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错愕无比。
他是在诅咒她, 怎么她反而以为这是吉言
众叛亲离,断情绝爱,这是天机古族最想摆脱的凄惨宿命。
他曾经见过天机老人, 垂垂老矣,无父无母无妻无儿,身边仅有一个小童跟随, 而那小童贪婪狡诈, 总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败坏天机老人的名声, 天机老人却还纵容他, 只说,“窥探天机,五弊三缺, 老了, 也只有这个小子命硬,不怕死,肯跟着老朽了。”
天机老人怅然不已,“若有下一世,当不入天机门, 做个寻常人家, 闲坐家中,乐享天伦。”
人有族, 鸟有群, 谁愿做那冰寒彻骨的离群索居者
恐怕死了也没人收尸
何其孤独
艳歌行又讽刺地想,她说这些话, 不过是想要击溃他的意志, 她真断情绝爱了, 她那小琴奴怎么办她的族人怎么办名是除了,但血缘犹在,她难道不在乎香火传承吗
他不信
正如这四界生灵,没有一个不害怕自己族地灭绝的。
“逐。”
随着她一字落下,那红蕉宫也远离了他的视线。
三十二重天的人把他流放到了狱山。
侍从小声地说,“妖皇,我等奉命行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另外,您的腰带里还有一块传音玉简,既然尊上没吩咐,那就随您处置。”
他有心想说尊上还是对您网开一面的,但又想想,小妖皇妖筋被挑,碎了七十七块骨,正是生不如死之际,他旋即闭嘴,少说少错。
艳歌行没吭声。
他没有动用传音玉简,像蛇一样,拖着一团模糊血肉,硬是从狱山爬回了欢喜妖窟,路途当中,被野兽撕扯,被鸟类啄食,被烈日曝晒,被雨水腐蚀,一身血肉只剩下了骷髅和头,四界生灵无不为之惊惧。
唯一伸出援手的,竟是那法相出行的佛子。
佛子披着庄重缁衣,颈前挂着颗颗饱满的念珠,他跪下来,字字轻柔,“小施主,你伤得见骨,小僧来救你。”
佛子双眼蒙着一段飘渺白纱,满脸慈悲。
这个好,悟性不错,洗一洗脑,捡回去当关门弟子,省得那老龟,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再不收徒就要绝后了。
“你是梵宫佛子”
佛子诧异,“你认识我”
他四千年都没出二十四诸天了,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个认识的,那收徒就更好办了。
说话之间,佛子从须弥芥子取出一个玉瓶,“此乃青莲甘露,是我梵宫至宝,喝下去便能生出血肉”优昙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上他就是买了一批好看的玉瓶,装了一点青莲池的罗汉洗澡水。
呸,什么洗澡水,这叫甘露,甘露。
优昙给自己洗脑了遍,感觉整个人都佛光万丈了。
“嘭”
白骨手掌抓住他的玉瓶,一声冷笑后,使劲抛向远处的河石,剧烈的撞击之后,白瓶碎裂,清液流淌,很快那一条小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青莲簇簇,芳香阵阵,而方圆十里之内的荒山,瞬息之间就长出了清野密林。
艳歌行原先还暴露在荒野烈日之下,这下头顶覆了青盖,只余斑驳的光影,而他的眸光更显幽暗。
“怎么不认识你”
艳歌行忍着剧痛,语气无比恶劣,“你不就是我师尊的老情人吗怎么,看我被师尊驱逐出去,想要救我,好日后去她面前邀功哈哈,好一个痴情和尚可惜啊,我跟我师尊双修过了,不然叫上你一起,岂不快哉”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和尚心头插刀子
