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神国有爱入主帝位, 场中局势为之大变。
神国一开,妄机宜疯狂杀戮,欲要彻底统治阿修罗道的天魔
江遮缓缓抬眼。
六道天魔, 本来就是从六道诞生出来的魔念, 而阿修罗魔,是六道天魔中最骁勇善战的一支,当它被阿修罗帝彻底镇压, 天魔就相当于失去了左膀右臂。
作为十洲三岛仇人名单的常客,妄机宜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因为他对别人狠, 对自己更狠。
所以,阿修罗魔沦陷是迟早的事情。
“很麻烦啊。”
江遮吐了一口气。
江遮抬脚要走,被江霁拦住, 后者正要抽出掌中妖刀。下一刻, 另一道红影出现, 她很自然挡在江霁的身前,压住他的手, “先别用这个,天魔对血腥气很敏感。”
昆山玉君微微一怔。
好像,每一次, 她都这样义无反顾挡着他。
他垂下了眼。
刚才,他很不对劲,尤其是看见她抱了那要称帝的老家伙。
她抱他做什么
那老不死他都要入主帝位统治修罗道了, 他舍弃她了,也不能给她生孩子了, 她为什么还要抱他要知道她抱自己, 都是建立在她有求于自己的份上
绯红眼都不转, 气息沉稳。
“天魔最爱吞噬元神,你把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九九都看好,别让它们弄碎元神,趁虚而入”
那些疯狂的、怨恨的、不安的,随着她这一句烟消云散。
她承认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九九是她的孩子。
她在意的还是他们。
江霁抿唇,“那十一怎么办”
绯红转头。
“什么十一”
江霁看着她,说了一句,“你是十十。”
绯红似乎知道了什么蛛丝马迹,从他的脸往下移,落在他的腰腹上。
她吐字,“又有了”
昆山玉君冷淡点了点头。
也许是绯红盯着他有点久,江霁不太习惯别过头,惯常夹枪带棒的嘲弄语气里透着一丝扭捏,“你一次就中,与本座无关。”言下之意是,我可没有故意要生你的孩子,是你自己让本座怀上的。
掌门以及长老们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神色恍惚。
他们还是低估了师祖能生的程度。
绯红许久没说话,昆山玉君的内心又经历了一场动荡,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冷漠,“你若不要,本座现在就废掉”
她侧过身,脸颊贴着。
“照顾好十一,别让她受伤。”
那玉白色的耳垂被她含入两瓣丹唇里,夹杂着几缕凌乱的丝发,从小雪山融化成了一江春潮,又潮湿又旖旎。昆山玉君的耳朵最是敏感,也是绯红最常玩弄的地方,每一次都让他情动至极。
昆山玉君就像是一头被叼起后颈肉的狸奴,安静顺从得不可思议。
绯红听见男人低低嗯了一声,作为嘉奖,她捏了下他的手,“我会保护好你们父女的,还有我们未出生的小十一。”
比唇舌更温热的,是她的诺言。
天帝红袖扬起,昆山玉君被绯红送到了女儿们旁边。
“父亲,您没事吧”
她们小心翼翼扶着他,目光又好奇又渴望看着他的腹部,不敢相信这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女儿们谨慎探着父亲的口风。
“我们是有了弟弟妹妹吗”
昆山玉君并不隐瞒她们,“应该是妹妹,你娘小名是十十,所以她是十一。”
他说得坦坦荡荡,果断利落。
要说头胎,实在是令人崩溃的,昆山玉君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被迫去接受、适应、忍耐,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好在经过了胎动、孕吐、产女、喂奶、坐月子等等令人绝望的事情之后,昆山玉君已经平静到超凡入圣了。
都不用说福生无量天尊了。
