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全族被灭文女主角(42)

小说:虐文使我超强 作者:公子永安
    绯红凝视着这张秀丽绝伦的面容。

    这本是雪一样的洁白晶莹, 但因为撕扯用力,他的眉骨、脸颊、唇角都有破损的血肉,像是多处滴了红的白鹿纸, 破碎得很艳丽。她身边不缺乏为她赴死的人, 或是慑于她的手段,或是仰慕她的尊位, 想要在她身边出人头地, 封侯拜相。

    唯独不像他。

    兵器什么都不要, 纯粹热烈爱慕她,又衷心祝愿她万寿无疆。

    哪怕他要隐藏名姓,改换面孔,成为众生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让她再也认不得。

    绯红抬手,捏着一截薄袖, 擦拭着他面上的血污。

    怎么越擦越多呢

    血,好漂亮的红色,越来越多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腌入她的猩红里。

    女主绯红精神值999999

    系统本以为是黑化值, 然而定睛一看

    系统卧槽这是什么新数值

    数据库太狗了,竟然瞒着他偷偷更新

    不等它去翻数据库,播报小助手首先轰鸣了过来。

    滴警告女主精神世界受到剧烈冲击,san值大幅度降低,人物将会出现无法预料的

    播报小助手被风暴冲击得掉线了。

    而此时的系统接到了世界意志的频道。

    对方混乱且崩溃。

    世界意志靠靠靠你女人发疯了老子要无了

    系统正要询问情况,原先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昏暗下来。

    初代生化g187世界碎片末日即将融合本世界

    妖魔t39世界碎片覆灭即将融合本世界

    黄昏r7世界碎片诸神生祭即将融合本世界

    世界碎片属性未明即将融合本世界

    世界意志本想开启防御,拼死抵抗一下异世界的入侵, 哪怕它要被吞噬,也要撕咬下对方的一块皮肉,让大家都不好过但是, 你他妈的,你们这些邪恶混乱的世界碎片,竟然组团入侵,你这让其他玩家怎么玩啊

    世界意志给系统留下了最后一条信息。

    世界意志我想要个粉红色的坟,谢谢

    邪异的世界碎片不断渗入本世界的壁垒,于是人们清晰且心悸地看见

    天色很快就阴暗了下来,乌云磅礴翻滚,竟然凝成了一张张陌生、怪异、他们从未见过的面孔。

    尘埃,废墟,坠落的都市,粘液如同墨汁一样,从光滑的青黑色皮肤脱落,拉扯成细丝,那没有血肉只有皮肤的扁平怪物回过头,透过云雾,似乎有些惊奇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世界。

    火星,枯树,焚烧的炼狱,一具干瘪的女尸摇摇晃晃,行走在千里赤地,身上贴满了符箓,它仿佛发现了一处水源,跪了下来,漆黑的手骨不断捞着天际,“血水给我水给我血”

    日月,星辰,颠倒的镜像,诸神拼命挣扎着,从那镜像里脱逃,无边无际的黄昏碎在身后,混沌得难以辨别,人们听见祂们窃窃私语,“找到了,新的祭品”

    “找到了,新的血肉”

    “撕,撕开这片天”

    呢喃声,尖叫声,大笑声,天穹异象不断翻涌。

    “妖魔,妖魔出世了啊”

    人们连滚带爬冲回屋子里,就连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慌得发抖。

    “这是什么”

    七公主还算镇定,她向来喜欢游记,身边又有一些奇人异士,对鬼怪之事并不如其他人避讳。蜃楼王则是吃了一惊,“此地又无海域、沙漠、荒原,怎么也出了异象”

    龙荒朔漠,海市蜃楼,甚至是云赫连天,由于域外地形气候特殊,天空总会出现奇异景象,有时候是帝宫云阙,有时候是三千仙子,都是一些瑰丽的奇观,如同仙境,令人见之难忘。可仪都是繁华之城,风调雨顺,怎么出的是这般恶瘴