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快活
“小施主,你在说什么啊小僧乃是佛门中人,不掺和红尘之事。”
佛子想探一探他额头,这小施主不会是烧糊涂了把他认成了别人但梵宫只有他一个佛子啊而且等他证了菩萨,就能像寺主和首座一样,冠以释姓,不再是优昙,而是释优昙。
和佛祖一个姓,优昙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臭和尚,你装什么。”艳歌行讥诮道,“我师尊,名绯红,你不认得”
绯红。
佛子一阵恍惚,手掌下意识压到胸口,隔着几层布料,摩挲着发烫的佛牌。
你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凶了起来
不到片刻,优昙冷静下来。
“原来是琴道友。”
“还琴道友,和尚,你不知道吗,她舍了琴姓。”
艳歌行感到一股诡异的快活,四肢百骸也不再过分疼痛,他本以为那宫内的红昙有什么一段难解的风月往事,没想到真如师尊所言,是为了观想红昙,修习她的红昙佛火。
而这和尚和师尊,果然没有半分干系,单纯的道友罢了。
也是,那女人热衷权势,一个和尚的刚硬金身,有什么好破的还不如他妖族儿郎修习的极乐之道此时不想还好,一想起那日,他当着诸仙强吻师尊,又被她抱起,双腿分开,盘在女人的腰,像小犬一样求她垂怜疼爱。
这样的上下位,也只有强大无匹的女修能够驾驭,便是在欢喜妖窟里,也是不多见的。
因为那叫,承宠。
艳歌行紧紧咬唇,白骨也浮起一片桃花色,倒真像一具粉红骷髅。
“舍了琴姓”
优昙心口痛涩又加上一层。
他今日是怎么了
优昙按着发闷的胸口,心想,莫不是众生如是观出了岔子这一法门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天生失明,却能借禅心观想万物,他虽然修习了千年,仍然免不了差错,看来回去要请教一下寺主了。
原本优昙想找首座的,然而首座这几千年神出鬼没,也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明明之前寺主叫他出个门,首座都要磨磨蹭蹭个几万年的,能趴在树上不动就不动,一副动了它就会当场死掉的样子。
而艳歌行知道了绯红与佛子“纯洁”的道友关系,仿佛一身伤痛也轻了,他挪动白骨,继续朝着欢喜妖窟的方向前进。
优昙知道这小家伙自尊心高,是不肯让人送的。
秀雅和尚摸了下光溜溜的脑壳,很真诚地发问,“小施主,你不是小蜘蛛精吗,怎么不用原形来爬八条蜘蛛腿腿岂不是比双手双脚要快”
他也是用了如是观,才勘破这家伙的本体,是一头沾染了佛性的蜘蛛,跟首座佛蝉一样,这是头小佛蛛,不过首座是白的,而它是金的,通灿灿的金色
艳歌行恼怒,“和尚,你知道什么人最容易死掉吗是多管闲事的和尚”
什么小蜘蛛精什么八条蜘蛛腿腿偷窥别人的原形真不要脸
他就喜欢用双手双脚地爬,不行吗
优昙又来了兴致,“其实小僧有点好奇,你血脉里有百妖血统,最大的两份血脉是蝎子和蜈蚣,为什么你父母结合之后,会生出一头小蜘蛛呢”
艳歌行“你能不能滚远点。”
对于自己是小蜘蛛这件事,艳歌行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
他腿那么多,那么细,那么长,绒毛还能化作利刃,轻易绞杀落网的猎物,这就是妖灵的天赋
但自从他做了那女人的弟子后,跟着她修行,焚香、净衣、侍花、观月、斋戒、入定,越来越高雅,越来越脱俗,艳歌行都不好意思吃一些品相丑陋实则美味的蝗虫和蟋蟀,而是改吃一些色彩斑斓实则难吃的毒蝴蝶。
那是真难吃。
好几次他都是捏着鼻子,生吞硬嚼的。
吃蝴蝶的姿势还要优美得体,就像小仙男那样。
最重要的一点是,吃的时候要分外小心,里三道外三道把自己给藏好,是以仙庭众仙都没有发现他的本体是一头淡金色佛蛛。