至于世人的异样目光,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对于自己再怀一胎的事情,昆山玉君这次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去消化,然后从容养胎。本来他想在道侣大典之后再告诉她的,但天魔来势汹汹,让一切都变得不确定起来,江霁便决定提早告诉她这个消息。
她的回应他很喜欢。
红九第一个清脆拍掌,两条眉毛快活得要原地起飞。
“好妹妹好这样我就不是最小的啦”
红六斜了一眼,“你高兴什么有了最小的妹妹,最受宠的可不是你了。”
红九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这算什么,我都受宠了十七年,该我宠妹妹啦”
众女都很高兴。
而作为老大的江红一则是比她们思考更多,她一方面为父亲怀孕而高兴,一方面又为母亲对阵天魔至尊感到忧虑。
“娘亲能行吗”
江红一蹙眉,“为何不是阿修罗帝对阵天魔至尊”她很是不解。
妹妹们面面相觑,也安静了下来。
在姑娘们的潜意识里,阿修罗帝妄机宜是她们的师公,天魔至尊江遮是她们的师伯,而这两人又是师徒关系,师尊对徒弟有着天然的等级威压,赢面也会更大一些。她们很少看到绯红出手,也很难想象她能凌驾于江遮之上。
毕竟按辈分来说,绯红是江遮的师弟妹。
“不必担心。”
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的父亲,他凝视着那一袭红衣,很坚定,也很清晰地说,“你娘亲会赢的。”
江霁虽然被勒令绯红不许参战,但他注视着场中局势,在最恰当的时机,手掌翻覆,众人足下的万象春棋盘发生翻转。
一枚棋子落在了绯红的手中。
白棋。
古棋盘之上,白方先行,因而江遮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是江霁为绯红争取来的一分优势。
绯红指尖挟着一枚白子,“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啪”
白子落下,滔天巨浪将江遮携裹。
隐隐约约听见她轻笑一声。
“多情春庭月,让你享受一下红尘滋味。”
红尘滋味
一片桃花落下。
江遮站在桃花树下,手腕则是缠了一段红线,随之望去,那根红线延绵不绝,没入桃花深处。
“找到你啦,我的小夫君。”
身后有人捂住他的双眼,笑声甜蜜又清脆。
他扯下手,往后一看,少女的面目起先是模糊的,像是澄澈的月光笼罩,看不分明。
她牵着他,走过春秋四季。
在惊蛰的时节,雨水充沛,春雷阵阵,她踮起脚尖,给他捂住耳朵,取笑他胆小怕雷。夏至之后,红莲都开谢了,她则是捣碎莲花,做了一盒唇脂,招招摇摇问他好不好看,最后全被吃进了他的肚子。霜降,芦花飞扬,他们睡在芦花深处,指缝里一抹清凉的光。
到了大寒,他们在炉子前炙肉,他偏头看她。
面目,清晰了。
鸦羽般的弯弯小山眉,唇珠嫣红饱满,那脸颊被炉火映得红扑扑的。
“夫君”
她转过头,笑得活色生香。
而江遮低头一看,身上不知何时缠满了红线,最上面的一根,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勒出了细微的血痕。
“鬼门十三针,鬼封。”
刺啦。
桃花飞散,红线崩毁。
而江遮舌尖中缝多了一根银针。
他捻着细针,轻轻拿下,面前没有桃花,也没有少女,而是一座被摆弄的星罗棋盘。江遮若有所思,“多情春庭月,原来如此。”
也在刹那之间,风浪碎开了医家圣君的锥帽,他的颈骨被人捏住。
“抓到你了,我的小夫君。”
跟少女一模一样的语气,少了天真与撒娇,多了渗人的血腥。
江遮很淡定,“你确定要杀我”
锥帽破开之后,赫然是一张黄金四目的巫祭面具,既有神性的神秘璀璨,也有鬼道的阴沉凝重。
而绯红的回应是
“刺啦”
至她掌心飙射而出,数不胜数的红线穿透他的颈骨。
滴答,滴答。
鲜血蔓延开来,将她整只手染得鲜红。
不少人关注着这场天帝与始魔的战争,他们没料到,仅是一个眨眼,白子落下,天魔至尊就被红线穿透喉骨
结束了
