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前夕(二更)

小说:权臣娇宠掌上珠 作者:酒时醒
    第三十九章

    闻言, 江恕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问,对着那双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眼, 他严肃了神色“自然是帮你。”

    “嗯”常念惊讶出声,不由得再问“若我蛮横不讲理呢”

    江恕揉揉她脑袋, 语重心长“朝阳, 你年纪还小。”

    小孩不讲理,闹脾气, 情有可原, 老太太虽是个顽童, 可活了八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至于跟个小孩计较

    江恕不用想便知, 倘若当真有那境况, 老太太定是跺跺拐杖, 仰天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老身有容人之雅量,不同你们小辈计较

    江恕补充了句“江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凡事需得让着年纪小的,如今府上你最小, 明白么”

    常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眼睛却悄悄弯成了月牙儿。

    夫君方才一点也不迟疑地说帮她呢。

    再说了, 她又哪里会真正同个七老八十的祖母较真呢

    简直有失她朝阳公主的气度和体面

    匆忙的日子过得飞快, 眨眼到了十八。

    启程回西北前, 常念要回宫一趟, 拜别母妃和父皇。江恕连日忙于交接京北大河相关事宜, 她倒也乖觉地不打扰, 这日本是决定一个人回宫,同母妃说说话便好,不过车架出了侯府,身侧便传来一阵马儿嘶喊声。

    常念掀帘一瞧,一身松青织锦长袍的宁远侯挺拔立在马背上,朝她点点头,随后吩咐车夫继续前行,他则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一侧,刚毅冷峻的侧脸落入眼中,竟也不觉漠然了。

    车架行至宫门,辉煌大气的皇城依旧泛着金光,威严肃穆,往时在里头,想尽法子也出不来,如今出了宫门,却也再回不去了。

    常念一路沉默着,情绪有些低落,直到进了宫,在永乐宫外看见翘首以盼的母妃,眼眶顿时一湿,提着裙摆跑过去。

    虞贵妃一早就等在这里了,见了闺女也是眼眶微热,过去抱住她,哽咽语气却有些责怪“你这孩子,这么久也不知晓回来看看娘,你哥哥嫂嫂早晚来请安问好,你倒好,今儿个快回西北了才来,是想叫娘日夜担忧睡不得好觉么”

    常念的泪珠子“啪嗒”掉了下来,她忍了忍,才像往常那样撒娇道“宫外好玩,侯爷也对阿念极为体贴照顾,全是阿念不好,叫娘白白担忧了,真该打。”

    “胡说”虞贵妃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只要阿念过得开心畅快,娘担忧又何妨”

    常念笑笑,在她怀里蹭了蹭。

    适时,江恕才走到近前来,向虞贵妃问好,常念也从她怀里出来,转身那瞬默默抹了眼眶,笑着道“娘,咱们快进去吧。”

    虞贵妃拿帕子擦擦眼泪,点点头。

    一行人进了宫殿,江恕心知母女俩有话要说,便自觉退了出来,恰这时老皇帝背着手过来,见着他第一句便是“贤婿,咱爷俩来下一盘”

    江恕淡淡应下。

    殿中,常念透过窗扇看了看外面,虞贵妃见状,不禁提起嘴角打趣她“宁远侯是何等城府深沉之辈,还怕他被你父皇吃了啊”

    常念娇羞笑笑,脸颊上恰到好处的一抹红晕显出少女心事。

    虞贵妃疼惜地瞧着,忽的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惊讶道“阿念,一月不见,你倒是圆润了些。”

    “啊”常念下意识抬手摸摸脸蛋,有些不好意思,“许是肉吃多了吧,侯爷说我身子太弱,需得多补补,就请府上的女医士研究了药膳,厨房也是顿顿不离荤菜,我一贪嘴,就吃多了”

    虞贵妃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他倒是有心。”

    常念只假装没听见这话,神色茫然地眨眨眼。

    “你呀就是太单纯了些。”虞贵妃拉过她的手,又问“还记得娘交代过你什么不”

    常念想了想,慢慢道“其一,要时刻照料好自己的身子;其二,去到西北候府要牢牢把控住后宅管家权,其三嘛,就是五分心意只表露三分即可,女儿说的对不对”

    虞贵妃满意地笑了。

    一字不落,全是上回归宁时她嘱咐的。

    她总算放心了,说了一会子话,才倏的想起来似的,道“朝华那孩子嚷嚷着要见你一面,此刻就在华安殿等着,你先过去和朝华说说话,娘去厨房吩咐她们备午膳,给你做最爱吃的糯米丸子。”

    常念不作他想,自是乖乖应好。

    在她离开永乐宫后,虞贵妃却是肃了脸,没有去厨房,直接差人去请宁远侯来一趟。

    另一边,华安殿中,朝华确实等许久了。

    常念到时,她嚼完了一整盒的橘子糖,不过见着最欢喜的朝阳妹妹,立时咧嘴笑道“朝阳妹妹,你可算来了”

    常念笑着问“姐姐最近还好么”

    “好,也不好。”朝华拉着她并排坐下,歪着脑袋想了想,“母后犯错被父皇关了起来,我总不得见,不过虞娘娘对我好,有好吃的总送过来。”

