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电话里的人说, 声音好像有着莫名的蛊惑力,“重要的是,你甘心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凶手不受任何惩罚, 继续被那些无知的人追捧, 享受着光鲜亮丽的生活。而你深爱的未婚夫却永远倒在了那个冰天雪地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立山丽抓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骨紧绷得开始泛白。
“你们那时候就快要结婚了吧你梦想中的幸福生活距离你只差一步就被人彻底打碎。而那个杀了他的混蛋不仅没有半点愧疚之心,还将他的死拿来消费,这部电影拍完之后他说不定能更进一步,到时候所有人都只认识这个出演了电影主角的大明星, 还有谁记得那个默默无闻死亡的替身”那个声音越发地轻,甚至带上若有似无的诱导, “只有你还记得他了,他也只有你了, 你难道不该为他报仇吗在黄泉之下, 他一直看着你呢”
“但如果我报”
“不用想报警了, 警察不会相信的。”那个声音说, “箕轮奖兵的确是个犯罪天才, 他当年做的那起案子非常漂亮, 那是一起完美犯罪。”
“”立山终于陷入沉默。
“没人能猜到他是凶手,他的犯罪手法也不可能被人看破。”电话里的人幽幽地问, 带着猎物已经落入网中的胸有成竹,“怎么样,要考虑我的提议吗”
与此同时酒店的同一楼层,仁王刚给源辉月讲解完水上二郎的个人情况。
“所以我才说, 他不可能自杀。”他单手抄兜倚在落地窗边上, 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苦笑, “但话是这样说,当年调查案件的警察也的确没发现什么谋杀之类的痕迹。那个缆车距离地面最近的位置高度也有三公尺,基本不具备从下面跳到缆车上的可能,而且他上去之前也有目击者能够证实他的确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声音终于逐渐低了下来,“其实我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不甘心他的死就这样擅自被定为了自杀,所以在得知那个剧组将再次在同一个地点拍摄当年那部电影的续集时才忽然鬼迷心窍地拉着你过来。但现在想想当年那个案子已经过去四年了”
四年的时间,如果真的有黄泉,底下的水上二郎说不定都已经排完队投胎了。他生前是个实心眼的好人,死后阎罗王一定愿意给他一个靠前的位置。
“所以辉月你就当来玩的吧。”半晌后,仁王雅治低低一笑,轻声说,“不用有压力,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有心理准备。”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窗边的人身上,屋子里开了暖气,黑发美人披着件单薄的银灰色呢绒大衣正望着底下的人发呆,一张精致的脸被天光印得格外素雅,她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看向他。
然后她想了想,“没什么压力吧,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嗯”
刚刚自我说服成功的仁王雅治懵逼抬头,一双狐狸眼睛都下意识睁得比往常圆了一点,“这么快什么时候”
他紧接着追问,“是谁”
源辉月抬了抬小巧的下巴示意他往下看,“那位叫什么来着嗯,就是下面正在给他的粉丝表演滑雪的男主君。刚刚在底下看到那些剧组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确认他是凶手了”
仁王无言地抬手看了看表,发现距离他们在底下遇到那群剧组成员还不到半个小时。然后他又反应过来这个时间算得没意义,大小姐说的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认出凶手了。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明显啊。”
“”
明显在哪儿难道那位箕轮君其实在自己脸上写了“我是凶手”几个大字,而不幸只有某位大小姐看得到吗
仁王雅治默默地往身后落地窗上一靠,恭敬地抬了抬手,给了她一个“请开始您的表演”的手势。
“因为那位男主君在底下说的那段话。”
“人家叫箕轮奖兵。”
“随便吧,”源辉月对底下那个小明星兼杀人凶手叫什么不感兴趣,“不可能犯罪、只有妖怪才能做到的谋杀,这不是受害人亲友的视角,这是一个犯下案件的凶手没有忍住的对自己的得意之作发出的称颂。”
仁王下意识往窗外底下的雪道上看去,“所以你认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站在凶手的角度”
“你听过国王长了驴耳朵的故事吗不能保守秘密原本就是人的天性。他在四年前杀了一个人,不但瞒过了整个剧组还瞒过了查案的警察,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值得宣扬甚至炫耀一辈子的事情。但是客观事实让他不能直接将自己的这件功绩宣之于口,所以在其他人提起那桩案件的时候,虽然他已经尽力掩盖,但那种得意还是无意识地从语气中泄露了出来。”
源辉月淡淡地说,“所以毫无疑问,他就是当年杀死那位水上桑的凶手。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没有证据。”
楼下的雪场里,那位凶手君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皮已经被戳破,正继续做足了一位平易近人的大明星的样子,刚满足完自己粉丝的愿望,正从雪道上走下来,她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去,“而且我暂时还没想到他的作案手法是”
就在这个时候,她话音忽然微微一顿。
底下的“大明星”正背起了背包,和自己围上来的粉丝们聊起天。盯着那个方向,她蓦地若有所思,“他在外头滑了三次雪,但每次都只有背起背包的时候才会回应粉丝的招呼”
“什么”这句话声音很轻,仁王没有听清楚。
