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正回放到卫韫敲苗家大姐门的那儿,前面大半都已经播过去了。白天狂欢了一天的网友们这会儿终于不再疯狂刷谢宙,冷静下来,开始恶补今天真人秀的任务,以防明天再直播时两眼一懵什么剧情都不知道。
迟澜活动了一下手腕,向后靠了靠。
任飞看他有兴趣,便将电脑转了过来。
小视频里隐约露出迟澜一点帽子边缘,立马就有眼尖的直播间粉丝发现了。
“黑棒球帽,是迟神吗”
“迟神也在看直播”
在任飞的直播间里发现一向不怎么露面的迟神之后大家都有些惊讶,随即话题又活跃了起来。
“迟神看看我,我是你粉丝。”
“迟神刚才五杀牛逼啊”
弹幕里纷纷刷刚才的战绩,看着倒不像是任飞的直播间,像是迟澜见面会一样。任飞抽了抽嘴角,一瞬间有些后悔把电脑转过去了。
这时不得不开口:“迟哥,起开吧。”
“我还跟粉丝打赌呢。”
迟澜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看卫韫的真人秀视频。可惜后面进了吊脚楼之后只有短短几个画面,五分钟就播完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不由有些可惜,在被任飞无奈的语气叫回神之后,非但没有自己退回座位上去,反而开口看了眼屏幕疑问:“打什么赌”
任飞:
直播间电竞粉丝:
“等等,我没听错吧”
“刚才迟神开口了”
“楼上没有听错不是幻听。”
“迟神今天打完游戏之后不仅没有退出,而且还出现在了任飞的直播间里,被粉丝扒出来之后还主动开口打招呼了”
“迟神不是一向不理我们这些粉丝的吗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止是电竞粉丝们意外,就连一边的任飞也有些奇怪。
不过看到迟澜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活动着手腕靠在电竞椅上看着他时,还是任劳任怨的解释:“还不是刚才说的谢影帝参加的那个真人秀。”
“谢影帝是特约嘉宾,节目组估计是放大招,现在还没出来,大家就先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嘉宾身上了。”
“刚才那个嘉宾从录节目开始就戴着口罩。”
“大家都有些好奇这人长什么样子。”
电竞粉和娱乐圈粉还是有一部分重合的,而且谢影帝的知名度很高,在电竞节也露过面,所以任飞直播间里刷到这个也不意外。
他耐心说完之后,担心迟澜嘲笑他,又挑了挑眉替自己和粉丝辩驳:“知道你对别人长什么样无所谓,肯定在心里说我们无聊。”
“但是那是因为你不懂发现宝藏的乐趣。”
任飞虽然是电竞选手,但是却也是个追星少年,常年混迹娱乐圈,对演员面部比例研究也有一套。他一看这个戴口罩的素人嘉宾就觉得这人骨相惊艳,只要下半张脸不拉跨,长相绝对差不了。
不说是漂亮吧,至少也有气质。
不过他和刚才断定说好看的那个粉丝的话也有不少人不同意。
说是那个叫卫韫的要是真长得好,上电视这么好的机会不露脸根本不可能,傻子都知道一张好脸能吸粉,这人放弃吸粉的机会戴着个口罩,说不定是脸上有什么伤呢。
这个说法确实也站得住。
任飞虽然有些狐疑,但最终在刚开始发视频的那个粉丝坚定的态度下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于是嬉笑着和粉丝们打赌:
“好啊,就这么说好了。节目最后如果这个嘉宾摘下口罩长的好看的话,我就赢了。也不需要粉丝做什么,输了的人就去帮我要卫韫小哥的联系方式就行。”
他一边摇头一边说。
弹幕里还在刷着打赌,任飞美滋滋的一句接一句回。
迟澜却又将屏幕里卫韫那张脸看了遍。戴着口罩依旧只能看到一部分,但隔得远了,他好像还没这样看过那人。
卫韫清清凌凌的站在那儿,看起来气质很干净。
将干净这个词与卫韫联系到一起,叫迟澜皱了皱眉,下意识便否定。
这变态的行为他可是亲眼见过的,怎么可能干净,不过是戴了个口罩装着迷惑人罢了,他心底嗤笑了声。
想着晚上回去再把卫韫参加的这档真人秀看一遍,看看这变态到底是想做什么。
网上的赌约已经立下,第一天真人秀除了因为找错住处要露宿在树林里的两人外,其他人都难得松了口气。
镜头被挡住,卸了麦之后总算是能够自由活动了,几个住在一起的嘉宾互相介绍了一下。
而没有一起的卫韫在吃完饭后就将洗好的碗端了下去,顺便准备问一下大姐在哪里洗澡。
风尘仆仆了一路,后面又拉了行李箱,卫韫身上看着没有什么,但是自己早就受不了了,忍到吃完饭已经是最大限度。
好在节目组在这方面想的也比较周到,早就安排好了地方。在卫韫询问的时候,大姐恢复了笑脸道:“洗澡的淋浴器吊脚楼里装了一个,不过是在隔壁。”
“你要洗的话,拿好东西去隔壁洗就好了。”她说着给卫韫指了指位置。
卫韫抬头看了眼,洗浴室就在隔壁吊脚楼阳台那边,很好认。于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就回去收拾东西。
节目组第一晚体恤嘉宾,刚来给的关麦休息时间多,但是第二晚就不一定了。
看了眼时间后卫韫放下了手表。
他心底清楚这类真人秀要那么好说话,就不会被称为“明星人设崩塌营”了。第一天这么安逸有可能只是叫他们放松警惕而已。
