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元绫纱跟着劫神, 那真是亦步亦趋,半点都不夸张。
劫神都快哭了。
“元,元姑娘,您能不能歇一口气”
那眼珠子盯着他都不带眨的
元绫纱闻言, 立刻吐出一口气。
然后盯得更紧了。
劫神“”
元绫纱略有思量, 这可是那女人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没挖她眼珠,而是叫她看个人,元绫纱都怀疑那女人是不是爱上她了, 否则怎么对她这么仁慈
元绫纱越想越有可能,她已经预感有朝一日,自己过上枕着那女人的腿, 吃一颗道珠扔一颗道珠的奢靡日子了。
哦,不, 仙族可能不兴吃人道珠这种事,那她就改一改, 吃什么万年人参万年龙血的,那也使得。
她杂食,不挑嘴, 好养得很。
元绫纱眼波流转, 遂道,“劫神大人, 妾身有一事要请教您。”
劫神被她看得心头一跳。
请教什么请教
劫神回想这二十一年, 他做什么, 元绫纱就做什么, 颇为恭顺柔媚等等, 这女魔该不会想要趁机把他当炉鼎吧
劫神当即捂紧自己的衣襟, “元元元元姑娘请你自重”
元绫纱“”
自重个啥老娘已经很自重了,见了你们陛下都没扑上去,不然你现在该叫我一声绫纱娘娘了
元绫纱以袖遮面,一身紫纱裹着玲珑身躯,她娇媚道,“劫神大人误会了,绫纱现在呀,只想爬上陛下的龙床,其他男人,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哪里比得上陛下的风华绝代呢。”
“不过妾身久在魔界,倒是不知,陛下可有什么中意的儿郎和少女绫纱也好取个真经,讨一下真佛的欢心”
劫神顿时一噎。
感情你一介魔后,你还挖起我仙界的墙脚来了,魔帝都不管你的吗
劫神不是很想跟魔后探讨陛下的情感问题,那万一招惹了点什么,他岂不是没地方哭去
如今仙族都被剥去仙胎,而他又是少数人中,以劫身证道的,保留了大部分的实力,说不定会是第一个重返帝庭的先锋,那气运可就大了去了,劫神更不想节外生枝。
“这个,其实小神也不是很清楚”
劫神刚推脱,他的劫册就发生了一场暴动。
他不得不伸手抹开了一处光影,查看事况。
只见万山之外的迦陵妙音宗笼罩着一阵冲天的劫光,先是宗门的一尊老祖宗坐化,大家正恸哭不已、举袖拭泪的时候,那生机断绝的老祖宗突然睁眼了,可把一群人吓个不轻。
老祖宗“叫什么叫,没看见过祖宗诈尸吗年轻后生真是不懂事。”
众人“”
对不起,是我们影响您诈尸的乐趣了。
随后老祖宗执起一柄雪白麈尾,把自己上上下下给扫了一遍,原先是个仙风道骨的太上长老,这会儿霜发化乌丝,直接成了犀颅玉颊、身如松柏的年轻人。
徒孙们皆愣住了。
太上长老搞什么呢
迦陵掌门忍不住说,“师尊,您意欲为何啊”
老祖宗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说。”
此时劫神的劫册上显示
那头十万年的蝉灵使出了六相法身,续了迦陵妙音宗太上长老一天秋的生机,一霎化作俊美威仪的年轻男子,其枯木逢春之术,令众徒孙为之叹服。
万年蝉灵暗自心想,这美色不够如狼似虎啊,算了算了,能来就不错了,等下整个灵泉水喝一点,美容又养颜
劫神“”
不是,人家渡劫,您一个首座高僧,来凑什么热闹
劫神忍不住想起那倒霉的剑皇,剑皇也是因为好奇心太重,凑了不该凑的热闹,结果凄惨掉进诛仙台,这白蝉首座要是知道了这桩奇闻,还敢这样捣乱吗
劫册又嗡嗡震动。
劫神眉头一跳。
就在太上长老死而复生的同时,迦陵妙音宗的大师兄同样从百年昏迷中苏醒,惊动了宗门上下。
诈尸的老祖宗被弟子簇拥着,去看他的“大弟子”。