    魏殊恩紧紧盯着绯红,她仍在慢条斯理擦拭着公子的面容。

    女主绯红精神值9。

    系统一看。

    女主绯红精神值仅剩10。

    本世界很绝望,已放弃抵抗,开始融合倒计时60s、59s

    系统哭着喊祖宗祖宗我给您磕头我给您日别再掉san值行不行

    然后,女主绯红精神值直接掉成负数。

    系统

    故意的这是故意的吧

    天际的恶意浓稠,几乎要化作实质一样,贪婪地流淌下来。

    “血肉,美味的血肉”

    “吃掉,吃掉他们,妈妈,好饿,我饿啊”

    “众生献祭于吾”

    而就在它们像饺子一样落下的瞬间,绯红眼皮都没撂开,“我没心情吃你们,滚回去。”

    狰狞的面孔们凝固在半路。

    刹那间,唳叫声冲破云霄,它们慌不择路,扭头就跑,而慢了一步的,碾碎成齑粉,好似万丈金粉轰然炸开。乌云迅速褪去,金粉却如流砂倾泻,形成了难得一见的美景。天子抱起了那一具白衣尸首,玉玺碎在脚边,晶莹如莲花绽开。

    她轻声呢喃,“我犯了一点小错,便是小看你们这群蝼蚁,让我喜欢的玩具死在我面前,真是,不可饶恕呢。”

    “不过没关系。”

    “你们再也没有求饶的机会了,我保证。”

    新天子扬起面孔,瞳孔深邃,透出一抹妖魔般的邪异。

    “我要,彻底玩死你们哈哈”

    怎么玩呢

    绯红舌尖微卷,弹了下舌头,而这一瞬间,她更改了之前的想法。

    仁慈宽厚以理服人

    天子王道,当开人间第一条血河,所有叛她的,尸骸都该在血河里泡着

    “海少焉”

    她掷地有声。

    “旗花,全放了不必再留手这次,孤要教他们,何为有来无回”

    都死

    给她的玩具陪葬

    国师叹息,“牢笼破了。”

    房日兔转过头,“啥”

    “房姑娘,东北角的旗花,有劳您了。”国师吩咐一句,匆匆下了城楼。

    刹那,不同方向的旗花响彻天际。

    蜃楼王见这一幕,并不惊奇,这三公主要是没点底牌,她怎么敢在余孽尚未清除之际,就在太庙称帝呢眼看着绯红越走越远,他有些急了,“魏帝,咱们该下手了,不能放虎归山啊”他们难得引诱宗政绯红脱离了城楼的保护,这时候不趁她病要她命,还等什么

    也不等魏殊恩同意,他招了招手,“放箭”

    但无一人敢动。

    “你们在愣什么”

    蜃楼王怒斥。

    一名将领吞吞吐吐,“可是,可是那是天命降临、诸邪避退的天子,我们敢杀她,会有报应的”

    蜃楼王坐拥千年古国,又有无数人间兵器随行,自诩是唯一的天命,这次他破了祖宗的规矩,从蜃楼出行,就是要趁着两败俱伤,趁乱统一中原九州他一看众人的神色,怒意更甚,“什么天命降临,诸邪避退,那都是异象所致,跟人无关”

    纵然他解释了一番缘由,士兵仍是犹豫不决。

    天命,鬼神,这是他们不敢、也不能冒犯的厉害东西,听说沾染之后,全家都会因此归西

    “愚昧真是愚昧”

    蜃楼王的涵养功夫险些被他们的迟疑破得干净。

    “旗花她调的是什么令”

    等援军

    还是特殊的调令

    魏殊恩微皱了下眉,“火狱军即刻攻城”

    火狱军,即为火器兵马,这也是魏殊恩杀回来的倚仗,他专门攻陷了数个小国来秘密制作这一批先进的武器,眼下推出来的,正是攻杀要塞的大型珫炮,杀伤力巨大,轰然一声,火焰明亮坠落,炸开城楼守备的血肉之躯。