他对这个倒不担心,自己本身是素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设,也不用担心崩塌什么的。而且他开局穿书就拿了变态剧本,想来都没有比原主更能崩塌的了。
卫韫唯一比较担心的就是淋浴
以后要是麦关的晚的话,他淋浴怎么办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已经到了隔壁的洗浴室。
洗浴室是根据吊脚楼的风格安装的,竹门还开着,隔壁的住户应该不在。
勉强叫卫韫眉梢松了些,暂且忘记了对明晚的担忧。
他拿着物品篓四周扫了眼,进去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楼下在干活的苗家大姐看着卫韫拿着东西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好像忘了什么,过了半天才想起来。
对了,他忘了告诉那个小伙子,隔壁的那个也来录节目的人晚上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洗澡
然而大姐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边淋浴室的竹窗都关上了。
她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应该也没事吧
反正都是两个男的,撞见也没什么。
这时候天色彻底已经黑了下来,卫韫还不知道刚才大姐纠结的事。在关上门将东西取出来之后就摘下了口罩。
古村里的洗浴室肯定和大城市不能比,不过淋浴器什么的东西也齐全。
他心里早有准备,看见后也不意外,只一边打开淋浴器让热水放着,一边解开衬衣。
刷啦啦的水声此时通过竹门传出来,在安静的走廊里隐隐约约。
谢宙刚吸完烟,从另一边房间过来准备过来洗澡,就看到了关上的竹门。
氤氲热气透过竹门散出来,里面水声不断,显然也是有人。
谢宙脚步顿了一下,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好闻的香气。清清淡淡的,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什么香。
透着热气,连走廊里也能分辨的出来。
原本准备推门而入的动作停下,因为知道里面有人,谢宙只好靠在走廊另一侧等着。
淅淅沥沥的水声打在竹枝上,像是外面在下雨一样。那股清淡的香气在雨声中非但没有冲淡,反倒更加散开,有股难以忽视的馥郁。
谢宙靠在走廊里等了会儿后,终于忍不住转眸看了眼洗浴室。
浅灰色的眸光中神色有一丝不一样。
这栋吊脚楼里的嘉宾目前只有他们两个,谢宙看见对面打开的窗户就知道,那今天原本该入住的屋子里没有人。
不用多想,现在里面洗澡的人当然是卫韫。
谢宙和卫韫的关系既不亲近,也不算太疏远。之前因为电影入戏,精神状况不太好的时候卫韫刻意接近过他,他清醒之后便意识到了。
而且那次别墅地下室里的事情也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因为卫韫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他当时精神状况不好,也懒得追究。
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再次遇上卫韫,宝相寺里这人不知为何好似安静许多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逝。
谢宙微微垂下了眼,勉强回忆了一下。
当时两人同在一把伞下,他好像也隐约嗅到过这种香气。
走廊里气息清淡。
下午没有胃口,他在不知不觉间竟有些饥饿。谢宙伸手按住腹部,直到水声停了才皱眉喉结滚了滚。
那双冰冷无机质的眼眸被遮掩住。在听到里面踢踢咚咚之后,谢宙站起身来,拿着东西离开。
笼罩在竹板上的阴影随着起身的动作散去,走廊里年久声控的灯光熄灭,重新变得一片黑暗。
卫韫在里面洗澡什么都没有听见,温热的热水洗去了一身疲惫,他只觉得骨头都舒服了。不过正当他洗好之后想要放下沐浴露时,洗浴室里的灯泡却“砰”了一下,忽然灭了。
水声还在响着,整个洗浴室突然陷入黑暗叫卫韫皱了皱眉,还以为刚才是自己动手太急了,把灯泡给闪了。
在摸索着将沐浴露放下后,他又找到毛巾擦干了眼睛,走过去重新按了一下开关。
然而这一次,在“滋滋”了两声之后洗浴室的灯却又重新亮了起来。
狭小的空间里再次恢复亮光。
果然是灯泡出问题了。
看了眼那个看着就时间很长的灯泡,卫韫在他重新亮起来后也没有多想。
只关了淋浴器,按照平常一样拿出毛巾来擦干头发。
这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回去之后就可以直接休息,卫韫也懒得再换衣服,就直接穿了睡衣。
他戴上口罩自己闻不到自己淋浴间里的香气,一打开门之后,只被外面的冷风激的皱了皱眉。
不由又回过头去看了眼,见东西都收拾好,窗户也打开透风,才忍着冷风端着物品篓从吊脚楼里下来。