源辉月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那个被背起来的包上,“我好像知道他的作案手法了。”
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下意识抬手又看了一次手表,距离某位大小姐报出凶手的名字才过去了五分钟。
“你要不要再多想五分钟”他木然地问。
“为什么”源辉月疑惑回头。
“你这样显得我刚刚那段话很呆。”
他刚才为什么要对她说不要有太大压力来着那段话能收回来吗
底下的风雪渐渐变大,箕轮奖兵终于收起了滑雪装备往回走。他一路上告别了粉丝,走到休息室时就看到大山导演正在门口等他。
“抱歉抱歉,”箕轮歉意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解释了一句,“粉丝们实在太热情了,现在开始拍摄吗”
“拍不了了。”大山无奈地指了指头顶的天空,让他看看天色,“天色太暗了,只能等明天再拍了。幸好我打电话向气象台问过了,明天也有一场大风雪,应该赶得上。”
两人正在门口商量的工夫,正好有一对国中生少男少女从旁边路过。其中那位黑发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神色间有些疑惑。
“新一”他身旁的少女疑惑地催促了一声,“怎么了”
“没事”工藤新一顿了顿,没有将方才发现的那点怀疑说出来,被身旁的青梅拉住了袖子,继续往餐厅走。
“我们的用餐时间是跟其他学校错开的,本来就已经快过了,快走吧。”
两人从冰天雪地走进了温暖的室内,这个意外的路过并没有被还在门口商谈的导演和演员注意到,大山导演还在和他们的特效化妆师打电话。
“立山,是我。今天可能拍不了,只能等明天了对,不过用餐时间到了,你休息好了就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我这就下楼”
挂断电话,立山丽将手机攥进掌心,眼神闪烁良久,终于缓缓坚定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入口袋,努力按捺住自己沸腾的心绪低声呢喃,“明天”
明天天气预报有一场大雪,和二郎死的时候一模一样,正好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她低低一笑,眼瞳中的温度越来越低最后逐渐冻结成了一片坚不可摧的寒冰,然后她终于抬头,将那口气缓缓吐出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手握上门把手,如无其事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出门时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正好要徐徐闭合,立山连忙喊了一声“等等”,然后拔腿往那头跑。
幸而里头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电梯的金属门在即将完全闭合前忽地一顿,然后又重新朝两侧划开。
立山松了口气,及时赶上了电梯,正要对里头的人礼貌道谢,抬头望见里头的人影忽地愣住。
里面那个银白发色带着墨镜的青年也正好在打量她,他的视线极为隐晦而专业,迅速往她的腰间和脚踝扫了几眼,似乎在心底权衡了一遍她的威胁性,紧绷的肩线这才微微放松了些许,但出于习惯还是往他身后的那位黑发美人的方向靠了靠。
立山这才反应过来,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青年那张和当红影帝极为相似的脸上移开,低声说了句“谢谢”。
方才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仁王雅治,不过想想也是,那位炙手可热的影帝阁下大概还在哪个片场拍戏,哪儿那么容易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她又小心观察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恰好被他挡在安全位置的黑发美人,猜测对方可能是哪个世家的大小姐,但也没有主动过去攀谈,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自觉当一个有礼貌的路人。
因而她也没有发现,电梯里的大小姐有一瞬间将视线移了过来,在她身上落了好一会儿。
这种安静的氛围中,电梯很快下行到了一楼。后面的两人都没动,立山了然地冲他们微微欠了欠身,率先走了出去。
直到她走出了一段距离,仁王雅治和源辉月这才慢悠悠出了电梯。
源辉月“你刚才又给自己捏了个什么人设”
“大小姐的保镖”
“保镖的头发没有你这么长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仁王迅速修改了设定,“表面上是保镖实际上是大小姐养的小白脸”
“你开心就好。”
“话说回来,刚刚那位女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懒洋洋笑着问,“我刚刚看你观察了她一会儿。”
“有一点。”源辉月一顿,然后淡漠地说,“不过也不关我们的事,去退房吧。”
“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直接交给警察了”
“不然呢真正的凶手和杀人手法全都告诉他们了,只剩下找到证据。难道还要我全都一手包办,静冈县警察的工资又不是替我领的。”
仁王耸了耸肩。
他不是侦探,也没有非要自己亲手把案子破掉揪出凶手的臭毛病,在正常人的思路里,能够将线索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的确是警察的工作。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源辉月好像不太想在这个滑雪场多待。
他手指一翻,用帅气的魔术手法在指尖翻出了房卡,紧跟着他的新人设,连动作都变得轻浮了起来。
“那我去办理退房手续,辉月你先在大厅里找个地方等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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