像是琉璃碎裂的声音,江遮脸上的黄金四目面具随之脱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可能”
人们惊呼不已。
哪怕是这张面孔销声匿迹了多年,他们依然记得曾经那个风流俊雅的公子。
昆仑五子,应不识
一束日光照射进来,应不识猛然睁大眼,“怎、怎么是你咳咳”
方才他被天魔碑吸了进去,又被九个中位天魔围攻,他一一杀死之后,突然灵府动荡,神识昏暗,再一睁眼,就是脖颈一痛,红线穿透皮肉。而他面前,站着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恨极,痛极,又割舍不下的人。
“不这是梦,一定是陷阱”
他掌心一翻,捏住了缚花雨。
却听得她说,“你已经被始魔附身,我要清除它,你也必死。”
她的瞳孔被日光照得很浅,近乎透明。
“所以,你有什么遗愿”
应不识愣了一下。
天帝淡淡道,“你打不过我,注定会死,还不如我亲自动手,全了你的体面。快说,有什么遗愿。”
他喉咙不住冒血,窒息感越来越重,连她的影子也模糊不清了。
应不识最终缓缓松开手,任由缚花雨从半空掉落,兵器自动解体,红雨纷飞,一枚枚桃花鳞片飘满了棋盘。
“我”他喉咙咕噜了一下,嘶哑地说,“想你,哄我。”
像哄郑风生一样。
他死得,可真是快活啊,不用再为家族负罪,也不用再站在她的对立面,还得到了下一世的许诺。
说不嫉妒是假的。
她先选择了大师兄师雪绛,又选择了五师弟楼撼星,随后就是三师兄郑风生何时才能轮到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轮到他了,她已是天帝,要什么美人没有应不识的眼皮渐渐沉重,四周是桃花的香气以及泼天的血味。
他眼底多了一片红与玉白。
她捧着这一颗染血的头颅,轻轻啄了一口他的嘴唇,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是这样哄你吗”
应不识怔怔落泪。
“是。”
他闭上了眼,身躯化作万千情丝,在她身边盘旋,小心翼翼缠上了她的双足。
而绯红掌心一痛,那颗头颅脱手而去,又重新化出了一具身体。
应不识闭眼的脸庞骇人般起伏着,像是青筋蠕动,噗嗤一声,钻出金线,密密麻麻地交缠,又织成了新的黄金四目面具。江遮声音如常,“如何,还要继续吗你每杀一个我,就会有你在意的人死去。”
众人不寒而栗。
他们会成为六道天魔下一个替死的猎物吗
而绯红舔着指尖的血,从脸颊到舌尖,都是红得浓烈。
“我的始魔陛下,你是否弄错了什么”
她的嗓音多情又招摇,“我可没有”
“任何软肋哈哈哈”
她伸手一招,将漫天桃花揽入胸脯前,成了一条桃花红蛇,“多情春庭月你尝过了,那就来尝一尝桃花罗刹罢。”
刹那之间,红蛇遍地。
那一座座天魔碑淹没在桃花当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美艳之下,尽是杀机。
而绯红又一次追上了江遮。
“吟袖”
绯红很清楚听见了清霞元君撕心裂肺的哭喊。
何吟袖被吸入天魔碑了
绯红目光一凝,眼前这具身体悄然发生变化,那男子的手掌逐渐变得纤细修长,乌发也如丝绸般散开,而雪白的耳垂之下,缀着一对缥缈若仙的藕花耳环。
这副黄金四目面具之下,是何吟袖
对方双手结印,绯红脚下棋盘尽数被藕花雪海覆盖。
无形力量束缚着绯红,将她往下狠狠一拽,双足陷入淤泥中,不断被拖入藕花深处。
“娘亲”
红四姑娘被吓得魂飞魄散。
绯红被淤泥淹没,从双脚,到双腿,再到腰、胸、肩、颈。
江霁眼睛泛起一丝血丝,抽出了血淋淋的掌中妖刀。
巫祭面具之下响起一道晦涩的女声,略带惊怒。
“你为何不躲”
那天帝绯红一身鲜红嫁衣,胸脯淹着肮脏的湿泥,偏偏脸颊旁又是一朵朵洁白无瑕的藕花,白发披散开来,圣洁又妖邪,她低低笑道,“因为袖袖一直待我很好,舍不得杀袖袖。”