尤其是他得知,仙族女修最讨厌蟾蜍、蝎子、蜘蛛这一类的毒物,艳歌行愈发藏得小心翼翼,不敢教绯红发现。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他也会强忍渴望,维持人形,就怕那女人心血来潮来压他的床。
虽然一次也没有。
小佛蛛又陷入自闭状态。
那女人没有心,妖窟里的蜘蛛精都比她有情
优昙还没舍不得放过这一头充满佛性的妖灵,诱惑道,“我跟琴你师尊关系很好的,你是犯了什么错,被驱逐出去的吧没关系,只要诚心认错,我们梵宫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艳歌行简直烦死了这和尚,说话跟念经似的,一段又一段的,他旋即冷笑。
“和尚,你知道我为什么被逐出师门吗是因为犯了色戒”
优昙“”
你以下犯上,你还很得意而且那股炫耀的小孩语气是怎么回事欺负老子没开过荤
等等,他一个和尚,为什么要想这个
“施主太难渡,小僧滚了。”
优昙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逃得无影无踪。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
艳歌行继续拖他的白骨回去。
待回到欢喜妖窟,妖帝与妖后看到他这副惨状,登时大怒,要去找仙界算账。
艳歌行用手骨勾住他们衣角,“帝绯红深不可测,我们不可贸然出手,否则会如前世,同样被她祭成妖傀。”妖后心疼掉着眼泪,“我的儿,你说如何是好我们一家,是否终逃不出她的魔掌”
妖帝脸色阴沉。
“等。”艳歌行的昳丽眉眼泛起一丝狠戾,“等一个时机”
那个时机在三千年后。
鬼观音石扶春的出生之日
而在这三千年中,老仙帝陨落,绯红与太子昼皆为半步仙帝,互相抗衡,将仙庭一分为二,各自执掌。
三千年后的一日。
“是时候了。”
太子昼看了一眼天廓,元青色衣袂上的日月盈仄栩栩如生。
四界似有所感。
“三十三重天,有贵人要证道了是东西帝台的还是南北帝台的”
仙庭四帝台一分二,绯红执掌东西,昼则在南北。
当昼拿出了一床被子,人也到了他的殿门前,降纱系臂,慈悲又艳,“太子殿下要证道,怎么不知会我一声绯红好为太子殿下护法。”
只怕不是护法,而是送葬吧
“谁要证道”昼睁着眼说瞎话,“我是要绣喜被,看,这不是了”
他还把喜被递给了绯红看,九百九十八朵宝相花,只差最后一朵。
“这喜被是为哪位佳人准备的”绯红轻笑,“这可是南北帝台的喜事,殿下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太子昼叹息一声,“难道绯红仙皇不知,我父大限前,总想看到你我的婚事,我也心属绯红仙皇,这喜被自然是为你我而绣,只待有一日,绯红仙皇能垂下青眸,与我做一对恩爱缠绵的交颈兽。”
情话说得倒是好听。
绯红问系统,男主爱意值多少
系统瑟瑟发抖0。
很快它又补充不过男主对你的欣赏值是89宿主,你再加把劲,男主一定会爱上你的。
绯红“你说我把男主做成活死人,让他一辈子守着我,算不算虐恋情深”
系统
这题超纲了,系统拒绝回答。
“好啊,我同意。”
昼静静看她,乌照透过窗棂,那一束光将他鼻尖的小痣照得清淡秀气。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
“只要让南北帝台做嫁妆,我执掌仙庭,定与你成婚。”
昼挑眉,“为何不是东西帝台做嫁妆”
绯红微笑看他。
昼“”
懂了,她就想做征服者。
年轻男人捏着一枚细针,勾着金线,欲要绣最后一朵宝相花,就在此时,天廓坠成了一片血色,将绯红的衣裙染得更凄艳。
那是道争失败的衰败天象。
仙庭九大族阀之一,不死仙种一夜之间被尽数屠戮
