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鹰犬走后,红马寺的众僧惊惧不已,围在释蝉月的身边。
“蝉月大师,您没事吧”
有一名年轻僧人探了探首座的鼻息,松了一口气,“活的,还是活的,没事了”
“蝉月大师,长公主殿下没对您做什么吧”
“嗯”
首座有点为难。
他该怎么跟着一群不吃荤的和尚解释,长公主那种做一半收一半的恶劣性子她在佛陀面前用唇舌盘弄他,大抵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怒,但最后不知为何,突然撤开了手,她甩了一节空鞭,分明坐在轮椅上,却像是俯瞰着她。
摄政王嘴角浮现出冰冷的讥笑,“和尚,你心眼多,也很有本事,你想渡我是不是”
“昔日有佛祖割肉喂鹰,解救众生,今日你这得道高僧,以身饲我这恶鬼,令我改邪归正,不再祸害世间,世人当为您的高风亮节而传颂万古可惜,您千挑万挑,挑了一个最不会悔改的本王只吃不吐,喂肉也枉然”
“三日之后,本王当来这红马寺,还请高僧”
她恶意低语。
“披上最好看最红的袈裟,嫁给恶鬼”
“既然要饲养我,那便彻底饲养,本王保证,从今之后,你只有七情六欲,再也奉不了你的佛”
于是首座轻描淡写扔出一句。
“长公主殿下说是三日之后,来红马寺嫁娶,要我穿袈裟出嫁。”
当时说得掷地有声,他的蝉心差点都要跳破了。
众僧“”
摄政王又发疯了还疯得更彻底了
红马寺因为首座这一句话,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当中。
方丈又惊又怒,“这摄政王身为女子,她一手遮天,挟持了天子还不够,竟要玷污这佛门圣地早知道她要来,我们今日就该闭门谢客”
首座默默补充了一句。
贫僧都被玩了一半,方丈你说得太晚了。
方丈老泪纵横,自觉很对不起他,“蝉月大师云游四海,普渡众生,有幸来我红马寺,与我等讲经论道,开悟万物,实乃我等幸事,可谁知这摄政王,只手遮天,离经叛道,竟连和尚都不放过蝉月大师,唉,罢了,您还是快逃吧”
“不可”
首座脱口而出。
意识到众弟子都在看他,首座单手持礼,如莲花般淡然,任由其自开自落,他慈悲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本是好意收留我,贫僧又怎么能因这好意,陷诸位于杀身之祸而不顾呢若贫僧逃了婚,这红马寺必将成为摄政王第一个血洗之地”
“这万般罪孽,桩桩件件,便是贫僧脱了身,此后也不得安宁的方丈,你不必说了,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叹息一声,“只是三日之后,贫僧从这红马寺出嫁,怕是要让你们沦为一段时间的笑柄了,望诸位切莫怪罪。”
方丈又是哭,又是笑,“蝉月大师何等高义吾等身在红尘世俗,风言风语亦是历练,只是大师这一嫁,也不知摄政王要如何百般折磨你,我们于心又何忍”
不不不,贫僧巴不得她折磨我
寺内的蝉鸣声更加清脆了,有弟子不由得叹气,“想必这蝉,也知道我们的烦忧,故意鸣得比往年要早”
首座老脸一红。
真是对不住了,他这是天生的,一动情就控制不住。
好在首座这十万年早就把脸皮练得跟铜墙铁壁似的,不管内心如何汹涌澎湃,面上愈发淡薄似水,“方丈,诸位同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成佛,成仙,亦是强求不得,或许贫僧来这一遭,佛祖也觉得我禅机不够明净,要我走一走这世间,悟一悟这花时”
众僧只当他是强颜欢笑,安慰自己,一片愁云惨淡之象。
首座看了看,也没有再劝了。
时间会交给他们另一个不同的答案。
他跟真正的出家人大概是不同的,他生于天地,由蝉灵而化圣身。他在出家之前,看到了那一尊佛,它衰败着,却仍在拈花一笑,于枯朽中生出无限生机,与他的蝉灵之道隐隐重合,于是在师哥老龟的指引中,正式踏入了佛之一道。
但他比优昙自由随性。
蝉不比花,花要生在众生的土壤里,要被众生爱护,而蝉则是耐心又沉默地蛰伏在黑暗中,只待这天光一来,鸣噪一时。
它纵情放声,宣告自己的到来。
这蝉鸣,清不清脆,难不难听,世人喜不喜欢,都不在蝉的想法考虑范围之内。
它只知道,老子憋了那么久,藏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见一见世面,当要痛痛快快地,叫个响亮才行。