    魏军打开了这一缺口,立即架起了云梯,趁势而起。

    开战了

    魏殊恩离开了总营,手持火铳,骑马进城。

    七公主还在箭楼上,冥冥之中有一丝不安,她对太后说,“母后,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退吧”

    太后经历了前朝送嫁的那一起事,感觉脸儿都被丢了干净,好不容易席卷重来,她怎么能咽得下这一口恶气太后拍着城楼的垒石,“本宫就在这,看我儿重夺仪都,女子称帝,真是笑话,岂不知诸国都等着将她分尸”

    太后还挂念着她的小儿子,“不知道朔儿怎么了,他落到那妖女的手上,定是受了很多的苦去,去找人,一定要将他平安带回来”

    然而太后身边除了守卫,并没有冲锋陷阵的兵马。

    她指使起了蜃楼王。

    在太后看来,蜃楼王就像是个缩头乌龟,千百年来缩在龟壳里不出来,现在出来了,无非想要趁乱捞上一把,总之他是屈居魏帝之下的。太后也就拿他当手下,开口道,“蜃楼王,你派一支骑兵,入城搜寻小王爷”

    蜃楼王不耐烦看了太后一眼,敷衍道,“您尊贵之躯,还是避难为好,小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妇道人家,掺和什么

    还想做第二个发号施令的三公主

    群雄被三公主压了一头,早就是火气四溢了,怎能容忍一个老女人在他们头上指手画脚的

    太后

    没了夫家的尊崇,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妇人罢了,她又没有三公主的实权

    大概是蜃楼王眼中的轻蔑过于明显,太后被气得双颊发红。

    混乱之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下雨了熄火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蜃楼王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天子登基之日”

    天子大祀天下,何等重要,钦天监会提早半月,观星罗天象,择选良辰吉时,一点都马虎不得。也正是这个约定俗成的礼仪,他们被三公主误导了,以为今日晴空万里,没有一丝阴霾。谁料战场一开,火器就遇水,就等于冰上燃火

    俱做了无用功

    “奸细肯定有奸细”

    蜃楼王还没喊完,又听见对面轰的一声,那本来破开的城门,竟然被强行关闭

    关闭城门的,正是龙荒十三部所出的儿郎,他们神勇无惧,悍戾压阵。

    而在另一个方向,声势同样盛烈。

    “驾”

    马蹄之下,灰尘滚滚。

    百里之内,援兵已到。

    “可算让老娘赶上了”一身轻甲的女子仰头看向箭楼,“天子登基,群雄作乱,哈哈,来得好,正是我们云赫连天收割战功,向天子卖好的时机,这次宗政绯红论功行赏,可得陪老娘睡好几天晚上了”

    这位龙荒四公主恨恨道,“那臭女人,只会写信哄我,却一次也不曾来看我,我看她现在还逃到哪里去”

    身边的夫婿赫连启神色无奈,“雪蚕儿,你夫君我还没祭天。”

    用不用一副守了活寡的样子

    龙荒雪蚕扬起鞭子,狠狠抽了赫连启的马屁股一下,“少贫嘴,当初你要不是行事霸道,跟我的红儿相似,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快给老娘围攻箭楼我要活捉蜃楼王,拿他下酒,献给我的天子”

    蜃楼王暗骂,这三公主身边怎么尽是疯子

    蜃楼王后悔不已,本以为是胜券在握,他就跟着魏帝上了箭楼,准备欣赏一下三公主惨败的面容说起来,三公主还是他蜃楼的血脉,他作为舅舅的,替外甥女收一下尸身,也算是成全了这一份血缘心意。

    但变故就是来的这么快,他还没脱身,就被云赫连天的围了

    这些域外部族,竟敢脱离本营,跋涉千里,直接杀到中原九州,他们就不怕后院失火,其余部族趁机上位吗

    他们就那样信任宗政绯红

    蜃楼王正要挑拨离间,那龙荒雪蚕挥舞一下鞭子,声音脆响,“蜃楼王,听说你也自称天子歇歇吧,或许这次,等你回去,你的蜃楼早就被一颗桃子和一只乌鸦搬光了”