天光云影之下,一对并蒂莲恣意生长。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何吟袖身体发颤,刻薄怨毒地骂她,“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高高在上施舍我你以为我会感恩戴德吗不会我何吟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天帝之位,本该是我的我的”
“我会杀了你我会取代你”
“你去死吧”
她折下一束并蒂莲,杀气凌厉斩向绯红的头颅。
“噗嗤”
掌中妖刀穿胸而过。
灵府俱碎
昆山玉君面色漠然。
何吟袖从空中坠落下来。
而绯红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她从淤泥出来,伸手接住了她。
金色四目祭神面具碎裂开来,露出了何吟袖那张清艳的脸庞,下巴和锁骨则是被鲜血溅湿。
她睁开眼,看见了绯红。
“师姐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她喃喃地说,“梦里的我,好丑陋啊,我嫉妒师姐,嫉妒师姐的天赋,嫉妒师姐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切,嫉妒师姐可以被很多人爱不,不是梦,是真实的我,是我永远也不敢面对的心魔。”
江霁落在绯红的身边,踩在一朵莲花之上。
“天魔气息没有消散,她在骗你。”
说着,他妖刀欲要再次落下。
一只手伸出来,利落握住了刀刃,血迹滑落到了手腕。
两人一愣。
绯红平静地说,“收起你的刀,袖袖只是被天魔操控了而已,我会救她。”
江霁寸步不让,“你还在心软她只是想骗取你的同情,再把你溺死在这万顷藕花当中既然你不愿意动手,那就让本座来做这个侩子手”
反正他心狠手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惧为她背负万世骂名
她不愿意做的恶,他来做
“噗嗤”
鲜血溅落。
何吟袖脖子挺起,主动撞上了江霁的掌中妖刀。
“吟袖快停下”
这是她师尊清霞元君。
“师姐不要啊”
这是她教过一些的师妹们。
何吟袖转过头,想要看清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
“袖袖,别动,要止血。”
这是她仰慕、憧憬又嫉妒的师姐。
“不、不用了,师姐”她说得很费劲,“如果,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是,是师姐。”
她努力追逐着她的脚步,却发现越追越绝望,她是不可凌驾的,也是不可触摸的。何吟袖自知,她没有师姐天赋,也不如师姐的谋算,她死了,顶多有人伤心一阵,可师姐死了,十洲三岛都要乱套了,天魔会蚕食她的亲人朋友,而她哪怕活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所以师姐不能死。
可是,可是,她还是很恐惧,恐惧这近在咫尺的死亡。
“师姐”何吟袖牵动嘴角,唇齿全是血沫,“师姐说,可以实现一个遗愿”
“你说。”
师姐把她抱在怀里,温暖无比。
“袖袖有什么愿望一百个也可以,师姐定帮你实现。”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师姐当她是小孩子吗
何吟袖想笑,又牵扯脖颈伤口,疼得厉害,她轻声地说,“袖袖下一世,想跟师姐,永远在一起。”
也许这样,她不会嫉妒,更不会害怕,师姐会越来越强大,会把她抛在身后。
她要永远跟着她的光。
江霁握紧了妖刀,神色有些僵硬。
又是下一世。
他看向绯红,唇线抿得绷紧。
不准。
不准许她下一世。
你的生生世世都是我江霁的。
但绯红捞起了何吟袖的手,轻柔贴在脸颊,“师姐答应袖袖,等你下一次轮回,师姐一定会找到你,我们永不分开,好不好”
小师妹泪眼婆娑,“好。”
小师妹颤颤巍巍,举起那一朵并蒂莲,别入绯红的耳边,“那师姐,一定要找到,袖袖。”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袖袖,等着,等着姐姐来接我。”
