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于蔺绥腿根上蝴蝶状的青色胎记, 摇摇晃晃,
放置在门口的红茶不再飘出白色的热气,家居机器人将盘子端走又换上了新的热饮, 那道紧闭的房门始终没打开。
蔺绥陷在柔软的床被里, 冬天的感觉本不该如此黏腻湿热、像不透气的密网。
室内温度在机器的调节下固定恒温, 空气过滤器不断将带着信息素气和其他气味的空气转动吸收, 输出的气流再度被污染。
闭合的窗户被贴上了光子膜, 在仪器的作用下反射着星空的光影。
如果说眼前人是一辆漂亮的机甲, 那燕秦一定不是合格的驾驶员。
他生涩笨拙, 和刚触碰机甲的新生没什么区别。
不过胜在直接, 热情弥补了不足,而且也很会照顾他人的感受。
蔺绥闭着眼, 像一只被安抚的大猫,燕秦看着他舒展眉眼的模样,没有注意到自己唇角上扬。
犬类是一种可以被完全驯服的种类, 忠诚听话,在没有主人命令时,不会做额外的事情。
尽管那一刻本能都快冲破理智, 在擦身而过是充满了想法,但燕秦还是克制住了。
他首先想的是蔺绥会不会允许会不会生气,再者想的又是aha的结构, 然后才想到自己真正的身份。
没有过线其实是最好的自欺欺人的借口。
蔺绥声控将房间里的温度下调, 黏腻的感觉让他仿佛置身于出汗的夏天, 燕秦的身上太烫了。
房间里燕秦的信息素浓度在他无知无觉地情况下已经十分浓烈, 本能作祟, 蔺绥有些排斥的不太舒服。
他懒洋洋地靠在燕秦的身上开口“收回去一点。”
燕秦感觉到了自己太过外放的信息素, 将它们收回些许, 只留下浅浅的气味浮动在空气中,而后任由蔺绥在他身上寻找着舒适的角度休息。
他没有在这时候进行心里挣扎,尽管那情绪反反复复如同潮水一般下落又翻涌,但起码在刚刚在此刻,在这种他从未体验过的亲密的氛围里,他反复咀嚼迷恋这种滋味。
人在亲密无间的时候似乎总是会有对方完全属于自己的错觉,作为群居动物,没人能够抵抗有可以完全信任完全依靠的人的诱惑。
即使是片刻的欢愉,也有人愿意为此沉迷。
蔺绥闭着眼睛,他其实并不疲惫,只是贤者时间时放空有些昏昏欲睡的懒倦。
视觉被阻断,大脑在熟悉的气息里自动模拟出了记忆里最符合此刻情况的场景,那是蔺绥回不到的过去。
还需要多久才能到最后,才能结束这一切,结束对燕秦的折磨,迎来最后的结果。
蔺绥沟通了系统,系统回答说七。
蔺绥心里皱眉,还有这么多世界,他要再快一点了。
系统你很想结束吗,我以为你会开心呢。
系统毕竟回到之前的话,你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系统的态度很明显,让他赎罪完将燕秦的残魂带回之后,它就会再度进行处罚了。
蔺绥轻嗤,懒得回答系统的话。
他不害怕他的威胁,并不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和天道抗衡的办法,而是不在意。
最多不过魂飞魄散,那又如何,
如果他的命运真的没办法更改,那就丢了这见鬼的命运,大不了他不要了。
他真的有点累了,那种支撑着他的让他永不低头的劲头似乎随着当初天道雷劫一起溃散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为了弥补他对燕秦的过错和伤害撑着一口气在做这些事而已。
尽管蔺绥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他已经没有那种心气了。
他想要肆无忌惮,但他心有顾虑。
“你不开心吗”
蔺绥靠在燕秦的身上,感觉到了燕秦胸腔的震动,有些疑惑地抬头。
“有吗”
燕秦和他对视,在刚刚那一瞬他心里涌现了强烈的不安,怀里的人太安静,甚至散发着一种他不清楚原因的沉寂,让他没由来的恐慌。
“燕”
青年的名在蔺绥的口中模糊成轻音,他对着青年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对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唇。
燕秦有些紧张,躲开了蔺绥的视线。
“你的心跳好大声,吵到我了。”
蔺绥感受着燕秦胸腔里高频率的跳动,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燕秦镇定自若的假象。
燕秦这个月受到的刺激是这三十年里之最,受伤的事情不算,那是伤痛。
他心里还有些羞涩犹豫,倒不是纠结什么父子的身份,就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没做过这样的事,也没经历过调情。
蔺绥等的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温情都是假象,他并不善良可爱温和无害,做很多事情也并不是被逼无奈。
他阴毒卑鄙,心机深沉,生命里充满了算计,与干净无缘。
哪怕是此刻,他都在伪装。
燕秦没再犹豫,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撞在了蔺绥的唇上,好在没有磕破。
明明他才是长辈,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更不自在。
“我可不喜欢咬人的狗。”
蔺绥抬眼,探出舌尖,更像是懒散地等着人服侍,而不是请人品尝。
燕秦短促地应了声,小心翼翼。
ann看着已经热过好几次的茶饮,放弃了再尝试。
燕秦第二日还有新生大比,他起得很早,却发现蔺绥已经不在床边了。
他打开门,看见了靠在门外栏杆上的青年,他身上穿了件宽大的蓝色毛衣,像是随便套上的,正在撑着脸从上往下望。
燕秦知道他在看谁,毕竟这座元帅府里只有两位主人。
每天这个时间点,他会在客厅吃早餐看早报。
燕秦往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看见了被模拟意识操控的自己的身体。
成年男人穿衣严实正经,扣子扣到了最上一颗,冷淡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神情。
燕秦这才发现,原来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是这个模样,也不知道在蔺绥的眼里,他是什么样子,应该是很不让人喜欢的严苛的父亲吧。
只是他从未发现,蔺绥会在楼上看着他,是因为只有今天吗
“离开的时候记得和我父亲打个招呼。”
蔺绥对着燕秦吩咐,转身回了房间。
他像是个叫了应召服务转脸无情的客人,出色的五官上不见昨天的半天温情,格外冷漠。
燕秦在客卫洗漱了一番,在脑海里联系了系统,进行了意识传输。
傀儡体会按照逻辑思维去往校园,比赛在抽签完毕后才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等比赛开始时再进入傀儡体也不迟。
意识传输有一瞬间的恍惚,燕秦按了按微胀的太阳穴,喝完了杯子里的红茶,去书房处理了一番文件,而后想了想,还是敲响了蔺绥的房门。
他决定还是先将光脑还给蔺绥,以免这禁足五天蔺绥都要燕肆来上门解闷。
门并没合上,燕秦无意推开房门,但门还是自己开了。
只穿了件毛衣的少年趴在床上似乎睡着了,毛衣卷着边,露出了腿上的红痕。
在听见动静后,床上的少年立刻转了过来。
“父亲,你这样是不是有些无礼”
燕家的家庭教育,哪怕是长辈,在孩子有独立意识后,进孩子的房间前都需要敲门。
“不好意思,门并没有合上。”
燕秦道歉,但不知为何,在看见蔺绥慌张地拉着衣服下摆时,他有些心浮气躁。
那明明是他留下的痕迹,可是当蔺绥在他面前仓促地遮掩隐秘红痕的时候,他鲜明地感觉到,在蔺绥的心里,那个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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