却没有发现在他脚步声响起之时,走廊深处隐约出现了一道黑影。
卫韫洗完澡下来后,干活的苗家大姐可比刚才热情多了,看见他下来后连忙抬起头来打了声招呼。
“洗完了”
卫韫点了点头:“还没忙完”毕竟不知道要住多久,他礼尚往来的也问了句。
苗家大姐笑了笑:“马上就好了,你上去睡吧,听说你们明天还要早起呢。”
明天七点钟集合,确实很早,再者风尘仆仆了一天卫韫也累了。
他聊了两句之后便也没有再拒绝,只不过在他上楼时,苗家大姐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又忽然开口:“那个,你有没有在楼上遇见什么人”
虽然觉得没什么,但她还是多问了句。毕竟两个住客看起来都不像是多好相与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
卫韫倒是被她问的有些奇怪。
遇见什么人
他看了眼楼上,摇了摇头。
“没有,是怎么了”
没有就好。
大姐意识到自己可能反应过激了,松了口气,这时候咽下话来。
“没什么。”
“你早点休息吧。”
卫韫话没有问出口,虽然有些奇怪,但见大姐已经转过了身去又忙了起来,便只好先收回了目光。
白天检查过吊脚楼里床榻什么的都是新的,倒是不用他们再收拾什么。也不知道其他几个人住的地方是不是一样,心底闪过这个念头,卫韫又想到了今晚住树林里的两个人,微微皱了皱眉。
明天早上见面就知道了。
现在想也没用。
晚上手机被收,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卫韫就有了困意。他在将今天行李箱里的画具一个没少的在心里清点了一下之后不得不闭上眼数着羊睡。
古村夜里比城市还要安静,只能隐约听见几声鸟叫声。夜风顺着窗柩吹进来,吊脚楼里黑漆漆的,只有打开的窗户上透出了一缕月光,正对着照亮了床上。
那摄像头还被黑布盖着,房间里一片安静,楼下的大姐收拾好后就也去睡了。过了会儿后,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却慢慢显出了身形,出现在了房间里。
靳寒庭是跟着谢宙才意外撞见卫韫的,卫韫晚上沐浴的时候他也在,就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那淅淅沥沥的水声也听的一清二楚。
靳寒庭现在心底很复杂。他早在那天晚上惩戒了卫韫之后才从周围小鬼口中得知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一开始他疑心是那小鬼欺瞒他,毕竟眼前这人做恶是他亲眼所见。但是那小鬼却又拿出了什么叫做“微博”的东西,说是宝相寺的僧人在这上面澄清解释了。
靳寒庭对于这小小的方块上的东西不怎么了解,但是宝相寺的和尚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果他们真的在这小方块上澄清,说明事实确实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微微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些脱离了意料。
靳寒庭身为邪祟天地不容,其实也不是无所不能,毕竟怨气越强大所受到的限制越深,当年他被三百高僧联手封印,如今封印只解开一半,便也只能在夜里出现。
白天在谢宙身边之所以能看到那场景不过是因为放了一个鬼眼罢了。那日卫韫撑着伞走在谢宙旁边的场景通过鬼眼浮现在眼前,叫他一看便下意识地误会了。
甚至当时被怒气冲昏头脑,忘了鬼眼不动不会思考,所看到的场景只有固定几处,未必就是全部事实,暴戾之下伤了卫韫。
如今被小鬼解释,他才得知真相或许与他想的不一样。
靳寒庭此生还从未错杀过一个人,如今乍然得知自己有可能错了,还是在一个有前科的人身上错了,神情竟有些复杂,鬼使神差的在谢宙离开之时留了下来,在走廊里跟着卫韫回来了。
那人全程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靳寒庭便也没有出来。一直到卫韫睡着,他才从黑暗中显出身形。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晚上睡觉时换了睡衣,白天那被高领遮住的脖颈就露了出来,上面还有他的掐痕。
那是他当时暴怒之时留下的手印。
真的不是他做的
他心底问了声,可是床上睡着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如果真的是我错了,我会赔你。”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忽然说了句。
邪祟森然冷鸷的面容归于平寂。
床上的卫韫似乎本能的感受到了威胁,眉头微微皱起。
靳寒庭看了他一眼,在瞥到卫韫还是随身带着的护身符之后,指尖微顿,在那护身符上加了一道,随后才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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