而有人刻意遮掩了浩劫天象,直到天明才显露出来。
“据说不死仙种的王种也在今日出世。”昼依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可惜了,被灭族了,再也见不了不死王种是何等风采。”
绯红一双妙目流光潋滟,“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特意挑这一段时间证道称帝。”
昼也学她方才那样,含笑不语。
所以你选哪边呢你阻止了我证道,你就救不了不死王种,你最心爱的弟子也会在天罚之下灰飞烟灭。
但他没料到,她下一刻就抬脚离开,绛裙翻开金红光影。
昼微怔。
这么果决的吗
昼唇心微抿,盯着那道鲜红身影,忽然说,“你不拦我我证道成帝,第一件事就是收回东西帝台。”
女人回他一眸。
那眸波,像是一泓桃花剑,锋利又美艳,“你收得了再说。”
随后远去。
“不是佛子,不是小妖皇,果然石扶春才是她软肋。”待人走后,他喃喃自语,“帝绯红的心爱之物吗”
不能碰,不能坏,逆鳞一样护在胸口的心爱之物。
绯红一离开清都紫微,系统就兴奋播报。
宿主,宿主,男主他虐心值多了一个5
等他什么时候破了500再告诉我。
系统
那男主得惨成什么样啊。
绯红踏足不死仙域,此时血雾遮天,仙域沦为禁域,域中已无活口,只隆起了一座座血红的山丘,那是不死仙种的尸骨。这个仙种自诞生以来,过于忤逆天道的生老病死定律,人数便少得可怜,不过千人之余。
他们不死不灭,情种难生,子嗣难育。
而覆灭,也只在朝夕之间。
绯红派去的暗探尽数死亡,她留下的一丝神识也被摧毁。
她走在域中,经过一座血红王丘。
一只手血迹斑斑伸了出来,紧紧抓住她的脚踝,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救我”
嘶哑又痛楚的声线。
一个血肉损毁的少年拖着残躯,生生爬出了血红王丘。
“求您救我想活”
他的舌头被腐蚀了大半,断断续续发出了含糊的音节。
绯红俯首,眼珠微动。
不死仙种显然也是留了一手,他们对外放出王种出世的消息,实际上王种早就出世了,还长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当浩劫来临,全族舍身成仁,为王种掩护,将少年埋在了族人的死丘之下,为他们不死仙种留下最后一个传承。
她开了十方佛眼。
监察之下,所有遮掩无所遁形。
拨开了遮掩的雾,她看见了无数的鲜红锁链,它遮天蔽日,囚困着一道神识,强行令它陷入沉睡。
看来她这个变态小徒弟这次被仙帝重点关照,神识给层层上了锁,让他回想不起时光回溯之前的事情。
“我为何要救你失败者,本不该存活。”
绯红显然冷漠得过分,系统都不敢随便调侃。
少年的指骨在绯红的脚踝处抓出红痕,一听她说失败者,他眼中的光层层暗淡,手劲也松了。
绯红抬脚要走。
“不不要求您”
少年惊恐无比,鹁鸽青的眼眸蜿蜒下血泪。
他生生拖拽自己的身躯,任由身下血肉被王丘磨走,疼痛到了极致,却不敢出声,他伸出那仅剩的舌头,用残损处舔着她的脚踝血迹,乖巧又顺从。
“救我我能为您做任何事”
“包括你的命,也付给我吗”
“包括”
他痛昏过去。
等少年再度醒来,他断肢重生,身上盖着柔软的丝被,仿佛一切都如往常。
然而他双眼不停渗出血泪,滴红了被面。
那不是噩梦。
是真的。
不死仙种一夜之间全死光了,他的父,他的母,他的兄长,他的玩伴,他的授课老师,他的族人全死了,一个活口也没留而他被打晕,吃了敛息丹,被埋在了数位前辈的尸骨之下,生生躲开了这一劫。
“扶、扶春殿下”
侍奉汤药的仙娥吓了一跳,“您眼睛怎么了”她又道,“你等一下,我这就传达尊上。”
“扶春”
少年嗓音哑涩,“我被贵人赐名了吗”
他自诞生以来,不曾踏出不死仙域半步,被督促着日夜修炼,往日他不知道为何,现在知道了,族人都死了。