首座做事向来果决,也不拖泥带水,自从在恭行天罚里得知自己的一生,他为了不破戒,绞尽脑汁地阻止,但都阻挡不了情劫到来。既然如此,它也不是什么矫情的蝉,只要机会送到它面前,脸皮再厚它也会抓住。
首座倒不觉得对不起佛祖。
他红尘有情,心中亦有佛,每一场抉择都是内心所愿,每一处归宿都是坦然相待。
唯一有点愧疚的,大概就是他那爱操心的青龟师哥了,怎么说他也在梵宫吃了十万年的白食,就这么跟人没心没肺跑了,实在是对不住老龟。
不过首座想了一想,老龟晋升梵帝之时,以苍天为荷花池,整整游了三日,事后这老龟竟然遗憾地说,“佛蝉师弟,当初你没闭关就好了,师哥还想给你盘一盘龙缕,说不定能助你早日得道,也好省却你几万年的苦修。”
嗯,这老龟还想在他头上拉金条。
首座顿时又不同情老龟了,还给梵宫发了一封关于深入探讨软饭问题的信。
此信通俗易懂,含义深刻,他相信师哥收到此信后,一定深受感动。
他释蝉月当真是世间最好的师弟
三日后,圣僧自佛门出嫁,嫁的还是当朝阴鸷残废的长公主,耸人听闻,轰动一时。
红马寺外被挤得熙熙攘攘,到处是人山人海,观者要来亲眼见证这一例千古奇闻。
“方丈,久居多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在禅房内,释蝉月一身血色袈裟,暗织密金,庄严又华美,如同一尊高大清隽的佛陀,只是这佛陀今日便要出走这寂静的白色圣地,投身他的人间。
首座怀里捧着一丛鲜红如火的菡萏,“这个你收下,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在上面刻上名字,取名字主人的一滴血,他便能逢凶化吉,再得一线生机。”
这王朝是俗世的王朝,并没有什么修炼者,首座自然也不会动用任何法力,不过他佛缘深厚,一举一动都牵系着万物的命运,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这老方丈日后会有一名出色的小弟子,他将来会高坐莲台,成为最年轻的大德,然而却因一错,情劫焚身,至此万劫不复。
首座温和笑道,“将来,那会是个澄澈通透的乖孩子,可以的话,就成全他的心意罢。”
方丈愣了半天,等佛陀合掌,步出禅房,他手心里的菡萏瞬间开了,里面牵着一枚莲纹手镯。
很奇异的,它竟然是女式的。
方丈惊愕不已,他正要说话,只见万物生发,蝉鸣不绝,那披着赤血色衣的僧人抬起手,抚摸起一头雪白剔透的蝉。
“好了,别送了,这是喜事,贫僧高兴,你亦当高兴。”
而在此时,摄政王带了牌匾,如约而至。
僧人们惊骇后退,“这,这不是嫁娶吗,怎么是白衣”
“丧衣送嫁,千古一例。”
摄政王丧衣加身,脸色愈发惨白,她露出森森白齿,“诸位高僧放心,本王活着一日,定教圣僧活着一日,本王若是死了,这阴曹地府,夫妻同心,圣僧也得同游不是对了,你这红马寺,屡次与天子纠缠,本王早就看不顺眼了,看在我圣僧夫君千依百顺的份上,我就不摘你们了。”
“去,把这牌匾挂上,记住了,从此天下只有白马”
方丈嚅动着唇,面色灰白。
连最好的神医都说,摄政王油尽灯枯,活不过她的二十二岁
也就是说,两年之内,摄政王必亡
越是濒临死亡之期,摄政王行事就越发乖戾狠恶,胆敢忤逆她的,都做了鹰犬的刀下亡魂。
方丈闭了闭眼,不忍再看,摄政王如日中天,炙手可热,她发起疯来,天子都退避三舍,他们这群和尚,除了以命殉道,又能做得了什么哪怕是这样,摄政王也说,他们敢挟持民意,她不但要寺内和尚陪葬,更让天下万民来围观行刑现场,看看万佛死后,谁还敢信佛。
这就相当于直接断了他们的传承
红马寺投鼠忌器,只得顺从摄政王,挂上了白马寺的牌匾。
众僧敢怒不敢言。
倒是那披着赤血色袈裟的圣僧驸马,他双手合掌,声音温厚低沉,“白马驮经,此心古旧,唯愿诸位,早日成佛。”
众僧面色好转,也一一施着佛礼。
“蝉月大师,您多保重”
“保重怎么,当我公主府是龙潭虎穴”摄政王瞥了释蝉月一眼,冷笑一声,“难得夫君恋旧情,来人,去把那宝殿里的佛,给本王搬回公主府,好让它们见证一下,它们最重清规戒律的佛门弟子,是怎么嫁为人夫,怎么承欢本王身下的”