首座“”这大弟子看起来咋这么面熟呢
佛子“”这老祖宗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梵宫师徒俩默默对视了半会,又默契转过头。
装不认识。
“掌门,掌门,夫人要生了”
女婢惊慌跑过来。
仙帝要降世了师徒俩对视一眼。
“师尊当前,不可大呼小叫。”迦陵掌门低声斥责了她一句,又问,“夫人如何”
“夫人,夫人是双胎,难产啊。”女婢哭着喊,“掌门,你快去看看吧”
迦陵掌门大惊,立刻赶去碧天凤吹山。
首座给佛子传音,仙帝难产,小子,你怎么看
佛子很无语,首座,那是仙帝他娘难产,您用词能不能精准些
他活动着僵硬的肢体。
这迦陵大师兄雪候月在一次大战中伤了灵府,昏迷至今,他借他的躯体重生,也算反渡他一线生机。佛子垂眸,端详自己苍白斑驳的掌心,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看见人族的掌纹,那么浅,那么孱弱。
可他拥有无坚不摧的金刚不坏身,那一缕情火不也是如此脆弱如琉璃。
雪候月的掌纹里情爱薄淡,他能以此逆天改命吗他的女施主已登帝位,又是断情绝爱,他怎么渡她回红尘
此时的碧天凤吹山笼罩着漫天云彩,间杂着一丝不祥的瘴气。
“夫人,生出来了是两位小公子恭喜夫人”
一道虚影落在床榻,睁开了一双邪异混沌的青瞳。
双生儿其中一个忽然啼哭起来,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婴儿惊恐的眼睛里映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他穿透肉躯,拘出了一具金光暗淡的灵魄,自言自语,“原来是渡劫的琴族弟子。”
灵魄惊慌不已,“饶命”
“我要用你这具躯体,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我补偿你。”
灵魄转怒为喜,迫不及待地说,“那我要投到帝王之家,最好是香火旺盛”
对方嗤笑。
“狗改不了吃屎,你是渡劫呢,还是享福呢帝王没有,耗子倒是有很多。”他曲指一弹,灵魄被他活生生塞入了一具鼠躯。
灵魄尖叫着晕了过去。
虚影则是飘进了婴儿的身体,被一个女人抱入怀里,“小郎,小郎不哭,咦,你睁眼了”
婴儿的晶瞳勾勒一抹极淡的鹁鸽青,又融于无尽黑暗中。他从女人的怀里滚了下来,自己拱进了被子里,只留一个小屁股在外头。
女人愣了一下。
“这小家伙”
迦陵掌门则是欢喜无限,“我儿生来便能开眼,还有漫天云彩相送,想来日后必有造化”
迦陵妙音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祝宴,一是庆双生子的周岁,二是庆大师兄雪候月的苏醒,本来掌门还打算为他的爱妻楚白露置办道侣大典,但是他大师兄雪候月嫉恶如仇,正是被魔坛所伤,而楚白露又是出身灵蛇魔坛的,不好放在一起比较。
楚白露闷闷不乐,“我给你生了儿子,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这算哪门子的掌门夫人啊。”
她为了留住这个男人,可把坛主得罪得狠了,要是付出的不能收获,那她可就亏大了。
“你说,你是不是还留恋宓灵那个女魔头”
她娇弱戳着男人的胸口。
迦陵掌门被她戳得心窝子都软了,连忙发誓,“我怎么会留恋她呢她脾气不好,架子又大,哪里比得上你的柔情似水便是她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半点欲望”
还没说完,高台上的两尊大小佛开口了。
