,却别有一份安宁。

    仇疑青来的很快。

    看起来只是换了身衣服,实则很精心的整理过,头发一丝不乱,衣服上一个褶子都没有,肩线舒展,腰身箍的恰到好处,似乎连进门的角度都有意无意找了,整个人看起来俊朗无比,十分的耀眼。

    光是想想他这么注意外表是为了谁,叶白汀唇角就有些压不住,他斜斜靠在窗前,冲仇疑青摇了摇酒壶“聊聊”

    “嗯。”仇疑青非常自然的接过酒壶,坐到叶白汀对面,给自己和对方斟满杯中酒。

    “你觉得”

    “我情钟于一人。”

    叶白汀刚要开启话题,就听到了仇疑青的话,不由自主顿住“嗯”

    仇疑青看着他,目光很深很沉,似深邃夜空中的星“我情钟一人,想和他共度余生。”

    叶白汀耳根微热“哦。”

    仇疑青目光不离“我想问一问他,愿不愿意。”

    叶白汀转开视线“那你问啊。”

    仇疑青声音很慢“想问,又怕他不答应。”

    叶白汀垂眼,转着手里酒盅“你情钟此人,一直闷在心里不肯说,刻意保持距离,克制自己,甚至自己和自己在心里打架,说服自己要拒绝是因为生了病”

    仇疑青静了很久“若他伴我身侧,很大机率要面对死亡别离,对他不公平。”

    叶白汀“那你近来敢了,是因这件事有了进展”

    “嗯。”

    仇疑青指节握紧酒盅,目光很深“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想过欺骗你。”

    窗外雨打屋檐,对面目光炽热而真挚,叶白汀垂眸,并未纠结这个话题,谈起了其它“你对夫妻伴侣这件事,怎么看”

    仇疑青“怎么看”

    叶白汀指尖滑过酒杯沿“不如从最近遇到的事聊起应溥心和蔡氏,你对他们的感情,有何感想”

    仇疑青“如果应溥心还活着,不可能不来见心爱的姑娘,他可能在经历某些困难。”

    “嗯,他可能身处麻烦漩涡之中,也可能有其它苦衷,这件事你慢慢查,我不急,相信蔡氏也等的起,”叶白汀托着腮,眼睛亮亮,“但我问的不是这个,是他们的感情,你看懂了么蔡氏的坚韧勇敢我知道你很聪明,一定看出来了。”

    仇疑青饮尽了杯中酒,没有说话。

    叶白汀“抛却对她的敬佩和欣赏,理智分析,一般有这种经历的人,性格底色一定带有两个字自卑。从童年到整个少女时期,过于压抑的生活环境和氛围,从来不被肯定,不被期待,连生活的基本欲念都压抑到最低,不敢有任何要求她最初不喜欢应溥心,除了很难和人建立信任感,一定还有这样的天之骄子,我是不是不配的潜意识,可她在这种案子里的耀眼,她在堂前光芒万丈的样子,她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笃定的,从容的自信感,为什么”

    仇疑青“因为应溥心。”

    “嗯,”叶白汀下巴枕在手腕上,“她被治愈了。她说那时候,应溥心从没对她说过一句喜欢的话,可有关她的所有事,应溥心都看到了,记下了,他知道她在躲避什么,抗拒什么,不会给她讲大道理,劝她不要怕,他用实际行动,自己的表现告诉她,真的不需要害怕他一直都在认可她,鼓励她,欣赏她,支持她。”

    他能看出她担心什么,若是天气这样的小事,他就背地里悄悄学了,在她烦恼的时候帮她辨认;他知道她在为什么烦恼,可能是刀钝了养的鸡鸭不乖了客人口味挑剔了,他仔细观察,替她解惑;他明白做包子是她想做的事,告诉她她就是可以,是未来大厨,不比男人差,带病也可以,只要乖乖吃药。

    他被她骂很重的话,也可以笑眯眯,说她不轻易相信别人很好,日后一定不会轻易被人骗,他很放心,等到走时,又悄悄点明这么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却相信了我,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应溥心从没有和蔡氏说一些,类似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真心的话,可但凡蔡氏需要,他都会努力去做到,前提是蔡氏真的想要。”

    叶白汀垂眸,声音微轻“应溥心并不是一味花言巧语哄人,也有给出阻止和提醒,只是方式很温柔。蔡氏是个很敏感,叛逆反骨的小姑娘,心早冷了,对人生没了期待,是应溥心一点一点暖了她,给她建立了新的核心信念,重塑了自我认知,这份如涓涓细流一般的爱,为她披上了盔甲,她感受到了应溥心送到她面前的,赤诚的爱,知道自己值得,知道自己可以拥有,知道自己就是配,由此自信绽放。”

    “至于应溥心么我看他的成长历程,感觉他是一个笑面虎,优雅开朗,却也心机危险。”

    仇疑青颌首“他心有愤怒,压抑的太紧绷,如要爆发,必伴随毁灭。”

    叶白汀点点头“他很优秀,也知道自己的优秀,心有抱负,却好像永远都不能实现,他愤怒,也有些迷茫,对以后的方向举棋不定,所谓的小日子,是真的内心喜欢,还是不得不,只能这样遇到蔡氏,看着蔡氏,他最初可能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却可以这么平静,直到慢慢的,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可能的未来。没有什么是不能等待的,没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没有什么,是必须马上做,来不及的,焦虑时可以放慢成长,慢慢思考他消解了性格里很危险的那一份偏执。”

    仇疑青听着,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了。

    “他们各自都不完美,却在对方这里找到了温暖和慰藉,合成了一个圆。”

    叶白汀眼睛在笑,盛着窗外雨雾,朦胧氤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情爱这种事,总有各种苦恼,两个人相处,总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焦虑,偶尔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气的厉害时,还会理直气壮,觉得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你面前做自己于是变本加厉”

    “但每一次吵架,都会更看清楚一些自己和对方,会反思,会更加认识到彼此的缺点和优点,从而学习和成长,这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看不到也学不会的事。好的亲密关系,会让彼此受到滋养,生命的涓涓细流变得丰沛,成为更好的自己,如繁花绽放。”

    “我有点羡慕他们。”

    叶白汀看着仇疑青,眼神微动,带着夜雨的寂寥和湿润“我也想更丰沛,你愿意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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