众僧怒目而视,一个僧人再也忍不住了,怒斥她离经叛道,“摄政王,你适可而止,你迫害天子与世人还不够,还要侮辱我们的佛门高僧,你生前坏事做尽,就不怕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摄政王眼中浮起重重戾气,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捏着轮椅手柄,正要发难。
还未等她开口,唇边就吻上了佛珠,圆润又古朴的,泛着一种淡淡的檀香。她的圣僧夫君摊开了双臂,一手绕到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双膝,将她这一具没有多少皮肉的身躯轻缓抱起,手法轻柔,似搂了一片绸缎。
这红衣圣僧温厚一笑,“吉时已到,还请殿下带贫僧回家。”
释蝉月顶着丝溜溜的光头,披着最鲜艳夺目的袈裟,他坦然接受了众生的围观,环抱着他的摄政王,从白马寺一路抱回了公主府。心腹们都对他大为改观,这和尚抱着人,走了那么多的路,竟然脸不红胸不喘的。
“噢和尚进阎罗府了”
小孩子口无遮拦,在一旁起哄,慌得父母捂住了他的嘴,趁着人多混乱,把他给带走了,生怕自己招来摄政王鹰犬的记恨。
“听见了没”
摄政王阴森森地说,“和尚,你进了我的阎罗府,再想逃,那也是插翅难飞了”
首座笑了笑,就对着最近的心腹道,“我们的婚房在哪里贫僧第一次来,还不认得路。”
那年轻心腹面色诡异。
是的,他就是那个当街抽鞭子的,谁能想到,这才几个月不到,街边的和尚就大摇大摆进了公主府,还是以正儿八经的驸马之名反正圣上也管不着长公主殿下的嫁娶之事。至于朝臣,更是唯命是从,哪怕公主娶了个和尚,又敢说些什么
“咳,府里唯一挂红绸的那间,就是您与殿下的喜房。”
满府飘白,心腹说着都有点不好意思。
摄政王一向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她说喜事要按白事办,那就得这样办,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还在厅前悬着呢随后心腹便见这位新上任的圣僧驸马,面不改色经过了棺材,径直往喜房走去。
而他们的摄政王并没有轻易放过他,“公主府没有一拜天地,也没有满堂宾客,委屈高僧了。”
“不委屈。”
圣僧驸马说,“殿下便是我的天地,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宾客,这样你我都在,就很好。”
心腹默默地想,难怪人家是个得道高僧呢,这心胸,这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要是换个寻常的男人,估计这会儿都要被拖出去五马分尸了吧
喜房也是潦草的,冷得死寂,连喜娘跟侍女都被打发出去。
释蝉月弯下腰,将人缓缓放到喜床上,他起身给倒了两杯茶。
“走了一路,你也累了,喝点茶水。”
摄政王直勾勾盯着他,“你抱我,累了,你喝。”
茶水有诈。
首座一瞬间掠过这个念头,却没有推辞,他一口饮尽,不出片刻,眼尾就开了一树艳烈桃花。
极烈的,催情药。
摄政王好整以暇,她单手支腮,这让首座想起了她坐镇诸天的姿态,哪怕记忆封锁,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潜意识里的习惯并未更改,当然,恶劣霸道的脾性同样没变,她语气略带嘲弄,“如何,这可是本王亲自为您准备的,合欢禅魔,不发作个几天几夜,是停歇不了的。”
对方面色仍旧宽厚,“这如何使得劳累殿下,贫僧过意不去。”
他最近运道是否太好了些
总是心想事成,让他怪有点不好意思的。
“这么说,圣僧还真想要跟我这个恶鬼合床啊”摄政王蓦地大笑,面色近乎扭曲,“圣僧敢吗我可是个不祥的玩意儿,我九岁断腿,十二岁克死我母后,十六岁又气死了我父皇,现在我二十岁,我的弟弟就恨不得那把刀割我脖子上,送我见阎王了”
“可是,贫僧听说的是”
他手指拆着她的发冠,声色温柔。
“您与萧天子是双胎,只是当时皇后惧怕贵妃势力,就把弟弟掉包出宫,过富贵太平的日子。”雪莲般的手掌落到她的腰封,他轻柔拆开,“而姐姐呢,则做了弟弟的挡箭牌,替他束起长发,裹起胸脯,从此,明枪暗箭,都落在你的肩头。”
她发育的比一般女孩要早,八岁就缠胸,因为害怕识破,夜晚也不敢松开,久而久之,这胸口就落下了畸形。