“一介掌门,负心薄幸,竟还妄议女子躯体。”首座面相威严,“罚你碧天凤吹山百年不得领我派待遇”
迦陵掌门一愣。
随后就是那雪候月大师兄,他眉目淡冷,“师弟,你眼光欠佳,放着珠玉不要,偏偏捡了个破烂回来,还当什么宝贝。”
楚白露的脸都气青了。
她之前明明探听好了,这迦陵掌门,有个快死了的师父,昏迷了的师兄,宗门唯他独尊,她要是能掌握这个男人,做掌门夫人,这迦陵妙音宗还不是她楚白露的私产结果倒好,这人一个个活过来了,迦陵掌门成了门中第三,像个窝囊废似的,任打任骂,还不能还口还手
“说是破烂,倒也没错。”
一道女声从天而降。
众人仰头去看,一尊尊魔身罗列诸天,其中一条血红蟒蛇狰狞盘踞,吐出的血信上,正慵懒卧着一道妙曼躯体,“这楚白露,长得不如我,修为不如我,尊位更是屈居我之下,在我的灵蛇宫里,她资质太差,永无出头之日,于是便到我面前献计。”
楚白露神色微变。
这宓灵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最好面子的吗
绯红玩弄着自己的环发,“她说呀,这迦陵掌门,就好柔弱少女那一口,她让我做出为难她的假象,乱了迦陵掌门的心神,好趁机捉他回去成亲。这炉鼎,我捉是捉到了,只可惜成亲当晚,让他逃了,还跟我那不要的破烂在一起了。”
绯红叹息,“既然脏了,我也不要了,你们迦陵宗打算怎么赔我个新炉鼎”
迦陵掌门又惊又怒,斥责,“你个魔女,你放肆”
老祖宗一天秋“欠债还人,甚好。”
大师兄雪候月“这就走”
众人“”
绯红瞟了那两人一眼,“您二位,可真闲啊。”
大白蝉眼观鼻鼻观心。
小昙花上看天下看地。
俩人还推锅。
首座小子,让你不要来,你看吧,露馅了。
佛子呸老子装得天衣无缝明明是您老人家太得意忘形了
绯红的双眼视线落在那摇篮里,微微一笑。
楚白露顿时汗毛直立,“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呀”绯红抚着眼尾的蛇尖,“当然是欠债,还人了。”
在楚白露惊怒的眼神中,绯红伸手,捂住了一双眼睛。
“不”
少年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背脊。
“怎么,又做噩梦了”
一绺墨发垂落下来,轻触到少年的唇肉。
“师祖。”
少年的神色骤然松快,他脸庞汗津津的,贴到女人的掌心里,颇为眷恋,“您怎么来这儿了”他的师尊是灵蛇祭坛的十二祭司,而他师尊的师尊,则是灵蛇祭坛的当代坛主宓灵,又称灵蛇老祖。
那红衣师祖温柔道,“你忘了,今日是你的二十岁生辰,而今夜便是你的灵蛇祭礼。”
少年喜出望外,“您要做我的主礼祭司吗”
“不可以”
“不,还请师祖务必主礼”
少年趴在她的膝间,一头黑发柔顺及臀,他贪婪呼吸着师祖身上的幽微香气,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唇心呼出的气息都烫了,他的嗓音低不可闻,“师祖,徒孙,徒孙过了祭礼,能不能侍奉您”
自他十四岁见着了这位灵蛇老祖,便一直魂牵梦绕,而他师尊心心念念的,便是辞了祭司之位,做坛主的侍奉者,虽然至今都没能如愿。
“年纪小小,说什么侍奉。”
她指尖落下,点在他鼻尖的小痣上。
少年往后一仰,檀唇咬住她的手指,望着绯红,一节节吞没到喉咙。
远在迦陵妙音宗的少年猛地睁眼,杀气冲天。
此时进入养老模式的首座跟佛子唠嗑,“今个儿怎么了那小魔头又开始闹事了你去带带。”
佛子翻了个白眼,“带什么带,老子对带孩子没兴趣”
再说了,那小魔头都二十岁了
首座幽幽道,“既然没兴趣,还俗干什么”
佛子“”