    诚然,虞贵妃便是恨透了徐皇后,也不会对痴傻无辜的朝华下手。

    常念便道“或许我嫁了人,母妃将姐姐当做闺女养了。姐姐有空多去陪陪她好不好”

    “当然好啦”朝华笑眯眯的,不过又沉默下来,恍然问了句“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穿漂亮衣裳嫁人啊”

    这话可把常念问住了,朝华是皇族公主,身份尊贵,尽管痴傻不治,可要纳婿的消息一旦放出去,定然是不愁嫁的,只是夫家待她好不好,她的日子如何过,则另当别论了。

    常念想了好一会子,才安慰道“姐姐放心,我去了西北便随时留意着,若有好姐夫,一定给姐姐带回来”

    “好”朝华瞬间转悲为乐,拉着常念的手认真拉勾。

    哪曾想一语成谶,日后常念还真从西北给朝华带了个好男人回来。

    不过眼下姐妹俩说着,只是当玩笑罢了。

    夜幕将落,常念才泪别虞贵妃和皇帝,上了回侯府的车架,手里还握着朝华给的两盒橘子糖。

    来时江恕骑马,回去时也是,只安安静静陪在车外,偶尔敲敲车窗,递进去一方干净帕子。

    常念在马车里无声地掉眼泪,哭着哭着还不忘问“侯爷,今日我不在的时候,母妃有和你说什么话吗”

    江恕顿了顿,只说“没有。”

    她不信“当真”

    江恕语气平平“当真。”

    于是常念继续哭去了,半分不愿意江恕看到这模样,又丑又丢人。

    好在这样低落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过了一晚上,她开始忙着指挥下人收拾最后的东西,春夏两个丫头又哄着,离别失落慢慢悄然淡去,开始琢磨起往后在西北的日子。

    此行浩荡,侯府请了数几十辆马车运送家私器具,恰冶铁司为西北打造了一批新兵器,眼看完工,也一并随行运回西北。

    启程前夕,江恕派人去装车清点,谁知,原先预订好的车架有些不够用了。

    江恕深深皱眉,问十骞“首批前往西北的车架不是回京了么调两辆过来运兵器。”

    十骞一脸为难,“侯爷,那十几俩马车正正好好装下夫人要带的东西,实在没有多余可调用的了。”

    “一辆都不剩”江恕不禁讶异半响。

    十骞硬着头皮点头“半辆也没。”

    这个祖宗莫不是要将整个侯府及琼安殿都搬过去不成

    江恕先回了朝夕院。

    朝夕院里仆妇来来往往般东西,他需得避着些才进到内院。

    常念尚且在一堆杂物中清点东西,见他来了,露出一个笑“侯爷忙完了”

    江恕颔首,瞧着地上为识别箱子中各自装了什么而写的封条,欲言又止“朝阳,你带这些东西,实为累赘。”

    “怎么会”常念立时反驳道,“西北苦寒,寸草不生,风沙又大,环境恶劣岂非常人能忍受我带了两车衣裳,两车补药灵参,一车首饰珠簪,一车给祖母和叔婶妯娌的见面礼这些可都是少不得的”

    江恕头皮一阵发麻,要向她借马车调去运输兵器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罢了,跟她抢什么。

    他宁远侯还不差两个请运输车队的银子。

    与此同时,西北侯府中。

    天黑了,正厅外头的廊屋檐下还站着一个满头华发、手拄拐杖的老太太,头戴镶嵌宝石抹额,通身华贵,只脾气有些暴躁,那拐杖跺一下地面,便是中气十足地道“你们几个懒鬼,动作快些,今晚搞不完干脆不睡觉了”

    庭院的花园里,几个小厮护院忙上忙下。

    另有一身穿灰衣的老妇过来劝道“老太太,咱们今儿个先歇了吧侯爷他们少说也得个三四天才回来呢。”

    江老太太哪听得进,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恕那个性子,严苛刻板,不苟言笑,又抠门,这些日子还不知给了我孙媳妇多少气受,这会子不抓紧布置个侯府御花园出来,难不成还等着孙媳妇进门看笑话”

    殊不知,这“侯府御花园”,她已经整整布置一年了。

    “那头那头,牡丹花给我摆正去,歪歪扭扭像什么样”

    灰衣老妇笑了笑,不劝了,只安抚她坐下,端来新茶。

    江老太太喝了茶润嗓子,却又不禁叹起气来“也不知那老皇帝的宝贝闺女能不能瞧上我们阿恕,这要是瞧不上”

    灰衣老妇正欲开口宽慰,只见老太太变了脸色,恨铁不成钢地敲一下拐杖,气道“人家瞧不上也是江恕那兔崽子不好,听听外头都怎么说他,啊冷面阎罗手段狠辣,这要是搁我年轻时听着老侯爷是这般恶名,莫说嫁,瞧我都不多瞧一眼”

    朝夕院中的宁远侯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喷嚏。

    常念还未睡实,两眼惺忪地摸摸男人的脸,小声嘟囔“是不是有人说我们侯爷的坏话了呀”

    江恕微顿,淡声“没有,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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