    “什么”

    蜃楼王霍然瞪眼。

    “呀,你还不知道吗”

    龙荒雪蚕试图矜持抿嘴,优美嘲讽对方,只是当她努力了半天,还是学不会中原女子的含蓄得体,反而流露出与绯红一脉相承的猖狂。

    “你蜃楼违逆天道,以活人做兵器,将他们摆弄,个个不是战死就是短命,试问谁能忍”赫连王后幸灾乐祸,“听说你们的第一兵器,叫什么心月狐的,他解开了蜃楼的蜃毒,所以你的兵器全造反啦,高兴吗”

    赫连启提醒妻子,“别同他们废话了,蜃楼擅幻象,避免夜长梦多,把他捉了再说”

    龙荒雪蚕道,“那倒是,都是成精的家伙,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她弹了个响指,气势汹汹。

    “奉天子之命,谋逆当斩儿郎们,战功就在当前,上”

    蜃楼,风沙起,见军队。

    谢新桃抛了抛面具,丢给了旁边的年轻男子。

    对方疑惑看她。

    “放心,不是定情信物,是来挡瘴气的”谢新桃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这毕月乌可是房日兔的心上人,虽然那头兔子心里还装了不少美男,一等一的花心风流。

    谢新桃可巴不得他们早点勾搭,省得房日兔总是抓她去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次被拖去小倌馆,整整浪费她一上午的时间

    “面具,都戴上,闭气”

    谢新桃看向前面的瘴气,神色凝重,又有一丝兴奋。

    千年古国,一朝毁在她手上,该有多绚烂

    随后谢新桃又反省自己的观念,怎么跟着明上久了,都有点不正常了

    不过她深信

    此战,必胜

    她有她哥留下的行军图跟舆图,对蜃楼的地形与机关早就熟稔于心。

    王不在,兵器又叛乱,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时机吗

    谢新桃将面具覆下,嗓音冰寒。

    “奉天子之命,蜃楼不臣,当万世除名”

    “全军听令破阵”

    十二月的域外,正在经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史官书写之时,都觉得荒唐得过分。

    除了蜃楼,龙荒、朔漠、海市、赫连,数千部族,数百世家,竟在同一时间率领精锐,奔袭中原九州。奉天子之命,他们威慑、扫荡、夷平、定鼎诸国。中原九州与域外万族的命运,因为一个主宰者,第一次被紧密联系起来。

    最诡异的是,每一支军队都自称,他们有鬼面天子坐镇,人们竟然分辨不清,真正的天子到底身在何方。

    海市,长公主宗政天香正经过一场,但她却觉得腻味,推开了身上讨好的前海市王。她走到城楼,俯瞰街巷,竟是一派清清冷冷之象。早在半月之前,八大世家就带着家族子弟出天尺泽了,现在的海市不过是一具空壳,只剩下些老弱妇孺。

    可人心是热的。

    人人都在建功立业,唯有她,一而再,再而三,亲手推开了宗政绯红的机会。

    如今她也只能沦为众生平庸角色。

    含章,四公主跪在蒲团上,正在佛前祈求,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佛祖,你保佑阿姐,保佑她一定要平安无事”

    身边的侍卫安慰她,“殿下,大殿下一定会凯旋,然后来接您的。”

    四公主垮下一张脸,泄气道,“可是,这世上,想杀阿姐的人那么多,我真的很害怕”

    但大殿下杀的人更多。

    连佛她都敢亵渎。

    侍卫看了看这庙中寥落的香火,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大殿下横空出世之后,盗天观、慈悲庵相继落败,进而牵连到了大批的佛寺、道观、尼姑庵,出家的人直接锐减,不是投身军营,就是去当了门客。