她也如少女般渴望被爱,然而第一次招的面首,本以为是温柔情郎,却在见到她的畸形之后,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跑,从此之后摄政王就封闭了心扉,不再坦露任何情意。
高僧一吻,带着无尽的爱怜与浅浅的情欲,率先落在她这一处嶙峋荒原。
他眷恋地说,“贫僧想在此处栽花,春日栽桃,夏日种莲,求殿下应允。这人间绝没有比殿下更好的风光了。”
摄政王呼吸一滞。
“滚滚谁准你碰的”
她就像是一条突然吐出蛇信的蟒蛇,阴毒狠戾,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摄政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条兽尾鞭,狠狠抽打过去,高僧不躲也不闪,任由皮开肉绽,鲜血浸透袈裟,他顶着那显眼的巴掌印,专注给她更衣。
吻如连绵春山,又在不知不觉间扶开冻土,化了春河。
她抽得累了,呼吸微喘,这和尚竟还说,“您手酸了贫僧给您揉揉。”
他又是用唇舌侍奉她,学得比红马寺那日还要快。
很快到了那双腿。
摄政王冷笑不已,任由他揭开白衣之下的狰狞。
那几乎不能算是一双人类的腿了,瘦骨嶙峋,枯萎得像是一截失去水分的断木,大片的烧伤瘢痕跟刀痕交织在一起,肉疤堆积的怪形怪状,令人触目惊心。她故意用手抬起腿,凑到他眼前,恶心他,“怎么样啊我的夫君,是不是食不下咽,现在就想吐了啊”
对方手掌宽大,轻柔地摩挲她双腿缺陷,“回禀殿下,贫僧并不想吐,反而还很欢喜。”
这慈悲圣僧跪在她的腿边,那衣袖分明还滴着血花,他还朝着罪魁祸首仰头一笑。
“贫僧只是想,该用几分力度,才能把殿下伺候得舒适,好永永远远,都离不开贫僧的温柔乡。”
在蝉的眼中,他爱的是她的骨,她的疯癫,她的硬撼诸天的霸道狠戾,皮相的善恶美丑反而是不值一提。又或许因为她是帝绯红,她的古怪、狰狞、邪异,都成了独一无二的浩劫,佛蝉应劫而来,心中开出一片莲海,早就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她的伤疤抚吻千遍。
也许是他的目光,热刺刺得过于直白,摄政王暴虐抓起他的脑袋要往床头撞。
嗯,没有头发。
因为圆头过于光滑,摄政王抓得脱了手。
摄政王“”
首座“”
喜房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释蝉月轻咳一声,“莫慌,贫僧刚皈依殿下,这头发还需一些时日生长,到时候殿下想怎么抓头发都行。”
摄政王的脸色阴晴不定,她忽然伸腿,踹他一脚心窝子,暴怒道。
“滚回去滚回你的佛门”
说翻脸就翻脸,当真是毫不留情。
“阿弥陀佛。”释蝉月单手持礼,另一只手掌则是包裹住对方畸形细瘦的脚踝,他声音温善,“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出家人讲究从一而终,出嫁便要从妻。”
“贫僧既为殿下披了赤血色衣出嫁,此后便是殿下唯一的情僧了。”
首座是修佛的,降妖除魔不在话下,这指腹之间,自然覆着一层万年苦修的薄茧,摩挲时有微妙的砂砾感,他似擦拭他的降魔杵一样,轻柔又不失力度地爱抚她,还在摄政王耳边低语,“殿下,蝉动情之际,最是吵闹,您多担待夫君第一次破戒。”
热烈缠绵的蝉声开在了乌黑的鬓边,那曾经不惧神魔的佛珠圆润而厚重,凛然不可侵犯,此刻却像是犯了九千错,在焚劫的撞击中,一颗颗痛吻着他的不可说,将那细弱苍白的肩骨撞出浅淡的红痕。
“和尚”
“你好大胆,竟敢吃本王的东西。”她指骨泛白,似鹰爪般生生抓破他的腰,“本王若是活不过二十二,你头一个殉葬”
释蝉月从后头抱住她,似抱初生的小蝉一般宠溺。
释蝉月吻了吻摄政王的汗颈,“殿下有所不知,贫僧前世是一只蝉,优点不多,唯有两点人尽皆知,爱叫,也持久,给您在皇陵里鸣个万万年,来解解闷儿,贫僧自认是绰绰有余的。还有,您既然娶了贫僧,那从今日起,您要学着怎么叫夫君了。”
“当然,贫僧第一次为人夫,亦会学着做一只贤惠的雄蝉。”
看贤惠的贫僧不卷死那朵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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