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现在没有任何防身手段, 而当一个普通的人类面对这种诡异的事的时候,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夺门而出。
他转头看向了门。
门外面的人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已经停止了敲门, 看上去已经走了。但江落觉得门外的安静更像是一个诱惑他打开门的陷阱,他谨慎地走到门边,再次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这黑得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了。
门里面的电话铃声这么响,按理说走廊上的声控灯也应该被刺激得亮起, 不应该这么黑啊。
江落离开了门边,站在门和床的中间。
门外有危险,床底也有危险。但床底下的东西偷拍他只是为了警告江落开门,两者对比, 门外的东西会更加危险。
江落不准备出去。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针,现在是五点十三分,距离他的“丈夫”回来还有四十七分钟。
但他的“丈夫”又是人是鬼
江落往厕所间看了一眼,捉摸着能不能先躲进厕所拖延时间。
但他这么一看, 就看到碎成好几块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在惨白的灯光下, 那个小黑点好像是存在于镜子中的东西。
江落生怕自己看错了,他闭了闭眼睛,集中精力眯着眼睛往镜子里看去。那个黑点变得稍微大了一些, 这次江落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了,那分明是一个人的身形。
江落“”
所以镜子里面也藏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还会缓缓靠近镜面, 如果等到它足够大的时候,它会突破镜子爬出来吗
好嘛,厕所现在也不能进去了。
江落面无表情地快步上前, 用力关上了厕所的门, 狠狠将门锁了起来。
做完这件事后, 他手里握着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江落打开看了看,还是一个未读短信。
仍然是拍摄的他的照片,照片里的他正在关上厕所的门,这次的角度又离江落近了近。底下附加的话还是快开门快开门
江落都有些后悔打电话给前台了,他叹了口气,退出短信,找出手机摄像头,打开闪光灯模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头从门缝底下探出。
快速拍了一张照片后,江落飞速地收回了手机。他打开相册,这个手机的相册更新有些卡顿,在两秒钟之后,他刚刚拍的那张照片才刷新出来。
照片上,一个人在明亮的走廊上贴在江落的门上。但他却低下头,好奇地看着江落的手机。他的脑袋诡异地拉长到了一个可怕的长度,从脖子上弯曲贴在了地面的手机上,他的脸孔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镜头,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摄像头,好像能透过摄像头和江落对视。
这个人的眼睛全黑,没有一丝眼白。
江落瞬间就明白了,他刚刚趴在猫眼上看到的不是走廊上的漆黑,而是这个人的眼睛。
鸡皮疙瘩骤然起了一身,电流似的感觉从尾椎流向头皮,江落在本能的战栗之后,嘴角却挑了起来,“可真够刺激的啊”
他再一次回头看向时钟,五点半了。
外面不能出去,屋里也不能长留。这么一看,好像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而这个不具名的“丈夫”,谁也不能肯定他会给江落带来更大的危险还是帮助江落脱离两难困境。
还是得靠自己。
江落只有一个手机可以操作,他打开班群,在几个人里面选了选,挑中了最好骗的陆有一,拨打过去了视频电话。
希望这里的假陆有一也能和现实生活中一样好骗,江落心想。
视频很快接通,陆有一惊喜的脸塞满了整个手机屏幕,他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有一些滴滴答答的水声,看到江落之后就跟看到亲人一样,“呜呜呜江落我做梦竟然梦到你了吗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长相没有异样,表情也看不出异样。江落仔细缓慢地打量着他的表情,“你在干什么”
“我在捅下水道,”手机晃了晃,镜头对准了厕所里的下水道,陆有一郁闷的声音在镜头之外传来,“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旅馆里,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发现屋子里都是水。我屋里的水都没过脚脖子了,这味道别提了,臭死我了。”
他把镜头照了照屋里,瓷砖上积着一层污浊的水,水上还飘着几缕长头发。
江落问道“你那里怎么会有长头发”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镜头里出现了陆有一的脸,他脸色铁青,能看出来正尽力憋着呼吸,“我这个屋下水道被堵住了,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纸,上面说我要是不把下水道给通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这梦还反过来威胁我了,当然,我可不怕这点威胁,但是你知道嘛咳咳,我怕黑,万一这房间给我断电我就死定了,所以还是乖乖把下水道给通了吧。”
他说个不停,忽然叹气,“唉,我跟你一个梦里的人说干什么啊,你又听不懂。不过算了,有人陪还挺好的。啊,说回正题,我之前发现我的下水道之所以被堵了,是因为楼上有头发都冲到我这里,就是你看到的这些头发。”
陆有一对准右手拿着的衣服撑,他正拿着这东西勾着下水道里的头发团,“我掏了好半天,掏出来了很多黑头发。在你打来电话之前,我没忍住,跑到楼上的房间让他们别再往下冲脏东西了。他们态度都挺好,听完之后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陆有一的样子太真实了,还提到了这里是“梦”,江落竟然有些分不清他是真是假。他眉头皱起,试探道“陆有一,你最怕和叶寻一起做什么”
陆有一打了个寒颤,“真是梦里也逃不出这个可怕的魔咒我最怕和他一起逛街”
“叶寻这个选择困难症,”他的表情痛苦,“和他逛街就是一场折磨。”
这个陆有一,好像真的是真人。
江落有些迟疑,正在这时,他看到镜头里面一团头发丝上的不对。
“等等,你看看头发丝里面还有什么。”
“能有什么”陆有一用衣服撑拨弄了几下长头发,一个美甲片从头发丝中露出,他“咦”了一声,“这个是女孩子的指甲吗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他又拨弄了一下,在头发丝中再次发现了一个细白的女性手指。
陆有一“”
他愣住了,声音都变了形,“草”
江落感觉他现在的处境有点不妙,“你说这头发是楼上冲下来的,你还专门去楼上找了他们”
“对,”陆有一全身发冷,有些腿软,“他们是一对中年夫妻。”
江落沉默了一会,“他们很有可能在碎尸往下冲,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你发现这个秘密了。”
陆有一头皮发麻,他都不敢在厕所里待下去了,转身就跑了出去,“卧槽卧槽卧槽这怎么办他们不会来杀我吧”
话音刚落,陆有一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差点跳了起来,江落提醒道“小声点走过去看看,别开门。”
陆有一咽咽口水,走到门边往外看去。他刚刚拜访过的楼上那对中年夫妻正站在他的门外。阴影在他们脸上打下可怖的暗色,他们都在笑着,笑容热情,但手却背在身后,不知道拿了什么。
“小兄弟”男人道,“开开门吧,我们是来给你道歉的。”
女人笑容亲切,“是啊,我们给你打扫打扫卫生。”
陆有一却总感觉他们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的是准备来砍他的菜刀。
他僵硬地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床边,才小声地对着手机里的江落道“真的是那对夫妻,完蛋了,我要死了,在梦里死了会不会疼啊草,这个梦也太吓人了”
江落侧头,他的房门又被敲响了起来,“咚咚咚”,声音死板又规律。他叹了一口气,和陆有一道“咱们真是难兄难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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