呔这老家伙果然阴险,在这里下套等着他呢
“该死,他们在做什么”
少年只觉浑身酥痒,特别是喉咙,异物入侵感相当强烈,又陌生,又令人兴奋。他一边享受着,一边痛恨着,眼底泛起滔天的怒意。下一刻,迦陵夜的脸颊布满红晕,咬着唇,双膝暴动,断断续续地骂,“混蛋我迟早抽筋扒皮”
他硬是爬回了屋子。
而在灵蛇祭坛,少年的祭礼过后,一切翻云覆雨便都顺理成章了。
当时迦陵夜正在修习迦陵妙音宗的无垢频伽,口悬一道灵音,隐而不发。
风声中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迦陵夜闭目细听,好似一道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
他全身再一次灼烧了起来。
“啊啊啊”
口中含着的灵音被破得彻底,整个宗门都听见了他们少宗主碎裂般的浪叫。
他们面面相觑。
少宗主不近女色的啊,怎么叫得如此销魂
他们正琢磨着,又听见少宗主迦陵夜的疯狂辱骂。
“还摸还舔有完没完混蛋等死吧你”
而在灵蛇祭坛,少年把绯红的小蛇纳入了自己身体,眼尾也镌刻了一道猩红蛇尾。
他钻出绯红的外衫,雪肩青紫纵横,炫耀道,“师祖,你看,你看我这眼睛,我也同你一般了。”绯红被他吵醒,伸手摁下他的头颅,“知道了,你怎么跟泼猴似的,这么能闹,你让我眯一下。”
少年趴在她胸口,柔情蜜意玩着她的碎发。
“踏踏”
一道人影扶在门边,脸上血色尽退。
少年愣了下,“师尊。”
男人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仇青昼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下了榻,换上了衣裳,追了出去。
“师尊”
“孽障”
一声暴喝落下,无数黑蛇自裂缝钻出,缠绕少年的身体,他神色一凛,抛出一支蛇形玉笛,将蛇身寸寸斩开。
“天琢蛇玉笛,坛主连这个都给你了”
男人又是嫉恨又是失落,喃喃道,“我仇寒生,陪伴坛主一千三百七十五年,竟被你一个二十岁的乳臭小子捷足先登,早知当日,我就不该答应坛主,收你为徒”
仇青昼眉头一扬,只觉异样。
什么叫答应坛主
师尊不是说,他是在青阳之下捡他回来,见他无父无母,可怜至极,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把他抱回灵蛇祭坛的吗
“师尊”
“住口”
男人甩他一巴掌,冷冷道,“你个孽障,你明知我爱慕坛主,却还要抢走我的心上人,我没你这个横刀夺爱的好徒弟”
少年被骂得狗血淋头,顶着巴掌印,满脸沮丧地走了回去。
“怎么了又被仇寒生骂了”
少年钻进她胸口,闷闷不乐,“我是不是很贪心我不想把师祖让给其他人。”
哪怕是他最为敬爱的长辈。
“那就不让好了,多大的事儿。”
女子两指支着额发,半边脸颊仍有未消的蛇鳞,情动之际烧着一片殷红,格外的神秘美丽。
她扶着他的脸,“怎么不躲不疼你不疼,师祖倒疼了。”
少年被她说得心潮动荡,又低下头去取悦她,黑发似蛇尾一样,盘满了绯红的腰身。绯红抚着他起了一片红鳞的背部,漫不经心道,“我有一对仇家,总是与我作对,你既然已经过了祭礼,也算是一条小灵蛇,该出去见一见世面了。”
仇青昼抬起发潮的脸,眼眸俱是雾气,“师祖要青昼怎么做”
“去,去迦陵妙音宗”
绯红贴着他的耳朵,笑声猖狂。
“把我仇人的首级,取回来给我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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