    他们深知,三公主当世,避世已经行不通了

    如今这座佛寺的存在,还是看在四公主时常进香的面上,否则早就败落了。

    元魏,阴暗的密室里,宗政晚意面色惨白,他捶着自己的无力腿骨,发泄着对宗政绯红的不满,她说仗责就仗责,没有一丝一毫的情面

    她早就不把他当兄长看待了

    但宗政晚意想起三公主手捧牌位,回头幽幽看他的那一眼,似鬼又似妖,那种发毛的阴寒渗透进了天灵盖。

    他自言自语道,“魏帝都回来了,这场战争快结束了了吧”

    希望谁赢

    宗政晚意是矛盾的,从大义上说,他作为含章太子,自然希望含章千年万年,国祚延绵,昌盛长明,可一想到执政者是宗政绯红,他的面皮就剧烈抽搐,内心更是煎熬不已。但凡换一个人,他都不会如此抗拒。

    而私心上,宗政晚意是七公主的驸马,虽然被她欺瞒了一些事情,但前世今生的情分做不得假,他生平余愿,就是七公主的平安顺遂,若是她的国家被宗政绯红践踏,该有多么的心痛

    魏阙,囚仙宫,一道清瘦峻丽的身影盘坐在地上,尘埃被日光筛得透出金光,又将他环绕其中,好似一副玉躞金题,精美得让人不敢触碰。

    外边传来些许喧哗。

    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睁开眼,起身前往。

    “叮铃”

    赤足下金铃清脆响动,谪仙的面皮霎时就红得通透,如同软熟的柿子火,那种清冷的厌世感也消弭于无形,从天宫里一下子拉入了红尘。

    他恼怒十分,宗政绯红那个绝世坏胚,软禁他也就罢了,还打造了一具精美的黄金囚锁,将他四肢都锁在了塌边,脚下也系了霞彩纱跟金铃。

    她真当他是天子的禁脔不成

    最可恨的是,在床的不远处,还竖了一面金鹊镜,让医者时刻都能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糜乱的姿态。

    特别是当她入了囚仙宫,两人都在这镜中时,她分明没干什么,只是冲他笑一笑,他头一个想法就是她在淫乱后宫。

    “嘭”

    那一扇紧闭的窗户被人推了开来,商陆跟来人打了个照面。

    “是你,魏殊恩”

    他旋即否认,“不,你是魏元朔”

    小王爷翻窗下来,很是焦急,他开门见山道,“神医,我放你出去,你给我解情蛊”

    医者的脸色当即发青。

    他态度坚决,拒绝了他的提议,“我绝不会给男人解情蛊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哀色更重,“是宗政绯红指使你来的为了折辱我这个盗天观少主,她竟然做到如此程度”他心如死灰,偏过了脸,冷冰冰地说,“你且告诉她,她想要羞辱我,让她自己动手”

    小王爷面色扭曲,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想到哪里去了小爷对男人没兴趣”

    于是情敌面面相觑了一阵。

    小王爷不得不给他解释,“是我哥,被人种了情蛊,我把它转移到我身上了,现在我想解开它,神医你有没有办法”

    商陆沉吟道,“可解,但我的金针不在身边。”

    “在这”

    小王爷从胸口取了出来,丝绸都还是热的,医者的脸色又变了,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魏元朔没好气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是趁她熟睡之后”

    医者的双眸骤然犀利起来。

    “你给她侍的寝你们兄弟共侍一妻”

    “”

    魏元朔也听说绯红身边有那么一个医家圣手,两人曾是形影不离的,要不是他是盗天观少主,只怕按宗政绯红那贪恋男色的性子,早就生米煮成熟饭。此时他看他,面容清冷绝美,衣衫洁白飘渺,如同一朵雪山圣莲,被人硬栽在床榻边,心里头止不住泛酸。

    “没有。”

    魏元朔低落道,“我是替嫁的,我哥跑了,我后来顶上,被她囚在了宫里。她杀了我的亲族,还要我做她的皇后战事已起,我趁乱跑出来,就是想拆解这情蛊。”他咬着舌尖,丝丝缕缕的疼痛缠绕着。

