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好像被他幽暗的目光吸进去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昏昏沉沉地回过神来，看到两个人交扣的手指。
他像是被高温的烙铁烫到, 仓促地想要收回手, 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乱说什么，我问你这个了吗”
“无论你问没问，我都想说。你就当, 这是随礼物一起送出来的贺词吧。”言虺不以为意, 又握紧他的手，将他的手腕微微翻转，在手背上印上一吻, 用湿润的双唇, 在细腻的皮肤上画出缠绵的痕迹。
言虺在他反抗之前, 轻轻松松地解开桎梏, 帮他整理整理衣角，视线柔和地问“所以，你喜欢吗”
“勉勉强强吧, ”言知瑾垂下头，手指蜷紧, “我收下了。”
“但是”言知瑾马上抬起头, 在言虺露出欣喜之前, 扬起下巴，傲慢又挑剔地说, “这个的颜色，和我衣服的颜色不搭。”
他拽起言虺的右手手腕, 在原本属于袖扣的位置, 别下那枚黑色的胸针。
“给你了。”他别完胸针, 一刻不停地把言虺的手推向一边，好像生怕他把自己的手弄脏了。
他看到言虺去摸胸针，脸色一沉，急促地补了一句“不许摘。你送给我的，我想戴在哪都行。”
言虺抚摸着自己的袖口。
那里本来应该有一枚造型简约的袖扣，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自己都没发现，没想到言知瑾注意到了。
胸针的造型，对于袖扣来说，明显太过浮夸，甚至，还会因为重量，对日常生活，带来一丝不便。
但他却觉得异常满足，似乎有什么挤压在心脏内部狭小空间的东西，突然喷涌而出。
言知瑾看他半天不说话，摸着胸针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以为他是嫌弃又不好意思当面取，赌气地把礼物盒盖上，说“好了，没了吧”
言虺抵住盒盖，说“里面还有。”
还有
不过就这两个胸针，确实不该这么沉。
言知瑾狐疑地拨开薄薄的一层拉菲草，露出下面坚硬的石板。
一块刻着复杂纹样的、饱经风霜的石板。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的瞬间，石板漂浮到半空，亮起干净、温柔的银白色光芒。
言知瑾愕然地看着石板。在石板飞起的那一刻，古老神秘的呼唤在他脑内响起，佶屈聱牙的语言化作沉闷的嗡鸣，震颤着他的神经。
沉睡的神经在震动中苏醒、伸展、连接，构造出新的复杂坚固的结构，压抑的记忆与能力在新的结构中翻涌、重现、再生、蜕变。
无边无际的银色空间在他面前展开，星辰、泥土、风霜、雨露，万事万物的灵感汇聚到他体内，拆分、重组出新的秩序。
他陷入短暂的、无法自控的状态。
无数的知识往他脑内灌溉，几乎将他的大脑挤炸。而他只能看着这些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体内。
直至将他涨破。
“知瑾。”
模糊的呼唤像一丝微弱的电流，绕过这些纷扰的信息，直接刺激着中枢神经。
“知瑾。”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银白色的空间似乎被撕开一道黑色的裂隙，一条蛇从裂隙中钻出，将他拖出银色的监狱。
言知瑾倏地惊醒，对上言虺担忧的脸。
“我怎么了”他捂着太阳穴坐起来，环顾四周。
他刚刚正躺在沙发上。礼物盒还打开放在一边，只是那块石板不翼而飞，不仅让他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
“接触到那块石板之后，你晕过去了。”言虺说，“不用找了，石板我已经收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得来的”言知瑾颤抖着双唇问。
言虺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带给我的。他是军队的将领，这块石板，是他保护科考队去星探索的时候，意外找到的。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这块石板只是普通的石头，所以没有人对他把石板带回家做纪念的事有异议。”
“但是，他第一次把石板交给我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块石板会发光、发烫，只要我接近它，哪怕不直接触碰到，也会被灼烧出伤口。”
“除了我，没人会遇到这种状况。”
言知瑾问“那你还留着它”
言虺露出一个有点奇怪的笑容“虽然每次都会被烫出一堆伤口，我却忍不住想要靠近它。可能，有一点像自虐，但我确实觉得，它很漂亮，很神秘就像你一样。”
他直直地盯向言知瑾，眼里燃烧着癫狂执着的火光“我见到它的那一刻，就决定，要拥有它。所以我把它保存了下来。现在想想，它一定本身就有魔力，不然我的父亲，不会执意把它带回来。”
“后来，因为学业繁忙，我逐渐忘了这件事。直到前段时间遇到你，我才莫名其妙地回忆起和它的过往。我想，它或许会对你有帮助，所以打算把它送给你。它还是在排斥我，因此对它进行包装，花了我一点时间。”他顿了顿，自责地说，“我没有想到，它会对你产生伤害。”
不，那不是伤害。
言知瑾险些脱口而出。
那是属于他的力量。
只是他没办法立刻吸收这些力量。
“把它给我。”言知瑾坚定地说，“我没事。”
言虺微笑着摇头。
言知瑾身体前倾，有些焦急“我刚刚只是没有准备好，我能控制得好它。”
“我可以让你接触它，但不是在你单独一人的时候。”言虺退了一步，款款道来，“起码让我陪在你身边。”
言知瑾勉强接受了这个条件。
“好了，小蛇应该去休息了。”言虺用哄小孩的语调摸摸他的头，说，“今晚，你睡前可以试着和新朋友玩玩。”
言知瑾疑惑地望向他。
新朋友。
言虺指指他衣领上的胸针，唇边漾开一抹笑意“其实你注意到了吗这两枚胸针，蛇的身体都围绕出了几个不工整的环形。你试一下可以发现，你的蛇形态可以钻过去。”
言知瑾困惑地戳戳胸针。
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喜欢钻洞吗”言虺忍不住笑出声来，“之前那枚戒指，我看你挺喜欢的。我确实记得，蛇很喜欢往这种拥挤的地方钻。”
言知瑾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红了，取下胸针，狠狠砸向他。
谁要钻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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