他身为王种,却再也庇护不了任何一人。
什么不死仙种都死绝了可笑
仙娥怯怯地说,“尊上说你名扶春,姓石。”
“石扶春吗”
这算是贵人的怜悯吗以新名来贺他新生
“尊上大恩,我要见尊上,当面拜谢。”
“这”仙娥迟疑道,“尊上说,她对弱小生灵没有兴趣。”
少年的血泪一颗一颗落下,场景更渗人。
好、好恐怖。
仙娥紧张扶着门框,已经想跑路了。
好在少年低下头,慢慢擦干了血泪,小兽般呜咽,倒是让宫娥不忍。
“扶春知道了,扶春会让贵人看到我的价值。”
仅用两年的恐怖时间,石扶春晋升仙尊之境,成了三十三重天最年轻的小仙尊,此时少年换了一身金绣白衣,双手贴额,抵在地面,他虔诚跪在绯红的脚下,“扶春承蒙贵人相救,此后愿做贵人的车马鹰犬,但凭贵人驱策”
绯红垂眸看他,“既然是要驱策,你可愿做我弟子”
少年的雪衣纤尘不染,他再一拜,黑发缠着发带,蜿蜒及地。
“弟子愿为师尊赴汤蹈火,九死不悔”
系统仔细看看,松了一口气。
宿主,石扶春的变态应该是后天养成的,咱们可以从娃娃抓起,让他改邪归正,像这种让男配从善的路子,其实也有不少的积分的,不一定非要虐心值嘛
而就在它的声音刚落下,随着石扶春的折腰下拜,一件小物从他衣袖滑出来。
是一只赤玉舄,女式。
系统
卧槽,这只红玉鞋,怎么好像宿主今天早上丢失的那只
绯红很淡定,“还有呢交出来。”
少年咬了咬唇,从腰带里拿出了一捆用红绳系好的发、两根破碎的发带、三条发旧的宫绦
眨眼之间,绯红的脚下铺满了她的旧物。
连宿主剪下来的指甲都有
还被当成了什么珍宝似的,郑重装在了一只饕餮纹古盒里。
系统简直要昏厥过去。
你咋能这么变态你说,你咋能
“还有呢”
小变态心痛摇头,抱着她的腿求饶,“师尊,没有了呜呜呜”
那可都是他两年偷偷摸摸攒下来的私藏,早知道就不贪心了,那鞋子太重,他的袖子根本兜不住,这才暴露了
绯红一把掐住他的嘴巴,“张嘴。”
少年死活不肯。
“你要违抗师命”
石扶春不情不愿张开了嘴,小红蛇安分守己待在里面,强忍着要去舔一舔师尊手指的冲动。而绯红直接用手指触摸他舌根下方,少年尖叫一声,一下子就软了,像是一滩春水化在她脚边,腰腹都是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儿。
绯红指尖则是多了一朵淡金色花瓣,那是贴在她胸口的点缀花饰,被小变态藏在了舌根下。
“还有呢”
少年对这一句惧怕极了,他呜呜地叫,“真、真没有了师尊,我统共就九百八十一件,全被您搜出来了,真没有了。”
“不是才九百八十件吗,还有一件呢。”
小变态当场石化。
完了,他顺嘴给自己交代了。
“说,为什么藏着这些”
少年愣住了。
他茫然地想,是啊,为什么
这个人,他明明才见一面。
这个人,他明明才拜了她为师。
但他的筋、骨、血、魂,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渴望着她的摧毁与爱抚。
想被她爱死,也想被她杀死
少年垂下蝉纱般的长睫毛,失落地说,“弟子弟子可能是个怪物,让师尊白欢喜了。”
女子冰凉的手落在他眉心,“便是怪物,师尊也欢喜。今日你拜师,想要什么法器”
刹那,少年又活了过来,他眼睛发亮,脸颊泛着红晕,扭扭捏捏地说,“那,那弟子可不可以要师尊的小衣”
嘭。
石扶春被绯红强势扇进墙内。
“你在墙内好好反省。”
“是。”
系统不赞成地说,宿主,这样容易给小孩子造成人生阴影。
下一刻,少年脸泛红潮,兴奋低喘。
“师尊扇我脸了,师尊的掌心也算吻过扶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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