    他知道,他不可能纯粹爱慕她,也无法留在她的身边。

    他是魏朝的王爷。

    国将颓败,他的存在也失去意义。

    “好,我帮你解”

    商陆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惹得小王爷看了他好几眼。

    医家冷漠道,“你脱衣罢,先声明,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小王爷也被他激出几分火气,他咣的一下,褪了衣物,新吻痕叠着旧吻痕,嚣张无比,“很巧,我也对男人没有兴趣。”

    商陆“”

    医家收回自己的手指,“有点生气,我不解了。”

    魏元朔“”

    系统跟着绯红疲于奔命,还接到了男配们的数据情报。

    男配商陆精神值1。

    男配魏元朔精神值1。

    男配商陆精神值2。

    男配魏元朔精神值2。

    系统

    这俩有毛病吧

    系统给绯红打小报告,我怀疑小王爷跟神医见面了

    不然俩情敌怎么能同时掉san值

    绯红则是赶回魏阙,奔到蕉纱宫后,带人钻入密道,一边抽空回它他们这么闲,趁我跟男主开战,他们顺带开个情敌茶话会

    系统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们很有可能联手联手知道吗你会背腹受敌,众叛亲离的

    绯红深以为然原来我这一次拿的是美强还惨的剧本。

    系统

    它也想掉san值了。

    绯红从密道游出了护城河,冬日之中,她一身冰水,黑发披在肩头,像是蜕皮的美人蛟,她立即命令僚属炸了这条密道。

    “嘭嘭嘭”

    “陛下危险”

    蕉纱宫骤然坍塌,魏殊恩不得不止住脚步。

    差一点就要捉住她了

    他记得,这条甬道,通向的是护城河

    “不好”

    他脸色微变,“箭楼有危险”

    只怪他沉浸在滔天仇恨当中,一昧追着她跑,势要将凶手捉拿归案,却忽略了平常的算计。

    魏殊恩当即调转马头,而在途中,他遇见了从囚仙宫跑出来的俩人。

    三人猝不及防来了一场情敌会面。

    “”

    场面很静默。

    魏殊恩看了看左边的替嫁弟弟,又看了看右边的囚宫谪仙,他心里长的刺非但没拔起来,反而插得更深了,他双眸幽深漆黑,“她胃口可真好。”

    什么都吃得下。

    他在血海里煎熬,她却跟其他男人快快活活的。

    小王爷差一点做了宗政氏族的皇后,但是兄弟秩序分明,他在威严的兄长面前,总觉得自己是小的,是鸠占鹊巢的那个鸠,顿时有些心虚抓了下衣裳,生怕自己露出一点不体面的地方。与他相比,神医商陆就淡定多了,甚至那清淡的容颜还多了一丝戾气。

    “魏怀慈,她杀了我师父,还将我囚锁,不管你如何求情,我势必要取她首级”

    商陆夺了一匹马,翻身骑上。

    那些家伙们把他看得很紧,身上不容许有多余的硬物,因此医者是赤着玉足的,冷风吹起,白纱翩飞,他的脚踝也如同皎白的笋,光泽浅淡,又有硬劲,于是那上面一抹被囚禁的红分外明显。

    魏殊恩瞳孔泛起涟漪。

    “她对你用刑了”

    医者长发松松垮垮扎着一条灵俏活泼的葡萄花穗,淡淡的粉黄之色,衬得青丝愈发乌黑如墨。

    宗政绯红那个小畜生,年纪不大,性子坏得要命,专门给他挑一些女子用的首饰跟衣裳,就连这一袭白衣,也是女式的,薄薄的,绣着淡金色的莲纹,腰身被她故意收束得细细的,分外袅娜风流。

    商陆不愿意提及这些被折辱的细节,她是没碰他多少,但他的心早就被她弄脏了,他势必要她血债血偿。

    “这个你不必管。”