她不再遗憾,笑着死在绯红的怀里。
江霁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咬破了唇心,尝到了铁锈般的腥味。他在嫉妒什么他又在怨恨什么他明明告诫自己不能陷得太深,要保持一两分清醒,哪怕她不爱他,只要能在她的身边好了。
但他看见她跟别人互许下一世,灵府就跟坠了火一样,又热又疼。
绯红怀中的尸体又一次消失,同样化作了她的情丝,轻轻缠上她的手腕。而黄金四目面具也有了新主人,它静静漂浮在藕花丛中,仿佛等待着绯红又一次“杀死”它。
而绯红这一次抬眼,眼尾多了一滴眼泪,同样是血红的。
她说话很轻,很柔,却令人毛骨悚然。
“动谁不好,非要动我心爱的师妹。本帝是真没耐心跟你们玩了。”
她朝着青冥掷出天子一字令。
天子一字令穿过大周天界,直抵九重天。
诸天生灵第一次听见了新天帝的声音,是一道温柔多情的女声。
“六道天魔入侵大周天界,本帝准备把它们都留在这里,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很快,一道古老宏伟的男声回应她。
“天帝陛下,我乃旧天帝,席,如今上界被六道天魔控制,我等也落入天魔手中,无法脱离,恐怕无法”
新天帝悍戾无双。
“既然废了,那就元神自爆,让出你们的权柄,别占了我的天神道”天神道也是分个人份量的,像是天帝绯红,就是第一权柄,而四方大帝,就是第二权柄,权柄越多,力量也会被分得稀薄,因此绯红才要集中。
诸天各界因为她这一句而静得出奇。
旧天帝也被她的狂妄吓住了。
元神自爆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这新天帝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不等他回应,各方大帝纷纷“讨伐”绯红。
“哈,好狂妄啊,你连天神道劫都没渡,凭什么自称天帝”
“你还想剥夺吾等权柄呵”
“始魔降临,你自身难保,可别拖上我们”
而新天唇边凝着一抹笑意,轻轻吐出两个字,“废物。”
不是废物是什么天帝、大帝、诸侯还有数不清的强大生灵,但凡有几个脑子聪明的,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被六道天魔掌控,千万年来不得翻身,生灵被屠戮、吞噬,众生怨气深重到甚至连累天道。
天道看人的眼光的确不如何。
各方大帝怒了,天地传来他们的回音。
“你说什么”
“本帝不指望你们这群废物镇压天魔,借你们一点权柄都要同本帝推三阻四的,既然如此那就都给我从位子上滚下来”
“滚下来”
“滚下来”
“滚下来”
一句又一句,震荡诸天。
新天帝发出的第一道诏令,就是罢黜旧天帝以及四方大帝
“噗嗤”
旧天帝以及四方大帝,一共五尊强大生灵,他们当场喷血,随后惊恐发现,自己的权柄也被绯红无情夺走
这个疯女人
此时天神道之上,只有绯红是唯一的权柄,她双眸游动着丝丝缕缕的血光。
“大周天界,关。”
天魔们骇然发现,天穹渲染成了一片血红。
它们出不去了
而第一至高权柄轻蔑又冷漠地看着它们,那目光它们很熟悉,就像是它们看低贱的人类一样,如视蚍蜉。
“我师妹死了,你们,全部给她陪葬吧。”
她红唇吐出一个字。
“跪”
低位天魔率先抵抗不住这强悍威压,一座座碎裂开来,层层叠叠地倒下,如同跪姿。
“不够,再跪”
中位天魔大惊失色,它们欲要逃离,然而天幕一片鲜红,它们根本逃不出
嘭嘭嘭
无数座黑碑沦为陪葬品。
而天帝绯红冰冷一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残忍又血腥碾碎一片碑林,天魔首次感到了绝望与恐惧。
“饶、饶命”
“不够不够不够啊”
天帝绯红嘶哑大笑,红泪坠在脸颊,似妖又似魔。
“全给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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