    他瞳孔涌动着一丝血腥,“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这种陌生凌厉的气场,魏殊恩眯了下眼,“应戮仙,你解封了”

    他跟那老观主有过一些交谈,也知道商陆的过去。

    他原先是一个山庄少主,姓应,天生剑心,习武一日千里,却因为过于妖孽,而被父母惧怕,这些愚昧的男女找了一个愚昧的天师,算到了少主的克星之名,便打算活活烧死他,除了这污秽。

    这一烧,倒是把少主烧得走火入魔,一夜屠尽山庄,死者个个面容安详,还带着痴迷的笑容,仿佛死前欣赏了一场绝世剑舞。

    于是,世人称他为应戮仙。

    再然后,应戮仙被老观主捡到,他有意尘封过去,也决心不再沾染鲜血,遂成了神医倒水莲。

    应戮仙的唇色很浅,宛如道观里的仙,莲花上的佛,“魏怀慈,我帮你,但我要她。”

    魏殊恩神色冷峻,“是要她,还是杀她”

    应戮仙的眉眼浅淡,似拂尘轻轻扫了他一下,“不给”

    “能者得之”

    “那就能者得之”

    小王爷无奈道,“哥哥们,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别是她转过头,把我们一锅端了。”

    两双眼睛顿时巡过来,黑压压的。

    小王爷唇舌微焦,好在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众人才将注意力放回当前的紧要局面。

    “她出了密道,是游护城河去了。”

    魏殊恩当机立断,“先救箭楼”

    待他们赶到绯红原先待着的城楼,对面箭楼的情况比想象更糟糕。

    他们亦被瓮中捉鳖了

    “城门被龙荒十三部的狼崽子钉死了,要拆除,恐怕废上不少时间”

    元宰匆忙赶来,这个温和了大半辈子的权相气得半死。

    “他们把我们困在里面,不让我们出去,还有那些粮仓,竟然也被搬空了难怪城门被我们一轰就开了,他们是故意请君入瓮的”他们都以为三公主在仪都继承大统,是打算将此地建为帝京,可谁料到这竟是捕鼠夹子,漆得华丽无比,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登基,就是一场骗局

    而箭楼之上的太后等人也不好受,她们被云赫连天围攻,到处都是刀剑声跟呼喝声。

    太后养尊处优,更是经不得如此的磋磨,她焦急无比,催促着蜃楼王快叫救兵,然而旗花开了一朵又一朵,援军到是到了,却也被赫连启堵在了外围,根本突破不进来。太后隐约瞧见了对边城楼的影子,连忙大喊,“儿啊”

    而在这一刻,绯红从护城河出来,披着一身湿透的黑帛朝服,衣角砸着晶莹的冰花。

    她骑着马,重新覆了一张鬼神面具,来到了箭楼之下。

    众生莫名惊惧,一时间呼喝声都小了。

    三公主不是进城去了吗怎么还在城外

    像鬼魅一般,神出鬼没的

    天子慢条斯理拧着一头黑发,那水珠从她指尖滴落,迅速蒸发,天气越来越冷了,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完,帝都迎来了一场雪。

    最迟的、最刺骨的雪。

    龙荒雪蚕被她这姿态迷得挪不开眼,又懊恼道,“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都还没活捉他们呢

    只怪蜃楼王的手段太多,又是蛊虫,又是尸毒,吓得士兵们踌躇不前。而龙荒雪蚕又想活捉他们,放弃了火攻,可不就僵持在原地了

    “赶着来,看一看你。”

    天子含着笑,倒是把龙荒雪蚕看羞了,“你还记得来看我呢,我以为你新人那么多,早就忘了我这个旧人”

    赫连启“”

    为何我觉得我媳妇不是我的,是天子的她们年少时,不会真有一段情吧

    不能吧这不能吧

    他陷入了危险的沉思。

    绯红越过身,一边摸着龙荒雪蚕的手背,一边冲着箭楼上的人笑道,“舅舅好,方才弄得匆忙,还没向您请安呢。”

    蜃楼王的眉头皱成了山川,这暴君什么意思

    分明是她让人对付他,现在又搞得温情脉脉

    难道暴君心里还惦记着那一丝血缘亲情,所以才让人活捉他,而不是伤他性命蜃楼王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正要虚以委蛇,那家伙却突然发疯,“真不知道舅舅祭天是什么滋味的呢放心,您成全了我的王道,我定会留舅舅一具全尸的哈哈”

    蜃楼王心头一紧。

    这疯子果真是六亲不认,不能栽在她手里

    只是还没等他抛出谈判的筹码,绯红已先一步问了赫连启,“弓箭手呢”

    “我赫连箭手随时待命”

    赫连王问,“您要如何”

    绯红看向传令官,他面容刚毅,非常熟练屈下身,“请天子下诏,我当传天下”

    天子第一诏。

    “箭来”

    大将军毕恭毕敬奉上了一柄王弓,入手沉如硬铁。

    魏殊恩瞳孔微微放大,他血液凝结到了一处。

    而魏元朔当场傻了。

    绯红偏头看着,洁白的雪飘落下来,又像是五年前那一夜,含章坠落在尸山血海中,烈火中,一只只纸蝴蝶化为飞灰,漫天的雪花掩盖了入侵者的暴行。她自言自语地说,“祭日,当喜,这么素可不好。”

    “宗政绯红”

    魏殊恩半截身体几乎探出了城墙,手指紧抠墙皮的粉末,声嘶力竭,“你不能”

    万箭齐发之后,箭楼根本不会有活人

    而太后跟七公主还在上面,甚至还包括他留下来保护她们的心腹

    魏童是他从小到大的手足,他失忆了,护不住,而在他在外筹备兵马的时候,亲族也被她屠杀了一轮,魏殊恩胸膛急促起伏,他不能让这世上的至亲遭受这一劫

    “不能”

    绯红取了三支锋利乌亮的箭,“你敢夺我家国,杀我宗族,戮我亲骨,碎我尊严,还害死我意中人,我为什么不能”

    绯红的目光飞快掠过了七公主,她有些惊惧,但很快平稳了下来,这个结局,她亦早已料到,死在强大的宿敌的手上,并不可耻。

    赫连启吹了一记口哨,天空盘旋着一道黑影。

    万箭,蓄势待发。

    弟弟头一次觉得她如此冷血无情,他双眼模糊,呜咽着,“不要,求你,那是我母后跟妹妹啊”

    要救他们

    该怎么救

    魏殊恩又惊又怒,他眼尾浮现了浓烈的戾气,而在这一霎那,绯红已挽起了王弓,架起了三支箭。

    太后被这阵仗吓倒,手脚瘫软。

    蜃楼王惧怕不已,“宗政绯红,外甥女不,天子,吾愿臣”

    他本想拿捏几分姿态,但绯红根本不想跟他废话。

    “舅舅,昔日你称蜃楼天子,外甥女是很不服气的。”绯红慢条斯理地说,“天子只有一个,您还是殉了我的王道。”

    她拉起弓箭。

    而赫连王也准备发起号令。

    来不及了

    撞门来不及了

    魏殊恩只能赌上一把,赌她那微弱的情丝,赌他们无数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

    赌她会心软。

    他能感觉到,她中意他,并且狂热痴迷他的身体,这也许就是转机

    往日魏殊恩不屑用这种手段逼她就范,但她已箭在弦上,年轻男人单腿架在城墙上,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凶兽,歇斯底里地怒吼,“你今日要是敢杀他们,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生生世世,与你永不相见”

    众生听见她极轻的一道笑声。

    “别高估自己,世上美人千千万万,我不挑的。”

    她扬手,万千箭雨落下。

    “阻我登基者,杀,无赦”

    这一日

    我为天子,当绝情绝爱,称雄万世

    不爱世人,唯爱王朝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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